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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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托卡——)
正当玛琼琳打算披上护身铠甲的火焰之衣时——
(在下面!)
马可西亚斯在四分之一秒内发出了无声的呼喊。
从这想要拉开距离的两人正下方,还有一条、两条、三条——比刚才要细一点的海蛇,正以比刚才更凌厉的速度直冲而来。
状况非常清楚。
这并不是多个“使徒”同时向自己发动袭击。这些海蛇全部都是在海面之下连为一体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同一个“使徒”——不,一个“红世魔王”。
“呜!”
焦急的玛琼琳连同书本一起扭动了一下身子,仿佛表演杂技似的,以站立的姿态避开了三条蛇身的冲刺。然后,她向着穿过自己身旁的所有蛇头发射出火焰弹,并成功命中了。
但是,在不断发生爆炸的青蓝色火焰之中——
“嘎啊啊啊啊啊啊——!”
正前方,刚才那最先飞出来的巨大蛇头,宛如一根粗大的鞭子或是棍棒一般,径直向着玛琼琳挥下。
啪、轰隆!
(被、摆了一道!)
(可恶,浑蛋!)
两人在发出怒骂的同时,已经被击飞了出去。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开似的冲击,在一瞬间超越了疼痛的极限,化作了麻痹,甚至差点失去意识。身体就像刚才亚纳贝尔古一样在水面上打水漂,重重地向着曼哈顿岛东岸的南街道海港摔去。
人迹罕至的埠头上,水泥被撞得碎片乱飞,闲置在那里的小船也被撞碎了好几只,那些木屑就像暴风中的枯叶一般在空中翻飞回旋。
当那些碎片残渣“喀啦喀啦”的发出干涩的响声时——
“呜、咕……”
玛琼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用手擦了擦脸。
(可恶……真没想到……原来拥有巨大气息的,是“这个家伙”……!)
并不是一个人拥有着巨大的气息,而是有着巨大气息的人和微弱气息的人同时存在于同一个地方。看来是由于刚才为了不让对方察觉而从远处开始一直对自身施加了隐藏气息的自在法,因而对细微状况的察觉发生了数秒的延迟反应。
(竟然犯了这种大意的错误……!!)
因愤怒和冲击而摇晃着的视野中,海蛇全身——被火焰弹击碎的三个小头和巨大的蛇头——的轮廓发生了晃动。就像是被压缩了似的开始不断变小,慢慢形成一个人的外形。最后出现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高挑身材,一头白金色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刻画着深邃轮廓的面容,还戴着最近开始流行的黑镜片眼睛的男人。
本来站在海蛇头上的亚纳贝尔古,现在落到了男人的身边。他拿掉头上的礼帽,又一次用演戏般的动作行了一个更加恭敬的礼。
“没想到只用了一击就击倒了那位有名的‘悼文吟诵人’……非常感谢你的救援,‘千变’修德南阁下。”
“因为这是我接受的委托嘛。”
丝毫没有自豪的意思,被称呼作修德南的男人只是轻轻耸了耸肩,回答道。
(果然是……“那家伙”吗)
在碎掉的木片埋没之下,玛琼琳以半睁开的眼睛,捕捉到那个漂浮在崩塌的拱门之上,向周围散发出猛烈不协调感的男人。
虽然从来没有跟他交过手,但有关他的传说却是早有所闻。
能够根据状况的不同而让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形,拥有压倒性的战斗力。
自古以来已经屠杀过不少有名的火雾战士的“红世魔王”。
他接受他人的护卫委托,是一个只有在这种工作中才能体会到乐趣的怪人。
“千变”修德南。
已经没必要去想了。他之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接受了“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的委托。担任他的护卫工作。即使自己在毫无损伤的状态下跟他战斗,也绝难有取胜的把握,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魔王”。
玛琼琳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愚蠢来。明明在事前就感觉到气息如此巨大,却竟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鲁莽发起攻击。
(现在要是遭到他正面攻击的话,那就糟糕了……!)
(哼,才刚跨过久违半个世纪的教皇子午线,没想到不但没能收拾“使徒”,还落得个要想法子落荒而逃的境地,真是糟糕透顶啊!)
(那样总比惨败而被杀要好得多吧。)
(那个是当然啦。)
修德南从远处看着以无声的方式交换着对话的两人,并向着他们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要干掉她吗?”
然而亚纳贝尔古——
“不,就由得她好了。”
却作出了轻松的回答,同时把戴歪了的帽子摆正。
修德南显露出对此战作一了断的执着。
“真的没问题吗?那个女人放着不管的话可是很麻烦的啊。”
“您认识她吗?”
“不,直接跟她教授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在这数百年里,有许多的盟友已经被她歼灭了。”
“哎呀哎呀……”
亚纳贝尔古想起了修德南所属的那个历史悠久的庞大组织。但是——
“虽说如此,但说真的,我对她的性命真是没有半点兴趣。”
他这么说完,然后谈了一口蒸汽。
“因为火雾战士为了获得力量,必须向‘魔王’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而那些人类,舍弃了本来可以在世界上得以扩展的一切存在,仅仅是一个空壳而已……而且——”
然后,他把金属管做成的脖子“滋”地倾斜了一下。
“她也不是马上就能解决掉的对手吧?”
