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缎 作者:方寸光-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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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之下,却听文渊喝道:「害了向师兄的,就是你这招『一笔勾消』么
?」
文渊已重新站了起来。
裴含英被他这一推,险些站立不稳,不禁心下大骇,叫道:「你你
」他并不惊于文渊的功力,而是他中了「一笔勾消」,竟然并不昏厥失
忆,难道自己这引以为傲的奇技,竟然对他无效?
这「一笔勾消」之技,乃是凝聚独门内劲于判官笔尖,招招攻人头颅。
一旦内劲入脑扩散,便能对人脑造成损害,消灭人生记忆,自中招之日回溯
,时日或长或短,连出招者都没有十足把握。这门奇技比运u27683于经脉穴道更
加致密千百倍,动手过招之际虽无威力可言,但是一旦中招,足可毁人一生
,而中招者尽忘前事,连这一招的蛛丝马迹也说不上来,是以放眼武林,如
慕容修、任剑清这等高手,也不知裴含英习有这门绝技。
韩虚清与裴含英合作,恃此「一笔勾消」之技,全不惧计划中出现任何
破绽,有谁察觉他的阴谋,能杀便杀,不能杀的就让他遗忘一切。韩虚清为
了不造成人情骚动,当日不杀向扬,便用这「一笔勾消」抹杀了他的记忆。
但是,文渊与裴含英所遇的任何对手都大不相同。他失明之后,练了「
寰宇神通」人字诀,脑子剧烈变异。常人对自己的筋肉气血控制有限,武学
高手却能驾驭之。不过再厉害的高手,也难以掌握自己的脑子,裴含英学了
「一笔勾消」,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文渊却已踏入这个领域。
尽管只是初探,但是文渊已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劲力」在脑中四散开来
,尝试侵犯他的记忆所在。韩虚清消解文渊的功力,使他即将倒地之际,他
的意识依然保有清明,将「一笔勾消」的劲力分布如烙印般刻画下来,霎时
窥破了其中一切奥秘,再也不足一哂。裴含英不但没有让文渊失忆,反而使
自己的得意本领悉数泄底。
文渊重持骊龙剑,面对韩虚清与裴含英,凛然不惧。
裴含英一身冷汗,脸色惨白,不敢去看韩虚清,叫道:「岂有此理!」
疾扑上前,又使出了「一笔勾消」。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虽高,但犹不及白超然,之所以能为韩虚清所看重,
正是因为这「一笔勾消」之长。倘若这一招对文渊无用,对其他人也可能失
灵,韩虚清要「勾消」的记忆,必是对他极其不利,而又杀不得其人。如果
「一笔勾消」已然无用,韩虚清甚至可能怀疑从前亦曾失手,无形中坏了大
事,将如何对待他,实是难以想象。
他力求取信于韩虚清,这一笔出尽了全力,宁可让文渊忘却生平一切,
也要毁去他的记忆。文渊听出这一笔来得虽快,所含潜劲却极小极奇,当下
不闪不避,任他一笔点中自己额头。
裴含英大喜,叫道:「文渊,这回你可完了!」岂料文渊突然出剑,来
势奇快,骊龙剑尖也点中裴含英额头。他这「神剑点穴」的本事,对龙腾明
已然用过一次,此时更是驾轻就熟,裴含英竟没损伤丝毫皮肉。可是判官笔
上「一笔勾消」的劲道,却从文渊脑门转上脊髓,闪电般直窜经脉,透臂传
出,自骊龙剑尖重返裴含英额头,直震入脑。
这是武林中前所未有的「借力打力」。裴含英大叫一声,往后纵跃翻倒
,生死簿、判官笔同时落下。
文渊垂剑指地,淡淡地道:「作法自毙!」转头朝向韩虚清,虽无犀利
目光,韩虚清却感到极不自在,不禁皱眉,正要开口,却听文渊哈哈大笑,
道:「韩虚清,对一个瞎子而言,带着面具没有用!」
韩虚清神情一变,心道:「裴含英已不值得信赖,非得当机立断不可。
」反手一剑,倏然斩向韩凤。文渊听出风声有异,抢上前去挥剑一格,韩虚
清手中剑去而复返,转刺文渊,文渊横剑便封,「当」地各自分开。韩虚清
趁势一退,冲出房外,竟然先行遁走。
文渊喝道:「到哪里去!」正要追出,忽听一人说道:「韩虚清交给我
,你留下来救人。」
这声音冷酷阴沉,文渊一听便知其人,不禁愕然止步,只觉身旁似有寒
风拂过,追韩虚清去了。这人之前几乎不出一点声响,似连呼吸心跳都已停
止,文渊这才没有察觉,只听裴含英大声惊叫:「有鬼,有鬼啊!」那声音
却显得十分幼稚,像是小童的害怕惊呼。
「一笔勾消」毁去了裴含英几十年来的记忆,连同所有武功历练,全都
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七、八岁时的回忆。
只听四处脚步乱响,华瑄的声音当先叫了起来:「文师兄,你还好么?
