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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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有几分心不在焉,随口扯了个理由:“是我说错话,惹二爷生气了。”
如果是识相的,看对方不耐烦,也就闭口不问了。偏偏夏荷真把眼前这个当成姐姐,听了话就信了。这下更要追问了,知道容谦不爱听什么话,她以后也好避开。
她直截了当地问:“说错什么了?”
“我”夏芙开了个头,却说不下去了。
正巧这时,气冲冲的容谦走到大门口,略想了想又急匆匆地回了屋,一屁股坐到美人榻上,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他心情不好,见夏芙夏荷望了过来,没个好脸色地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
容谦发火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唬人的。两个丫头顿时噤若寒蝉,退到屋外,话也不敢说了。
林菀回来的时候,夏荷方悄悄松了口气,她小声把容谦莫名其妙生气的事说了,让林菀小心点。
她可是见识过他爹打她娘的时候的凶狠样。最严重的一次,都把她娘打得见了血起不来地了。
不同于忧心忡忡的夏荷,夏芙一直低着头看脚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菀把两人的神态一扫,方若有所思的进了内室。
容谦倒没像夏荷担心的那样打人,他只是把林菀劝他消气的热茶给打翻了。林菀这时那还不明白这火气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实话,她有点懵。
自从两人成婚以来,容谦还没这么对待过她,一直是呵护有加。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犯了错惹了他。
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容谦见林菀不说话,心情阴郁,周身冷气放得更足。林菀一个激灵,努力回想以前嬷嬷的教导。
她坐到美人榻前,手搭上容谦的肩膀,柔声问:“二郎,可是我哪做得不好?你直言告知吧,气大伤身,不值当的。”
容谦定定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檀郎一样的未婚夫。”听夏芙说,人家长得好,勾着不少大姑娘小姑娘对他芳心暗许;才学好,年纪轻轻就入了文华学院读书;家世好,清清白白地书香门第。
总而言之,胜过他许多的样子。
阿菀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和这人见面?莫非是余情未了?
“哪有什么未婚夫?”林菀低声说,她已为人妇,这话传出去不好听。
容谦听得林菀还要瞒他,更不高兴了,“不就是那个姓付的?听说他对你殷勤备至,还要送你什么玉佩。哪门子读书人?!知道你已是我的妻子,还对你勾勾搭搭,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容谦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满口子诋毁付越林的话。林菀听得刺耳。
当然,她不是因为容谦骂人而决定刺耳,而是容谦话里话外,竟有怀疑她思慕他人的意思,这让她觉得难受非常,她岂会是那等不知廉耻的人!
夫妻相处数月,难道容谦还觉得她是轻浮的人吗?
林菀心绪难平,但是她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要心平气和,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容谦一通没头没尾的话说完,她才开口:“二郎,我早就忘记付公子是什么模样了。自从我爹失了踪影,付家主母就未曾上门探望过,我本已有心里准备,果然,到了舅舅家,他们一步没耽误便退了婚。”
她看向容谦,双眼满是认真,“我虽不至于有怨,可却是一点不想与付家再有瓜葛,又怎会与他私下往来?”
别人待你是否用心,是可以感觉到的。林菀闭上眼,她与付越林幼时还常常见面,等略大了些,便要避嫌。只有付母偶尔来看她。
付越林比她大上两岁,算来已过弱冠之年,如真有心要娶她,又怎会在她出了孝,也不闻不问,父母退了亲他都不晓得。
“他家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容谦沉默片刻后说,“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林菀弯了弯嘴角,梨涡隐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想容谦看了她的笑,并没有转嗔为喜,反而道:“我冤枉你,你不生气吗?”
林菀莫名其妙,道:“二郎是我的夫君,我怎会和你置气呢?”
容谦情绪低落:“不论是在平川镇,或是在隆县,甚至是落难的时候,阿菀总是这样平和温柔。困于船舱时,我担心你受惊,还想过后怎么安慰你。但到了清河镇,阿菀就又恢复往昔。”
林菀欲言,容谦止住她,继续道:“阿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面对我,都是柔顺体贴的模样。我时常在想,你嫁了别人,对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而不是因为我是容谦!”
说完,他拂袖而去。
林菀却没喊他,而是眼圈一红,任他走了。
因为她发现,容谦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思
暮色深深,燃了半截的红烛眼看将熄。夏荷连忙把灯罩取下,剪去一截灯芯,室内又明亮起来。
林菀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最后凝在灯罩上的画上,不动了。自打中秋她画了一幅画之后,容谦每次去书房,总要缠着她去画画,过后挑出他喜欢的,亲自糊了灯笼,也不管合不合适,全摆在他们的房间。
记得这事被容夫人知道了,还取笑了一番。当时林菀虽然觉得窘迫,但下次还是陪着容谦“瞎胡闹”了几次。要不是后来容谦的事情多了起来,顾不上这些“小情趣”,没准他们屋子的灯具要多的摆不下了。
巷子外更夫的梆子声隐隐传来,已经是三更了。见林菀微微出神,夏荷犹豫了下,还是劝道:“奶奶,天不早了,还是歇着了吧。”
林菀回过神,自然也听到了梆子声,她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都这个时辰了啊。”
夏荷替她难受。这是第一次见主子两个吵架,心思简单的丫头却不知道怎么劝,她跺了跺脚,急道:“二爷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个人了。这么晚了不归家,也不使人回来说声,不是让人担心吗?”
