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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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取笑她迟钝,为什么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发现,真正迟钝的是他。
为什么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些,已经是她至高无上的信任。
巨大的玻璃吊灯砸进地面,飞溅出水花一般的碎片,也是那一瞬间,她彻底被挡在了视线之外。可他很清楚,离吊灯那么近的距离,她肯定受伤了。
他安安全全地立在外边,那盏大吊灯却像是砸进他心里,随即又被无数碎片一块一块地扎着。
在长达十几秒的时间里,他都无法正常思考,脑子一片空白。但他终究是言溯,立了不到半分钟,就恢复了清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从枪响到现在,47秒钟,警察就来了。
那,是谁报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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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银行外边聚集了无数的警车和警察,忙碌成一片。银行里边的气氛,却格外的轻松。当然,轻松的只有那几个抢劫者,尤其是King。
几十个人质围着大厅边缘蹲坐着,为他们三个营造了绝佳的防射击堡垒。没过一会儿,外边开始有警察喊缴械投降从轻处罚的话。毫无疑问的废话。
杰克对此嗤之以鼻。
等待装钱的空隙,King忽然提议:“我们玩一个游戏吧,谁来配合我们玩,就有优先被送出去的权利哦!”
人质们面面相觑,谨慎而警惕。
有一个黑皮肤的中年男人说:“先把女人和小孩儿送出去吧!”
“你确定?”King笑了笑,语气阴森,“我们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杀人游戏。”
原本还以为看到希望之光的人,瞬间眼神惊恐。他说的“送”出去,是以尸体的名义吗?原本期望被点名的人全部低下了头。
King晃了晃手中的枪:“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挑人吧。我喜欢13这个厄运的数字。我们有3个人,再从人质里选十个。”
他慢吞吞地说着,一字一句都吐词清晰。一字一句都像是来自地狱。
到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尽可能深深地低下头,生怕他点到自己。大家都变成了鸵鸟,将头埋进黑暗里发抖,仿佛不抬头,恶人就看不见你。
可King的速度很快,第一就指向一个大学女生。
那个女生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见杰克和Arch过来拉她,惊恐地直往自己男朋友身边缩,一边躲避一边痛哭尖叫:“不要!不要!救我,henry救我!”
她的男朋友也慌了,手被绑在身后,却用下巴紧紧夹着女朋友的肩膀,哭着祈求:“求求你们,不要!不要伤害她!”
甄爱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们一个不耐烦开枪打死这个男人。可他们没有,只是狠狠一脚把他踢开。女生尖叫着乱踢乱打,却最终拗不过,被他们拖进圈子中央,扔在地上。
周围的人脸上全是痛苦和恐惧,甄爱听见身边的女人声音极低地哭泣着:“老天啊,救救我们。上帝,救救我们!”那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小孩子不明白发生的事情,却很乖,被妈妈的脸庞贴着嘴巴,不哭也不说话。只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好奇地张望着。
在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中,King很快选了9个人,还剩最后一个。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对各方的神灵祈祷,仿佛这是他们活下去的最后一线生机。
厄运不要降临,不要降临,每个人都在虔诚地祷告祈求,丝毫没意识到,他们祈求自己好运,就是祈求另一个无辜的人去死。
King看了一圈,目光落到甄爱这个方向,平静的唇角突然浮现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甄爱的心微微一沉,就见他缓缓抬起枪,指着她身旁那个女人的孩子:“你,是第10个。”
杰克和Arch上来便拉扯女人怀里的孩子,女人一下子像崩溃了整个世界,极尽凄然地哀求:“不要,求你们不要伤害她。她只是个孩子,她是我的孩子啊。”
杰克毫不留情,“啪”地狠狠一耳光甩在她脸上,女人瞬间唇角出血,却整个儿赖在地上,死死咬着自己孩子的衣裳不松嘴。
孩子也感觉到不对,哇地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都红了眼却无能为力,一个个又后悔刚才祈祷的时候没有顺带为这个孩子祝愿,现在他们生命的胜利失去了光彩,再也没有了侥幸和好运的意味。
杰克狠狠拉扯着大哭的孩子,可这个母亲像是疯了,一双牙齿咬出了汩汩的血水看着像是断了,眼睛也涨出了通红的血丝,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
甄爱静静看着,也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很想变成那个被母亲咬住不放的孩子。
“等一下!”她漠漠地抬起头,望着圈子中央的King,平静地说,“我换她吧!”
53恶魔降临枫树街
今天;是伊娃·迪亚兹的父亲,N。Y。T地方警署老迪亚兹警官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天。
作为土生土长的N。Y。T人,他从心底热爱这个毗邻纽约不及它热闹繁华却远胜其温馨友爱的小城市。人口不多环境优美,街道上永远都是惬意安宁的景象。
临近中午,离退休还有几个小时,警报响起。枫树街银行发生枪击劫案;2人死亡,30几人被劫持。
这在N。Y。T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恶劣大案。老迪亚兹随队出警;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早没了年轻时的热血与激情;只有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责任与坚守。以及,最后一次,对安全归来的渴望和期盼。
到达现场后;第一天新接班的治安官维克警官就立刻行动,指挥分配,封锁道路,调集SWAT,一切工作井井有条。
而老迪亚兹在层层警察人影中看到了言溯。
他拿着手机,居然站在警车上,踩得警笛呱啦啦响。他犹不自知,十分认真地在拍照。
“S。A。”老迪亚兹大声喊他。
言溯循声扭头,跳下车朝他走过来,人还没走近,就冲老迪亚兹命令:“立刻向FBI行为分析小组申请援助。”
老迪亚兹道:“我们发过申请了。刚好几位FBI探员在本地度假,能立刻过来。其他的坐飞机要一个小时。”
维克在一旁看着,不明白老迪亚兹对这个年轻人的恭敬态度,轻轻咳了一声:“老迪亚兹,他怎么知道要我们警察内部要请FBI行为分析小组的事?”
