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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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的提案,湖南、广东两省议会则开会建议参众两院罢免部分本省议员。中华广播、《政经日报》等在朝野推波助澜大造声势,营造必须先处置国民党、革除某些议员才能选举大总统的舆论。
“如百熙所言,袁项城对于大总统职位看得非常重,不容有半点差池。眼看外界舆论甚嚣尘上,他必然快刀斩乱麻,在保证国会能够正常选举大总统的前提下对国民党施加惩处,开革部分国民党激进派议员,并责令国会尽快选举大总统。自古以来法律就有‘一事不二罚’的原则,袁项城既然被迫对国民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纵使他心中不满,这次也只能就此作罢。如此,国民党可以暂且苟延残喘,国会也可以勉强维持运转。”
孙元起笑道:“要是按照皙子的主意来办,孙某岂不是变成孙黄等人的生死仇敌、革命党最大的眼中钉?据袁项城查证,黄克强的血光团可是密布华北京津各地的,若是哪天有热血青年冲孙某扔两个炸弹,孙某一定分一个给你才行!”
杨度也不含糊:“那记得把大的那个给我!”
两人不禁相视大笑。笑完之后,杨度才接着说道:“现在袁项城虽然已经大致戡定两江三省,但局部地方还在鏖战之中,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利益最大化,也为将来相争设下劫材与胜负手。等袁项城腾出手来,咱们再轻举妄动的话,弄不好就演变成一场生死大战。”
“劫材?胜负手?”孙元起虽然已经极力融入清末民初这个大社会,但在琴棋书画这些传统士人雅好方面还是拍马难及。
杨度连忙解释道:“劫材和胜负手都是围棋中的术语。所谓劫材,指的是在双方劫争时迫使对方不得不应对的关键要点,谁的劫材多、机会先,谁就可以占取主动;而所谓的胜负手,则是指关键时刻下出的、可以一举决定胜负的非常手段。袁项城夺取两江三省之地,相当于在中腹和一边占据优势;我们攻占湖南广东,则相当于占据两角和一边。现在双方大致势均力敌。在中盘局势已经日趋明朗的时候,唯有依靠劫材和胜负手,才能锁定胜局!”
孙元起道:“那咱们的劫财和胜负手在哪里?难道是苏北淮安、海州及扬州之地?”
二次革命之初,在袁世凯拟定的三路南下方略中,本来有借助海军由海路攻占上海的打算。谁知孙元起在组阁时任命自己的学生蒋志清担任海军总长,袁世凯对蒋志清不熟悉,自然也就不放心把辛苦培养的北洋精锐性命交到蒋志清手里。就这样,原本打算三条腿走路的袁世凯愣是被孙元起硬生生给掰掉了一条。
不过海军在二次革命中也丝毫没有闲着,蒋志清奉孙元起之命,在冯国璋率雷震春、张勋等部与守卫徐州的中央陆军第三师大战之时,率兵舰夺取海州,并一路南下乘乱占领淮安、扬州等府县。
杨度答道:“苏北淮扬之地固然是绝佳的劫材,但却不是决定胜负的非常手段。杨某所说的胜负手,是指福建!”
第四四零章闽道更比蜀道难
“福建?”孙元起顿时连连摇头道:“此次南征,夺取广东已属非分之想,安敢再得陇望蜀?而且福建偏在一隅,咱们只有广东与它接壤,现在入粤军队经过长途奔袭已经师老兵疲,根本无力北上。何况现在李秀山(李纯)的北洋第六师就驻扎在江西,左近的对福建虎视眈眈?”
