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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余生偷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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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泽孺往日温柔的脸一直僵在那里,也不反驳她。
  
  楚妍看他光影下的侧脸,他已经不再年轻,为了她们母女他耗了几尽一生,越发觉得他可怜:“泽孺,你救不了她。林晚死的时候,你也只是看着。”
  
  “闭嘴。”他侧眼看她,面色阴霾,“你不配说她的名字。”
  
  楚妍面色暗了暗,又扬起眉头笑:“是她抢了我的人!不要脸的是她。”
  
  路边没有灯,只有车前隐隐透出的灯光浮在她脸上,她仿佛陷入沉思,眼睛定在某处:“当年和卫远阳定亲的是我,不是她。”
  
  “你说的不对,卫远阳只是来看人,可没说一定是你。而且赴宴的时候,是你求晚晚陪你去,她才去的。至于卫远阳一眼看中了她,是你自己不够出色,你别把所有的罪都推她身上。”
  
  “你受不了了是不是,从小到大,只要我一说她,无论好坏,你都会怪我。”她咧了咧嘴笑得肆意,“我知道你恨我,你怪我带她去,如果她没有遇见卫远阳,她或许会嫁给你,你从来都对她那么好,我只是个附属品。”
  
  “楚妍,你要知足。当初我只是想把晚晚带回家,是她求着我带你回来,要不是她,你不会在唐家。”
  
  “是,她是好心把我带回来,可我宁愿待在福利院都不想在你们俩身边。处处都显得我多余。”
  
  “楚妍,我待你的确不好,但晚晚从来都让着你。”
  
  “那她怎么不把卫远阳让给我。”她说着顿了顿,“不过,卫远阳的确是个疯子,林晚死在手术台上,他尽然把唐牧荑给扔了,哈,林晚拼着命给他生的孩子,他竟然把她扔了。”
  
  “卫远阳的确疯,但是他不会让晚晚怀孕。”车子开在高速上,唐泽孺竟然松开一只手,抓住楚妍的手臂,“卫远阳也不会碰你,你不要在自欺欺人。”
  
  楚妍像是被他的手灼伤,用力地甩开:“不错,是我做的。她和我说过,想为远阳生个孩子。可是卫远阳怎么可能肯,她心脏不好,平时有个大喘气,他就吓个半死。”
  
  “林晚那么想要孩子,那我就帮她,我告诉她可以把远阳的青米子偷出来,先冷冻,再受孕。”她用手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哈哈,她真的这么做了。可惜她把那东西给了我让我送到医院,我不过取了一点,用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脸色难看,女人却笑得异常诡异:“你要谢我,没有我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唐牧荑。你恨我,没关系,我怀着世慈没哪里去,我就告诉你她在哪,但你要娶我,你尽管去找晚晚的女儿,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离婚。我得不到卫远阳,你也别想得到她。”
  
  她说着拍男人的脸:“不过真可惜,她也没喜欢上你,她喜欢上了我的世慈,卫远阳的儿子。泽孺你看,林晚的女儿还是喜欢上了卫远阳的儿子。这辈子,你输定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男人侧过脸来看她,目光透出怜悯,女人凄声叫道,“你比我更可怜,你凭什么那样看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楚妍尖声叫道,“我一点都不可怜!”她说着去掰唐泽孺握着的方向盘。
  
  “你疯了,这是高速!”
  
  楚妍不管不顾地用手砸向方向盘:“你竟然可怜我!你不配!”
  
  前面快速行驶的那辆车子突然爆胎,打着转地快速漂移,最后直接反方向地朝他们驶来。
  
  车子靠的太近,唐泽孺心惊踩点刹,车子在路面上划出黑色的痕迹,最后见躲不过去,唐泽孺转动方向盘,避开楚妍,车子朝他撞去。
  
  车前的玻璃应声碎裂,唐泽孺被挤在方向盘和车座间,腹腔被震碎,额上滚落红色的血。
  
  楚妍也被挤在夹缝中,她抓着他的手:“到最后,你都可怜我。”她吐出口血,“我说过,我不需要。我要的会自己去拿。”
  
  唐泽孺垂下眼睛看她:“楚妍,放过她吧。”
  
  “为什么都要死了,还心心念念想着她。晚晚和唐牧荑真的有那么好?你们一个一个口口声声都是她,眼里只容得下她,什么时候有过我?”
  
  唐泽孺眼睛瞳孔涣散,固执地抓着她的手:“楚妍,晚晚待你始终如初,不曾怨过你。”
  
  “是,我知道。你宠着晚晚,晚晚宠着我。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把我的远阳抢了。”
  
  “泽孺,你都快死了,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楚妍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弯起唇角笑,沾着血的牙齿在灰暗的黑夜里有些恐怖。
  
  “你一直以为,唐牧荑是卫远阳的孩子,连林晚是她妈妈都不敢告诉她。我知道你怕她去找卫远阳,丢下你不管。可惜,她不是卫远阳的孩子,林晚做梦都想给他生孩子,那我就让她生。只不过,她给我的那份我没给她,我拿了陌生人的给她。哈哈哈哈,你看,到头来丢下性命生出来的却是个野种。唐牧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不要这样看我,泽孺,我怕你死后我会做噩梦。”她用手覆上男人的眼睛。
  
  “泽孺,你看,你的晚晚那么脏。”
  