“的确如此。”
修德南把墨镜中的视线投向被击飞到远处的敌人。虽然成功给了她一记重击,但绝不可以就此大意。如果那个女人这么轻易地就让人施以最后一击的话,就不会作为火雾战士中屈指可数的杀手而成为同胞们所恐惧的对象了。数百年来的战斗历史,是绝不可能仅仅靠运气和力量来获得的。那一定是因为她所拥有作为讨伐者的强大力量,以及作为其力量支柱的某种因素。
另一方面,亚纳贝尔古也站在委托人的立场上说道:
“如果在收拾她的时候不那么顺利,反而让我暴露在危险之中的话,就变成本末倒置了。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不能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是特意看准这个火雾战士们全都跑到欧洲去的时机,才来到了这个美丽的曼哈顿啊。”
“……明白了,我就遵从委托人的意愿吧。”
修德南也对委托人口中的正确道理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谢谢。”
映照出位于远处的玛琼琳的测量仪表脸上,指针一下子摆到尽头,显示出其兴奋程度。就像是表演节目的主持人似的,他的两臂大大地伸展了开来。
“请好好看一下,我们在广大世界中引发的欢乐——‘文明的加速’吧!请好好看一下,我让其加速的行动,以及对人类们的礼赞吧!”
一字一句吐出来的朗朗话音,以及他那奇怪的身影,被从身上飘落的火粉化成的铅色蒸汽所埋没,逐渐变得朦胧。
“不用多久,不用多久……”
在回音消失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已经从封绝之内消失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轻松离去的两人,维持着倒在碎散木片中的姿势——
“……”“……”
吐露出的并非对战败的悔恨和不甘,而是对得以存命的安心。
“……呼……这次看来是上天的礼物,意外的幸运了吧。”
“……笨蛋马可。”
嘭的一声,玛琼琳无力地敲了敲那本书。
以此为契机,她的力量以火粉的形式,浮上了巨大封绝内的空中。
闪耀着青蓝色光辉的力量颗粒,被崩塌的布鲁克林大桥,破碎了的桥梁,变成一块块碎木片的小船所吸收,就像把录像倒过来播放似的,战斗的痕迹逐步被修复好。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状了。
“……还有就是,‘这个’吗。”
玛琼琳看着失去了木屑的覆盖,正躺在埠头上的自己那副惨状,说道:“这套礼服,我可是很喜欢的啊。”
那条纯白色的长裙,到处都是被擦破弄皱的痕迹,还有被烤焦穿洞,沾满了河水加上粉尘泥巴的污迹,简直成了一块只剩下最低限度面积的破布。
封绝内的修复,是通过把内部整理成跟隔断了联系的外部相协调的形态实现的。凭着这种自在法所拥有的特性和现象,无论多么巨大的东西,无论有多少人被烤焦撕碎,也能进行完整而确实的修复。
但是,在内部战斗的火雾战士或者是“使徒”,这些“在封绝之中也能行动的存在”,包括自己身上的附属物,全部都在修复的范围之外。所谓自己身上的附属物,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和装饰品之类的东西。位于封绝之内的一切都可以修复,体力和身上受的伤也会随着时间恢复过来,只有火雾战士自身穿的衣服被作为战斗的痕迹保留下来,保持着破破烂烂的状态。
马可西亚斯又粗鲁地笑道:
“嘻嘻嘻嘻嘻!没办法啦,那是战败的烙印,作为生存下来的代价,也算是值了!”
“的确是这样。”
听到搭档的激励之言,玛琼琳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迅速用手确认了一下全身各处的伤势。感觉到的只是无力和隐隐作痛,眼睛能确认到的伤只不过是皮外伤和碰撞产生的轻伤。看来并没有可以称作重伤的部位。
“那么……嘿!”
隔了一拍,她把“格利摩尔”——赋予她火雾战士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用以表达意志的书型神器——随手扔到了旁边那只刚修复好地小船上。
抗议的声音马上就传了出来。
“喂,你就不能轻手一点吗,我放荡的投掷者玛琼琳?朵。”
“在换衣服的时候要求别人迅速回避,这是淑女的权力哦。”
“哎呀哎呀,是这样吗。”
“给我一套西服吧。就是在马赛买的那套,内衣就要白色的。”
“好嘞好嘞,我诸多要求的命令者玛琼琳?多。”
玛琼琳一边笑着接过轻飘飘从空中落下的衣服——
“嗯——”
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并不是针对敌人的“使徒”,而是作为一个女性在换衣服时的一种非常自然的警戒心理。当然,封绝依然让世界处于静止状态。在“使徒”离去之后,这里成了一个完全的静寂世界。
“——嗯,好了。”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完,就把刚才接住的衣服放在一旁。接下来,这位美丽的女杰就把破破烂烂的长裙脱了下来,把烤焦了的鞋子也扔掉了。然后又轻轻挥了挥手,把薄薄的内衣烧成灰烬,向船上的搭档说道:
“马可西亚斯,拜托了。”
“好嘞好嘞——”
嘭的一声,她的身体突然被请蓝色的火焰所包围。
这就是被称为“洁净之炎”的自在法,作用是对身体加以消毒和净化。
为了在战斗之后能尽快让身体痊愈,使用者各自在法基本上成了火雾战士的必然习惯(大概是因为有了这种简便爽快的自在法吧,讨伐者们自古以来都有爱好洁净、尽量让自己周围保持清洁卫生的倾向)。
越是强大的火雾战士,其痊愈的速度也越快。皮外伤的话,仅仅是在被这种火焰包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痊愈了。
“好啦。”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