啊,呼延姑娘!妳,妳怎么」又听向扬叫道:「师弟,怎么回事?韩熙
那小子呢?」文渊一懔,道:「他跑了?我可没察觉。」又听紫缘惊道:「
任先生、秦姑娘受伤了」
众人闻啸赶至,房中霎时乱成一团,紫缘、华瑄等女子慌忙去救韩凤。
向扬一搭文渊肩头,喝道:「师弟,你跟谁动手了?有没有见到遇到黄
仲鬼?」一瞥眼间,见到裴含英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禁愕然。
文渊耸然动容,道:「刚才那人果然是黄仲鬼?」向扬道:「是,
他来找婉雁」微一犹豫,道:「这话晚点再说。」文渊道:「对,晚点
再说。师兄,我要还你该有的东西!」向扬一怔,道:「什么?什么东西?
」文渊道:「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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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连载得很慢,不过方寸光脸皮奇厚,这几回并无补偿之意,还是暂无情色。请包涵剧情需要,真真万分对不住。
十景缎(二百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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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虚清提剑冲出白府,凭着卓绝剑法,无人能拦,所有见到残影一闪的白府仆役,尽在眨眼之间命丧太乙剑下。
打从文渊一语道破其所谋,韩虚清便已决定灭尽白府中人之口,不容任何人泄漏他的真实面貌。他一出府外,藏匿在白府内外的大批部下便即动手。光天化日之下,滇岭门人施放毒气,林氏兄弟连放羽箭,无数亲信入府杀人,转瞬间把广厦府第变做人间炼狱。
与韩虚清合谋的几名高手分站树梢,守住整个白府的情势。事情被揭露太过突然,着实也令他们措手不及。虽然这场灭口屠戮发动得相当利落,毕竟是在意料之外,无从准备,只不过是韩虚清一声令下,将一切杀人手段全数使出来罢了。
所以他们才要监视全府,不容一人走脱。向扬失忆,任剑清受袭负伤,韩党最在意的只是文渊一人。自韩虚清以下的几个顶尖好手,都是一个念头:只须杀了文渊,白府中便无人能逃。府外街道上行人本疏,这时几名杀手混进人群,转眼间竟是杀了个精光。
韩虚清立于白府门前,斜眼自大门望进庭院深处,暗自皱眉,心中却有一丝悔意。这悔意当然不在于杀伤人命,而是暗想:「失策,这可出来得早了。我只顾着不露破绽,却没先杀了文渊,徒留后患。」
他明知文渊惊动府中,众人转眼即至,一心要尽早离开,以免更多人看透自己的图谋,却因为这保护身份的念头来得太过自然便与他平时无数次的掩饰功夫一样而使得他没能先击杀文渊。
韩虚清持剑沉吟,摇了摇头,向已来到身旁的白超然道:「事出突然,难以两全,见了文渊能活捉最好,捉不到便杀了。唯有我那华瑄侄女,万万损伤不得,必定要生擒下来。」
白超然笑道:「韩先生不必忧虑,我已经吩咐过了,谁也不许杀伤了华姑娘。」一指白府门户,道:「除了华姑娘之外,谁想生出此门,恐怕难如登天!」
