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班子-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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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查了,我要你把别的案子暂且放下,集中力量查出小奎案的真凶。”
周涛显得非常高兴,他没想到许艳容真就当上了公安局局长,道:“这没问题,另外一个案子我已交给别人,你能到这边,太好了,我们又能大干一场了。”
许艳容说:“先别高兴太早,这案子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给我用点脑子。”
周涛习惯性地叫了一声“许庭”,一想不对,改口道:“许局你就放心吧,这一次,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先谈谈你的想法。”许艳容办案,喜欢先听别人的思路,按照别人的思路,再把自己的想法加进去。
周涛说:“我打算分两步走。第一,先在王军身上做文章,这小子我了解,典型的小混混,没多大撑劲,只要一撬开他的嘴,就可以将马虎收审。第二,我怀疑这案子跟左旂威有关,据我调查,左旂威前些年炒股,被套了不少资金。其中有一百多万,是法院的公款。左旂威怕出事,借王军跟马虎的手,拼命为他敛财,目的就是想把这窟窿补起来,加上他还要养情妇,手头一直缺钱。王军和马虎借案件执行,向当事人诈取好处费,然后跟左旂威分账。”
“有这回事?”许艳容吃了一惊,虽然她也在法院,但对左旂威经济上的事,了解甚少,只知道他好色,除王军姐姐王艳外,还养着一个姓李的女人。
“错不了,我有个朋友也在炒股,他对左旂威很了解,他说左旂威至少有三百万套在股市里。你想想,他一个法院院长,哪来这么多钱?”
许艳容嗯了一声,左旂威炒股的事,她还是听说过一点,至于钱从哪来,她从没想过,现在听周涛这么一说,就觉事情真是可疑。
“那好,就按你的思路,尽快着手查。另外,关于沙县贾一非那起车祸案,我也想让你参与进去,这案子也牵扯到不少人,一定要查实查细,查成铁案。”说到这儿,许艳容的脸色阴下来,声音也变得沉重,“我们的时间很紧,根本不容许走弯路,你知道,我这个局长也是争来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拿掉,一定要在他们拿掉我之前,将这两起案件弄个水落石出。”
周涛一听,心里那份高兴劲儿哗就没了。他清楚,许艳容这次到公安局,目的就是想弄清这两起案子,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但许艳容心里的这层担心,他却从未想过。“拿掉”这个词是官场行话,周涛虽不在官场,却也懂这个词。原以为,有强伟这个坚强后盾,他们完全可以从从容容查下去,谁知
“好吧,具体怎么做,你尽管指示,我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人还是原来在刑警队时那种口气,丝毫没因许艳容当了局长而改变什么。
许艳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围绕具体细节,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许艳容的电话响了,是区委组织部,要她参加一个会议,是新提拔干部的宣誓会。没办法,周涛只能告辞,临走时,许艳容又叮嘱他,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案子还没办,就弄得满城风雨。“可都是些有背景的人啊,你这面还没动作,我这边就得准备着怎么应付了。”
周涛就是周涛,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他带着扫黄队查宾馆,在那家叫“燕子楼”的招待所里,将王军跟一卖淫女堵在了床上,一同逮住的,还有三对男女。周涛以涉嫌组织卖淫为由,将燕子楼控制起来,当夜,王军被带到了公安局。
几乎同时,河化集团那两笔资金的审计也有了重大突破。审计局张局长汇报说,经过清查小组反复核查,确认这两笔资金是以虚假做账的形式转移出去的。
“河化在收购二轻系统东阳化工厂时,将该厂净资产由250万元虚增到3250万元,一次性就洗去三千万元。这三千万先是转到东阳化工厂账上,然后又以支付设备款和原材料款的名义转到银州三星贸易公司。但在审计中发现,原东阳化工厂并没跟三星贸易公司发生过业务往来,更没从三星贸易公司采购过设备和原材料。我们找到了一份合同,但一看就是假的,是在东阳化工厂被河化收购后,河化前老总付国仁指派手下跟三星贸易公司签的。”
“这家三星公司呢,你们调查了没?”强伟忍住心中的震惊,问。
“我们通过银州工商部门做了了解,这家公司是典型的皮包公司,老板是一位南方女人,叫李敏。她几乎一年一个公司,年年换招牌,换得工商部门都不知道她到底注册过多少家公司了。另外,那两笔广告费,也跟李敏有关,我们是在查河化集团的广告支出时无意发现的,河化集团留有一份跟李敏签的广告合同,标的是621万。当时李敏的身份是银州阳光商务代理公司总经理。这个公司也一样短命,只开了半年。”张局长的声音很低沉,听得出,这个叫李敏的神秘女人对他震动很大。能从河化这样的大集团公司连续数次套走巨额资金,这女人背景绝不简单!
强伟的表情却完全相反,张局长刚说出“李敏”这个名字,他的眼前立马跳出一张脸来。那脸青春、漂亮、妩媚,还带着几分野气,尤其那双眼睛,更是能勾魂。其实李敏是个假名字,这女人真名叫李小雨,很年轻,现在也就三十出头吧。
她是齐默然的儿媳妇!
齐默然的长子齐亚州身体有残疾,小时患小儿麻痹症,一条腿跛了。婚姻方面不大如意,结过婚,后来又离了。五年前他从广州回来,身边就多了这个李小雨。据说广州的时候,李小雨曾是齐亚州公司的业务员,特能干,齐亚州对她很是欣赏,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两人才走到一起的吧,强伟对此不大清楚。齐亚州跟李小雨结婚时,强伟参加过他们的婚礼,是余书红通知他去的。他们的婚礼办得很低调,宴请了不到三桌人。这对一个省委副书记的儿子来说,简直是件不敢想象的事。当时强伟还问过余书红,齐家为何要如此低调?余书红说,齐默然夫妇不同意儿子娶一个出身低微的业务员,是齐亚州硬要娶的,老俩口被激怒了,声称如果齐亚州一意孤行,就断绝父子关系。这种情况下,儿子哪敢张扬?
