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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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笑道:“袁项城何尝不想早日去掉‘临时’二字?只是他想让‘大总统’的‘大’字名副其实,否则他若只满足于虚有其名的总统之位,这世间不知会少多少纷争!”
蒋百里道:“有段数来宝说得好:刚得饱来就思衣。房中缺少美貌妻;骡马成群田千顷,又怕无官被人欺;五品六品官太小,三品四品位太低;当朝一品为宰相,还想面南当皇帝。袁项城仕宦三十余年,自行伍士卒做起。外则至北洋大臣、直隶总督,内则至军机大臣、内阁总理,可谓历经荣华富贵。如今又在大总统位置上坐了一年多时间,已经升无可升、赏无可赏,现在的进步只剩下多攫取些实权而已,除此之外还能有念想?总不能还要登基做皇帝不成?”
出乎蒋百里意料的是,在真实历史中,最终袁世凯还真就走上了面南当皇帝的末路!
“是啊,衣食不愁想当官,当了皇帝想神仙;成了神仙想玉帝,做了玉帝想佛山。人的欲望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尽头?”说到这里孙元起内心也不由得怵然而惊,开始自我警醒道:“遥想十多二十年前,孙某的愿望不过是在京城安家落户、娶妻生子然后平稳度过此生而已,谁知一失足成千古恨,最后在时代大潮中苦苦挣扎,成为功名利禄的奴仆,再难记起当初的朴实想法。每当想起,便觉惘然!”
孙元起所说的“失足”,是指某年某月某日闲得蛋疼闯到马神庙转了一圈,结果造化弄人,从此与以前的世界彻底拜拜,只好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清末打拼。而梁启超、蒋百里所理解的“失足”,以为是孙元起踏足官场,从此失去自由之身,不能再在学界叱咤风云。
梁启超连忙劝慰道:“百熙你学究天人,别开生面,影响深远,他日在本朝学案上必然处于继往开来、推陈出新的一代宗师地位!既然已经开宗立派,百熙你就不必太过株守,否则百年之后也不过就是在国史《儒学传》、《畴人传》中留一姓名而已,何如在本纪、立传中占据一席地?再者说,古往今来能在学术上称宗道祖之人,在官场也必然有一番大成就,这才能相得益彰、流传百世。
“远的如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不说,即便是周游列国屡遭困厄的孔夫子,也曾担任过鲁国的司法总长(大司寇)。像董子(董仲舒),曾做过数任地方行政长官(江都国相、胶西国相);像韩子(韩愈),曾做过陆军次长(兵部侍郎)、京兆尹等要职;王阳明出则平乱、归则讲学更不必说。这就是所谓的‘通者无所不通,能者无所不能’!”
蒋百里也劝道:“百熙总理自从政以来,所施仁政惠及万民,其功德远过于开坛宣教,何来‘失足’之谈?学而优则仕,古来明训。百熙总理应该以天下苍生为念,勉力从政,不可中道而辍!”
孙元起知道自己的事情和他们两人讲不清楚,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任公、百里所言甚是,现在国家形势如此,凡我国民都应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勉力前行,不可中辍,甚至不能放任追求自己的爱好。像任公为国家政策制定权衡得失利弊,百里受命研究某些军事课题,未必都是自己兴趣所在。但为了国家需要而辛勤努力,这便是国家得以发展、民族得以复兴的动力所在!”
三人又交谈片刻,孙元起以“秋深露重”“工作繁忙”为由作别梁启超、蒋百里二人,匆匆返回城中,着手布置攻略福建和国会斗争事宜。
按照之前与杨度商定的方案,攻略福建前期不能引起袁世凯的注意,最好是“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闷声发大财便好,不需要什么花哨喧闹的动作;等后期袁世凯发现时,福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再想插手为时已晚。
相比之下,国会斗争作为攻略福建计划的掩护,则要尽可能吸引袁世凯的视线。所以在第二天,孙元起御用报纸、新中国党官方喉舌的《政经日报》便在头版头条发布消息,声称此次国民党倡乱于南方,不少国民党籍议员也在国会中信口雌黄,响应独立,于情于理都应加以惩戒以儆效尤,因此提议国会严肃惩处国民党,革除部分有不当行为、不当言论的国民党激进派议员。
随后,部分新中国党议员也面见袁世凯,提交了驱逐违宪议员提案的草案,并就此提出若干点意见。根据新中国党议员的意思,就是必须先处置国民党、革除某些议员才能选举大总统,否则将无法准确表达全体国民的意愿,也违背了国家的有关法律法规。新中国党的这一行为既像是关爱呵护袁大总统,确保袁大总统顺利登位,又像是对国民党落井下石,想对国民党赶尽杀绝,还像是故意阻挠国会召开,拖延大总统选举时间。
就在袁世凯琢磨不透孙元起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时候,新中国党突然又在国会中提起一个议案,要求宪法起草委员会尽快将拟定草案提交国会表决。袁世凯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制宪才是孙元起的杀手锏!
第四五零章安得倚天抽宝剑
袁世凯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眼见孙元起明枪暗箭不断,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迅速召集麾下亲信到大总统府商议应对之策。
众人刚刚坐定,袁世凯一脸忧色尚未发话,袁克定便跳出来大声说道:“孙元起那厮欺人太甚!之前咱们在江苏、安徽、江西拼死拼活,他却趁火打劫轻取湖南、广东两省,平白无故占了诺大的便宜!他不知感恩姑且不说,现在又在国会中搅风搅雨,企图把持国政,真是欲壑难填、无法无天!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定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袁世凯沉声斥责道:“你给我闭嘴!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大放厥词了?说别人无法无天,我看你才是无法无天!”袁克定虽然是袁世凯的嫡长子,在前清也做到农工商部左丞,但进入民国之后再也没有正式担任过公职,在大总统府中确实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听到父亲的训斥,袁克定只好闷声坐回原位。
尽管袁克定挨了训,在座诸人也由此明白了今天会议商讨的主题。赵秉钧原本是正牌的国务总理,结果被孙元起取而代之,只能在大总统府挂个高等顾问的虚衔,说他现在心中没有几分火气是任谁也不信的。见状率先答道:“大帅,大少爷说得不错,最近孙百熙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之前攻夺湘、粤两省,要是没有大帅的默许,焉能如此顺风顺水?他却不思报恩,反而命蒋介石趁我军不备,偷占了苏北淮扬之地!
