天下春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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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儿听他胡说八道,格格一笑,柔声道:“公子若真要奖赏,那便答应月儿,日后无论去哪里,也带着月儿去。”
伍封皱眉道:“我这人从小便会闯祸,若是你跟着我,恐怕会常有凶险,岂非时时提心吊胆?”
楚月儿嘤声道:“跟在公子身边,月儿什么也不会怕。若是在家等公子回来,月儿才会担心,时时提心吊胆哩!”
伍封大为感动,心道:“月儿身手不弱,比鲍宁、鲍兴两个家伙强得多了,跟在身边也不是坏事。闷起来,还可以说说笑笑,骗她陪我鸳鸯戏水。”点头道:“整日对着鲍宁鲍兴那两人皮粗肉厚的家伙,委实气闷得紧,还是月儿的花容月貌可爱,我出外时你便跟着我吧。”
楚月儿大是高兴。
伍封忽想起一个主意,笑道:“月儿,我此刻要进宫打个转,一阵便回来,这次你不用随我去,去准备一下,好送被离叔叔和柳大哥。”
楚月儿乖乖地答应。
伍封匆匆地进宫,也未去见齐平公,直接到后宫去找妙公主。
妙公主还未睡醒便被伍封闹了起来,懒洋洋地下床,眉开眼笑地道:“今日你来得早哩!”
伍封也未说话,急急地脱下外衣,妙公主吓了一跳,问道:“干甚么?”
伍封解下那件“金缕衣”,道:“公主,快替我叫十几个宫女来,有事情让她们做哩!”重新将外衣穿上。
妙公主见他神秘兮兮地,大是好奇,将宫女叫了来,问道:“你要做什么?”
伍封将“金缕衣”铺在几上,向众宫女吩咐了好一阵,众宫女围着这件衣,自去忙碌。
伍封对妙公主道:“昨晚我遇到刺客,鲍宁和鲍兴还受了点伤。”
妙公主吓了一跳,急问道:“你没事吧?”
伍封笑道:“你的未来夫君如今是齐国第一剑手,怎会受伤?不过,日后怕还有这种事发生,便由月儿随我一起,她的身手比鲍宁鲍兴要好得多了。”
妙公主点头道:“那两个家伙怎及得上月儿?这样要好得多了。”自从她见了楚月儿与招来一战后,对楚月儿极有信心。
伍封道:“不过,我怕月儿会招凶险,须让她穿上这件‘金缕衣’我才放心,是以要请宫女将它改得小一些。”
妙公主道:“那你怎么办呢?”
伍封笑道:“我没有这件衣时,不也是好好的吗?何况我穿着这件‘金缕衣’嫌紧了些,有些气闷。你说我同月儿相比,谁的剑术要厉害些?”
妙公主道:“当然是你厉害些。”
伍封道:“若是连我也受伤,你说月儿会怎么样呢?”
妙公主吓了一跳。
伍封道:“月儿不跟着我,我便没有帮手。若她跟着我,万一遇到了事,不免为她担心,关心则乱,使不出精妙的剑术,你的未来夫君可就凶险了。”
妙公主知道这未来夫君剑术厉害,智计过人,若说有谁能伤他,还真是一下子想不出来,听他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不再有异议。
眼下楚月儿只比妙公主身材稍高,但年纪尚幼,日后想是还要长高些,自然要制得稍稍稍长大。这“金缕衣”制法精致,又是用陨铁和精铁制成的细链编织而成,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如来。但天下之物,做出来难,拆起来却要容易得多。反正这是块中间穿孔的整块网甲,拆短拆窄之后,两边扣好金环,穿时仍然只须将头从中间孔里穿过去,将衣前后折下,扣起两胁下的金环便成了。宫女虽然做惯了针织,人数又多,也十分辛苦,一个个弄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大功告成。
伍封将“金缕衣”用一块布包好,宫女们看着拆下的两小块甲片,不知该如何是好。
伍封笑道:“我看公主的小蛮腰甚细,这两小块连起来,便给公主做个护腰,应该是够用了的,免她又说我偏心。”
妙公主摇头道:“我不要这东西。”忽笑道:“你不是常用什么空手技击的功夫么?我看缠在你手腕上倒是不错。”将那两块甲片在他手臂上比了比,大小恰好合适,便命宫女们由帐幔上拆几个小小的金环,扣在甲片上。
不一时宫女们做完,妙公主将伍封大袖掀起,把甲片裹在他小臂上,用金环扣系好,觉得他两臂金灿灿的甚是神气,得意地道:“嘿,不料这对家伙还好看得紧。”又笑道:“怪不得封哥哥力气大,手臂粗壮得如腿似的。”
伍封失声笑道:“是么?”眼睛向妙公主大腿上瞧了过去,道:“我们是否该比一比呢?”
