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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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一走,场上的气氛马上欢腾了许多。皇帝吩咐,将主台撤掉,团圆宴不必拘谨,他迈步下阶,与诸位叔伯兄弟亲热的坐到了一起。众嫔妃也借着酒兴放松了不少,三三两两围坐着,娇笑玩闹。
对月饮酒,怎能没有游戏助兴。
明承乾投壶赏令一下,众采女的兴致都调动起来了。
上喜,下必恭。一众内监麻利上前,将所有的宴台无声撤下,御花园的中心场地,顷刻便快速腾出一宽敞的空地。
既是射矢投壶,诸位年长的王爷们都自觉的退居一旁,充当了观客。这种事情,自然是皇帝与其兄弟手足一试高下的好机会。
所有的嫔妃女官宫娥被提前选成了两组,届时分别为各自队列主子助威。涵玉心思一动,赶紧主动选择了人数偏少的西边。
空地的正中,很快抬来了一东一西两把特制的宽口大酒壶。
皇帝明承乾自是居东,只见他入闱换了常服而出,头戴紫玉锁金九龙冠,身着明黄色缂丝金地孔雀羽帝袍,交绫盘领、祥云窄袖,随手接过内侍奉来的镶玉雕弓,将其在掌中潇洒一转,一轮华丽的金光之后,那弓弩把手便稳稳的握在自己掌心。那一瞬的率性风流,引的众嫔妃一阵娇呼骚动;六王爷明振飞立于西侧,见状只是淡淡一笑,他随意将金黄色的王爷蟒服简单的折挽了袖口,将发带一紧,倒提着雕弓登场了。
尚仪局女官上前,在赛前照例说明投壶规则奖罚,“引《礼记》,以盛酒壶口作标的,投矢射之,以射入多寡计筹决胜负,负者”她清晰的朗读着。
“哎哎哎——”明振飞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别扯那一套,”他大声喊住了司仪的照本宣科,“本王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就算输了挨罚,也是从皇上的左荷包掏出,再放回右荷包而已;所以,你就只需说,皇上输了该罚些什么就是。”他斜着嘴角,纯是拿人寻开心,“哎,大胆说,场上今儿你是司仪,说了算。”
那女官面红耳赤滞在了当场,言语不能,尴尬万分。
全场,哄笑一片。
涵玉有些惊异,她不禁侧身问向了身边的其他采女,“这个六王爷怎么敢如此在御前妄言?”难道明振飞和明承乾的关系,场面上还似当年一般吗?不可能吧
“这个六王爷可不一般啊”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早就行冠礼开牙立府了,可皇上还不舍得放他出宫呢”,“对啊,皇上待王爷可好了,说是先帝留下的唯一的亲兄弟皇上竟一点也不避讳,就让王爷整日住在宫里,也不怕瓜田李下,叔嫂招嫌”“听说前阵子有御史弹劾六王爷赈灾贪墨,也让皇上给硬压下来了”有采女轻声感慨着,“所以,就算得不了皇上的注意,让六王爷注意到也好啊”
“你原来存了这分心思啊!”其他采女嬉闹起来。
“我就不信你们没这个心思!”那个感慨的采女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要不怎么不挤那边去”
“好了好了,”涵玉赶紧制止了大家的喧闹,“嘘,开始了”
一众女子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赛场之上。
只见两位天潢贵胄面前,被分别抬上了几大坛桂花酿和一排夜光酒杯。
“只是罚酒,总可以了吧。”明承乾淡笑着,“也不跟你要东西,看把你吓的”
“臣弟可是专程来搜罗宝物的,”明振飞自得的挑眉笑着,“皇上若是输了,可得多罚些瑰宝珍玩来。”
“行——”明承乾拖着声腔,面色无奈的弯着嘴角,“振飞,你也得先赢的了朕。”他眯眼,抬手,张弓,“嗖——”,一只飘着金色绸带的竹箭稳稳落入了东面的酒壶。
“好!”“万岁!!”东边的女人们欢呼一片。
明振飞呵呵笑着,歪着头也捏起了弓弩,手起弓张,一只飘着蓝色绸带的竹箭稳稳落入了西面的酒壶。
“好!”涵玉身边的采女们开心的喝彩起来,明振飞也得意的朝着欢呼者挥手示意。几局下来,两个男人打成了平手,涵玉每次都卖力的在人群中挥手吆喝着,可明振飞的视线根本就没朝她的方向多作停留。几次下来,眼看着赏局结束,涵玉无比焦急起来,却见那明振飞回身不知和明承乾耳语起什么。
很快,场上的酒壶变成了一个。
“三矢定胜负。”尚仪女官上前宣布了新的规矩。只见两个内监上前,用黑布蒙住了明承乾和明振飞的双眼。
射飞矢?!
