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结局-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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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得爱滋病?许多人都死于这种病,你就不想活下去了?”
卡洛儿…蒙哥马利皱起眉头,把嘴抿成一条线。突然间,她似乎苍老了许多。她把烟灰弹到地毯上,伸手从沙发底上拉出一个像香烟盒似的大盒子,推到里克森脚边。“大侦探,避孕套。我在价格俱乐部成箱地买。如果嫖客不戴上这玩意儿,就别想『性』交。”
现在,他发现她真正过得有多么艰辛。结束了刚才的小小表演,她完全敞开了心扉。“警官,每个人都『性』交。”她撇着嘴,几乎是在吼叫,“这是基本的本能。人们还得继续『性』交,不管是否会染上爱滋病。只要人们需要『性』交,我就可以以此为生。只要我活着,我就要继续以『性』交为生。”
她没有把他送到门口,里克森自己走了出去。里克森清楚,名单上的人都不是学生。突然,他想起拉萝曾说过她的秘书,菲利浦正在读法律学院。卡洛儿…蒙哥马利描述尤丽的嫖客是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拉萝也曾说过菲利浦又高又瘦,里克森把熄了火的雪茄又塞进嘴里,点上火,看着天空。过了一会儿他咳嗽起来,他只得把雪茄扔进他车旁的一个垃圾箱里。他暗自思忖,这个案子真要命,他的背疼得厉害,头也一阵阵抽搐。现在,他需要的是另外找出一个嫌疑犯。他坐进车内,关上门。
他看了一眼停车场,双手握着方向盘,骂了一句:“妈的!”他想抓的是伊夫格林而不是什么皮包骨头的秘书。当他还是个新手时,伊夫格林否决了他的案子,从那以后,他就对伊夫格林耿耿于怀,他不喜欢这个自负、冷酷的法官。那天,在法庭上当着他同事的面,伊夫格林斥责了他。伊夫格林指责里克森破坏那个案子。所以,如果能把首席法官揪下台,那将是多么漂亮的一击啊!现在他是否正在按照他的议事日程展开调查?很显然是的。
他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他无罪,就不能把他送进监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启动引擎后,他把车轰隆隆地开出停车场朝家的方向开去。
星期一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拉萝想,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去沙滩,或穿上四轮溜冰鞋去滑冰或者去作徒步旅行。可是这天,她得去埋葬她的妹妹,乔希也要向妈妈作最后的道别。
这么晴朗的天气,不适合举行葬礼。
她希望天空能够张开大口,把他们全部吸进去,使这一天真正成为一个令人恐怖的一天,死亡的一天,末日的一天。这样,就没有回头的时间了。一旦埋进土里,生命不可能再复原。
她抬头望着天空,心中明白南加州的天空极少会布满乌云,不像几里外的迪斯尼乐园,那儿的天气变幻莫测。今天阳光沐浴着大地,气温为华氏七十多度,空中还送来阵阵带着海洋气息的微风。
圣…克里曼特的公墓位于一座小山丘上。站在山上,可以从几个角度看到海岸线。可是这一块正遭受建筑商们的大肆侵犯,离这儿一里处,他们正在开发一片新的住宅区。巨大的推土机像一只只恐龙,贪婪地吞下大片的绿『色』植物,把原来是一片绿油油的大地变为寸草不生的灰鳚鳚的泥土地。
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那儿,压低嗓门在悄声交谈。拉萝走到葬着她父母和查理的墓地边低头凝视着朴实无华的墓碑,她轻声说:“爸爸、妈妈、查理,她现在和你们在一起了,你们就要团聚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想:总有一天,她也会和他们躺在一起。她从眼角边瞥到萨姆和尤丽的棺材停放在草坪上,一位身穿黑西服的殡仪馆人员严肃地站在那儿。拉萝又补充了几句:“对不起,我得把萨姆也葬在这儿,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她走到参加葬礼的人群前。除了她之外,只有四个人前来参加葬礼:艾琳…默多克、本杰明…英格兰、菲利蒲和乔希。拉萝最后还是决定不让埃米特来参加葬礼,因为他经历了昨晚那件可怕的突发事件,整个人已吓坏了,更何况,警察又向他讯问了半天。艾琳的丈夫约翰因为工作繁忙,也无法脱身前来参加葬礼。
他们紧紧地围成一个小圈,拉萝低头在说简短的祈祷。乔希穿着条纹西装站在她身边。说实在的,拉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帝,祝福这两个灵魂吧。其中一个是妻子、母亲和妹妹。我们爱她,也想念她。”尽管她在竭力控制自己,可是墨镜后的双眼还是热泪盈眶。“他们现在投入了您的怀抱。”停顿了一下,她又说:“阿门!”
