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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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披风捂着脸,害怕被认出来。一是输了战役,没脸再见这些共同战斗过的士兵;二是害怕他们中有人起了歹心,抓住他们交给西庇阿,以换取好处。稍作休息,她便开始胡思乱想,考虑以后的事。王玉婷觉得自己不该想这些事,可是忍不住,她对以后要面对的问题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应对之策了,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们首先面对议会的咆哮,说不定还有人民的指责,这些都让王玉婷难以接受。
漆黑的夜空闪烁着无数星星,使整片天空非常美丽,也异样的宁静,宁静到使人感觉不到就在白天这里才发生了一场大战。无数人再也没机会见到星星了,王玉婷望着星空,开始觉得白天发生一切是场梦,在梦里他们被罗马人打败了,而现在她刚从梦中醒来,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但这终究只是个幻想,失败已经注定,她该面对现实。她把目光投向汉尼拔,他从扎马撤出来后便一言不发,王玉婷也不敢与他说话,感到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汉尼拔看起来没有情绪变化,他很平静,熟练地整理坐骑背上的坐垫,给他的马喂食草料和水。王玉婷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作为这场战役的直接负责人,所想的一定比她更多。汉尼拔从来都是这枯,他情感内敛,情绪越起伏波动的时候,越看起来像没事一样。
“走吧!”这是汉尼拔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王玉婷听见他说话了,很惊喜,这证明他的心理并没有大碍。“去哪?”
“哈德鲁密敦。”汉尼拔回答。
王玉婷很想再问他,去了哈德鲁密敦之后又该干什么,可最终没问出口。汉尼拔自有打算,到了那里她自会知道。
一行人只休息了一小会儿,顶着星光又出发了。
扎马平原之上仍有许多人停留在那里,无数尸体静躺着,活着的人在其间穿行,借着月光和火把,搜寻有价值的战利品。赵弄潮牵着马,漫步在战场上。这里余温未凉,仿佛还能听见白天的生死搏杀声,月光并不明亮,地面模糊不清,对赵弄潮来说这样的环境再好不过,这样他就看不清尸体,可以把它们当石头迈过了。西庇阿就站在前方,他轻轻走了过去。
西庇阿知道他的顾问已经来到了身边,但仍专注于自己的思考,他像是望着战场全局,可仔细对他观察,会发现他更像在发呆。
“你已经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为什么仍心事重重的呢?”赵弄潮问。
“的确是个伟大的胜利。”西庇阿呆了好一会儿才说,“会不会来得太容易了呢?”
“怎么这样想?你已经胜利了,战争结束了,由你亲手结束的。从今往后,你将成为罗马最伟大的英雄之一,名垂青史。”
“是啊!刚才我回顾了我们的一生,胜利并不是我夺来的,它们更像是被送到了我手中。我没有费多大力气争取,它们就来了。”
赵弄潮笑了起来,“西庇阿,你这样说可真是要气死天下英雄!他们花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耀,你在三十岁时已经到手了,而你却不太想要!西庇阿,你是受神眷顾的,你的功业不会停止于此,还有很多事等着。你要拿出信心,独自对面今后的惊涛骇浪。”还有东方在等着西庇阿,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赵弄潮已经预计到自己看不到那一刻。
“听起来,似乎你不会和我在一起了?”西庇阿问道。
“我该走了。”赵弄潮回答,“我不属于这里。”
西庇阿十分遗憾,“你就不能像利略那样留下来吗?以你对罗马的贡献,元老院一定会授予你公民权。”
“我和利略不一样。”
西庇阿知道他决心早定了,没再打算说服他。“什么时候走?”
“不会很快,但也不会逗留太久。这几天我得离开一会儿,去拜访位朋友。”
“是她吗?”西庇阿问。
只一个“她”字,赵弄潮和西庇阿都明白指的是谁。
“代我向她问好。”西庇阿说。他回头看了眼赵弄潮惊讶而严峻的表情,笑了,“放心吧,我一个已有妻室的男人不会跟你抢了!听说你们吵架了?”
“利略告诉你的?”
“没有,他哪会说这种事!我一直观察着你们,只是你们不知道。好好向她认错,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其实像她那样强悍的女人,更喜爱听甜言蜜语。”
赵弄潮心中惊愕,西庇阿一直观察着他们,那么西庇阿观察到了多少事呢?赵弄潮心想,可能自己的某些阴谋已经被西庇阿知晓了,毕竟是在他眼皮底下进行的。这也可能是西庇阿未对他作出太多挽留的原因。
但是赵弄潮已不在意西庇阿会怎么想,无论西庇阿对他的态度是留或不留,他都得离开。他还有件事必须经过西庇阿——时空机器还放在西庇阿家族的庄园里,西庇阿答应过会送给他。正要提这件事,追逐汉尼拔的人回来了。
马西尼萨率领许多人追赶逃走的汉尼拔,就连陈志也在他们之中,但他们没能追上。一是由于天色已晚,阻碍了视线;二是因为别的原因。马西尼萨因此还起了抱怨,“我有信心追上他,可是利略却说不要追了,如果没有他阻止……”
对此,陈志没有任何解释。
西庇阿没有表示出责怪,反而感叹了声,似乎赞同陈志的做法,“没追上更好。如果让他装饰我的凯旋式,那个小小的仪式恐怕承认不起。”罗马的将军仰望星空,银河之中繁星闪烁。西庇阿觉得星空似乎是大地的倒影,长达十多年的战争,大地上有这般英雄闪耀光辉,夜空才会有如此美丽的景致。
第三十二节 留着青山在(1)
扎马一役后,迦太基战败的消息很快传遍。已经回到哈德鲁密敦的王玉婷近日更是连门也不敢出了,害怕听见那些议论。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无颜见江东父老”,以前总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讥笑那些自觉绝望的人,现在才知那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
国人寄予他们这么多期待,如今他们辜负了国人,王玉婷心想,现在迦太基人一定把他们这几个将领挂在嘴边,无时无刻地诅咒着。他们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想起从前那些战败将军的下场,王玉婷已能听见议会的磨刀声,她决不能坐以待毙。但现在外边的情况她并不清楚,她怕一出门,立刻有石头向她飞来。
哈德鲁密敦这几天不断有散兵涌入,那些在扎马一役中失散的士兵听说汉尼拔在这里,于是自觉地向这里聚集,汉尼拔并未阻拦他们,反而有意收容,将他们重新编队。哈德鲁密敦在战前便储存了许多军需,维持一只数量不多的军队的运行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几个月内没问题。
“队长!”巴克尔在庭院中大喊,“队长!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王玉婷听见喊声,没多大兴趣,不过仍慢腾腾地出了门。院子里除了巴克尔,还有一位青年。王玉婷见了他,颇感惊喜,“德尔非?你怎么来了?”