说到福建,就不能不大致说说福建当前的政局。
现任福建都督孙道仁算是个官二代。他父亲孙开华是湖南人,家境贫寒,年青时便加入湘军鲍超部,参与平定太平天国之役,累官至提督,被清廷赐号为“擢勇巴图鲁”。光绪九年(1883)中法战争爆发,孙开华率军赴台主持防务,先后数次击败法军对台湾的觊觎,是近代史上有名的民族英雄。孙道仁可谓“虎父无犬子”,年未二十便跟随父亲到台湾参加中法战争。因为家世显赫,加上本身也颇有才干,很快便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二十余年间被渐次擢拔为福建福宁镇总兵、福建暂编陆军第十镇统制、福建水陆提督等,成为福建军中的实权人物。
尽管孙道仁世受皇恩,但非常懂得见风使舵、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武昌革命军兴之后,眼看大清摇摇欲坠,他马上在同盟会福州支会会长彭寿松介绍下加入了同盟会,随后会同新军第二十协协统许崇智发动起义,致使福州将军朴寿被擒枪毙、闽浙总督松寿兵败自杀,福州满人更是死伤无数,据说“旗兵及妇女投河死者数百人”。
福州光复后成立福建临时军政府,孙道仁被各界公推为福建都督。如同其他省份的军政府一样,闽都督府也是个政治大杂烩。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举凡革命党、旧官僚、立宪派等无所不包,本来意在调和矛盾、共同参政,谁知后来竟然变成各派互相攻讦、争权夺利的舞台。而在民国初年,闹得最凶的是出生旧官僚的实力派孙道仁与出生革命党的新军阀彭寿松之间的斗争。
话说孙道仁与彭寿松这两人的父辈都是湘军将领。作为福建政坛的湘派代表人物,他们本该携手同心一致对付本土派才是,但两人都企图独掌全省军政大权,结果闹得不可开交。相对而言,彭寿松性情急躁,胆大妄为;而孙道仁则性格厚重内敛。懂得隐忍薄发。或许正是孙道仁的刻意示弱,使得彭寿松更加我行我素毫无收敛,很快他的残暴行径和倒行逆施便激起巨大民愤,不仅福建同盟会会员的强烈反对,也给伺机夺权的闽省立宪派和旧官僚组成的共和党以可乘之机。闽省议会会长宋渊源主动请缨北行,到京城向袁世凯哭诉彭寿松种种罪状。要求查办彭寿松。
当时,刚刚就任临时大总统不到半年的袁世凯正踌躇满志,处心积虑谋划如何将北洋势力伸入南方,在国民党地盘上打入一根楔子。听到闽省人士请愿,好比是瞌睡遇到枕头,他先后派遣曾任宁波知府的福建人江畲经担任福建内务司长、同为福建人的海军第一舰队司令蓝建枢、以及秉性刚正的前两广总督岑春煊为福建镇抚使,以调查彭寿松为名络绎入闽。
岑春煊的父亲岑毓英在光绪七年(1881)曾担任过半年左右的福建巡抚。当时岑春煊也随宦入闽,对地方风土人情都颇为熟稔,此次又得到闽省旧官僚和立宪派的大力支持,声势颇为浩大。一直隐忍不发的孙道仁也突然露出爪牙,对彭寿松施加压力。彭寿松原本准备大战一场,但眼看情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只好乖乖辞职离开福建。
岑春煊也算光棍,完成驱彭使命后便带着所率海陆军于1912年11月撤离福建。尽管此次镇抚为闽省除去一害,但也开了北洋势力入闽的先河。
为进一步控制福建,很快袁世凯便委派其亲信。原任奉天民政司长的福建人张元奇到闽省担任民政长一职。对此福建革命党人方声涛等忿恨不已:“革命党牺牲,北洋系做官,是可忍孰不可忍?”随即密谋暗杀张元奇。因为谋划不周,结果只炸死了张元奇的轿夫和某路人甲。
张元奇虽然逃过一劫,却被吓得魂飞魄散。随即在1913年5月请假北返,职务交由他人代理。张元奇一走,福建就变成了孙道仁的天下。
但孙道仁也没逍遥多久,黄兴、柏文蔚、李烈钧等人便相继揭起革命旗帜宣布独立反袁。福建夹在广东、江西等革命省份中间,本来就左右为难。驻福建的陆军第14师师长许崇智又威逼利诱,并鼓动福州各界派代表到都督府请愿,要求宣布独立,作为原同盟会会员、现国民党党员的孙道仁,迫不得已只得勉强同意与许崇智联名通电全国,宣布福建独立。