妙公主脸上一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回到府中,伍封神秘兮兮地将楚月儿叫到一边,煞有介事道:“月儿,我们快要成亲了,却还未下聘礼,太过不成样子。当初我送了口‘精卫’宝剑给公主,公主才答应嫁给我。若不给你下聘礼,岂非厚彼薄此?这件东西,便是我送给你的聘礼。”将布包递了给她。
楚月儿又是惊喜,又是好奇,解开看时,惊道:“金缕衣?”
伍封道:“是啊,公主一早醒来,便为了你将它改得小了,你不可辜负了她一片心意。现在你穿着略大一些,不过日后长得再高了便更合身。”楚月儿忙道:“这怎么成?公子怎能没有这衣服防身?”
伍封正色道:“你既要随我出去,万一遇到刺客,我定会担心你的安全,放心不下,这一分心,便不能全力对敌,大有凶险。你穿了这衣服,我才能放心。否则,怎敢带你出去?”
楚月儿知道伍封太过着紧她,若不穿上这衣服,恐怕真的不能全心全意与敌人交手,心中大受感动,眼圈微红。
伍封笑道:“怎还不去穿它?要不,我亲手替你穿上。”说完,一双怪手便伸了过去。
楚月儿吓了一跳,红着脸笑嘻嘻逃进房中,伍封哈哈大笑。
一会儿楚月儿出来,伍封上下打量这丫头,奇道:“月儿,你穿了未穿?”
楚月儿点了点头。
伍封讶然道:“为何你这腰仍纤细至此呢?让我瞧瞧。”
楚月儿躲得远远的不敢走近,满面绯红。其实这金缕衣虽是一等一的防身衣甲,但由细链编成网状,是以既轻且薄,楚月儿纤腰本细,穿上此甲并无异状。
伍封叹道:“听说楚人最爱细腰,见了月儿,才知确实如此。”
楚月儿慢慢走近,柔声道:“公子连护身至宝也给了月儿,月儿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伍封叹道:“就算将这条命给了你,又有何妨!”他一向与楚月儿和妙公主胡说八道惯了,此刻却深情款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楚月儿嘤咛一声,钻进他怀里,眼泪不禁地流了出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觉暖风习习,扑面欲醉,对方的一丝一缕心意,便如从自己心中流出般那么清晰。
过了良久,鲍兴闯了来,道:“公子,夫人正……,噢!”
楚月儿惊呼一声,从伍封怀中跃开。
伍封恨恨地瞪了这浑小子一眼,问道:“什么事?”
鲍兴搔头道:“这个……,噢!夫人与被离先生正等公子和月儿姑娘吃饭,好动身到柳大夫驿馆去。”
一众车马出了城,柳下惠向伍封笑道:“兄弟,送出城便够了,你回去吧。”伍封愣道:“十里也未送出,算什么送客之道?”
柳下惠笑道:“兄弟素来洒脱不羁,今日怎么反而迂腐了起来?送一步是送,送千里也是送,大哥明白兄弟的心意便够了。若是送得远了,赵老将军岂非要等得太久?”
