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缎 作者:方寸光-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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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卑鄙行径,竟然┅┅竟然就这麽死了?」
萧承月脸现愠色,道∶「怎麽?你们不信麽?」随手一招,一个汉子拎
来一个包袱,看那服色,便与韩熙上巾帼庄时的随从相同,自是韩虚清的部
属。萧承月打开包袱,赫然是一颗首级,头发散乱,双目圆睁,长须凝血,
正是陆道人的头!
向扬喉头咕噜一声,不自觉地空叹。文渊低声道∶「师兄,真是陆道人
?」向扬道∶「是他,不错!」文渊神情一紧,遽然凝重。
萧承月道∶「岂止陆道人,靖威王身边的护卫,一个个都死在萧某刀下
。赵廷瑞那老贼,贪生怕死,还想跪下求情饶命。我看他的窝囊样,实在恼
了,也不用刀,几掌下去,靖威王一家先後了账,一一伏诛。
最後这几句话,犹如一个个雷霆轰在向扬身上。向扬倏然呆了,眼看萧
承月再次招手,几名汉子抬来一具具的尸体,先是赵廷瑞,继而赵平波,接
二连三,都是王府中人。
韩虚清赞道∶「萧大侠果然英雄了得,独力戮敌,除恶务尽,『天府神
刀』之名,果然来得正,坐得稳!」
这麽一来,霎时惊动了白府。第一个闻讯赶来的,便是赵婉雁。她一看
见陆道人的首级,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脚,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颤声道
∶「陆┅┅陆道长┅┅陆道长!」喊得几声,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萧承月见她如此悲恸,心中甚疑,说道∶「姑娘是谁?这些都是叛国贼
人,死有馀辜,姑娘不须太过同情。」
赵婉雁哪里听他说话,似乎连向扬也没看见,一转头,看见父亲尸体,
立时扑了上去,几声呜咽,哭得连声音也没有了。那纤细的肩膀不时颤抖起
伏,却是背负了她毕生不曾体会过的大悲。
心思最乱的,却是向扬。他蹲在赵婉雁身边,想要出言安慰,无奈满心
茫然,赵婉雁又是伤心欲狂,丧亲之痛,根本无从安慰,他竟不知该说些什
麽。
萧承月疑惑更甚,望向韩虚清。韩虚清叹道∶「这也是个冤孽。萧大侠
,此女姓赵,名唤赵婉雁,乃是赵廷瑞的女儿,是位郡主。」萧承月脸上倏
现杀气,道∶「靖威王府的郡主?原来尚有漏网之鱼!」正要拔刀,一看向
扬,微一沉吟,道∶「韩兄,莫非你这向师侄,与这贼郡主勾搭上了?」
文渊骤然起身,沉声道∶「萧前辈,请您自重,莫要出口伤人!」萧承
月听他一介晚辈,竟然出言顶撞,不由得脸色铁青。
忽见赵婉雁身子一摇,伏在赵廷瑞身上,忽然抽搐一阵,便不再动,向
扬大骇,慌忙将她扶起,抱在怀中,叫道∶「婉雁,婉雁!」掌按她背心大
穴,急运真气,冲入她周身经脉。
赵婉雁一时伤痛过度,以致昏厥,向扬运转真力之下,旋即悠悠转醒,
双眼为泪所迷,看上去迷迷蒙蒙的,只隐约知道是向扬抱着她。赵婉雁呜咽
道∶「向大哥,我、我、我爹,还有我娘┅┅他们┅┅他们┅┅」向扬轻轻
拍着她的背,眼眶里也湿润了,低声道∶「婉雁,别哭,你┅┅你┅┅唉,
要哭就哭罢。令尊┅┅令尊┅┅」
向扬现在的处境,实在为难。靖威王生前恶迹无数,又犯了叛国大罪,
对他更有赶尽杀绝之意,如今丧命,可说恶贯满盈,然而向扬思及赵婉雁的
心情,安慰尚且不及,对王府众人的死,更不可能略有欢欣之情。可是,这
赵廷瑞明明是作恶多端之辈!
