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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越沧海-第140部分

小说: 越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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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登基之后,册封周娥皇为中宫皇后,黄氏为“宝仪”(嫔的一级封号)。
    终周娥皇在世之时,黄宝仪始终得以正常被李煜临幸;其他李煜日常宠幸的妃子,也一并如故,只是完全无法撼动周娥皇最为受宠的地位罢了。但是到了娥皇死后,周嘉敏被继封为后,黄宝仪在内的多位妃嫔却遭到了更多的排斥,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久久不得一次宠幸。
    综上可见,周娥皇此女,与其说是“善妒”,不如说是心气高傲,刚烈太过。自己的丈夫身为皇帝或者王爷,要宠幸一些女人,她还是很放得开的。但是她在乎的是丈夫不能背着她干、不能欺骗她。后来她妹妹周嘉敏和李煜二人,是在她卧病的时候背着她私通,而且李煜明明已经对其妹的宠爱胜于她,还在拿甜言蜜语欺骗她的感情,这才令她忿然而逝。
    说到底,对于肉体的出轨而言,真正让周娥皇难以忍受的是丈夫的欺骗。这就好像现在有些富贵人家的妻子,明知丈夫经常有外遇,也忍了;若是丈夫向来都还坦白,而且也没过分冷落了自己,那便罢了。可是如此容忍之下,丈夫明着不够还要偷着来,还要欺骗她的感情,那对于心思灵透绝顶的聪慧美女来说,就断然不能忍了。
    ……
    说来话长,但是因为那些史料揣摩都是深深印在钱惟昱脑海之中的,所以一旦被人点醒之后,还是很快就可以反应过来:周娥皇不是善妒,而是“高冷”;说白了,就是有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风骨,刚烈非常;凡事绝不容忍别人欺瞒和利用罢了。
    念及此处,钱惟昱心中也着实感慨。一方面仍然为自己有些自作多情而不值,另一方面又对娥皇的真性情颇为欣赏。
    钱惟昱前世是个胖子,事业还算有成,学业更是学霸,手头有房有车;唯独在妹纸问题上,因为这身脂肪,经常在他自个儿正儿八经付出的时候,被妹纸当成人肉提款机耍。虽然因为工作应酬的需要,上辈子的他倒不至于是个初哥,但是对女人的阅历也仅限于风尘之中,回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前世经历,着实让钱惟昱的灵魂在面对女人的问题时有几分扭曲。这辈子一上来就是小王爷身份,找妹纸固然是不愁了,但是前世的扭曲经历,多多少少让他会常常疑心:“这女人对我好,究竟是因为真心对我,还是因为我是高富帅?要是我不是小王爷了,也没有万贯家财,这些女子还会真心如斯么?”
    因为这个疑窦是不可能被解开的,所以纵然至今已经在这个世上活了五六年,肉体成熟也有两年了,但是钱惟昱心中只有对寥寥个别女子有那种纯粹的信赖和相知,比如远在东瀛的选子内亲王——因为人家门第不低,也没有什么需要图他的,那么对他好定然是出于真心。
    除了选子之外,哪怕是和他极亲近的、已有近两年知心交往的蒋洁茹,在他眼中,也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而是掺杂了一种主仆或者说君臣的眼光。因为他同样知道蒋衮想和自己联姻是看上了自己的地位权力。小茹自己虽然真心,但是要是他真的败落之时,小茹会不会和他同生共死,他也没有想过。
    这就好比,有钱有势的人去相亲,总喜欢隐瞒自己的家财和官位。装作穷人贫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女子依然喜欢自己,那才是真心喜欢了你这个人。而他在平素生活的富贵环境中认识的女人,他永远没办法彻底看透,除非他真的去落难一次。
    钱惟昱的内心因为他的阴冷和扭曲,一直缺乏真实认知一个奇女子的环境。但是,他知道,不管周娥皇如今对他是否热情、是否非他不嫁,但是至少周娥皇是绝对不可能在情感上弄虚作假的——
    因为只要她愿意,她完全有能耐马上当上吴王妃,如果李从嘉能够顺利即位、变成李煜的话,她还能当上南唐的皇后。这样一个女子肯不去当吴王妃而选择投湖,本身就不可能是为了图一些别的更高价值的东西。要知道他钱惟昱如今明面上的实力不过是一个吴越国的郡王,吴越国力不如南唐,也没有称帝,无论怎么看,如果周娥皇贪慕富贵也好,虚名也好,选李从嘉不比他好么?
