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7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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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呀;而秦理则不同,则要正典明刑,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投降的下场。
露水的鸳鸯,铁打地亲情。狄阿鸟此刻只有这种念头,变色道:“他还准备坑杀弟兄们,即便我答应以礼相待,弟兄们也不会答应的——”
他转过身去,冷冷地要走,感到被谢小婉一把抓住后背,连忙甩手说:“你滚蛋。”
谢小婉哭道:“你太狠心了!”
她呼呼敲打狄阿鸟的背,大叫道:“我才看清你。你就是个卑鄙的小人!”继而哀呼:“他最疼我了——!你怎么就不能为我放他一马?你这个混蛋,混蛋!我恨你!打烂你!”
狄阿鸟抓住她的手,十二分狼狈地自卫。谢先令远远见两人打起架来,虽不由自主地往跟前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一旁干巴劝架。狄阿鸟眼看这笑话闹大了,猛地往地下一掼,摔她倒地,怒吼道:“你?!我?!我。”
她地师姐就藏在不远的地方,看谢小婉殴击狄阿鸟则已。看狄阿鸟动气奔来拉架,阻拦大叫:“你怎么打她?!你这个没良心地!!”
恰朱汶汶和杨涟亭的姐姐闻声赶来。把呜呜痛哭,老远还用石头丢狄阿鸟的谢小婉给推走。不大功夫儿,秦禾也带着侍女过来溜一趟,嚷两句:“欺负我们弱女子!”才肯罢休。狄阿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为免落下怕女人的名头,还不能说自己一直没怎么还手。只好拉着谢先令换地方去说话。
谢先令倒很是关心谢小婉提到地事,问:“要是张郎将真带着人马来降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要敞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走?难道你真要杀那姓张地?!”
狄阿鸟怒道:“你觉得我能怎么办?!”他说起来就上火,大骂道:“无赖。无赖。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无赖?!噢。打不赢了就来投降,你们是官兵呀,官兵怎么能来向我们投降呢?!”
谢先令恍然笑道:“主公是故意放出报复那姓张地风声?!”
狄阿鸟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扯远,往自己的“指挥案”走去,负手等谢先令跟上来,得意地找出自己画出的羊皮地图,一把扔过去说:“你以后就是我阿叔留下地军师,现在看看你画的东夏国地图。然后制定一个灭亡拓跋氏家族地计划,一个二、三年之内灭亡拓跋氏家族的计划!”
谢先令至今没有把眼界投到那些陌生的地方,失声道:“拓跋部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我哪里有灭亡他们的计划?!”
狄阿鸟说:“我有!很快就是你的!”
他把身边地弟兄放到四周警戒,以免谢小婉或是别人再轻易闯来,找出很大牛皮地图。挂到两棵小树中间的绳子上,再操上一只细木条,拍击说:“拓跋部的战略很明显,他现在一直向西扩张,把精锐陈州军拿去侵吞西庆土地,把西部征服的大小部族投入中原战场。得到一个缓和的机会。就会反复吞食仓州,拥有梁国。仓州一大片土地。
“在这之前,他也可能反复东进,先破长月,迫使朝廷迁回庆德。
目前朝廷迁徙数万户陇上、陇下和仓北百姓,是一定要稳保长月。拓跋巍巍现在面对的敌人很多,仅有的精锐应该在防备金留真汗。他硬啃长月的可能不大,若我是他,要在自己消化过西吞的疆土后,于外线举行一场会战,准备夺取仓州,这时他的要害在这儿。”
狄阿鸟用木条描过凉北城、拓跋山口一带,说:“朝廷可以放弃仓州,拖住拓跋部地五万大军,自河套出师五万左右,自登州出两万偏师,自备州出两万偏师,寻找拓跋部主力正面决战……”
他看着不敢相信的谢先令,强调说:“这时若能在奄马河以东募集三万铁骑,直插河朔,东西南北各不兼顾,强大的拓跋部就像一阵烟,嘘 ”他得意地吹出一口气,叫嚷道:“消失!”
