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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御前疯子-第4部分

小说: 御前疯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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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令她更急的,却是慧王那边。

  作为当今皇帝的最小的一个皇叔,慧王素来以行事古怪著称,是名满京城的疯子。藩地在秣陵,但似乎因为先帝觉得他这么年纪轻轻就疯了委实太过可怜,遂将他接来了京城。

  好好在秣陵呆着不成,为何要来京城害人啊!

  她一回家便又开始抱着枕头哭,一转头便瞧见床头多了个肚兜,遂哭得更加惨烈。平定了心绪后,她仔仔细细将这肚兜研究了一遍——衣角上的“渊”字的确是出自阿尘之手,即是说这肚兜真是她的,跑不了。

  虽说如此,这布料明显比现在要少啊。难不成这是她前几年用的肚兜?

  不可能。

  她是女子这件事,在博书斋瞒了近十五年,除了老首辅之外,也只有阿尘知晓她的身份,平时每日都记得束胸,衣物皆是小心翼翼地收在房里,连打扫也是自己动手,怎么就会落到慧王手上去了?

  可这个问题还没解开,又一个问题要来了:新官上任的欢迎宴。

  其实各地的新官就任都会有那么一场欢迎宴,又名“掏腰包”,只不过可大可小。若是个地方官也许拉着几个捕快去喝顿酒就罢了,可她是当朝首辅,这欢迎宴自是要邀请百官,连景帝也会去捧场。

  这得花多少钱呐

  正月十五,细雨纷飞,博书斋里的海棠吐了蕊,小书童们从一上午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直至傍晚才将饭桌摆好,而下厨的则是阿尘。

  傅茗渊曾想过是否要招几个丫环回来照顾这位首辅夫人,但阿尘却是一口回绝。她想想也对,博书斋到底是办公之地,她住在这里不代表就可以将此地当作自个儿家,总归影响不好,遂作了罢。

  此时傅茗渊正托着下巴坐在厨房里边,瞧着阿尘一人左右忙碌,但动作却快,不多时就做好了十几样菜,等到百官来时,大约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你真是好贤惠啊。”她忽然神游道,“不嫁人实在可惜。”

  阿尘听罢一顿,默默转头望她,硬生生地吐出了四个字:“隔墙有耳。”

  “这里是博书斋,人都还没到呢吧”

  傅茗渊说到一半,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什么人,心中一慌,连忙转头望去,才知是安珞站在门口,不知有没有听到方才的话,只是小脸红扑扑的,似乎一路跑来:“大人,刑部侍郎已经到了。”

  “这么快?”她有些震惊,立即随着这小少年前去招呼,转头与阿尘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傅茗渊赶到偏厅后才知,不止是那位早到的刑部侍郎,还有许多官员也已然坐在厅里喝茶,自顾自地话起了家常,见到她后遂有模有样地起身行礼。

  今日虽说是新官上任的欢迎宴,但说到底也只是她傅茗渊邀请众官来家中吃饭,她是主对方是客,遂道:“大人坐着就好,今日只需玩个痛快,不必拘礼,内人随后就会将饭菜准备好。”

  众人一听,不由赞起了这位首辅夫人,生得靓丽手艺又好,只是不晓得什么底细啊?哪里的官家小姐?

  傅茗渊对待此等问题只是“呵呵”一笑,并不作答。

  事实上,尽管阿尘陪伴了她五年,她却着实不晓得对方的来头。老首辅素来是个古怪的人,收了她这个女弟子便罢,竟还收了个女书童,这不是把脖子往刀口上送么。

  她一边与众官寒暄,一边感叹实在找不到话题。先到之人大多是老一辈,整日闲着没事做,是以才到的这么早;那些个年轻的大多感到时间不够用,甚至还有几人拒绝前来,曰:下官决不巴结首辅大人。

  啊,真是一群青春活力的热血青年。

  她没了法子,只好拽着安珞前来救场,可这小少年比她更不知晓该说什么,红着脸左望右望,倒是那位侍郎大人开了口:“傅大人的府上怎会有个小姑娘?”

  傅茗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姑娘”二字就一个咯噔,内心地动山摇,半天说不出话,两眼发直地盯着对方,才意识到那人所指之人是安珞。

  这安珞是她与老首辅在十年前捡来的孩子,那时刚满五岁,虽然不晓得父母是谁,但相貌是出奇的清秀,再者还没变声,乍看的确像个女孩子。

  她沉沉松了口气,“大人这可说笑,阿珞在我府上呆了十年,的的确确是个男子。”

  侍郎大人不信,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才悟道:“是老夫眼拙。”

  戌时一刻,朝中的官员凡是在宾客名册上的都已到齐,各家知晓她这博书斋地方不大,能不带随从的都没带,唯独几个年老力衰的捎上两个随从,免得走夜路回家磕到哪儿。

  傅茗渊一边举着名册一边领着百官就坐,完毕后一清点。怎么多了个人?

  说是欢迎宴,但其实除了在开头让她发表两句感言,剩下的便是官员们聚在一起自得其乐。傅茗渊忙碌了一天,累得坐在位子上连饭也不想吃,方倒了杯茶,发觉身旁有一人缓缓坐了下来。

  对面的一干人早已开始了吟诗作对,她为了避免参与,特意坐在了后方,左右都无人,可这人是?

  她徐徐转过头,茶杯霎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碎裂开来。

  那人将伞扛在肩上,与她微微一笑:“傅大人好。”

  “慧慧慧慧王!”她腾地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地退了两步,表情近乎扭曲,“你你怎么来了?”

