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路军战记-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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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路军从成军到现在已经训练了将近十年,部队的装备又非常好,所以单纯的训练意义不大——部队缺乏的是实战经验,不了解如何应付现代化战争。在淞沪会战当中,很多地方派系的军队被日军优势的炮火和炸弹屠杀,就是因为缺乏必要的经验,故而我们必须从这里入手!” 听了这番话,余汉谋的心稍微放回去一点,慢慢把身体向后靠了靠,继续听孙百里的解释。 孙百里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首先把各部队损失的武器装备补足,接着第四路军的各师轮流配合第十九集团军的主力部队对广州地区的日军进行攻势作战,借此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和官兵的士气,没有作战任务的部队,军官全部到福建陆军大学培训,提高战术素养。”为了彻底消除余汉谋的戒心,孙百里进一步说道:“目前第四路军的各级指挥官我不会做任何调整,以后有调整的时候也会首先征求你的意见,你看怎么样?” 望着孙百里坦诚的目光,余汉谋感到自己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脸上有些发烧,急忙说道:“我完全同意你的决定!你是战区司令官,人事任免不用和我商量,否则置汉谋于何地呀!” 孙百里微微笑了笑,说道:“第151师损失过大,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所以我想把部队调到福州整补,你看怎么样?”接着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道:“第151师师长莫希德被撤职查办,师长的位子还空着,你推荐个人来负责,另外,团长以上的军官也由你直接任命。” 余汉谋现在对孙百里已经完全放了心,而他提出的建议又对自己非常有利,就非常痛苦地答应下来。 接着孙百里用试探的语气说道:“余老,你的战车大队已经被打残了,似乎没有重建的必要了,我想把它并入第78师,你看怎么样?”边说边观察余汉谋的反应。 余汉谋感觉欠了孙百里的人情,再加上对没有意识到装甲部队的重要性,于是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孙百里对商谈的结果非常满意,在余汉谋告辞之前亲切地拉着余汉谋的双手说道:“余老,接下来要召开战区高级军官军事会议,商议具体的作战部署。为了使第四路军的弟兄们更加清楚地了解我的想法,希望你回去之后和他们详细地解释一下,这样咱们在开会的时候就更容易达成共识!”然后他又诚恳地说道:“我毕竟初来乍到,对部队和地方上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你一定要大力支持,让咱们携手共度难关,把日寇驱逐出去!” 余汉谋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孙将军,你率部到广东来,实际上是帮助第四路军挽回局面,余谋肯定会鼎力相助,如果有谁不服从你的命令,我马上撤了他!” 送走了余汉谋之后,孙百里端起茶杯陷入沉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虽然摆出了一大堆不能立即收复广州的理由,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却没有说出来——是福建变成国内物资进出的唯一通道,使国民政府投鼠忌器,不敢和自己翻脸,同时也便于收集高官显贵们走私资敌的证据! 自从准备另起炉灶之后,孙百里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在心里掂量再三,以确保自己的决定对福建有利,虽然他本能地想反感这样做,可是压在肩膀上的巨大责任却迫使他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余汉无谋
几天之后,驻扎在韶关的第60师、第61师和新二师师长也来到了河源,孙百里主持召开了第四战区的第一次高级指挥官会议,商讨两广地区的作战部署。 “余汉无谋,吴铁失城,曾养无谱!”会议刚刚开始,余汉谋就面容严肃地对着在座的粤军七个师长念出最近在广东民间传诵的民谣:“大家肯定已经听过这段民谣,这就是家乡父老对第四路军的看法!耻辱——这是我余某人的耻辱,是第四路军全体将士的耻辱!”说到这里,余汉谋的语气平缓了一点:“广州沦陷主要的责任当然在我身上:第一,没有准确地预测到日军的行动;第二,在日军逼近广州的时候把指挥部和省政府撤了出来,引起指挥上的混乱;第三,对部队的管束过于放纵,军纪涣散,兵无战心,将无斗志。为了给国人一个交待,同时洗刷第四路军的耻辱,以后我将用最严格的纪律来整训部队,提高战斗力!战区孙总司令已经同意了我提出的计划,在军部成立军官补训团,集中整训连长以上军官,同时,所有的团长以上军官将以轮训的方式到福建陆军大学深造!” 看到一贯以仁厚长者形象出现的余汉谋突然严肃起来,第四路军的七个师长意识到他是要动真格的了,脸上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余汉谋最后说道:“孙总司令承诺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各师损失的兵力和装备补充上,并且是按照第十九集团军步兵师的标准来列装,诸位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竭尽所能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如果还有人辜负总司令的苦心,继续走私牟利,沉湎于腐化堕落的生活的话,就不要怪余某不讲情面了!”说罢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自己的部下,然后才慢慢地坐了下去。 