    “既然如此,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大度一些争取一下呢?难不成,还真要人家妹纸软语相求么?对方毕竟投湖拒婚了,口头上是不是为了你,又有那么重要么?”
    钱惟昱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得毫无血色。最后,终于长嘘出一口气,走到周娥皇面前,深深地作了一个揖。难得地出言软语相求:“师姐,虽然此前的事情可能多有误会,但是纵有千般不是,总是小弟承了您的恩情。师姐心中虽然磊落,对小弟并无情意;但小弟自从两年前初次见到师姐,便被师姐的音容笑貌、学识人品所倾慕。
    此番若非师姐大义凛然,小弟定然是要中了李弘冀的激将之计的。还望师姐给小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用此番带来的鼍龙血肉与注辇国舶来的玉脂冰片为师姐疗伤。不然,只怕小弟一生都难以安心。”
    周娥皇并不善妒,只是冷傲刚烈。此前在钱惟昱在南唐做人质的那几年里,他们之间的数次交往,令两人的情感只是停留在互相仰慕敬重地程度,并未升华到男女之情上面。这主要也是两人都拿捏着身份架子所致,就好比两个以诗文琴书相交的知心文友,纯粹只是意气相投的君子之交。
    在那段时间里,钱惟昱从不曾有软语相求、放下身段的言行;故而娥皇也不过是懵懵懂懂,不曾多想。现在钱惟昱放下了架子,坦白地说道“小弟自从两年前初次见到师姐,便被师姐的音容笑貌、学识人品所倾慕”而且直言“此番之所以不顾自己安危、亲身涉险来到敌国,全是为了取信于师姐、好让师姐放心相信自吴越带来的诊疗奇药”。
    这番话说出口,情形登时就不一样了。此前两个人好歹都是做了形式上看上去为对方奋不顾身的疯狂举动;但是两人都咬死了不松口,死要面子不承认在动机上是为了对方。若是那般僵持的话,这段情意自然是难以突破,如今钱惟昱以“此前不好意思承认”的姿态改口了,而且他所做下的事情都是实打实的——如果说他不是为了你周娥皇才以身涉险,还能是为了啥呢?
    周娥皇面色潮红几欲滴血,立刻放下了帘子窝进被窝里剧烈地咳嗽起来。心中却是着实砰砰乱跳:“这家伙,怎得今日言语突然如此不含蓄了。爹爹还在一边,怎好如此直白?”、可是想归想,抱怨归抱怨,对于钱惟昱的露骨表白,周娥皇心中竟是感动莫名,泪水滚滚而下。对她大献殷勤的王爷不是没有,但是那都是寡淡如水情境,有哪有哪个王爷,可以机缘巧合地证明,人家为了她可以不惜生命危险呢?
    “师弟,你……你先下去吧……您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定然……不会辜负的,姐姐病情又有些发作,却是攀谈不得了。”窝在被窝里的周娥皇勉强忸怩地转过半个身子,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对眼珠,把大半个脸依然埋在里面,用可怜的眼神水汪汪地看着钱惟昱,如此这般求饶道。
    
    第163章 愿打愿挨的拐卖
    
    钱惟昱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语之后,周娥皇几乎惊骇地要软倒在床上;面色潮红血压上升,似乎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钱惟昱此前的反差实在太大了,而且居然不顾周宗在场……这种言行上的反差,就好像一个人在每天会爬上富士山观雪景、数年如一日,觉得此山已经是死火山了,毫无可惧之处;但是就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火山却喷发了一样。
    周宗见场面尴尬,立刻把钱惟昱劝出去歇息一会,商量一番给周娥皇诊病开方子的事情,于是就把周娥皇一个人晾在闺房里平复一下心情。
    钱惟昱被领出去之后,会不会遭受什么“非人”的待遇,周娥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仅仅在周宗和钱惟昱出去后不久,周娥皇的母亲张氏就轻手轻脚地窜进了女儿的闺房,似乎是需要开导平复一下女儿受惊的心灵。
    “娥皇,可觉得好些了么?”