萧承月蓦然喝道∶「向扬,你若要自甘下流,维护这叛国郡主,萧某连
你也不能轻饶。华玄清一世豪杰,我不想让他的後人身败名裂,你让开罢!
」
向扬双目一睁,冷望萧承月,沉声道∶「你若要伤婉雁,我可不会放过
你!」这句话却是深具敌意,毫不退让。
韩虚清朗声道∶「扬儿,你这可不对了,这正是你摆脱王府诱惑的良机
,你应当及时回头,方为正道。靖威王一众的下落,是我访出来的。铲奸除
恶,是我们侠义辈的本分,难道你如今连是非善恶,也分不清了麽?」
赵婉雁悲痛之馀,听见这番对话,一对朦胧泪眼,先後看了萧承月和韩
虚清,抽噎一阵,道∶「是你们┅┅你们害死我的家人?」她虽是弱质少女
,但是一望之下,深蕴悲切痛恨之意,萧承月与之目光一遇,不禁一怔。
向扬看了,更是心惊。他从未见过这温柔可人的爱侣对任何人、事流露
恨意,但是至亲丧命,却是何等惨痛?
这时赵婉雁已缓了哭泣,凝视着萧承月,口中幽幽地道∶「向大哥┅┅
向大哥,你帮我,帮我┅┅」一句话说不到尽头,便见她咬着下唇,直渗出
血来,轻轻举起了手,指向韩虚清。
向扬抱着她,听着她一言一语,心中如锥之痛。韩虚清皱眉摇头,说道
∶「扬儿,切莫自误。」
向扬简直不知如何自处。心中陡然大恨∶先前数日的记忆,说不定是他
此刻抉择的关键,可是他竟全然想不起来┅┅
十景缎(一百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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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神刀萧承月阔步上前,已然拔刀在手,欲将赵婉雁斩於刀下。向扬
搂住赵婉雁,转过身子,将她护在怀中,轻声说道∶「婉雁,你放心,有向
大哥在,谁也不能害你。」
赵婉雁抹去眼泪,脸色苍白,望向韩虚清、萧承月的眼神之中,依然充
满仇恨之情。
萧承月虽是正道高手,嫉恶如仇,斩杀王府众人时毫不手软,但见赵婉
雁悲凄欲绝、满怀痛恨,心中也难免微感不忍,朝韩虚清道∶「韩兄,那靖
威王作恶多端,如今已遭萧某诛杀,大害已除。这姑娘虽是赵廷瑞的女儿,
看来却非奸恶之辈,似乎未必非杀不可。」韩虚清道∶「依萧大侠之意,该
当如何?」
萧承月道∶「奸佞之後,理当斩草除根,永绝後患。但屠杀弱女,非是
好汉所为。我以为将这姑娘囚禁起来,使她不能与外人图谋,重复赵廷瑞的
恶行,也就是了。」
韩虚清微笑道∶「萧大侠心地仁厚,令人钦佩。」又朝向扬说道∶「扬
儿,我看就依萧大侠所言办理罢。你与这奸王之女有情,非只一日,此女若
死,只怕你禁不起伤痛,师伯看着也不忍心。将赵姑娘监禁起来,可说是权
宜之计,此後你也可另觅良配,循归正道。」
这番话说来,韩虚清脸色和缓,大有循循善诱之意,萧承月也点头称是
,道∶「不错,不错。向扬,你为情所困,不能明辨善恶,那是侠义中人的
大忌。你若能悬崖勒马,听你师伯的教导,尊师华师父在天之灵,必也欢喜
,刚才你对萧某无礼,也都一并揭了过去,不与你计较了。」
向扬一边听着,脸色早已铁青,待得萧承月说罢,蓦地一声冷笑,道∶
「韩师伯,萧前辈,你们两位也把我向扬瞧得太小了!我虽是晚辈,见识不
如你们,却还不至於如此愚昧。婉雁只不过生在王府,就要受此牵连,这太
没有道理了!她已经家破人亡,你们还想逼迫於她,这也能冠以侠义之名?