老迪亚兹来不及说话,言溯冷漠地扭头看维克:“化装成警卫和顾客,带着至少三种类型的枪支,提前给警方打电话,他们不是第一次犯案。而我看新闻,知道FBI前几个月在中东部好几个州追查过类似作案手法的银行抢劫案。所以,你明白了吗?”
维克一怔,复而又问:“可你究竟是谁?”
老迪亚兹赶紧介绍:“S。A。Yan,FBI和CIA的密码解析行为分析顾问,过去在N。Y。T帮助我们破过很多案子。”
维克惊异了,他当然听过言溯的大名,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如此年轻。他到任前就知道N。Y。T藏龙卧虎,他还想过有机会一定要拜访言溯。可这样年轻的人站到他面前,38岁的维克治安官心中升起一丝不舒服。
他犹豫着初次见面要不要握个手什么的,但面前的人一点儿都不主动。而此时,
“S。A。久仰!”一位便装的金发美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朝言溯伸手。
言溯不耐地蹙了眉,今天怎么这么多他不认识的闲杂人等?都是来打酱油的么?他双手纹丝不动地插在风衣口袋里,脸色冷冰冰的。
美女愣了愣,伸着手,有些尴尬。
言溯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谈判专家?”
“我叫莉莉。”美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麻烦你有点儿职业操守!”言溯无视她的问题,掏出手机低头划一下,把屏幕对准她,“这是银行柜台的电话,打进去,叫绑匪先把受伤的警卫放出来。如果可以,我们的医护人员进去抬。”
维克皱眉,不满言溯这样自作主张的态度,但又不得不承认言溯的方法和反应速度的确惊人。
莉莉收起窘迫的态度,赶紧拿起临时操作台上的电话。
“等一下!”言溯突然盯住操作台上的屏幕,那里连接着银行仅剩的一个监控图像,其余都被抢劫犯打坏了,只有这一个在柜台内部,比较隐蔽,却刚好可以从背面看见银行大厅的全貌。
黑白色的视频里,三个持枪者从围成一大圈的人质里拉人,每个人都在拼命地挣扎。
莉莉盯着监视屏又望向路对面的银行大楼,捂住嘴:“天,他们要干什么?”
言溯一言不发,面色严峻地看着。
甄爱蹲坐在屏幕的右下角,被绑着手,一动不动。他克制地瞥了一眼她小小的身影,心再次像被钝刀划过一样疼。
凶犯开始去抢女人怀里的孩子,甄爱突然动了一下,她应该说了什么,因为屏幕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最年轻的那个手中的狙击枪指向了甄爱。
言溯蓦然间全身都凉透了。
可那人只是拿枪口拍了拍甄爱的脸颊,转头对中间的男人说着什么。很快,他把甄爱拉起来,解开她手后面的绳子,把她推到大厅中央。又命令其余留在外围的人全部背过身去,不许看中间。
就好像。。。。。。接下来会是一场盛大的屠戮。
言溯立在习习的风里,这才发觉那一秒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冷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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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个人已全部蹲坐在大厅中央,围成一个小圈。杰克和Arch搜了所有人的驾照卡摆在King面前,然后跟两尊处决者一样立在他身后。
King话不多,除了眼睛里时而闪过的鬼魅光彩,看上去竟然温柔,是个样貌出众的男人。只可惜他的笑容不能让任何人感到安慰。
他盘腿坐在地上,手指一点一点地敲过地面上的十张驾照卡,每敲一个,抬起眸,对应地找准它的主人。阴森而笑意盎然的目光,看得每个人心口发凉。
他看完后,微微笑:“杀人游戏,开始!”
十个人面面相觑,惊惶又不安时,
“等一下!”一个棕发男子喊,“把他送出去吧。他就在门口,警察都不用过来。”他指了指躺在门口不断流血的警卫。
King垂下眸,看着地上的驾照卡:“AsaExcalib。”
叫亚撒的男子小声地应了。
King低着头,若有所思。甄爱全身都紧绷起来,担心他会不会突然爆发,杀了这个“多话”的年轻人。可就在那时,柜台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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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溯紧紧盯着监视屏。
电话响的那一刻,King抬起头来,朝杰克做了个手势,后者立刻过来接电话。他的位置离监视器很近,很清晰的一张年轻的脸,二十出头的年纪。
在这三人里,他处于最弱势的被支配地位。
“我是N。Y。T市警署的谈判专家莉莉·德特。你们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杰克对着电话烦闷地喊:“叫你的人全部撤走。”说完,转头看了King一眼,声音又没了刚才的狂躁,说:“我们没有任何想要的。”
莉莉毫不气馁,温和又平顺地说:“可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杰克毕竟年轻,怀有英雄主义,脱口而出:“干什么?”
莉莉的声音十分安定:“我们可以把门口的受伤者抬出来吗?他快要死了,我们不会进大厅,只让医护人员把他抬出来救治。”
杰克对这类事情毫不关心,但还是说:“你等一下。”放下电话去请示King。
这时,背对着监视器的甄爱忽然回头,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言溯一愣,屏幕很小,他明明看不清的,可他仍然感觉她漆黑的眼睛在看自己。
但下一秒,她又漠漠转过头去了。
几秒钟后,杰克回来了,拿起电话无比冷漠地说:“叫医生多等一下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