孙道仁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年,早已变得油滑似鬼。虽然通电宣布福建独立,却不敢在电文中指斥袁世凯和孙元起,更只字不提北伐之事。许崇智数次要求出兵北伐,孙道仁很快给他挂上“福建讨袁军总司令”的名号,但借口缺乏粮饷枪械,军费毫无着落,对出兵之事敷衍推脱、处处掣肘。终至二次革命结束,福建的讨袁军也没有出省半步。没有上峰的支持,军饷无着,许崇智纵使壮志满怀,也只能发几封电报骂骂袁世凯、孙元起作罢。
进入9月下旬,国民党讨袁军在军事上处处失利,北方军队先后进入广东、江西,孙中山、黄兴等人被迫亡命日本。原先态度便不明朗的孙道仁此时更是暧昧,吓得许崇智赶紧逃离福建躲进上海的法租界。许崇智走后的第二天,孙道仁便通电取消独立,电文中不仅对袁世凯、孙元起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还把福建独立的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许崇智身上。
眼下袁世凯对孙道仁的认错请罪不置一词,不知是他们已经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约,还是袁世凯打算等腾出手来再秋后算账。孙元起万万没想到杨度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福建头上,准备先下手为强!
杨度却不着急,慢条斯理解释道:“百熙你觉得咱们现在谋取福建是得陇望蜀,但在杨某看来却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以这么说呢?首先福建虽然偏在海隅,但却北连浙江、南接广东,对于我们将来发展至关重要。原先浙督是汤蛰翁,浙江为我新中国党在江浙的根本之地;其后蛰翁北上就职中央,由朱介人(朱瑞)接掌浙督之职。朱介人与汤蛰翁颇有交往,但与百熙你此前并无深交,目前来看他也没有深交的打算,似乎准备在你与袁项城之间摇摆,想要左右逢源左右俱到。正因为朱介人的态度含糊暧昧,浙省局势也发生细微变化,至少不像昔日那么稳固了。
“此战过后,与浙江接壤的四省之中,已有三省(江苏、安徽、江西)为袁项城所占据,唯有南方的福建目前意图不明。如果咱们放任不管,任由福建被袁项城收入囊中,浙江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四面受敌的境地。朱介人立场本来就摇摆不定,在此情况下,只要袁项城稍稍施压,他就会完全倒向北洋一方。那样我们就将失去在华东的所有优势!
“如果咱们得到福建呢?则可以顺势将广东、浙江乃至上海、苏北连为一线,巩固我们在江浙一带既有的优势,从而保证朱介人在短期内不敢彻底倒向袁项城那边。而且湖南、广东、福建、浙江四省可以对江西形成一个包围圈,最大可能地限制袁项城对华南、西南的觊觎。利弊相权,百熙你就会明白福建是双方相争进入中盘之后的胜负手!”
经过杨度这么一说,孙元起也觉得福建在维系江浙稳定方面的巨大作用,不过依然不太看好:“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纵使福建再好,那也得咱们有本事拿到才行,否则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皙子你觉得咱们现在凭什么能攻入福建、打败孙退庵(孙道仁)?又如何对付与福建近在咫尺的北洋第六师?”
“诚然现在李秀山(李纯)的北洋第六师就在福建左近,不过却不足为虑!”杨度仿佛成竹在胸,“北洋第六师此次由湖北趋江西,曾在九江沙河一带与桂军林隐青(林虎)部展开激战。桂军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林隐青又是行伍出身,曾一度击溃李秀山所部。百熙你想想,鄂军由湖北千里奔袭广州,中间有铁路、水路可以凭借,一路顺风顺水,真正的战斗不过是邓晋康团与济军在广州城下的那一战,尚且师老兵疲无力北上,何况是遭遇恶战、曾被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