  “你会下地狱。”男人干涩沙哑的声音,粗粝难听。
  
  “我不在乎,我的一生就这么耗进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唐牧荑她是野种,我只会告诉她,他们是亲姐弟罢了。你说我做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救护车警车赶到的时候,唐泽孺的脸已经失去生命力灰败下来,楚妍抓着车棱,心有余悸地尽量往边上退,第一次感到害怕。
  
  唐泽孺的车在靠近B市的高速路上被撞,救护车将他们撤离出来后送去了B市市医院,正好是唐牧荑住的那家。前面那辆货车高大,楚妍虽然逃过一死,肋骨也被撞断刺进心肺部。她兴奋地说了那么多话,已到极限。
  
  楚妍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雪白一片,她回想了下,才后怕地出了一身冷汗,“泽孺。”
  
  于舒阳听见她的声音,拉下口罩,示意旁边的护士给她加呼吸器。
  
  “不要说话,对你的心肺负荷太大。”关月用沾水的棉花濡湿她开裂的唇角。
  
  楚妍安静地让她擦着嘴,见她要给自己带呼吸机,扯住她的手:“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他还有救吗?”
  
  关月安抚地拍她手:“我只看见你一人,待会我帮你问问。你还没脱离危险期,要好好休息。”
  
  “诶,你不能下床。”关月被楚妍试图下床的举动吓到,“于医生,你快看看她。”
  
  于舒阳走过来按住她,眉头紧锁:“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千万不能再动。”
  
  “求你,你快去看看,和我一同来的那个男人。”楚妍抓着他的前襟,神情哀怨,“医生,你去帮我看看吧。”
  
  于舒阳握住她的手,让她松开:“我会去看,你先稳定下情绪。”
  
  “现在立刻去。”楚妍不肯松手,他不敢用力。
  
  于舒阳被她纠缠的头疼,又怕加重她病情:“小月,你去问问那位先生谁主刀。”
  
  “好。”碰上这种病人是常有的事,关月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跑出去问。
  
  等了没多久,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个是关月,后面是脸色有些难看的卫息城。
  
  于舒阳见他那样就知道那人估计凶多吉少,还没等他想该怎么对女人说,女人却松开他的前襟,向卫息城抬起手:“远阳,你是远阳,对不对?”
  
  卫息城愣了愣,才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您认识我父亲?”
  
  “父亲?”楚妍眯起眼睛想了一会,“你是小荣还是小城?”
  
  “我是息城。”卫息城仔细端详她的容貌,觉得眼熟,“您是楚姨?”
  
  楚妍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红了眼眶:“你都长这么大了。”
  
  “真的是楚姨。”卫息城坐下来,“林晚走了之后,楚姨就不见了。我还想是不是我和哥哥不讨喜。”
  
  “怎么会,你们小时候那么可爱。”
  
  卫息城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真有楚姨说得那么好,那林晚也不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一尸两命。”
  
  “你还再怪她丢下你们两个。”
  
  “可不只两个,还有个老头子。”卫息城笑笑,连自己也觉得可笑。
  
  “你父亲现在怎么样?”
  
  “越来越活过去了。我母亲死了之后,就变得古怪,后来遇见林晚才变得正常,林晚死后,他就变得不通人情。荣西还能和他说几句话,我和他一碰面就吵。”
  
  “小城,如果楚姨告诉你,林晚的女儿还活着,你信吗?”
  
  卫息城松开她的手,站起了为她掖好被子:“您累了,楚姨。那天我也在,我是看着她被推出来的。”
  
  “不,是真的。”楚妍挣开被子,动作大地猛咳。关月按住她:“阿姨,你不能再说话。”
  
  她不管不顾推开关月的手:“林晚生了两个女婴,一个出来就死了,一个没有。你看到的是死得那个,活的那个,被你父亲扔了。”
  
  “楚姨,您真的累了。”卫息城敛下笑容,有些无奈,“您需要休息。”
  
  “不,小城,楚姨求你,叫你父亲来看看我,好不好?唐牧荑是他的女儿,唐世慈也是他的儿子,小城,楚姨求你。”
  
  “楚姨,唐泽孺死了。您要节哀。”
  
  楚妍如遭雷击,溃败地颓下身体。
  
  关月见女人终于失望得不再出声,于舒阳朝她扬了扬下巴,她马上为女人戴呼吸器。
  
  调节好滴液,见女人睁着空洞的眼睛,关月安抚地拍她的手:“阿姨,好好休息。滴液的速度不能调快,有需要按床头的呼叫器。”
  
  于舒阳找到卫息城的时候,他在医师值班房里抽烟。
  
  卫息城靠在值班室的唯一一张床上,鞋都没脱,吞云吐雾,见他进来,侧过脸吐出一口烟。
  
  “德性。”于舒阳走过去拍开他的腿坐下,手掌用力地拍着身下的床:“这可是革命战士的床,被老张看见你这么踩着,会被他骂几个礼拜。”
  
  卫息城笑了下,似理非理的样子。
  
  于舒阳也没恼火,从烟包中抽出根烟,和他一起吞云吐雾。
  
  “阿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哦”卫息城笑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脸被白色袅袅的烟云遮盖,神情变得莫测。
  
  于舒阳许久没看过他这个样子,有些不习惯,被烟呛到,咳了几声:“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滚。”卫息城踢了他一脚,把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
  
  “去哪?”
  
  “查房。”
  
  十二月的天有些凉,唐牧荑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指着外面的枯枝对唐世慈说:“看见没,我现在就像它一样。”
  
  唐世慈站在她身侧,顺着她手的方向去看那树。
  
  “可是明年的时候,它就又会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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