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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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说皇上不过是一怒之下方才有所株连原本不干爹爹的事……不干爹爹的事还把人抓起来,这也太过分了!”
“小五,别浑说!”
说话间裘氏也出了屋子。由于是骤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刚刚也很是震惊了一阵子,这会儿眼睛也有些红看到张越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冲着小五微嗔地摇摇头,她连忙吩咐张越脱下外头那件半湿的衣裳,又亲自到里头取来了杜的旧衣给他换上。等到忙碌完这些方才解释道:“那位公公还算约束部属,并没有太过为难拿了东西就走了,也不曾在屋子里顺手牵羊走时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别听小五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爹爹这些天晚上日日忙碌到极晚。就是为了写那些条陈。熬夜熬得眼睛都红了!”小五却是不依不饶。耿着脖子就辩解道。“可那个死太监随随便便拿着东西就要走。要不是我用油布包好。只怕这路上就会被雨水打湿。到时候皇上怎么看得到?怪不得师傅当初黯然离开了太医院。这朝堂实在太黑了……”
“小五!”
吃裘氏一瞪。小五终于再也不敢信口开河。于是便气鼓鼓地站在一边再不说话。张越却知道她跟着道衍见过皇帝好几次。再加上被道衍和杜一直宠着。于是养成了如今这种脾气。不禁心中暗叹。旋即便转过来扶着裘氏坐下。
“虽说今天究竟怎么回事还不得而知。但既然是户部夏尚书和那位曾经署理过户部地大理丞被下狱。多半是因为北征军饷地事。皇上毕竟老了。风痹症折磨得厉害。再加上从去年到今年诸事不顺。所以不免频频迁怒大臣。岳父如今因为公务和夏尚书多有往来。受到牵连应该只是一时地。料想皇上这股子气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毕竟户部离不开夏尚书。到时候总会开释。再说岳父不朋不党洁身自好。上次能安然从里头出来。这次想必也能。我也会好好想想办法。不会坐看着岳父在里头受苦。”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地。”
裘氏当初就喜欢张越。听得这番安慰顿时心中妥贴。便欣然点了点头。她和丈夫分别十几年。好容易重新团聚却又遭遇杜下狱同僚落井下石。自然不比那些什么都没经历过地深宅妇人。最初听闻讯息后地紧张不安渐渐淡了。毕竟。苦中作乐方才是她一贯地秉性。等到外边送来了晚饭。她少不得拉着张越一起用。
端着饭碗坐在那里生闷气,她更是笑着夹了一块红去。
“好了,小小年纪就老是皱眉头,到时候就嫁不出去了!不要在背地里一个劲念叨皇上,皇上总算还是大度的,当初你爹一跑就是十年,征召不到也就没了下文,要是搁在洪武爷那会儿,恐怕是咱们家母女都得受牵连。既然你姐夫都说了皇上是迁怒,料想总会有个限度,照皇上对你爹一向的态度,应该还是深信他的。”
见裘氏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小五顿时觉得自己气得很无谓。奈何她怎么也不敢对裘氏发脾气,于是索性就冲着张越瞪了一眼,哼了一声方才自顾自地扒饭。对于这种程度的迁怒,张越自不放在心上,看裘氏胃口还算不错,他不禁很是佩服她的乐天知命,也更安心了些。
晚饭之后,裘氏待张越换过衣服,就吩咐小五把他送出去。她也不招呼张越,提着灯笼闷头在前头走路,此时雨已经停了,天上的乌云散去了好些,云层中恰是若隐若现露出一轮滚圆的明月来。影影绰绰的繁星毫不吝惜地洒下了不少星光,灯笼的微光倒是显得黯淡了。
眼看快到二门的时候,小五忽然低声嘟囓道:“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这还是我认了爹娘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如今全都给毁了!爹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撞着这种事,谁赔我的爹爹!”
张越原本心里记着如何提醒小五不要说太过头的偏激话,这时候听到这么一席话,他到了嘴边的言语顿时又吞回了肚子里。想到杜提过小五的身世,他渐渐有些能体会她的心情——好容易有了疼她爱她的亲人,结果却忽然遇到这种局面,这又岂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承受的?被今天这场大雨和这突发事件一搅和,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明天就是中秋节。
中秋团圆夜……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便赶前步越过小五,旋即转过身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中秋节每年都有,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照应岳母,好人会有好报的,相信我。
”
见张越脸认真,小五歪着脑袋想了想,觉着张越在打保票这方面素来信誉良好,当下便使劲点了点头,却仍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过,姐夫你回去和姐姐好好商量商量!”
“知道了,我至于放着家里的贤妻不么?”
顶着月色回到的张越得知祖母顾氏还未睡下,少不得先往那里走了一趟。因老人家对于杜的事也极其关切,他自是陪着开解了几句,等到顾氏歇下方才匆匆回房。一进自己屋,他就看到灵犀正在那儿收拾东西,见着他来,她连忙用食指对着东屋指了指,会意的张越连忙挑帘进屋,结果却看到母亲正在那儿唉声叹气,反而是杜绾正在劝慰。
孙氏一听到动静就抬起头,见张越,她不禁气不打一处来,霍地站起身就斥道:“都出了这么大事情,家里上下都急死了,你也不知道让人提早报个信,还那么晚回来,撂下你媳妇一个人独自担心事!我后日就要走了,忽然出了这事,我怎么走得了!”
