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7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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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瞒,今晚我过来。实在是有事商量。刚刚外头的吵闹想必你们也听到了。实在是因为南边又出了一件大事。好端端的芒市土司突然暴死,撂下一全部族的子民,一群族老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竟不知道是谁听到的风声,直接寻到这里来了。我家老爷平素消息灵通,这一回竟不知道那里的土司没了。虽已经派人去府邸送信,可他已经出城去了卫所
张越瞧见她一面说,一面拿眼睛觑着一旁隔开内外那薄薄一层帘子。心里已走了然她此来的目的。方水心的死说大不大,说小不要紧的就在于她的身份。也就是说,这么一件事要是被人揪出来,那就是最大的把柄!他这边厢还没想出什么法子,那边厢竟然芒市土司突然就死了,这人怎么死得偏不是时候?
嚣,在这时候。那一层薄薄的绘着水墨画的白绫帘子被人高高打了起来。紧跟着就是张超推着张攸从里间出来,父子俩的脸色都很是复杂。方水心自创死后,这孩子便由黔国公府派出了几个妥当的丫头和妈妈一同照料,他们俩一个。因为心灰意冷。一个因为自责尴尬,也只是偶尔去瞧瞧。可纵然如此,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也不能再不出面。
然而,没等张数说话,张越就皱着眉头问道:“请问夫人,芒市司可是 邻麓川司?” 这时候却是沐斌接口说:“正是如此,麓”思氏向来是整个云南最不服王化的土人,但和他接壤的芒市南甸等等对朝廷都很恭顺,老爷平日也常常接见他们。毕竟,如今思氏虽说反迹不明,可终究是有隐患在。一直想着往周边扩张,需要这些土司制衡。再者,为了让他们有实力对抗思氏,从祖父到父亲都花了不少气力,所以不得不安抚他们。我陪着母亲来寻两位世叔和世兄。也只是为了想出一个好办法。毕竟。别说以趣哥的年纪不可能承袭土司之位,就是朝廷,也不会这样轻易册封土司。而且,京城曾经办过丧事,这是最要紧的一条。”
听到这话,张攸忍不住看了一眼张超。见长子惭愧得低下了头,他不禁心中长叹。东方氏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仙心里对她也颇有愧疚。在外征战十多年,撂着她在家里侍奉母亲养育儿子。因此不少事情他也不想太苛责了他,只是这件事处理得实在太草率了。在心里仔细想了想,他便扭头看着张越说:“越哥儿有什么好主意?”
见父亲张绰和大哥张超瞧着自己不说。就连程夫人和沐斌也都看着自己,张越不禁异常郁闷,心想自己又不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的诸葛亮。更不是妙计多多的一休哥。对于云南的地理,他也就是因为此前注意过方水心的事而稍稍了解了一些。仓促之间哪来的好主意?然而,他刚想推脱了过去,突然就想到了极其要紧的一条。
芒市司距离云南府昆明县大约千多里。而且土人不可能有那么无孔不入的消息渠道,别说方水心的事自程夫人以下都讳莫如深,就算消息走漏了出去,怎么可能是芒市司先闹出来?而且,他刚刚就觉得。现任芒市土司的死实在是太巧了!联想到先前沐英沐春父子先后征过麓川。他自是免不了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块。
事有反常即为妖,他略一沉吟,便把自己的这些疑心说了出来。话一说完,曾经在西南呆过很久的张攸便面色一凝,到吸一口凉气说:“若真的是麓川思氏干的,那么极可能西南转眼便会有变。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见一见那几个芒市司过来的族老?虽说水心已经去了。可她毕竟是我娶过门的女人,也是孩子的父亲。”
一听张攸愿意出面,程夫人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但还是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沐斌,这才站起身行礼道谢不迭,又让人赶紧带着张攸张超父子去见人,等他们一走,她便对张绰和张越说了两句,旋即便提出告辞。然而,一旁的沐斌却偏赶在这时候对张越笑着点了点头。
“元节,服侍你的白芍原本是我的丫头,人虽还机灵,可年岁却太轻了,恐怕不知道怎么服侍人。我今天把她叫了回去,回头再派两个老成稳重的给你。”
程夫人闻言大愕,但沐斌已经说了出来,她也不好再说其他,待到张越笑言多谢,她急忙叫上沐斌一起出了门。直到出了院子上了夹道。地方才恼怒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在家里选了好久,才挑出这么一个容貌上乘,最要紧是家世清白忠心耿耿的,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往卓边收?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什么样子!”
“母亲,一个白芍算什么。儿子这是为了你和父亲好!”
沐境见随行人等都知机地退到了后头远远的,这才放心地低声解释道:“刚刚,张越那模样你瞧得出来,那是真不放在心上!傍晚交趾那边的密报刚刚送来,安远侯柳升曾经在过年之前给他送了一个暖床的美人。可他碰也没碰,反而用了人家兄妹帮忙,选出了好一些进贡朝廷的人才。他这样的世家出身少年骤贵。家里只有一妻两妾,你还瞧不出他的心思?如今这种当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水心的事情难道还不够麻烦?”