要我离开婉雁,不可能!」
韩虚清脸色一寒,喝道∶「扬儿┅┅」向扬猛地叫道∶「除了我师父,
谁也不许如此叫我!」右手迳指韩虚清,道∶「韩师伯,你是师伯,我本来
不该对你失了礼数。但是你来棉里藏针这一套,欺人太甚!要我听这种吩咐
,你们把我向扬瞧得太窝囊了!」说到此处,向扬已然声色俱厉,全不顾韩
虚清尊长身分了。
局面演变至此,势难善了。韩虚清须眉俱张,沉声道∶「你如此不知悔
改!不仅自甘堕落,且兼目无尊长,你对得住你师父吗?」向扬喝道∶「我
师父通情达理,此刻他老人家若在人世,在此做主,恐怕也会如我所说!」
韩虚清厉声道∶「放肆!你┅┅你当真无药可救!」右掌猛提真力,气
劲如雷,正要出掌,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好啊,好啊!机会难得,还
不快打?」
这句话突然插来,人人都是一愣,又以文渊最是吃惊,脱口叫道∶「小
茵,你┅┅」
说这话的,便是小慕容。韩虚清朝她望去,但见她脸堆微笑,甚是悠闲
,微微眯着双眼,也冲着他望来,说道∶「咦,怎麽不打了?不趁他忘记『
天雷无妄』、武功大退时把他打死,以後可不好对付呀!」
韩虚清皱眉道∶「姑娘莫要胡言乱语。我惩治本门晚辈,岂能杀伤人命
?」小慕容摇头微笑,表情甚是不以为然,口中却道∶「哎呀,说的也是!
你是侠义道的成名前辈,焉有忌惮晚辈、藉故伤人的道理?我可真是多嘴了
!」
萧承月朝她看了一眼,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韩虚清不答小慕容,却对萧承月道∶「萧大侠,这姑娘复姓慕容,便是
『大小慕容』中的小慕容。」萧承月脸色倏地一变,道∶「哦,小魔头!」
小慕容笑道∶「是,是,我是小魔头,说的话一句也信不得。天府神刀
萧大侠,你可也要杀我?」
之前萧承月已看见小慕容自内堂出来,知道她必与白嵩或在场某人有所
关系,眼前向扬、赵婉雁之事已成僵局,不愿多生是非,便道∶「萧某刀下
,只是不饶恶徒!」说得甚是模棱。
任剑清站了出来,道∶「好了,好了,大家各让一步。韩师兄,赵姑娘
是位好姑娘,我担保她配得上向师侄,你要是看不顺眼,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不就得了?你不看我这师弟的面子,也得看华师兄的面子,别管了罢!」
转身又道∶「向扬,你带赵姑娘回房里,她家人的遗体,任师叔会一一保全
下来。你方才出言不逊,我也不要你马上陪罪,等你冷静下来,该磕几个响
头自己算去!」
任剑清出场调解,实是有意回护向扬,毕竟向扬身为後辈,若起争执,
已是不敬尊长,先吃了亏,这用意向扬自然明白。他扶起赵婉雁,柔声道∶
「婉雁,我们进去。」
赵婉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再多看旁人,由向扬扶着,缓缓离开大
厅。华宣看见她神色凄楚,心中难过,想跟着过去,却被紫缘轻轻拉住袖子
,摇头制止。
向扬扶着赵婉雁回到房中,同她坐在床边,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倒是赵
婉雁先开了口,低声道∶「向大哥,我该报仇麽?他┅┅他是你的师伯。」
向扬心中一凛,叹息不已,道∶「韩师伯这麽做,实在┅┅实在┅┅我
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婉雁幽幽地道∶「你很为难,是不是?你心里也想,我爹爹就是该死
┅┅」向扬心头绞痛,咬唇不语,低垂着头。
忽听赵婉雁喉中声音古怪,似欲呕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