谢先令还沉浸在梦中没有清醒。狄阿鸟只好到他面前晃一晃手,问:“怎么样?!军师?!”
谢先令不敢相信地问:“拓跋巍巍如果在这一带设置重兵呢?!”
狄阿鸟说:“奄马河以东没有威胁到他的力量。他只要不白痴就不会分出大量的兵力。关键就是
我们……”
谢先令激动地说:“我明白了!朝廷如果采纳这个前所未有地战略,非要有名正言顺的人出面布置奇兵不可,主公是要以此为护身符么?!”
狄阿鸟说:“不是护身符。护身符还用不到它。我是借助于朝廷,夺回祖业,称臣纳贡!”
谢先令显然还没有想过,抖抖颤颤地弯一弯腰,极力冷静片刻,沉声道:“我们不能提,提出来太遭人嫌疑,最好是让别人来提
这样才有准。我听高德福说,国王身边的宠臣李卫不学无术,眼看国王励精图治,常花重金搜罗国策,不如献给他,让他提出来……”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24)
更新时间:2009…5…2 14:00:52 本章字数:3864
这边狄阿鸟还在和谢先令商量,那边官兵已经在越界投降。
一名弟兄骑马急报,登时踏碎营地里的有条不紊。三、五拨正举盾格斗,引弓轮流射靶的营兵本以为官兵接应人马上来,放下训练过去一问,均雀跃欢呼起来。
狄阿鸟来不及压下这些动静,气急败坏拉匹马,加鞭往上赶。
走到半路。狄阿孝已带着十余骑奔走,后面赫然是类似从天而降的张怀玉。
张怀玉的两只手被拴到一起,被马挣着跨腿飞奔。后面跟着三、五名扬鞭骑兵来回刷动丈长皮鞭。只见鞭影不时呼啸在半空中,脆响炸开,再鞭笞下去,拧起一团血肉,远比对待狄阿鸟的官兵纯熟。狄阿鸟挟着冷汗驰赶,老远大吼:“阿孝。你要干什么?!快把张将军放下来!”
狄阿孝在侧首勒马,笑道:“怎么了阿哥?!你难道不觉得出气吗?”狄阿鸟怒道:“出气个屁。待会再给你说。”他上前拦住弟兄们,连忙下马,挑断拉住张怀玉的绳索,连声说:“张将军受惊了!”
张怀玉眼中利芒一闪而逝,喘气道:“败军之将何来受惊一说?!倒是土司爷的胸襟宽广。”弟兄们都是带着为狄阿鸟出气的念头,不由傻愣愣的看着。他们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还能接受。无法接受的是狄阿孝。
他看到狄阿鸟陪着张怀玉走,脸色变得有点儿古怪。
狄阿鸟知道除他之外没人能对张怀玉这样的人物横生妄为的报复,扭头望了去,见他留在一侧,几乎感觉到那种心中压抑。
迎面谢先令来到,不经意地接过耳说两句主张。狄阿鸟盯住低头走路的张怀玉,也很不放心地给谢先令说:“你好好劝一劝我的好阿弟。回头按捺官兵!”他想象张怀玉回到朝廷难逃一死,却偏偏这么选择,心里更像是吃了苍蝇。
谢小婉赶来接上去,估计还带着眼泪,却显得兴高采烈,甜美的嗓音送得很远。
狄阿鸟有点儿迈不动脚,此时只觉得天底下脸皮最后的不是自己,而是谢小婉,他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说话,自己腾出时间来做相应处理。
他让弟兄们先严加看管张怀玉。随后赶到官兵面前看看状况。
陆续降来地官兵们达到二、三千,从马上遥遥望见。密密麻麻一大片人影,由小河岸过桥向北延伸,一直遮断自东往西的官道。他们通过十几名骑士的跟前,轮流出来往兵器堆抛兵器,麻木地站到一侧。
狄阿鸟见到他们这种状况,大体是放下心来。到跟前讲了一通大大的道理,欲擒故纵地说:“我们为什么打仗?!怎么回事?!你们说说,咱们迟早还要在战场上见面怎么办?!现在老子放你们回去,你们将来不放我怎么办?奸臣还要咱们自相残杀怎么办?!朝廷里肯定有奸臣在挑动,在鼓动,在进谗言,老子想放你们回家,但放了你们,你们再一次被奸臣送上战场——怎么办?!