“小姐,好久不见了!我专程从迦太基赶来见你。”德尔非说。
“怎么想起我了?听说你在汉诺身边混得不错!快来!我们进来说!”王玉婷请他们进屋。
德尔非坐下后,面色凝重,“听说了你们在扎马战败的消息,所以我特地赶了过来。我想你们一定需要一个为你们提供迦太基城内消息的人。”
“是的,你来得太及时了!现在迦太基城内怎么样了?特别是议会那帮人,他们现在什么态度?”王玉婷急问。
德尔非叹了气,“现在迦太基的民众像家里死了亲人一般。迦太基战败,不仅是一场战役,而是输了整场战争。他们的哭声和哀叹在城内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见。不过请放心,极少有人责怪汉尼拔和你们这些将领,毕竟你们从前带来了那么多胜利,一场失败并不能撼动你们在人民心中的地位。”
王玉婷这就稍稍放心了,“那么议会里的老头子呢?”
“议会的情况复杂得多。主战派仍然主张再战,以汉诺为首的主和派主张现在与西庇阿和谈,现在就看汉尼拔的意见了。我在路上看见许多散兵向这里聚集,汉尼拔似乎在重组军队。他还想再战吗?如果他有这种想法,我很理解,毕竟他是主战派的领袖,而且我也不愿意经历一场战败就宣告战争失败,不仅不我愿意,许多人都不愿看到这个结果。”德尔非露担忧,人民支持再战的呼声很高,他虽未明说,但可以想象迦太基城内的混乱。同时他也露出了自己的立场,他与许多人一样,并不甘心就此议和。
“汉尼拔确实在重组军队,可是我不知道他的意图。”王玉婷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们重新组建一支军队,也不可能与西庇阿抗衡了,恢复元气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汉尼拔似乎不想再打下去,这几天他一直沉默寡言,不像还有斗志。”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愿再战,想和谈了吗?”德尔非十分意外,“这就可不像他的作风,他曾发誓要与罗马永远为敌。”
一旁巴克尔补充说:“没什么好惊讶的,德尔非。我们这里,像你这样主张再战的人不是没有,他们甚至直接向汉尼拔将军提出了意见,可是将军完全没有采纳,还叫他们不许再提这种事。我起初也很惊讶,可后来想,汉尼拔也是人,他也会累。我们从战争一开始便跟随他,我们也累了。你不累吗,德尔非?拉紧弓弦的时间太长了,必须松开它,否则弓弦会断掉,这样会毁了一把好弓。”
“难以想象,巴克尔,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德尔非惊讶地看着从前的战友。
巴克尔说:“我们已经不年轻了,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人是会变的。作为一个战士,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感到力不从心,尤其经历了扎马那次战斗,我甚至觉得自己该退役了。或许我们这支军队如果能年轻十岁,即使没有第一线和第二线也能战胜西庇阿,但毕竟老了。而迦太基再也找不出第二支像我们这样有战斗力的,比我们年轻的军队了。”
巴克尔的感慨勾起了王玉婷的回忆,她忽然觉得汉尼拔在战前发的感叹并非无缘无故,他感叹已经累了,预感到会失败。“不如我去问问他的真实想法。”王玉婷提议说。
要见汉尼拔并不难,他最近难得清闲,很少处理公务,只在住所内读书。任何想求见的人,他都没拒绝过。
“听说你因为害怕人民的石头而不敢出门,现在怎么有胆量了?”见了面,汉尼拔首先嘲讽她。
“憋不住了,所以出来走走。”王玉婷想,她胆小的事一定传遍了。“我看见你又重组军队了。怎么?还想再打一场?既然你还有斗志,我怎么能在屋里呆着呢?肯定与你共同战斗!”王玉婷试探问道。
汉尼拔难得开怀笑了起来,“怎么你也这样认为?我们如果与西庇阿再战,胜率有多少?我想你知道实情,还是别问了。”
“既然已经不愿再打,为什么还要召集军队呢?”王玉婷迷惑不解,“现在很多人都在猜想你的意图,他们认为你会继续作战,因此主战派的呼声很高。”
汉尼拔从容地为她和自己倒饮料,满不在乎地说:“那就让他们猜吧!我如今这些士兵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地。他们中很多人已经跟随我十多年了,我不希望见到他们最后一无所有,四处流浪。到哈德鲁密敦来,至少有个能够放心的住处,我还能保障他们的衣食。等到适当时机,我会向议会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