忽听「啊」地一声惨叫,一名汉子自厅堂直摔出来,在院子里翻得一翻,便不再动,却是滇岭派的门人。一个灰沉沉的身影自厅门转出,若有冷风随之而来,面孔一侧过来,冷若坚冰。
黄仲鬼来了。韩虚清脸色一变,白超然心头一惊,居高临下的诸多围府杀手尽皆讶然。
黄仲鬼缓步踏出,足履踏地,便有一阵白雾浮散。待他走到大门,身后已扬起了长长一道白龙举尾般的寒烟。
门里门外,互相对峙。黄仲鬼沉声说道:「我不是生人,可要走出此门了。」白超然神情僵硬,勉强嘿嘿一笑,道:「只怕韩先生不准。」
韩虚清乍见黄仲鬼现身,便已飞快猜拟了七八个他可能来此的理由,但是一加推敲,却难以定论,当即不动声色,笑道:「黄先生,你们皇陵派掌门已然伏诛,你若还要负隅顽抗,殊为不智。」
黄仲鬼灰暗的眼珠直视韩虚清,道:「靖威王府的人,是你指使川中萧承月所杀?」韩虚清微微一怔,却没想到他问上这件事,便道:「黄先生此言差矣,萧大侠除恶务尽,原是我辈我辈中人所为。」他本来要说「正道中人」,却想起白超然在旁,殊难自圆其说,索性省去。
黄仲鬼目绽寒光,道:「那么是你所谋了。你害得「她」如此伤心」缓缓举起右掌,太阴真气满掌攀缠,霎时阴风大盛。只听他冷冷地道:「我又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
韩虚清猛觉不妥,蹬足疾退丈余,身前寒风如刃,「太阴刀」已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直劈而下,地面遽然陷裂尺许!
白超然喝道:「黄仲鬼,皇陵派已经败灭,你还逞什么威风?」立刻疾运「炼血手」拍出。黄仲鬼武功奇高,韩党中没有人希望他这一来是意在动手,也不想平添强敌,但是黄仲鬼既然出招,就不能不战。白超然一出手,三条人影同时分扑而来,两样兵器、一记重拳联手合攻,务求片刻之间将之击杀,免除后患。
黄仲鬼神色平静如故,冷冷的眼神倏然扫过四名敌人,太阴刀也随之扫过一遍。平平一刀圆弧斩过,激起三声惨嚎,一声狂呼,除了白超然之外的三人都已被齐胸剖开,创口足可掏心挖肺,「炼血手」的五彩气劲消弭碎散,不复凝聚。
皇陵派大败,「守陵使」之名已如镜花水月,然而,黄仲鬼还是鬼。这个鬼彷佛已自更深层的地狱磨砺而回,冷彻绝伦的一刀,毫无破绽!
白超然的武功虽然足以保命,却已大为震骇,不敢再撄其锋,不由得退了好几步。黄仲鬼不去理他,阴寒的眼光又转回韩虚清脸上。
韩虚清淡然一笑,功聚太乙剑,说道:「自来正邪不两立,今日就让我降魔卫道。」笔直一招指南剑刺出,架势稳凝如山,一招间攻守兼备,的是妙着。
虽是妙着,却非杀着。黄仲鬼一眼便即看穿,韩虚清这一剑意存试探,一测出他的功力高低,接踵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杀手。他眼光深沉,再运太阴刀,却与从前的刀势大相迳庭,迥然有异,一道雪亮精光自手心冉冉吐出,循掌缘窜升指尖,赫然迸发出约莫两尺的惨白弧光,宛若一弯月牙,凌厉诡异,寒风四射。
这是修练太阴真气已达颠峰境界的证明,「太阴刀芒」。
刀芒一现,不惟旁人惊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