“奸臣一心想让咱们亡国,难道咱们就这样流血。挨饿,死伤累累,毁坏众多农田,一点、一点耗尽朝廷的气力?!你们说话呀!都她娘的哑巴呀?!你们不会放个屁,在我这里放个屁。回去放个屁?!
“你们走到哪都不敢放个屁,放你们回去,你们再被奸臣送回来怎么办?!”
狄阿鸟开始大吼,从嗓子眼吼到别人跟前,破钟似地,砸得人气短。官兵自然不敢反驳。人多势众却好似看到天敌站在面前。战战兢兢,全成衰糠。身强胆壮的士卒带动大伙。软不塌地回应几声,就地达成协议:奸臣逼迫,他们就告状,保证不再回来。
狄阿鸟趁势让人跑马找到一匹白布,弄一只斗大的毛笔抹了把墨,顶头写上二、三十丑陋的字,幼稚得让官兵们看了都想笑:“博格阿巴特是个好人,是个忠臣,大皇帝应该赦免他。无论赦免不赦免,我们再也不来打仗。”
这是要让人按上手印的保证书。
狄阿鸟为表示性质合理,还让秦禾亮一亮相,宣布说:“按过血印现在就可以去槐里吃粮。不按血印地就等着被老子我撵到河边宰杀!”有些贵族,有些有点儿文化的人本能地抵触,排斥,迟疑,眼看秦禾督促,也只好放弃自己地疑虑,趋之若鹜。
于是官兵们的阵势一变。再次排成队伍向北,一个挨一个到跟前按印。
弟兄们设法熬了大锅的稀粥,等士兵们排着队按完手印给碗粥喝,一个一个的言语和动作都显得那么热心、亲近,好像在乡里碰到了不幸的亲戚,反复安慰他们,居高临下问些“娶老婆了没有”,“你娘想不想你”。
当头过去的几个兵,窝头捧着粥碗,就地里揉了眼泪悲切。
天慢慢黑了下来,狄阿鸟预料形势可能再次严峻,让人点起火堆,他透过火光,看到那些在站在两条长龙旁边维持秩序地兄弟们,有的全副武装地站在制高点,有的走动游戈,威风凛凛地震慑宵小,慢慢松过一口气,再把目光移向了远处,只见官兵们挪过地点,开始在视野中悄无声息地消失,沉沉的田野上跳动着苍黑色的树影和一个个后背。
然而,狄阿鸟仍然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在不在张怀玉的预料内,眉头也因而聚满密云。
身边响起“嗒嗒”的马蹄声。他见狄阿孝走过来,用一双略显疲倦的眼睛注视过来,心疼地说:“把你的想法都给阿哥说说吧。”
狄阿孝并拢靠近阿哥,沮丧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想些什么,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狄阿鸟想起给他地那个女人,说:“给你的女人睡着舒服不舒服?她是宗室之女,家世高贵,肯定难伺候。”
狄阿孝羞恼道:“还是很好的!她以为我救了她!”
狄阿鸟忽然起心,低声问:“还是处子吗?!好好待着她。回头咱给他父亲提亲,娶过门来做正室。”
狄阿孝没有回答做不做正室,只是说:“我阿爸给我订过亲,是一个纳兰氏的姑娘,我见过!”
狄阿鸟格外感怀,旋即冷笑说:“我们兄弟沦落到这份上,还顾得上?!”他小声叮嘱说:“要是能把宗室之女娶回家,那就是很好的护身符。你随牛六斤安置,是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地阿弟,到时把宗室之女娶回家。谁还能再查你地身世?!”
狄阿孝问:“那你呢?”
狄阿鸟想也是他问自己投降之后怎么办,搪塞说:“军师没给你讲吗?!”继而追加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