那天的婚礼上,强伟果然没看见齐默然的影子,后来才知道,他偕老伴出国旅游去了。
强伟跟李小雨,也就见过那一次。但那一次,他对李小雨印象很是深刻,后来他还跟余书红说:“齐家娶了个人精,这个李小雨,不简单。”
“你怎么知道?”余书红反问他。
强伟笑着说:“眼睛,你注意过她那双眼睛吗,那双眼睛看人时,是从里往外看的,能看到你的骨子里。”
“你让她看穿了?”余书红笑着问。
“我倒是没,不过我敢肯定,她跟每个人打招呼时,心里都在想,这个人我以后能用得着吗?”
“我说老强,你以后能不能不动这种脑子,跟你在一起,让人害怕。”余书红不想多谈李小雨,更不想多谈齐默然,她对研究人没一点兴趣,也不希望强伟一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强伟不是刻意要去研究那个李小雨,真的是李小雨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这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能在瞬间就清晰地想起李小雨的眼神,可见,李小雨的确是一个不凡的女人。
听完张局长的汇报,强伟又问:“采购设备的那三千万呢,有进展没?”
张局长摇摇头,就他们的能力,眼下还无法对此事展开更进一步的调查。毕竟,审计部门的权力是很有限的,它不像公安,也不像法院。况且,设备是从广州采购的,要想查清这三千万,就得争取广州那边的积极配合,这一点,怕是连强伟,都有难度。
但强伟有一种直觉,那家宏远机械公司,一定跟李敏的公司一样,也是家皮包公司,是虚的,真正的老板,肯定是齐默然的儿子齐亚州!
按时间推算,采购设备的时间正是齐亚州从广州往回撤的时候,也正是他跟李小雨打得火热的时候。
问题变得越发严重,如果这几笔巨款真是齐默然跟河化原老总付国仁串通起来,利用儿子和儿媳妇转移出去的,那么,齐默然的双腿,就已陷得很深很深了。
好可怕啊——
强伟不敢想下去。
当天下午,强伟就急着赶往省城,还在车上,他就将电话打给了余书红。一听他紧张不安的口气,余书红的语气也变得紧促:“到底啥事,能把你惊成这样?”
“见面再说吧,事情真的非常严重,下午你不能有应酬,下班后你先找个地方,等我。”
余书红嗯了一声,提醒道:“车开慢点,再急也不在路上这点时间。”
赶到省城时,天已擦黑,秋天已走完它的脚步,初冬的银州一派萧瑟。风吹打着干秃秃的树枝,发出吼儿吼儿的声响。大地褪去绿色后,面目竟是这般苍凉。强伟打发走司机,径直往秦家窑奔去,余书红在那边一家酒店等他。
见了面,余书红问:“到底什么事,你从来没这么慌张过?”
强伟说:“我要是说了,你也一道跟着慌张。”
余书红还以为是齐默然跟他说了什么,这些日子,齐默然虎视眈眈的,也在打她的主意,他甚至派组织部一个处长,找她谈话,征求她想到哪里去。余书红早已做好离开省委大院的准备,她能侥幸留到现在,还算是齐默然照顾她,要不然,上次她就该挪位子了。高波书记的病情已传遍省委大院,确切消息是,高波书记脑瘫,彻底成了植物人。眼下不只是省委大院,包括政府、政协、人大全都人心惶惶,银州进入了一个特殊时期。
简单点了几个菜,打发走服务员,就着茶水,强伟将河化查出的问题说了出来。果然,听到一半处,余书红便大惊失色,面色一片惨白了。
“真的能确定,是他儿子跟媳妇干的?”
“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事情一定是他们做的,绝对不会有错。”强伟道。
余书红不说话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绝不比听到高波书记脑瘫时震动小。半天,她张开嘴巴,艰难地吐出一句:“老强啊,你这一杠子,捅出大祸来了。”
“这我知道。”强伟喝了一口茶,面色沉重地道,“所以才急着找你,听一下你的意见,下一步究竟该咋办?”
“下一步?老强你还有下一步?”余书红猛地站起身,身子剧烈起伏着,“你马上住手,这事不是你碰的!”
“住手?”强伟吃惊地盯着余书红。
“你马上打电话,告诉你那个张局长,让他马上撤出来!”余书红的口气不容抗拒,强伟第一次见她惊到这程度。上次老奎的事,她虽是紧张,但紧张里面的那份镇定依然存在,可今天
【文、】“听见没有?你不想当政治的殉葬品吧?”
【人、】“红姐,这”强伟难住了,余书红的话,究竟听还是不听?
【书、】这时候服务员进来倒茶水,问凉菜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上?两个人忙掩去脸上的惊色,装作随便聊天似的说:“等一会儿准备齐了,一并上。”
【屋、】服务员刚一出去,余书红就说:“这事中纪委才能查,你有多大分量?你不至于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吧?”
“可我查到了,你让我怎么办?”强伟对余书红的态度略略有些不满,他没想到,她会怕到这程度。
“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准备卷铺盖回家吧。”余书红气恼地说。
“就算回家,我也要把这口盖子掀开。”强伟较上劲了,其实他误解了余书红。这阵子的余书红,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