一片寂静。
拉萝握着乔希的一只手。他走过去,把一封信放在尤丽的白『色』棺木上。他没哭,但他的手在颤抖,拉萝用手揽住他的腰。他们站在那儿,相互依偎任凭风吹拂他们的头发。
过了许久,拉萝转身对朋友说:“我想就到此结束了,我们走吧。”
里克森把车停在离正在举行葬礼的地方不远处的小路上。今天,他专程赶来见拉萝,想向她表示哀悼。可是赶到那儿后,他又不愿意跨下车。她并没有请他参加葬礼,从某些角度来看,这点伤害了他的感情。这说明,除了案情调查之外,她并没有打算把他接纳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他看到德国产的宝马和奔驰轿车,想起停在他家门前的那辆有十年车龄的福特车,车座垫已被刮得『乱』七八糟。比较之下,这些都是豪华车。他拿起座位上的双筒望远镜,望着那一群人。他看到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就又调了一下焦距。他一定是菲利浦,想到这里,里克森急切地观察起年轻人的面孔。明天,他得让拉萝告诉他菲利浦的姓及住址。
当他看到人群正准备离开时,他启动车子,把车子又往下开了点,以免被发现,随后,他又拿起望远镜。穿着昂贵西服的男人一定是那位她曾提及的律师,本杰明…英格兰。他看到英格兰在拥抱拉萝。他感到一阵妒嫉的浪『潮』,一种奇异、丑陋的感觉掠过全身,不禁骂道:“臭小子,你也是个嫌疑犯。”不知不觉中,望远镜从手中滑落到他腿上,他怏怏地紧握方向盘。他该离开这儿了。
拉萝、乔希是和艾琳一起开车到墓地的。艾琳带着装满食物的塑胶食品盒,开着车在九点准时到达墓地。她总是穿戴得十分讲究,她穿的衣服通常是些较为昂贵的、特别的、非常职业化的服装,今天,她适宜地换上了一件黑衣服。和拉萝不一样,即使在法庭外,她的表情和动作也都会让人联想到法官。她的周围总弥散着力量和决断。
和平时一样,她马上又控制起局面,“请到拉萝家去,我准备了一些食物。这样好些,你们说呢?”
本杰明…英格兰和菲利浦开着各自的汽车跟在他们的身后。拉萝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艾琳有关里克森对伊夫格林的怀疑,以及她对菲利浦的怀疑。可是乔希也在车里,她只得再忍耐一会儿。拉萝回过头对坐在后座的乔希说:“乔希,回家后我们一起去接我朋友埃米特,请他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你知道,他现在住在我的套房里。我一直想让你认识他。”
“为什么我得和你一起去接他?给他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我没跟你说过他坐在轮椅上?”
接下来的路途中,他们都沉默无语。里克森曾说过让埃米特仍住在老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凶手已搜过她的家和套房了,可能不会再来了。他还说,再等三天,等有关卡明斯的证据分析完毕,她就可以搬回欧文自己的家了。据里克森的推测,凶手可能会以为拉萝已处理过这些照片——把它们藏到保险箱里或放在办公室里。幕后策划者一定知道她的行踪,而且,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她。拉萝心怀恐惧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车后的菲利浦。然后,一路上,她一直两手抱着身体,就这样回到了住处。
在套房里,本杰明把她堵在厨房里:“拉萝,我们得谈谈。”
她瞪着他。他的双眼下是黑眼圈,看上去神态疲惫。她心想:昨晚一定有一位年轻的秘书和他共度良宵。这位女孩一心想让他给她戴上结婚戒指,企望成为乡间俱乐部的一个会员,所以,她会撒个谎,夸他是个出『色』的情人。她问道:“熬夜了,嗯?”
“并非如此,我感冒了。跟你说,旧金山的天冷得出奇,刺骨的风似乎都要穿透身体。”他停住了话头,拉萝重新忙碌起来。她把食物从塑胶盒倒到盘中。“拉萝,我们能否谈一下那天晚上,就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是不该让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家,可是,我实是太累了。”
“别提了,已结束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发生在英格兰家的事已成为遥远的过去。她突然问:“你是否给圣…克里曼特警察局打过电话,询问有关凶杀案的情形?”
他吃惊地张大了口,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知道的?当我从报上得知凶杀案时,我非常难过。我认为你太粗鲁了,竟然不回我的电话。因为,我真的以为我们是亲密的朋友。”
拉萝想,他说的没错,她是该给他回电话。“本杰明,因为发生了许多事,你一定能谅解我的。我是给你打过几次电话,可是没找到你。”
“你还会和我见面吗?”
她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可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需要一些朋友。”这话就像是在对她自己说的。
他抵着拉萝的身体,“为什么?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太孩子气了?难道我真作了什么不值得原谅的错事?”
拉萝从厨房门缝里往外瞥了一眼,她看到菲利浦和艾琳一边交谈一边喝着咖啡。她没看到乔希。她近乎耳语地说:“这得看你是怎么想的,我认为一点也不顾及伴侣感受,只顾自我满足的行为是不体谅人、令人厌恶的行为,可是,我并不是个男人。”拉萝说话总是直截了当,问她问题通常都能得到答案。
他紧抿着嘴,低声说:“天啊!你还想干什么?想起诉我未按合同或别的什么条款行事?”她缄口无语。最后,他说:“好吧,对不起,我不体谅人,我没考虑到。”
“我得把这些端到那间屋里,我还得过去接埃米特,”拉萝很想结束这场谈话,她朝起居室走去,突然,本杰明拦住了她。
“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们可以离开这儿,到棕榈泉或别的地方。那样,我就会神志清醒的。”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又说:“我会读有关的书籍,你也可以给我上上课。现在学还为时不迟我真是头猪,嗯?”
拉萝微笑地看着他,这是那天她第一次微笑。她放下托盘,靠在厨房间的柜子上,“是的,你是头猪。”她琢磨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位优雅的绅士:修剪过的指甲,五百美元一套的西服,浆过的淡紫『色』衬衫,口袋上绣着他的名字缩写。他和泰德…里克森大相迳庭,可是,不知何故,他比不上里克森。里克森是个活生生的人,他能感觉并体谅她的痛楚。而且,泰德…里克森的内心蕴藏着一种温柔,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轻柔和同情心。而英格兰则是个专注于一个错误的人。“进去吧。”
一走进起居室,拉萝就焦急地寻找乔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