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春夏秋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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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伸出了纤细而柔软的手:“赌神噢。1赔6都敢押,好厉害噢!”
“哪里哪里!”我说道。
“来玩的。”女人道:“你是留学生?”
我心中一阵上下起伏——这么主动的女人,除了舞会,就是在赌场里吧?那双细致而娇贵的手如此温暖,一点儿也没有这冰冷假期的寒气。
“是,是!”我深吸一口气:“你也是留学生?”
女人没回答,却靠近悄声说:“你赌得很豪放啊!不过,别和这些人玩,他们是国内的旅行团。”
“噢。”
“旅行团,难怪除了屌,就是屌啊”。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留着干练的微红的短发,穿着华贵,大冷的天,露着雪白的大腿,抹着粉淡的口红,一件貂皮的白毛披肩像只慵懒的狐狸围绕在她的细细的脖颈上。
女人拍了拍我的胸口:“玩这个没意思,不如玩那个?——看!”
细长的手指指着我身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那张桌子也围着一群人,和这里相比,倒显冷清,尽是许多金发碧眼、披金戴银的外国人。
女人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狡黠的一笑。没等我答应,她便拉着我的手,往那张桌子跑去。
“Raise(加注)!”
桌子旁,一个男人站了起来,闻闻手里粗大的雪茄。
“这叫德州扑克,很容易上手。我教你!”女人看着我:“你手里有2张牌。每个人轮流下注、跟注或者过牌。如果别人牌觉得自己的牌很强,就会继续加注,否则就跟注。跟不上的,出局。一直到桌面的5张牌开出来,然后比大小。就是你用手里的2张牌和桌面的5张牌,取出其中5张,组成最大的牌型。谁的牌型大,就拿走所有的筹码。”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往男人瞄了眼。
男人闻完了雪茄,又懊恼地坐了下去。身前所有的五颜六色的筹码瞬间被挪到了另一个人身旁。
“菜鸟。”女人耸耸肩膀。
“你怎么知道?”
女人白了一眼:“这是技术活儿!给几个用下!”女人掰开我的手,夹起五个黄色筹码,好似她自己的筹码似的,连“谢”字也没说,便拉开椅子,跷了二郎腿,大咧咧往桌上一坐。
这个年轻貌美女人的出现,让桌上的男人们交头接耳活跃起来,周围齐刷刷瞟来几双邪恶的目光。
赌桌毕竟是赌桌。男人们和电视剧里看到的西装革履,英俊潇洒的外国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大都面红耳赤,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头发蓬乱。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不多,就连身着衬衫老板模样的,都会在关键时候站起来手舞足蹈乱喊乱叫。
不过,女人倒不在意这些。她把筹码朝荷官一丢,道:“Change(打散)!”随后便喝起免费饮料,盯着桌子。
两张牌摊到女人身边。
她看牌很慢,把头压得老低,先是用左手拇指压着牌,右手轻轻往上撩起一个角,然后使劲搓最下面的底牌。看到数字后,再将最上面的那张放在最底下,重复刚才的过程。直到都看清楚了,她才将两张牌用压牌器压着正中央。
“K,K!”女人自言自语道:“不错!”将黄色的筹码丢出去一个。
桌子那头,一个男人也扔进一个黄色筹码。两人对决。
发牌员锤锤桌子,将三张牌摊在桌面上:“K,2,7”
“无敌了。”女人看看牌面,喉咙里一阵咕噜声。她低下头,缓缓夹起一个黄色筹码:“50 euros(50欧)!”她轻声说,将筹码丢进底池,嘴角裂出一丝无法察觉的笑容。
“Call (跟注)”男人说。
第四张牌,“8”。
“Check(过牌)。”女人敲敲桌子。
“100 euros(100欧)!”男人丢进两个黄色筹码。
“Call (跟注)”。
第五张牌,“7”
“bien chips vous avez encore (您还有多少筹码)?”女人道。
“J’en sais pas (我不知道)”。
女人想了一会儿:“Check(过牌)。”
男人伸长了脖子,身子往前挪了挪,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他夹起一个最小面值的5欧:“All in (全押)!”将身前所有的筹码缓缓推到桌面中央。
当然,他笑眯眯地的后果是,接下去的一个小时里,都不能再笑眯眯的了。
“Call(跟)”女人懒洋洋地点点头,将牌往桌上一丢:“Full house (葫芦)。”
男人的脸庞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嘴巴长得大大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点点头。
我看着那一大叠筹码,朝女人比比大拇指:“你挺厉害的。”
“我可玩了好几年了。”女人说:“以后教你。”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问。
“我姓杜,叫青曼。杜青曼。”女人清秀的脸上,这时才绽放出清秀的干净的笑容,如同春日里久违的温暖。
绿茶婊
从100欧,到2000欧,只用了几个小时,一切如梦。原来赌博真是技术活来着,深入研究下去,搞不好一个月就成了百万富翁了!
我走向路边,已经没有回Les ulis的车子了。我头一次朝来来往往的TAXI伸出了手。
奔驰。
车内是高端的真皮布料,散发着淡淡牛皮香,打着领带穿着T…shirt的司机侧过头:“Les ulis c’est tres loin 。 Class C eh(去Les ulis?很远,起步价是C级)”。
“Class C ?C’est quoi (C级是什么)?”
“1 euro 60 centimes par kilometre(1。6欧每公里)”司机指指一旁的说明。
我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看了看问:“Ca fait bien environ (大概要多少钱)?”
