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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部分

朱门风流-第619部分

小说: 朱门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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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越着实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变成了现实,不禁想起了正预备启程的琥珀,忙问道:“这么说来,你真是湛国公府里出来的?那你姓什
    ?”
    “民女姓丘,是随的母姓。湛国公府的人口多了,整个澄迈县如今少说也有上百人姓丘,有的是正儿八经的嫡支,有的是放出来的下人。不过是下人,不是奴婢。从前浅国公府那正经赏赐的几房奴婢,早就在永乐爷爷大怒发落的时候收回去了。咱们只是受了牵连,那会儿迁徙的时候,不管什么亲戚远近还是帮佣下人,只要是户籍黄册在湛国公府的,一气都迁徙到了这儿。最初的时候看管严,这几年才松了。”
    九娘究竟老实,一面说一面不安地揉搓着衣角:“我娘从前不过是照料过三房的饮食,也就是个扇来的厨娘,结果也被卷了进来。到这儿嫁了人才有了我。只后来爹娘都没了,我就一直随着叔叔婶婶,偶尔给丘家打些零工。丘家那些曾经的少爷和千金如今都困顿得很;前些年还一直有人资助钱粮,去年和今年不知怎得就没了。我出来之,讨曾听说长房的大老爷放火把三间房子烧了。连带毁了顺,小西。旋即就重病不灿…”
    大约觉得张越值得信赖,大约是心里憋了太久,再加上生怕张越把自己抓回去,因此九娘一打开话匣子便再也止不住,唠唠叨叨就是半个时辰。张越一边听一边问。可静官却已经是靠在他怀里打起了瞌睡,而张布两个全都散在四周看着。末了。张越方才点了点头
    “倘若你真是被拐卖出来的,那么这一路上的路引必定是他们伪造,也就是说,如今你在这儿做这营生,不论收入出息如何,按律便算流民,这样不是办法。”
    “若是照大人这么说,这黄埔镇上流民多了!”九娘终于忍不住了,倔强地昂起了头,“民女读过一些书,也听说过琼州府曾经被人称作是天涯海角,如今的澄迈县,户不过千余户,人不到五千人,其中有六大黎都,汉人都是咱们这样后迁过去的,不少都是朝廷贬谪的罪人流人。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只要拿着钱买通了当地的千户所巡检司,谁不想着出来赚钱?每年入冬。都有好多人悄悄锯了大木做船,挂起帆偷运东西往海那边的占城或是越南越北去。虽说顺风,可偶尔也会遇到大浪,十个人之中少说也有七八人就此葬身大海。”
    张越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南京守备太监府上和郑和的一番攀谈一这位赫赫有名的太监曾经提到。第三次下西洋时,他和船队在福建五虎门出洋,顺风十昼夜就抵达了占城,足可见顺风航行的迅速。而琼州府澄迈和这些国家只一海之隔。哪怕是粗制滥造的船,也确实能够顺海漂流过去。想到这里,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
    “三哥,我网到客找就听说你出去了,你怎么在这,大伙都在客残里等你呢!”
    听到这声音,张越抬头一看,见是满头大汗的方敬,便点头笑道:“不急,回去了也是热得火烧火燎,不如外头凉快。怎么样,这广州和陕西南京北京可是不一样吧?这些天你带着李国修苗一祥两个满城里转悠,逛了不少书院,可找到了合心意的?”
    “京城除了国子监和顺天府学等等官学,几乎没多少私学,这里书院有六七家,其他讲学的草堂和精舍也有三回家。我带着他们以请教的名义进去旁听,觉得那些先生的学问等等都不比官学差,只是规制不及。”说到书院,方敬顿时把刚网、出来找张越那些目的忘了个精光,又兴致勃勃地说,“我还在几家书院里头找到了写着番文的书,可惜一个字都看不懂。”
    张越在天下那么多布政司中选择了广州,便是因为这里乃走出洋贸易最方便的港口,此时一听到番文书籍,他本能地联想到了晚明徐光启等人翻泽的书稿。略一思忖,他便看到九娘仍是咬着嘴唇站在那里,遂站起身来。
    “这样吧,你在这里先住下来,我到时候嘱这黄埔镇上的官署和管河厅等等照应你一些。至于你所说的这些,我到时候自会派人查
    看到九娘愣了一愣,随即欢欢喜喜地屈膝行礼,又忙着收拾去了,张越方才让牛敢抱起已经睡着的静官,带着众护卫和方敬一道往回走。走着走着,看到方敬一脸好奇的模样,他便掩去了丘家的事,把琼州府上的情形拣着要紧的说了。
    “想当初宋时苏学士被贬到了这儿,大发寥落孤寂愤懑之叹,这天涯海角听着就怪碜人的。
    我这几天听人说,琼州府上几乎都是黎人,汉人极少,而且岛上四处都是密林,耕种不易,生活更是艰难,也难怪这位姑娘悄悄跑出来。这广东上下差异太大了,广州府的富商常常给官员送礼送钱,日子都过得极其豪奢,偏生不管百姓死活!三哥,你如今有什么章程?”