全场震惊之后,欢声雷动!
只见明承乾和明振飞蒙眼各自捏住了三枚去掉后缀的精裸箭矢,号令一下,分别开弓射去。
两方采女见飞矢落壶,都赶紧围了过去,只见那尚仪将箭矢自壶口捞出,仔细分辨开来。
“恭喜万岁!”尚仪女官清点完毕,高声宣读着,“万岁有两矢入壶,王爷有一矢。万岁胜。”
“你们是一家的,联合起来算计我,我要亲自去看。”明振飞笑着向侍从扔了弓箭,迈步向壶处走来,涵玉心头一喜,赶紧拼命挤进了围观的人群去,快让开,快让开啊她一边使劲挤着,一边踮脚向前望着。
那明振飞走的很快,还未等涵玉挤上前来,身形就已探到了壶口处,他弯下身子,伸手去重捞那壶中的箭矢。
“朕还信不过你呢”却不想,那明承乾也来凑了热闹,他也将弓箭丢给了随身侍卫,“别浑水摸鱼,等着朕来一起瞧!”他竟也向这个方向走来!
涵玉大惊,不好!可不能让他看到她啊!她刚一停滞,可身后的采女一见皇上要亲自过来了,都和突然吃了春药一般亢奋,自四面八方疯狂的向前涌去!
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涵玉被人流猛推到了壶口周围!
那明振飞离她已经很近了!只有几个人身的阻隔,她一伸手,好似就能扯到他的衣襟
可是,明振飞将箭矢捞出之后,马上被后至的明承乾吸引了注意力,“皇上,定是你的尚仪将箭矢换了!”他直接回过了身去,只留给涵玉一个遗憾的背影
“你就赖吧”明承乾笑着拍向了明振飞的肩膀,“要不,重来?”他自得满满的话音之末,声腔却突然被什么给卡住——停滞了!
他的视线越过了明振飞耳畔,直直的向涵玉方向盯了过来!
涵玉明显能感觉到那眼神一瞬间的异样!先是惊愕诧异,后是难以置信!
糟了!一定是看到她了!
涵玉顷刻也不管如何了,赶紧低头转身,拨开了雀跃引颈的云鬓花海,飞快的逃离了当场这么多人,魔幻了只当是他自己眼花了吧她一边跑着,一边没命的祈祷着。
可是,时衰鬼弄人。当她仓皇的跑过一个转角时,却和一个人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哎呦!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涵玉从地上吃痛的爬起,方子怡!来者竟是出去出恭归来的方子怡!她起了身,却突然有了主意!
“我有方法让你得到皇上宠幸!”她低声对着方子怡吼着,“就看你敢不敢了!”
