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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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码头乃是北地的大码头之一,这时间原本就是来往船只最多的时候,尽管有不少船像他这艘一样匆忙躲避,但更多的船则是被撞出了航线。虽说粉身碎骨沉没的只是几条小舢板,但狼狈不堪的却在大多数。望着那一行浩浩荡荡的船队消失在视线中,无数人暴跳如雷想要喝骂,最后还是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骂语吞了回去。
祸从口出,谁知道汉王府那拨人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见水面上有好些人抱着木板随波逐流,隐隐还能听到呼救声,张越忙吩咐水手下去救人,许诺救一人一贯钱。如此重赏,水手们自然个个卖力,不多时便先后救了三男一女上来。尽管是夏日,但在水里泡了这么一会又受了惊吓,那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妇人便是牙关紧咬昏迷不醒。最后还是冯远茗从船舱中出来,诊过脉之后发现其人有了身孕,指使了一个孟家仆妇施救,又亲自针灸了一回,这才上拉了回来。
等船进了天津码头停靠之后,张越方才知道刚刚那浩浩荡荡的船队掉头是怎么回事。原来,汉王此次进京确实是奉诏行事,奈何沿路劣迹都有人上奏天子,朝中文官得知之后少不得是诤谏讽谏劝谏,那风波闹得震天响,最后气急败坏的朱棣干脆下了手诏令汉王回封地,更出动了天津三卫封锁天津码头,这才会闹出刚刚那么大的场面。
到了天津,先头救上来的三个男子千恩万谢之后都下了船,唯有那个年轻妇人身体虚弱仍在昏睡之中。她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光景,相貌颇为秀丽,但换下来那身湿透的衣裳赫然是绫罗锦绣,只身上首饰大约都掉进了运河中,更寻不出什么有表记的东西。于是,趁着靠岸的时候,张越便命几个水手前去打听,很快便有了消息传来。
“是镇守交趾副总兵官张攸张将军船上的家眷,如今张将军那边已经派人过来
听到这么一种说法,张越顿时大吃一惊,等那边船上有几个亲兵捧着礼物前来道谢,他又细细一问,这才知道此次竟然真是撞见了自家人。由于那妇人身体还虚弱得紧,不好挪动,他索性下船去了那边官船上,等到见着张攸,伯侄两人大眼瞪小眼,俱是有些尴尬。,这次我回京,也就带着她回来了。她这怀孕也是路上方才诊出来的,又不肯呆在舱房里头。今天她在船上贪看风景,谁知道恰逢那船队出来,竟是失足掉了下水。我命人下去救的时候,竟是已经找不到踪影。”
说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张攸心里头也是唏嘘不已,旋即又看着张越笑道:“好在她懂得水性,又能遇到越哥儿你这么个贵人,这次你一救就是两条命,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是好。她落水之后身子虚弱,我看就让她先在你的船上好好将养,你认为如何?”
“一切就听二伯父吩咐就是。话说回来,那时候我只是看着河上有人呼救,所以才让水手救人,哪知道会这么巧救上了姨娘。只是我这次走得急,那艘船上正好还有一位病人,人手不够,二伯父不如派几个人过去伺候,也免得有不周到的地方。”
见张攸连连点头,面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关切,张越不禁想到了家中的二伯母东方氏和骆姨娘。张攸多年未归,此次回去却还带着一个怀了孕的摆夷侍妾,回家之后大闹一场固然不至于,但麻烦只怕是不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衣锦还乡和相互提携
通州码头乃是千里大运河北边的**,每年北上的粮船就是在此装卸,无论水路陆路都是异常发达。由于事先得到报信,这一日孟家兄弟双双前来接船,而张超张起兄弟也特意请了假来接人。两边各自等到人之后自然是皆大欢喜,孟韬孟繁因母亲仍在病中,站着说了几句话便护送吴夫人先上了马车。张越则是和孟敏约好来日拜访,随即目送孟家一行人离去。
这边张家兄弟三人久别重逢,少不得有无数的话要说。然而,张超没说几句话,忽然看到另一边的大船上下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人,顿时就愣住了。使劲瞅了瞅,见弟弟张起还在那儿和张越唠叨,他连忙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着那边的人指了指。
“二弟,你看那边的人像谁?”
“大哥,你大惊小怪什么,任凭像谁,又不关咱们的事……天哪!”
张攸此来先走陆路,再走水路,因为路上赶得急,这行程也不好计算,就没有打发人往家里头报信。这会儿大步走上前来,看到两个高高大大的儿子愣在那儿,他不禁笑道:“怎么,不过两年不见,难道连你们的爹爹都不认识
“爹爹!”
张超张起兄弟这才丢下张越,忙不迭地上去行礼。瞧甲胄,再看看随行的那些亲兵,两人顿时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羡慕表情——大丈夫当如是也!
兄弟俩原还想着路上向张越解说一下家里和朝中的情形,有了张攸这么一个主心骨,他们自是心中大定,满心想着父亲出马无往不利。倒是旁边的张越看见这兄弟俩喜滋滋的模样,忍不住想到了仍在江宁地父母和妹妹。又想到了贬谪交趾至今未归地大伯父张信。
就在久别重逢的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几个亲兵小心翼翼地从张越等人的六桅座船上抬下了一个人。虽说如今是五月夏季,但那人身上却捂着严严实实的锦被,只露出些微头脸。一旁的张超看着奇怪,便直截了当地冲张越问道:“三弟,莫非是你身边哪个丫头病了?”