“要说战场得失各安天命,咱们确实也无话可说,可他凭什么在国会中翻云覆雨?要知道他能有今天,多半要归功于大帅的提携之恩。如今他当了总理居然一阔脸就变,敢在大总统没有选出之前倡言制宪,不知此公究竟是何等肺腑!若是此时不加以裁抑。谁知他将来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袁世凯摆摆手道:“孙百熙本来就是人中龙凤,新中国党又在国会风头正健,无论如何他都是总理的必然人选。他能有今天,全靠他本人的造化,倒无关乎老夫是否提携。老夫顶多就是做个顺水人情,智庵所谓的‘恩’字未免有些太过,以后不可再提。免得贻笑大方!”
“是,大帅!”赵秉钧虽然嘴上答应,心中却犹自有些不服,“可是现在孙百熙骄狂如此,一会儿要求驱逐国民党违宪议员,一会儿要求审议宪法草案。其用意无非是想拖延总统选举,难道咱们就放任不管,任由他恣意妄为?”
袁世凯望着赵秉钧:“若依智庵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赵秉钧抬起手掌往下一切,低声说道:“大帅,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孙百熙给除掉?”
袁世凯瞳孔微微一缩。不置可否地答道:“哦?智庵为什么这么想?”
赵秉钧恭谨地答道:“回禀大帅,在下是这样想的:在荡平南方孙黄等人的叛乱之后,孙百熙已经成为我们的最大对手,而且是比国民党更加强劲的对手。他不仅在国会中占据三分之一以上席位,而且还拥有中西部近十个省份,实力不下于咱们北洋一系。咱们要想利用攻城野战或者折冲樽俎、纵横捭阖等手段取胜显然并非易事。相比之下,除掉孙百熙就显得简单许多!
“而且孙百熙现在年富力强,从未考虑过后继者的问题。他的子嗣最长者不过十三四岁,根本不足以缵继大业,手下各省都督又各不相能。一旦孙百熙遭遇不测,群龙无首,其势力必然分崩离析。到时候大帅以中央之威、总统之权号令各省,必定风行草靡势如破竹,一鼓而定天下!”
“好!”一直坐在边上旁听的袁克定此时忍不住鼓掌欢呼道。
杨士琦问道:“智庵兄您只想到除掉孙百熙的好处。有没有想过其中的负面影响?要知道数月前宋遁初遇刺的时候,舆论矛头就直指咱们北洋一系;如果现在孙百熙再死于非命,岂非坐实了咱们行凶的恶名?再者说,孙百熙在国内外的影响力远非宋遁初所能望其项背。只怕单单全国数百万学生的抗议就足以让我们举步维艰,何况还有国际社会的谴责呢?此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
听到杨士琦提起宋教仁遇刺一事,袁世凯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心里却不禁有些异样。当初宋教仁遇刺,国民党一方曾公布了一系列证据,其中就包括赵秉钧秘书洪述祖与杀手之间的往来电文。尽管赵秉钧当时对之矢口否认,但袁世凯暗地里却有些怀疑:作为内务总长、京师警察的创立者、袁世凯情报网络的主要负责人,赵秉钧怎么可能对国民党刺杀宋教仁一事一无所知?据袁世凯的揣测,事情真相很可能是赵秉钧很早就知道了国民党的企图,只是对此采取了观望、纵容的态度,任由刺杀案件发生。甚至赵秉钧亲身参与其中也未可知!
虽然袁世凯也希望宋教仁死掉,但对于赵秉钧知情不报,乃至于为了总理职位瞒着自己从事一些阴私的勾当,心中还是颇有几分芥蒂的。现在赵秉钧再次提起刺杀,目标换成了孙元起,不过其最终用意还是为了总理之位,袁世凯心中不禁泛起这样的疑问:若是将来赵秉钧图谋自己的总统宝座,他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赵秉钧对此却信心满满,显然是考虑已久:“杏城老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此事得手,我们大可以把它推到国民党的头上,反正刺杀是国民党的拿手好戏,死在他们手下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从前清的肃亲王善耆、辅国公载泽、安徽巡抚恩铭,到民国的陶焕卿(陶成章)、宋遁初,再多一个孙百熙也无关紧要。而且孙百熙先前曾名列刺杀宋遁初的嫌犯名单之中,之后又派兵南征国民党统辖的湖南、广东两省,国民党对他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大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此时插话道:“智庵兄,推到国民党头上倒是容易,关键国民会相信么?如果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纵使咱们摆出铁证如山,最终也是枉然!”
赵秉钧浑不在意:“燕孙贤弟,愿意相信咱们的人,无论说法如何,他们都会相信咱们的;不愿意相信咱们的人,就算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同样会视若无物。把罪名推到国民党头上不过是拉拢中间派的说法而已,只要说得多了,再加上咱们占据大势,他们自然会相信的。因为历史一再表明,真理总是掌握在成功者手中!”
梁士诒反驳道:“话是这么说,可智庵兄也该明白孙百熙在政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