很快,住在神秀宫的方采女被太监请走了。据说,是御前失仪。
可被皇上召见之后,那个方子怡再也没有回来。
良夜过后,圣旨下,林州方氏,温良和顺,封美人。
旨意一发,众人皆惊,这是本届采女最高的封号了,这方采女有如何能耐,竟能越了宝林、才人两级,直封美人这个神秘的仲秋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御前失仪”的事呢
在宫人们如火如荼的猜测中,秋,渐渐的凉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皇帝对方美人的宠幸,如昙花一现般,两夜过后,再无声息。宫内嫉妒的风波慢慢平了,涵玉也暗暗松了口气想来,自己是逃过一劫了。那明承乾该是相信了,万千莺莺燕燕中的惊鸿一瞥,是与她相似的方子怡
那个“杀无赦”的董涵玉,早就死在汉北了。魇魔,魇魔了吧
这日夜里,涵玉真的梦魇了。
她又似回到了那个夜晚!她在漆黑的床帏坐下,却发现了黑暗中男人的身躯那温热的手掌,一点一点抚上了她的脊背,绕上了她的前胸“本宫可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希望你,别让本宫失望”那魔鬼一般的声音又在暗夜中响起,她感觉自己被猛然按入了水底!在她濒临死亡的终极恐惧中,身下的花穴却被巨大的冲撞给整个贯穿!她要窒息了!
“啊——”
她自噩梦中醒来!身体却在蟾酥的颤抖着浑身的情欲似冲上了半山却戛然而止,上下不得,干渴难耐她紧紧的抱着柔软的锦被,紧紧的,紧紧的将身体靠了上去。
许久,她才平息下来。
怎么能突然想到他呢还是那种难道是许久没有欢爱的缘故?她拂过了自己发烫的脸庞在凄风苦雨的悲秋,思春了吗?
翌日午后,竟有小太监冒雨来了神秀宫找涵玉。
“肖采女,小的是漱露宫小罗子,我们家美人娘娘请您去一趟。”那小太监笑的很谄媚。
涵玉有些发愣,这方子怡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难道是近日宠幸甚少,整日里寂寞的发慌?想找她这个与世无争的人聊天不成?
“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别把病气过给了方美人,”涵玉不想四处乱走惹什么是非,“我就不去”
“肖采女!”那小罗子竟跪下了,“您就当行行好吧我们美人娘娘说,肖采女定会托病不来,就看小的本事了,若请的来,小的就可以留在漱露宫了,若是请不来,小的就只能回宝钞司继续轮回去了”小罗子将头磕的咣咣响,“您行行好吧,小的这辈子都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涵玉被他说的哭笑不得,那方子怡可够尖刻的,断定她定会托病不来?倒很了解她啊
“好吧”她叹气,“只这一回,下一回,我可不管你五谷轮回了”她知道,太监最不愿意的干的司,就是宝钞司,专管出恭草纸事宜,有啥前途啊
“谢谢您了!”那小罗子欢喜之极,一个高蹦了起来,前头带路去了。
方子怡的新宫,离神秀宫很远,脚程需经过大半个后宫。
涵玉越走越提心吊胆,她很是后悔刚才的好心泛滥,索性有一路上有秋雨掩护,她将伞沿压的很低很低,做贼心虚的快步进行着。
一入漱露宫,涵玉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隐约听着,像是方子怡在内大发脾气。
涵玉疑惑的上前细听,竟是气盛的方子怡叫来了宫内的尚服女官训斥着。
“你们尚服局,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吗?”方子怡的声音高傲的很,“柴尚服,今日让你来,就是让你亲眼瞧瞧,这尚服局做的都是什么衣服!”她将圆桌上的几件华服抖了起来,“你看,这裁的腰身,我能穿进去吗?还有这件,这件这些全是!这么瘦!我根本就穿不了!”她发恨将华服都扔到了尚服女官的身上,“你们是不是看着我品级尚低,还未事先赏银关照,故意来整我的啊?!”
“美人娘娘,”那着鹅黄衣裳的尚服女官态度很是谦卑,她弯腰,小心的将衣裳一件件捡起,“伺候主子衣裳,是我们尚服局的本分,您教训的是可是,”她垂头淡淡的笑了,声音突然拖长了半分,“您的宫装,是皇上亲自吩咐下来的尺寸。”她将“亲自”二字吐的特别清晰。
方子怡大愣。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皇上亲定的尺寸?那
“我我”方子怡赶紧改了口,“我最近有些腹胀”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