    “娘,今日师弟……着实无礼得紧,女儿……还有何面目见人。”这句话一开始还有些气鼓鼓的愤懑,不过到后面越说越轻,与其说是真想如此,还不如认为只是想强撑着找回面子。
    知女莫若母,张氏也是知道周娥皇原本一贯是欣赏钱惟昱的才学人品,对其颇有好感的。虽然不知道李从嘉和钱惟昱两人在周娥皇心中究竟分量差别多大,但是若是周娥皇真心觉得李从嘉更胜一筹的话,那当初就算是被李弘冀和钟皇后算计了,也应该是甘之如饴,不会决然地去投湖。
    不过钱惟昱这人有一个劣势,那就是甜言蜜语之类的东西上,一向是惜字如金。周娥皇最近一年也没什么和对方直接接触的机会,对对方的了解无非是对方出了新的诗词文集之后,第一时间弄来细细品读一番,揣摩对方的心思,仅此而已。
    这种情况下,就算周娥皇心中有些懵懂的情意,但是作为一个太傅家教出来的、知书达理到了极致的女子,又怎好有所表示?那真是宁可作践自己,逃避问题,也不想去细想的。
    不过,刚才张氏在周宗出去之后,也听周宗转述了一番刚才屋里的对答情境。张氏一听钱惟昱自陈是为了取信于周家、好让他们相信他为娥皇诊病的诚意,这才以身犯险白龙鱼服潜入金陵城的,立刻便觉得钱惟昱此人倒是个可以托付女儿的重义君子了,这才进来开导抚慰女儿。
    “娥皇,莫要再说这些气话了。依为娘来看,你师弟别的暂且不说,对你着实是真心的。此番他以身犯险,还能是别有所图不成?不都是一心为你。
    而且……刚才为娘观察了一番你师弟身边那个一并前来的女官,名唤蒋洁茹的。此女姿色虽然不及你,在寻常美人之中,却也是着实不凡的了。可是为娘观此女至今腰挺腿直、锁眉含胸,显然还是未经人道的处子。
    为娘又探了那蒋洁茹的口风,说是自你师弟回吴越国起便跟随在他身边、日夕贴身侍奉。如此美人,耳鬓厮磨逾两年,还不曾被……若说他不是一心仰慕于你,怎会如此洁身自好?便是吴王爷身边的黄宝仪,以及其余几个女官,为娘也是见过几次的,那黄宝仪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便已眉散奶高,腰胯欹曲,显然已经着了人手;若非吴王爷亲近,又能是何人?”
    周娥皇听了母亲这般话语,一颗芳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膛,母亲居然说出如此羞人的话语,让她如何接口才好?不过幸好今日她遭受的刺激和震惊已经够多了,神经有些麻木,顿了半晌,才怔怔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那……那唤作蒋什么的女子,竟然还是……”
    说到此处,后面的“处子”两字周娥皇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心中却是小鹿乱撞又羞又喜。毕竟,此前钱惟昱说愿意为了她以身犯险,那也还有可能解释为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但是若是和蒋洁茹耳鬓厮磨服侍了一年半多,却始终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守礼君子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对方对自己用情至深,绝不是一时冲动能解释的了?
    “如果师弟不是身处敌国,那就好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娥皇便羞涩不堪地转过身去,用被子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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