司机拿出GPS按了按:“120 euros(120欧)”。
什么!
120欧?!
司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问:“Vous est Chinois ?Ou bien etudiant ?(您是中国人?还是学生?)”
“Je suis un etudiantchinois(我是中国学生)”
“Bon 。 c’est 3 heure du matin 。Vous puissiez passer la nuit chez un bistro a Paris me vous voulez eh ?(现在凌晨三点了。您可以在巴黎的酒吧过夜,您觉得呢?)”
Les ulis这个点连个吃的地方都没有,得忍饥挨饿、洗澡、睡觉、发呆,又是无聊的一天,回去干什么?而且,来了法国,没去酒吧实在是对不起“留学硕士”的名声。我拿出手机,看看徐晓璇的号码,又看看杜青曼的号码,朝司机丢出一句话:“Bon ,bistro(好吧,酒吧)!”
春夏交替的巴黎,入夜特别晚,凌晨三点,灯红酒绿。
一处门口是两车宽鹅软石小路的酒吧外,酒杯觥筹交错。这是个意大利人的聚会。
意大利人的热情和他们的脚毛一样多,他们肩并着肩,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人群疯狂地叫着,从门口一直堵到酒吧的过道,密密实实。
我将意大利人推开,走到接踵摩肩的酒吧内,找了个角落坐下,将钱包从裤袋掏了出来,招呼着酒保拿来一份酒单:“un grand marnier(一杯柑曼怡)”。
高大的酒保微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中文:“好的。”
在巴黎,许多餐馆、赌场还有鸡场里的服务员都会几句中文,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将酒单还给酒保,一开钱包,鼓囊囊的蹦出一大笔钱。我用余光瞄了酒保一眼。这么多钱,又点柑曼怡,估计酒保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您要不要其他的?”酒保拿着菜单,一边笔画一边推荐道:“我们的鹅肝酱又大又粗。”
“哦?”
“是的。都是些又小又瘦的鹅,但是肝又大又粗。”
“那来三份!”
酒保点点头:“我们还有很多又大又粗的,您需要吗?有鱼子酱、烤羊腿,都是又大又粗。”
我摇摇头,心想他学中文的时候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上菜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待柑曼怡和鹅肝酱送上,我解开胸口的扣子,准备大快朵颐时,从那群意大利人中间,窜出两个鼻梁高挺,金发碧眼的意大利人。
他们含笑半步癫,互相搀扶着,正朝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紧身裤的女人走去。
女人手上拿着一杯酒,脸蛋虽比爱乐迪逊色不少,但身材修长匀称,前凸后凹,绝对是众人中的焦点。
我大概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仔细盯着女人和意大利人中间的缝隙。
果不其然。
意大利人跑到女人背后,二话不说,冲着她屁股就拍了下去。
“Oh,Les filles 。je t’aime(噢,女孩子,我爱你)!”
女人一瞬间惊叫起来,惊恐的眼睛就像看到两个怪物:“Cassez vous (滚远点)”
意大利人将女人逼到墙角道:“Hey,mon amie!Sa va?Tu veux joindre nous ? On fera un Sex party!(嗨,我的朋友,你过得好吗?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等会儿要组织一个性派对)!”
意大利人笑眯眯地调戏道,一下抢过女人手中的酒杯,猛地喝了两口,一些唾沫从他们嘴角,像空气清新剂一样喷了出来。
“Arret(停下)!”正在这时,那个酒保跑了过来。
他比两个意大利人高出一个脑袋,异常强壮,将抓小鸡似的,拎着其中一人,踢到了墙边。酒保转过身,正想将另一个意大利人抓住,却听“砰!”一声,一个酒杯直接命中了酒保的脑袋。
我心里一惊,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眼瞅着又一个酒瓶即将砸向酒保,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手里的“柑曼怡”对准意大利人就丢了过去。
意大利人被浓烈的柑曼怡泼得愣在那里。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拨开人群就贴着墙壁没命地跑,边跑边像鬼那样喊着:“Chinois Gongfu(中国功夫)!”
我当然不会什么中国功夫,可既然两人已不见了踪影,便走到酒保身边,向酒保弯腰抱拳。
酒保踉跄站起身子,抹去头上的血,也弯腰抱拳,说:“你和李小龙什么关系?”
“李白的关系。”
酒保点点头道:“谢谢你帮我。我喜欢中国人!我是法国人,叫Adam(阿达默)”
我这才看清,阿达默的左手只剩下孤零零的四根手指,手臂上纹着一连串奇怪的外文字母,字母结尾纹了个圈,圈里头是“ZO”字样,
这是什么图案?为什么阿达默只有四根手指呢?
我正想追问,阿达默说道:“Merci(谢谢)!”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意大利人追去。
我耸耸肩膀。正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手机屏幕上,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赌场里认识的女人——杜青曼。
我笑了笑,看来,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走出酒吧,高空的霓虹灯从远处坠落,黑夜又恢复了白昼。
“掉头,Survilliers。”我拦了一辆的士,朝司机说道。
我有些小兴奋,双腿和双腿中间都在不由自主的乱抖。因为我完全知道,一个女人在凌晨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打10分钟的电话意味着什么。
很快,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出现在了视线里。杜青曼踩着短高跟从远处跑来,捋了捋额头边上的短发。
“在哪家酒吧喝酒呀?”青曼钻进车。
“随便找了一家,到处是酒鬼!”
“没想到,留学生还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