伍封听他说得有理,点了点头。
被离与庆夫人、渠公、列九道别后过来,对伍封道:“封儿,你的剑术智计都厉害得紧,我倒是放心,只是你为人坦荡,又太重情义,须得小心宵小鼠辈的暗算。”
伍封不住点头。
柳下惠看了伍封身边的楚月儿一眼,笑道:“兄弟,我这‘侄女’清灵天真,你不可欺侮她,哈哈!”在伍封手上紧紧握了握,拉着被离跳上马车,喝道:“走吧!”一众车马,向南而去。
他说走就走,行事潇洒无碍,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度。
眼见车行得远了,鲍宁走上前道:“公子,这件东西是柳大夫留下,说是送给公子的礼物。”递过一个锦盒来。
伍封打开看时,锦盒内赫然是那支赤灿灿的“龙吟”玉箫。
伍封不悦道:“怎么刚才不拿出来?连说声谢也说不上。”
鲍宁忙道:“这都是柳大夫的吩咐,不干小人的事。”
伍封知道此箫珍贵无比,柳下惠若当面馈送,怕他不愿接受,多费口舌。他心道:“大哥与我有兄弟情意,送我的东西,我怎会拒绝?就象我若送他东西,他也不会婆婆妈妈地不要罢?”暗笑柳大哥其实也甚迂腐,将玉箫藏好。
庆夫人过来,淡淡地道:“我也要回伍堡了,封儿万事小心。渠公与我同去堡中,商议过收盐的事后,直接出外办事。渠公府上有九师父和楚姬打理,有什么事难觉时,多与他二人商议。”
庆夫人又道:“你府中少有高明人手,这次我将小傲留下来,让他随你办事,免得我放心不下。”
伍封大喜,他知道伍傲的剑术甚好,又是从小便被庆夫人收留养大,忠心耿耿,处事精明,俨然是一个小渠公的模样,自己出外办事,府中非得有这么个人主持大局不可。
列九自回渠公府,伍封一众车马,径向赵鞅父子的馆中而去。
伍封一路想着柳下惠和被离,颇有些离别的惜惜之情。
楚月儿知道他心中有些怏怏不快,伸过俏脸来,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伍封看着楚月儿,苦笑道:“我正自寻思,每日这么练剑,是否入错了门径呢?”
楚月儿听他忽作此语,大惑不解。
伍封见这小妮子一脸疑惑,严肃地道:“我近日发现财运不错,先从楼无烦那里得了口‘精卫’宝剑,后来九师父送我‘金缕衣’,范大夫又送我‘映月’宝剑,还从那头死狼朱平漫手上得了这口‘天照’,今日柳大哥又送我玉箫。这些都是天下少有的宝贝,被我轻轻松松地便得到了,岂非财运不错?若是我不练剑,专门去贩卖渔盐,恐怕渠公也比不如我的好运气吧?”
楚月儿格格娇笑。
伍封伸了个懒腰,顺手搂住楚月儿,道:“其实再好的宝贝,也比不上一个月儿!那日若非公主缠着我到城中去玩,怎会遇到你姐妹二人?虽似偶尔撞到,其实是天意安排好的罢!”
楚月儿笑道:“我看姊姊这些天高兴得很,全亏了你和渠公。”
伍封奇道:“又干渠公的事?”
楚月儿道:“若非渠公请来华神医,姊姊怎会好得这么快?”
伍封笑道:“华神医是扁鹊的弟子,医术固然了不起,但我看令姊的病,主要是靠九师父这一味良药治好的吧!”
楚月儿道:“九师父整日板着脸,其实在姊姊面前,他老实乖乖得很哩!”
伍封愕然道:“是么?你别看九师父身有残疾,古板持重,他少年时在王城风流倜傥。我只道他对女人甚有手段,怎会被令姊收拾得如此服服贴贴?莫非令姊便是他天生的克星?”
楚月儿笑道:“那日我听夫人与渠公说,公主娇蛮可爱,连国君也毫无办法,唯有公子才能轻轻易易,三言两语便哄得她乖乖地听话,恐怕你便是公主的克星吧!”
伍封笑道:“月儿才是我命中的克星。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