    “盛世无饥绥,何须耕织忙,”
    喃喃自语念了这么一句诗。张越不禁摇了摇头。读红楼时,他对黛玉的其他诗词倒是没什么感觉。唯独这一句却总觉得着实颂圣太过。永乐仁宣,都是号称盛世中的盛世,但平民百姓仍是辛勤劳作却脱不了劳苦。若是不耕织忙,便只有冒大风险在刀锋上跳舞。只不过,对于方敬这愤愤不平的言语,他仍是不能芶同,便笑着解释了起来。
    “要治理一地清平,首先确实是要澄清吏治,但这一条不可过激过急,须知我朝官员俸禄极少,用于养家糊口也都是勉强,更不用说维持官员的体面。一味两袖清风只说明此人操守上佳,但才能本事如何却未必。所以,有才无德的人可以边敲打警示边重用,有德无才的人便只能用于教化。
    我如今上任,要紧的就是几件事。一是广州开海之后,市舶司要整治 这不是我的事,但皇上提了,我总得留心,须知行商坐商都是三十税一,若海商也是如此。赋税就太低了。二是广东一地的劝学,不拘官学私学,都可以大力扶持。三则是农商,这里四季都是夏季。尤其是琼州府,倘若可能,我到想找些种田能手试验一下稻种,要是能种三季稻就好了,”
    方敬平素读书不少,但对这些却还是头一次接触,早先和李国修苗一祥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查访那些书院,他已经觉得有些头大了,这会儿看到张越掰着手指头一数就是六七桩,他不禁吐了吐舌头,再也不吭声了。直到这时候,他方才真正领悟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由于黄埔镇上的客商最多,各家客栈往往爆满,不少人甚至为图省钱住民居。张越之前让人去包下了镇上最大一家客栈的一座小跨院,这会儿在方敬的指引下找到的头。才跨进门,他就看到靠墙的一张桌子上,一群商人中赫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禁又惊又喜。,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旧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七百零九章 从天而降的帮手
    着泣半个月,黄蒲镇的码头!接连有来自星罗、占城贼一旧的数艘船停靠,在缴纳了贡物和抽分的货品换回了不少回赐之后,这些番商便在坊市街上摆开了生意。于是原本就齐集广州等待开海令的商人们自然是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吃下了这几船货物。这天下午又有船停靠的时候,他们原本还以为是卑个西洋番国的船队,待发现是那大帆船上挂着大明的旗帜,又问明是前年从宁波港出发的船,这些商人们方才偃旗息鼓。
    但是,好容易逮着了这么一拨有出海经验的人,这些很会做生意的粤商自是不会放过,索性便由一人领衔,众人一块在这八方客栈摆下酒席相请。尽管这做主的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支着拐技的瘸子,但他们在乎的是生意经而不是外表。自然极力逢迎。甑筹交错之间。早就对海上贸易垂涎三尺的楚胖子便头一个试探了起来。
    “刘老哥,咱们虽说都做过番人的生意,但也就是坐商。你这一回出海足足有一年半,去过多少地方,那些国家的行悄出产如何?”
    刘达习惯性地一手扶着拐杖,笑呵呵地说:“在海外做买卖,不过是四个字,胆大心细。我出海之后直奔锡兰,把除了丝绸之外的货物都卖了,换成了金钱,却没有去买那些锡兰特产的宝石。因为我听说之前的几艘船抛售大量丝绸。买了大量宝石,于是当地的宝石价格猛涨。丝绸价格却猛跌。
    再说,咱们大明朝会买宝石的也就是富商权贵,要是带回来的东西太多,那就不值钱了。等到了邃罗,正好一位公主出嫁,我带的那些上等江南丝绸就卖了比锡兰高一倍的价钱。回程的时候,因为苏木胡板这些香料朝廷历次下西洋带的太多了,我就随便收了些牙雕孔雀羽龙诞香白檀香等等,又捎带了些染料,弄了些大木压仓。路过爪哇时,我发现那儿的水稻都是一年三熟。还特意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这种地的”
    刘达前头那些心得体会听得众人连连点头大有收获,但听到什么稻米一年两熟三熟,商人们便不那么在意了,只有一两个好奇地询问了两句,大多数人都只顾追问哪个国家什么商品卖得最好,各国当权者喜好如何等等问题。商人们问得起劲,刘达则是答得坦然,自始至终毫不在意地介绍着那些经验。听得独坐另一桌的一男一女直摇头。
    “商人逐利,对他们说这些简直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刘大叔这心眼就是太实诚了!”
    “实诚?义父确实是实诚人,哪里像你!早年我还敬佩读书人,现在才知道,天下就你这些读书人花花肠子最多!”
    “你就不能别提那些旧事?都已经走过去的事了,我如今完全死心了。再说这回在占城,要不是我多长一个心眼,两边正好打得如火如茶,就凭咱们那么一丁点人,大伙儿能安安全全地回来?刘大叔是好人,可他心里只有自己惦记的事,心无旁鸯有时候是优点,可有时候也是缺点。就好比你。刀子嘴豆腐心!可有时候说话也还是中听的。”
    “呸,狗嘴里吐不集象牙”咦,那边的人是,
    看到喜儿忽然脸色一变。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另一个方向,方锐不禁也扭头望了过去,待认出从大门口进来的几个人,他也一下子愣住了。遇上张越也就罢了,可是。弟弟方敬怎么会赶巧也到了这里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结果正好撞上了方敬扫过来的目光。
    自打把方锐直接打包送出海之后,松了一口大气的张越便把事情原委对方敬分说了清楚。
    方敬对于张越素来信服,到后来眼看着汉藩一夕倾顾,他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欢喜。因此,这会儿他一看到许久不见的大哥,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看花了眼,竟是使劲眨了眨眼睛,等确定这并不是幻觉,他方才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竟是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
    “夫哥!”
    自打那一年把方敬留在英国公府之后,方锐断断续续只去瞧过弟弟数次,每次都是看上一眼捎带些东西,来不及说几句话就得走。如今看到弟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面前,他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涩,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多年不见,当初那个羞涩的小家伙已经窜得老高,此时穿着天青色圆领右任裣纱袍子,下头着云丝履,收拾得利落精神,赫然已经是小大人似的。相比自己从前去瞧他时那种疏远和不满,如今弟弟脸上的表情让他看着舒服多了。果然,他从前费心费力,走的却是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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