  不对啊,她特地确认了没有邀请这个人啊,在阿尘想在名单上写上慧王的名字时,她还特地阻拦了啊,死活都没写啊。

  “是陛下带我来的。”夏笙寒微微笑道,“傅大人开宴会却没邀请本王,不知这是为何?”

  “因、因为”她抓了抓脑袋,总不好把肚兜一事提出来,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忽闻外面一阵大闹,不知发生了何事。

  “外面怎么了?”她连忙问急匆匆跑来的安珞。

  “傅大人,刚才来了个人,一直大叫你是佞臣佞臣,吵着嚷着要进来。”

  傅茗渊全然想不到是谁,瞟了一眼夏笙寒,发觉对方正幽幽喝着茶。她想也不想地前去,只见一个大晚上还穿着官服的青年被两个小书童堵在外面,吼道:“快让傅大人出来!老子是国子监的司业陆子期,你让他出来说为什么不肯在县级普及教育!”

  「疯子」

  搞了半天是这件事!

  她方才还在琢磨,上任还不到十天是惹了谁,原来是国子监那个热血青年,竟然闹到博书斋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让百官都听见了,纷纷跑出来凑热闹,想瞧瞧这位新任首辅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景帝慢悠悠地跑过来,面不改色:“老师,是我告诉他的,你跟他解释一下呗。”

  果然。

  傅茗渊扶额,也不上前,只轻声道:“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此言一出,百官皆是惊了,连那闹事的陆子期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到底是个文官,没怎么挣扎就被拖了下去。

  这下连小皇帝的脸色都白了,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傅茗渊沉默了许久,闭着眼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她徐徐睁眼,目光落定在远处,“如果陛下不愿意,可以将人带回来。今日是擅闯博书斋,或许明日就会擅闯御书房——忠言逆耳与有勇无谋是有区别的。”

  这句话无疑是震住了小皇帝,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没想真惹她生气了,一时不晓得说什么,转身扑了回去找慧王哭诉。

  “小皇叔,那家伙又欺负我”

  在场之人尴尬了一番,又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畅谈。傅茗渊累得几乎要睁不开眼,路过树下却撞见个人,一抬头,是撑着伞的慧王在静静望着她,如此神出鬼没。

  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可见对方一直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王爷,我们之前不认识吧?”

  夏笙寒点点头。

  她顿时松了口气,“那我们先前也没见过对吧?”

  他又是点头。

  傅茗渊心中大喜,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是个疯子真是太好了,或许只是心血来潮,害得她提心吊胆了那么久

  就在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房时,只见夏笙寒幽幽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凑近了几分,低声道:“肚兜。”

  傅茗渊满眼血丝地望着他。

  ——要杀了他!怎么杀!生煎还是油炸!

  就在她一个人慌神之时,夏笙寒已然轻步走开,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她随即回到房中,抱着阿尘哭道:“呜呜呜他威胁我!他居然敢威胁我!”

  “你方才的气势到哪里去了。”阿尘无奈地摊开手,疑惑道,“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他?”

  傅茗渊重重地点头:“真的没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阿尘举起一根手指,慢悠悠道,“酒后乱”

  那最后一字还没出口,就被忽然跳起来的傅茗渊打断:“不可能!老师特地交代不许我喝酒的,再说我几乎没怎么出过博书斋总之不可能!”

  “好像的确是这样。”阿尘托着下巴沉思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不可能是他潜进来偷走的吧?”

  “很有可能!”她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谁知傅茗渊倒是认真了起来,“他是个疯子,没准就有这癖好!”

  阿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以慧王的地位,想要巴结的姑娘都排到城外去了,何必跑过来偷你的肚兜”这般说着,低头看了看傅茗渊的胸口。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傅茗渊捂住双肩大哭,又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她究竟和慧王在何时见过。不多时宴会已经进展到了末尾,百官都是尽兴而归,她作为主人自然要去送别,好不容易将一干人全部送走,望着满院的狼藉,扶额叹气。

  这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啊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什么声响,转头一看,竟是景帝倒在了桌上,似乎喝得很醉,将脑袋埋在臂弯里,沉沉睡着。

  天呐,怎么偏偏把小皇帝给留下了

  她正欲上前去扶,却见一只手从容地从后方探来,将景帝的身子架了起来,一转头,果然是夏笙寒。

  “王、王爷”她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先带陛下回去了。”夏笙寒与她微微一笑,看起来分明是个正常人,“傅大人晚安。”

  如此正常的对话,令傅茗渊感到是不是在做梦,下意识地揉了揉眼。对方察觉到她的动作,又是一笑:“本王送的礼物,傅大人可喜欢?”

  疯子真的是个疯子!他有没有好好吃药!

  

  再过两个月即是到了年休,勤奋的百官们终于开始忙碌了起来。傅茗渊新官上任,朝中之事自然不能不管,是以这个长假与她的关系着实不大。

  近日她在朝中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慧王。小皇帝最喜欢这个皇叔,她作为帝师必须日日面对他,简直是比下地狱还要煎熬。

  据她的观察,这慧王的起居很简单,概括来说便是四个字:无所事事。

  他时常举着伞蹲在花丛边幻想自己是蘑菇,或者就是突然不知所踪,几个时辰后从某个奇怪的地方钻出来。

  傅茗渊曾经上太医院去打听过这种病症,大抵意思就是说这是疯病,怕是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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