张越斜睨了张攸一眼,心想这勾当还是二伯父你解释来得妥当,于是便退后一步当了哑巴。而张攸倒也不扭捏,关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妾,随即笑道:“她是芒市土司的独生女,曾经救过我两回。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们叫一声方姨娘就是。之前她不慎落水身子虚弱,幸亏是你们三弟救下了她。这些话要说起来就长了,先回家再说。”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常有的事,张超张起听了这话也不过是微微诧异,没往深而张越听说张攸的这位爱妾乃是芒市土司地女儿,不禁挑了挑眉。交趾临近云贵,云贵多是用情坚贞的摆夷女子,张攸既然说人家是曾经救过他性命的,这如胶似漆只怕不假。
北京城仍在大兴土木。但高大地城墙已经初显巍峨气象。进城地大道皆用黄土垫平。两旁植以杨树柳树。在这盛夏之际自然显得郁郁葱葱。众人在日头底下打马飞奔了一个多时辰。那尘土和着汗水油腻腻得发粘。让人觉得异常难受。
张越是回来述职。因此进城之后径直先赶去吏部。投过文书之后方才回了家里。拐进门口那条巷子时却看到张攸没有进门。而是站在正门地门楼下头发愣。
由于通州到北京颇有一段路途。张攸把几个亲兵和马车行李并爱妾都丢在了后面。他之前来北京已经是六七年前地事了。刚刚还吩咐两个儿子带路在城里头转了一圈。这会儿到了家门口时。他不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漆牌匾出神。
虽只是简简单单地张府两个字。但如今大哥贬谪交趾。三弟还只是江宁知县。这三间五架绿油锡环大门。竟是因为他地步步升迁方才得以装饰一新。他在南边辛辛苦苦拼杀多年。这便是最好地回报地一个中年门子听到有动静。遂探出身子张望。眼尖地他一眼便瞧见了张越。不禁揉了揉眼睛。旋即便冲着里头嚷嚷了起来。张越见状干脆一夹马腹纵马奔了过去。见门上众人都簇拥上来要牵马。他方才指了指大门那边地方向。
“赶紧去里头报信。二伯父回来了!”
二伯父?其他门子还在发愣地时候。一个年轻伶俐地却是拔腿就往里头跑。口中还高声嚷嚷道:“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回来了!”
经这么一提醒,其余人方才恍然大悟,有的急急忙忙奔到张攸面前牵马,有的也忙不迭进去报信,更多人则是拥出了门,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哼不哈官却越当越大地二老爷。那可是二品武官,转眼就要进都督府的,如今他们这一家上下竟是就数张攸官品最高!
经这么一闹,等到张攸进了垂花门地时候,内院的上下人等只要是得闲地都迎了出来。东方氏盼星星盼月亮,盼得丈夫官运亨通,如今总算把人盼了回来,那高兴劲就甭提了,喜悦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骆姨娘也带着女儿前来相迎,却不敢越在太太前头,等两边说完了话方才上来行礼。冯氏看到二房一家团聚,登时想起了自己地丈夫,攥着儿子张赳的手得一阵阵打颤,却只能强颜欢笑。相形这一头自然少了几分关注。
“老爷这次回来得正好,老太太前几天感染风寒病了,今日刚刚略有些精神。”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攸这一回来,东方氏纵使先头有那么一些不顺心的事情,这会儿也都丢在了脑后。见张攸面色微沉,她忙解释道,“大夫瞧过了,说是不打紧,安心静养就好。如今老爷和越哥儿都回来了,老太太一高兴,这病指不定就都好了!”
张攸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张越,见他脸上又是尘土又是汗,料想自己也是同样光景,沉吟片刻就吩咐道:“既然老太太病了,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各自回房换一身衣服再去拜见,免得身上带了什么不好的气息冲撞了老太太。其他人散了吧,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当下众人便各自归屋去整理行头。因三房张倬张越父子俩一南一北地做官,西院之中只有几个尚未留头的小丫头和两房管事媳妇,几间屋子都是先前刚刚收拾出来。张越匆匆忙忙打马回来,琥珀和连生连虎以及一应箱笼行李都在后头的马车上,因此几个小丫头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才找到替换衣服,打水洗脸等等又是忙活了好一阵。
等到换了一身衣服,张越便指了小丫头水晶跟着自己前往北院上房。由于他离家也问了一番家里如今的情形。那水晶虽然不过十三岁,却是个伶俐性子,一路走一路低声解说了起来。
“老太太如今一个月好些天都吃斋念佛,并不管家里头的事。大太太身子不好,多半时间也就是教导四少爷,内外的事情都撂开了手,所以家中大小事务和银钱往来全都是二太太经手。之前二太太有意把玲珑姐姐给大少爷作屋里人,谁知道大奶奶的大丫头茴香有了身孕,老太太便把玲珑许配给了高管家的儿子。为着这事情,二太太暗地里说过大奶奶不贤惠,还说茴香不懂规矩勾引了大少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越这一路听下来脑袋颇有些发胀,忍不住想起二伯父张攸的那个爱妾来。那位方姨娘既是土司的女儿,看模样那又不过是二十出头的花样少*妇,自然比二伯母东方氏和骆姨娘这种年纪的黄脸婆更年轻漂亮,若是换成别人也就罢了,二伯母东方氏那性子连脾气好的媳妇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分宠的爱妾?
顺着夹道来到北院的时候,他便看到院子里已经有好些人,都是跟着各房主子的丫头媳妇。他吩咐水晶留在外头,便上前径直进了屋子。这正屋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小丫头侍立在左边的一道门处,见着他忙打起了那斑竹帘一低头走进去,这才看到里头已经是满满当当站了好些人。
靠墙的那张紫檀木大床上,顾氏正倚着金线蟒引枕坐着,床沿边上坐着张攸。瞧见张越进来,她便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