这时候孙百里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今天是我们第四战区的第一次军事会议,主要议题就是部署广东的防务,在此之前我先宣布几项任命。”在座的军官马上挺直了腰杆,目光笔直地望着前方。 孙百里拿出任命书宣读起来:“第四路军正式更名为第12集团军,集团军司令长官由余汉谋上将担任,下辖第151至第157师,第151师长林伟寿,第152师师长张瑞桂,第153师师长欧鸿、第154师师长梁世骥,第155师师长罗策群,第156师师长张达,第157师师长黄涛!”每个被念到名字的军官马上起身、立正、敬礼,然后再坐下,宣布完任命之后,孙百里又补充道:“根据大本营的命令,已经被调入第五战区的第158至第187师正式划归第九集团军战斗序列!” 宣布人员任命之后,孙百里立即开始介绍自己的战略构想:“我的计划是把整个广东划分为五个防区:北区包括英德、翁源以北与粤湘赣边区。这里处于粤汉铁路沿线,是第九战区的大后方,必然是日军最有可能发动攻势的地区,所以我决定把战区司令长官部设在韶关,北区的防务由第78师、犹太军团、第153师、第154师和第157师负责,第60师和第61师作为战区的预备队。东区是由潮汕到粤中的沿海地区,由于日军具有压倒性的海空优势,随时都有可能在合适的地点登陆,所以没有必要配置太多的兵力,只要组织强有力的游击队和地方武装保护乡土,同时以第155师和第53师作为东区的野战力量随时予以策应,打击来访之敌。西区包括粤桂边界的苍梧、德庆和郁南等地区,这里虽然是广东进入广西的大门,但是根据我的推测,日军短时间内既没有西进的企图,也没有这个实力,没有必要配置太多的兵力,就由新二师和第156师两个师来防御。南区是阳江以下至雷州半岛,这里是广西的出海口,南宁的对位门户,桂系虽然不愿意服从我这个战区司令的命令,但是为了保卫自己的老家应该会同意出省作战的,所以由桂系第16集团军在此布防。最后一个防区是孤悬海外的海南岛,是最容易被日军攻破的,所以不宜配置重兵,由保安部队防守。” 听完孙百里的战略部署之后,包括余汉谋在内的粤军将领全部被他深深地折服了:总司令并没有因为惠广战役中的失利和溃败而轻视自己,反而非常信任地把第十二集团军的各部全部配置在前线,让第十九集团军的两个精锐师在后方作预备队! 最后,孙百里把自己和余汉谋商议的作战指导原则公布出来:“鉴于日军目前采取的是消极防御的方针,所以我军应当主动出击,牵制日军兵力、消耗其有生力量,逐步压缩其生存空间。具体来说就是南北西三个方向的各部队轮番出击,以多路纵队避实击虚的方法攻击日军守备部队,遇到坚固的堡垒之后立即退却,另外,每次出击之前必须在侧后配置相当强大的后备力量防止敌人反扑。” 钟武对这个指导原则很不以为然,站起来说道:“军长,我们集中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和敌人在这里软磨硬泡,消耗时间,是不是太不划算了?日军在广州地区的驻军不过三个师团,却把我们十几个师全部拖在这里,时间越久咱们吃的亏也越大!照我看,不如全力一击,把广州拿下,然后就可以挥师北上,再和冈村宁次较量较量了!” 第十九集团军的将领们在与日军的生死搏杀当中已经建立强烈的自信心,所以对钟武的提议齐声叫好,表示支持。 孙百里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余汉谋抢先站了起来,他对钟武说道:“钟将军,孙长官之所以制订这个看起来非常消极的指导原则,关键是因为考虑到我们粤军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希望通过轮番出击的方式增加部队的实战经验,提升战斗力,以恢复信心!我们第十二集团军拖了战区兄弟部队的后腿,实在是惭愧万分!”说罢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 钟武看着面前的各位同乡和同僚,忍不住斥责道:“我就不明白,同样是出身广东的军队,你们为什么就这么不经打?自抗战爆发以来,包括我们十九路军在内的广东子弟兵都在战场上有上佳的表现,而卓越的指挥官更是层出不穷,薛岳将军、张发奎将军、吴奇伟将军、邓龙光将军,哪一个不是声明显赫,你们坐拥七八万正规军和五十余万地方部队居然在几万日军面前一触即溃,丧师辱国,怎么对得起家乡父老?‘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这样才能够使国家强盛,可是你们这些军人却既爱财又怕死,还穿着这身军服干什么?” 孙百里看到余汉谋的头颅深深地低了下去,两颗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而满座的粤军将领也都默然不语! “钟武!”孙百里急忙喝止钟武:“你怎么能这样和余司令讲话,广州失守的原因非常复杂,你怎么可以全部归结到他们身上呢?” 出乎孙百里意料的是,钟武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听从自己的命令,而是继续激愤地说道:“军长,你不是广东人,不知道我们的苦衷——集团军里面至少一两千人的老家在广州一带!我老家在增城、廖启荣的家在广州西关,谢鼎新是顺德人,就因为他们的溃败我们的无数亲人落入日寇的魔掌之中,成了亡国奴,我怎么能够不生气?还有,李从文的家也在广州,如果他的父母有个闪失,我们怎么面对他的在天之灵?” 听了钟武的话,孙百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居然没有考虑到部下的乡土情结,再联想到已经战死沙场的李从文,也无言以对。 廖启荣沉声说道:“‘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升官发财另投他处’黄埔军校的对联有哪个广州人不知道的,既然想发财致富为什么还要从军呢?如果把机会让给立志报效国家的人,不是更好一点吗?” 孙百里望着几个部下铁青的脸色,知道怒火早已经郁积在他们的心中,只是没有找到发泄的对象,并不是从表面上看来那样平静。 会议室里面陷入长时间的宁静,十九路军的粤籍将领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对面的老乡,而第十二集团军的将领们则像罪人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臂膀里面,而余汉谋已经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