“不是他的错。”林菀的声音依然柔和,并没有久等的火气,“是我的不是。”她一直安然享受丈夫的呵护,婆婆的疼惜,自以为周到妥帖,结果连丈夫真正的心思都不知道。
可她生母早逝,那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姑娘,母亲又怎会教导她夫妻相处之道呢?她如今的的行事方式,还是有赖嬷嬷的耳提面命。
嬷嬷年纪大了,什么事都看透了。作为后宅的教养嬷嬷,她更多的是教小姑娘们做一个让婆家挑不出错的“贤妻良母”。
嬷嬷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嫁给容谦这样的夫君吧。
名声并不好,听起来不着调,却是真心待她之人
夏荷心里更不好受了。她站在房门外,自然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她自责道:“奶奶,是我口无遮拦,把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了夏芙,害的你和二爷吵架。”她现在连姐姐也不叫了。
“是我和二爷之间的问题,不怨你。”早过了平日歇息的时辰,林菀即便是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不断,睡意却甚浓。她皱了皱眉:“你回去睡吧,不用陪我等了。”
“那奶奶呢?”夏荷咬唇。
“我也去睡了。”林菀为了安抚她,当真宽衣上榻歇息了。
夏荷赶紧上前给她捻被角,又说道:“奶奶,明天二爷回来了,他脾气不好,你别再和他吵了,服个软,他总会消气的。别想太多了,好好睡吧。“
这丫头,竟像是个知心长辈在和她说话了。林菀心头一暖,又被她郑重其事的语气逗出了一丝笑意,便轻轻点了点头。
夏荷不知道林菀笑她,看到被子里的人同意了她的意见,她方如释重负,吹熄了灯,回房了。
当然,劝说那话也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她偷听来的。平日里,她娘和她爹起了争端,那些三姑六婆总是这样劝的。
夏荷提着一盏小灯回了屋。这时候,各房的人都歇了,路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乡里长大的丫头,她倒是不怕黑,远远看见自个的房间还亮着灯,方有了一丝困惑。
推开门了,才发现早早回房的夏芙还没睡,点着油灯,在灯下做针线。夏芙的模样看起来——是在等她?
夏荷想提醒她,油灯暗了,会坏了眼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亏她真心实意的喊一声姐姐,结果夏芙两面三刀,背地里说闲话。
如果是做自己的坏话,也就罢了。偏偏到二爷面前去诋毁奶奶,害的两人不欢而散,二爷现在都没回来呢!要知道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前就是再晚,他也会回来陪奶奶的。
夏荷沉着脸,当没看见夏芙欲言又止。洗漱完,盖着被子,背对着夏芙,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夏芙坐到她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软声唤道:“夏荷”
夏荷一回身拍掉肩上的手,瞪着人说道:“别碰我!厨里的大娘说了,你这样挑拨,无非是想做姨娘,你怎么是这种人!?我娘说了——想勾搭别人夫君的,都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不要再和你好了。”
夏芙叹了口气:“夏荷,我和你不一样。”
夏荷哼了一声,把被子埋过头,拒绝和她说话。
夏芙真想捂着脸哭一场,她要不是被逼的无法,又怎会自甘下贱!二爷一个白身,根本纳不了官府承认的正经身份的妾,不过就是挣上个通房身份罢了。
她盯着油灯跳跃的火焰片刻,到底没哭出来,洗了洗脸,还是睡下了。
容府的人各有心思,却都安歇了。与此同时,县令大人的儿子陈公子,却头疼得紧,他和容谦志趣相投,一来二往的,倒真有几分交情在。容谦出了府,没找别人,就找他来喝闷酒了。
陈公子看他颇为失落的样子,也好心好意的想为他排忧解难。但容谦哪好意思说,本来他早上气冲冲的要出门,想去找那个姓付的麻烦,但是后来又想到,不论这事是真是假,闹开了都对林菀的名誉有害,又按捺下来,回了东厢房,想问林菀个清楚。
至于去正院,直接当着容夫人面前问,他是想也没想过的。
陈公子见他嘴严,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他见容谦一个劲的喝,也不劝他,等人喝醉了,他再套话。
容谦才透露出支言片语:“我好喜欢我媳妇,第一次见她,就觉她温柔可亲,可是她不喜欢我!”
陈公子一愣,他虽不至于是青楼常客,但偶尔也是要去的。和容谦深交之后,发现这家伙怎么拉也拉不去,当时就觉得奇怪,甚至还怀疑过这家伙有什么隐疾。后来容谦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只是不喜欢去这种销金窟,他才打消了疑虑。
敢情这人不好花姐的风情万种,而是喜欢小家碧玉?陈公子心里好笑:“难道,你娶回家了才发现,你媳妇是个母老虎?”
容谦瞪他:“才不是!我媳妇可好了。”他埋下头,继续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我不喜欢整日里忙活外头的事,但我接过母亲身上的事,她松快了说我懂事了。可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证明是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了呢。阿菀为什么就不能依赖我,哪怕向我诉诉苦”
他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陈公子没听清他的话,便说道:“好了,别喝了,我派人送你归家。”
“不!我不回去!”容谦反对,“这时候,会吵到阿菀睡觉了。”
陈公子伤脑筋了,早知道不好奇了。三更半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