第七百八十七章 惊闻惊见
毖如张越所料。沐昆当天晚卜赶回来户后。也古刻就把申山斥联尔到了麓川思氏的头上。果然,两天之后,芒市再传急报,领着朝廷麓川平缅军民宣慰使官职的思任法悍然出兵,一举攻占南甸、芒市和潞江,孟养、孟定和湾甸等地连连告急。在这种情形下,程夫人原本想着这是留下儿子沐斌的最好借口,沐晨却大摇其头,一面让人拟公文上报朝廷。私底下请张攸帮忙参赞,一面和三弟沐昂准备进兵,一面让沐斌打点行装和张越一同上路。
因张攸言说自己不知道还要在云南呆多久,身边又有长子张超在,竭力劝了张绰和张越一同回去,于是,张掉考虑再三,便答应了下来。惦记着广州那边的情形,他便先行一步回广州,预备和妻子儿媳等一同上京,而张越则是和沐斌一同启程。
一行人出发的时候,整个云南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由于沐晨原本就领总兵一职。沐昂又管着云南都司,两边自然是开始迅速调动军马。西南方向已经是聚集了数万大军,昆明的沐王府和翠海别院周围也已经完全戒严。为了严防有人对沐斌不利,沐王府调集了两百名亲兵随行。一路护送张越和沐斌出了贵州,这才最终折返。
云南往北京的驿道从云南,经贵州、湖广、河南直至北直隶 沿途经过众多府州县,凡一万余里。由于沐斌的坚持。女眷和诸色笨重行李等等第二批启程,因此他们这一路轻车简从快马疾驰,自然是走得极快。一个月后就抵达了辰州府。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天气渐热,官道上马蹄扬起的尘土把众人折腾得全都是灰头土脸。一行三十余人一入府城,就立刻包下了一座大客栈休整。见一个亲随还要持帖前去知府衙门知会一声,沐斌就立刻喝止了他说:“不要多事,明日就要启程,惊动了人还要迎来送往,这不是添麻烦吗?派几个人去城里打探打探,看这些天有什么大事和要紧消息!”
自从说中了麓川思氏,之后又证明了这一茬之后,张越就再未对云南的情势发表过任何建言。毕竟,沐氏久镇云南。他这个外人指手画脚便是讨人嫌了,更何况他对于云南的情形只是一知半解。反倒是这一路上和沐员同行,凡停下休息的时候,他都会趁机了解一些云南的情形。心底对之前沐员把方水心许配给张攸的事情更多了几分了解。
麓”思氏乃是和缅甸接壤的云南西南面最强的一号土司,一直叛服不定,正因为如此,紧挨着它的南甸芒市潞江便是最好的缓冲地带,只有这三地忠于朝廷,才能让西南稳定。想必沐葳断了老土司那一脉,扶持了那位短命的新土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然,其中沐氏拿到的好处,恐怕也绝不在少数,毕竟大义的背后也总得满足私欲。
“元节?”
正在沉思的他乍听得耳畔一个声音,这才惊觉了过来,见沐斌笑着递过来一条毛巾,他连忙接了过来,因笑道:“又走神了。刚想起我临走的时候正是广东乡试的关口。如今却是连会试殿试也已经完了,不知道今科出了哪些才学俊杰。”
“什么才学俊杰能比得上元节你?”沐斌自顾自地擦了脸,随手把毛巾丢给了一旁的小厮,便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这才抬头说道。“再说,文章好并不代表仕途就好。当初和你一块登科的那些人,如今有多少还在州县地方官上,又有多少还在翰林院中苦熬,还有多少在六部里头来回转悠?就连咱们云南的士子,也有不少流传了一句话,说是做官当如张元节。”
“文辉兄就不要往我脸上贴金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只是机缘占先而自 ”
同样是高帽子,但张越不得不承认,沐斌的话听着确实极为动听。而且所言也是事实,只看陈销是自己的科场前辈,如今仍只是区区主事就能明白,这仕途两个字,向来是最难说的。只不过,当初家世是让他得以步步升迁最好的帮助,如今却隐隐成了一种阻碍。
原因很简单,张家实在是太过显赫了。
沐斌年方弱冠就跟着父亲征过麓川,平过富州蛮,再加上从小就是作为继承人严格培养,因此劣习虽有,眼光和志向却非同小可。见张越谦逊,他便索性在张越旁边坐下来,郑重其事地问道:“元节,你我虽是相交不久,但咱们两家却也是世交了。此次回京,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你虽说走的是文官路子,但底子毕竟是勋贵,不少人必定会视你为异类。而勋贵如今大多都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了,虽出任军中要职,可权势大不如前,长此以往,朝中必定是文官独大,再无勋贵立锥之地,到头来,哪怕皇上信你,也抵不过其他各方的压力。”
张越心中很明白,沐斌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只从如今的宦官势力逐渐抬头就能看出来,朱瞻基已经有意无意地另抬了一批人来对抗文官。若是照这样下去,勋贵便会成为摆设,而太监与文官制衡争锋的局面将延续上百年。大明朝自朱瞻基之后,只有英宗从小还沉迷过一阵军略,偏还在土木堡之战中被俘,从此之后,皇帝全都是成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完全被那些文官隔绝了与那些勋贵军官子弟接触的机会。
想得透彻,但张越只是淡淡一笑道:“文辉兄倒是看得长远。”
见张越只是轻描淡写,沐斌不禁有些着急,但想想交浅言深原本就是大忌,这种事情一旦提出来,将来便可以慢火烹小鲜缓缓深入 当下就岔开了话题,只是闲聊了起来。到了晚饭时分。外头打探消息的几个沐氏亲随终于各自回了来,逐一禀报了所知的消息。
不出张越所料,殿试的名次已经在前几天就快马行文各地,共取中进士一百零一名。虽说由于如今南北的人数都定了严格的比例,但广东仍是一举有十人及第,其中二甲占据了四人。三甲六人。虽说一甲三人不出意料大多是江北江南人士,但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小荆凶成难得的是,其中坏有两名讲十来自琼州府”啊沉北海南。
禀报殿试之事的乃是沐氏家将苏明的长子苏勇,虽则沐斌没有额外吩咐,但他因为父亲临行前的嘱咐而多长了一个心眼,便抢先说了这个。见张越面露欣慰,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