“娘,我今儿个散衙先去看了岳母,陪吃了饭才回来。因为那会儿心里头焦急,所以只忙着让人打探消息,忘了让人回来通知一声。”
见孙氏动气,张越忙上前解释,见她面色好看了些,他连忙把之前劝慰裘氏的话又搬了出来,好容易才哄着自己这个性子直来直去的母亲走了。这时候,他方才转过身子,见站在那里的杜绾卸下了刚刚那一层从容,脸上忧色尽显,心中自是了然。知道杜冰雪聪明,他自然不会一味和她说些劝慰话,遂拉着她坐在了炕上。
“这次的事情来得突然,刚刚我到杜家的时候锦衣卫刚刚离开,似乎是按照圣命来取几份岳父不曾来得及送给皇上的奏折。虽说皇上还愿意看爹爹的奏折是好事,但怕只怕这些奏折立意是好的,却和皇上如今心境不合。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但如今单单求情恐怕没用,得拿出些有用的东西。今天皇上问了我北征是否可用海运的事,我答说今次怕是派上用场,皇上就有些不高兴。如今我准备连夜再写一份详细奏折出来,预备今后使用,绾妹你的字和我差不多,誊抄就交给你了。”
面对满脸凝重的丈夫,杜绾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多想就点点头,简简单单答了一个字:“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三十九章 长策,挑唆
海运之法自秦始,至唐时则用之资边,然用之以国则元……”
“海运用尖底船,与河舟大不相同,且畏轻喜重,以畏飘故。海上暴风多在盛夏,若由正月开船,置之以定盘针,由熟识海道者清运,则可免倾覆之祸……”
“海运有二长策,一则以官运,一则以民运。官运则由官造千石海船,由军夫载八百石,许以二百石载私货,如是运载三年之后,自载私货则课以商税,以为造船之费。京师公私所用皆来自于南方,运河窄浅,且货船需让粮船,一旦通行缓慢,则脚费数倍于货资,于是货物益贵民益疲。若行此策,则粮船自南来必载有南货,空船自北归必满载北货,则南货日通于北,北货日流于南,此富国之策。”
“若以民运,则官募民船,以粮料压舱,使民船载货之外更载粮料,许以脚费。则脚费较之漕运则更省,商船于货运之外又可得利。此二法便民之计,无患军用民用不足……”
张越一面写一面在纸上涂涂改改,而杜绾则等他定稿一张之后便拿起一抄到一边誊抄。灵犀和秋痕琥珀轮班端茶递水磨墨铺纸一起陪着打熬,东屋的灯火从月明时分一直亮到了四更天,到最后竟是密密麻麻抄了十张纸。杜吹干了墨迹拿来给张越看,夫妻两人少不得又琢磨了一阵,到最后方才各自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虽说写好了,此比从前皇上吩咐我写读书札记那会儿,不能贸贸然进呈上去,得寻个方便。”张越沉吟了片刻,就抬头对杜绾说,“虽说进呈皇太孙极其容易,但这就越过了皇太子,名分上不好听。如今之计,还得通通宫中的路子。”
“那位陆公公恐怕不行升了司礼监少监,但只听他今天对你说的那番话,便可见是不愿意担这种干系的,况且你也说过他在青州江南都是贪得无厌。至于海公公对你客气不过是看在张家的面子,不能拿大事相托。”杜见张越赞同地点了点头,面上略有些笑意,立时心领神会,“你想的是不是御用监太监张谦张公公?”
“不错张公公咱们家交情向来就好,若是他能在皇上面前递个话皇上能够起心让我仔仔细细拟一个海运条陈,这样送上去才能真正起效用。这样吧,你明天去见见大伯娘,我听说张公公常常去英国公府赏赐物件,明天是中秋必定会去。”
张越把已经誊抄好的札交给杜绾,由她小心收好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还不曾像今天这么盼望升官。若是能时时出入乾清宫,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若是能时时出入乾清宫,别说我,全家就要担惊受怕了!”
听到杜绾么一句话。张越不由一愣即想想也是如此。
皇帝怒之下。尚书和阁臣都是说下狱就下狱要是时时相对。犯错地机会就多了被迁怒地机会也多了。
洗漱更衣上床之后。明明是困意极深他即便合眼却仍是睡不着。过了许久。他索性翻了个身。却发现对面地杜绾也是醒得炯炯地。见她素净地脸上泪痕宛然。刚刚他却没觉察到枕边人有任何动静。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在那脸上轻轻擦了擦。
“放心。一切有我呢!”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吃过早饭地张越便匆匆出了门。看到胡七牵马上来。他就知道昨日托付他去打探地事情有了结果。当下上马之后便吩咐其上前并行。此时地宣武门大街一片寂静。偶尔有人通过。也多半是赶着早朝地官员。因此也不虞有人打扰说话。
“昨天地情形很古怪。皇上先是召见了方尚书。结果方尚书说应该暂时休兵养民。等国库充盈之后再行决战。所以皇上不太高兴。吩咐他退下。然后又召见了夏尚书。夏尚书说户部存粮已经用得七七八八。若是供将士备御边患则是足够了。但若是要动用几十万兵员北征。恐怕粮饷仍有不足。于是皇上一怒之下就吩咐夏尚书去开平盘点粮储。把人给赶走了。又叫来了刑部吴尚书。”
“结果吴尚书还是一样的言辞,皇上就发作了?”
见胡七点点头,张越简直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合适。既然是合议,四人意见相同自然是正常的,朱棣就因为他们违逆自己的心意而大动干戈,这实在是小题大做。只不过,既然是小题大做,那么以皇帝的性子,多半几天的火气过去就好了,但总得预防万一。
果然,由于昨天一位尚书罢官一位尚书下狱已经是傍晚的事情,因此这一日望日大朝尽管原本并不奏事,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