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李布衣-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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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祖附和道:“什么测字拆字,看来也不过如此!”
织姑更道:“什么布衣神相,只是些村夫愚妇的迷信,装神骗鬼的玩意!”
樊大先生脸色一寒,道:“也不是这样说…??李布衣能闯过五遁阵杀得了何道里,不会是简单的脚色,只是因缘巧合,我们是有心人算计无心人,他才致失算而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布衣和秦泰已走到山脚下,李布衣向秦泰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秦泰讶然,道:“绿林角色,总是庸人自扰,把戏多多。”
李布衣道:“只怕不止是一个把戏。”
秦泰怔了怔,道:“少主人的意思……”
李布衣道:“项氏夫妇有险。”
秦泰一震,道:“什么?!”
李布衣疾道:“小声,装作无事,低声笑谈。”
秦泰这才憬悟,答:“是。”
李布衣道:“你上凝碧崖后,一直没机会见到项氏夫妻吗?”
秦泰道:“是呀,那时我就怀疑………”
李布衣截道:“你不是跟湛若飞一起上凝碧崖吗?”秦泰道:“对了,今天却不见他,这书生疯疯癫癫的,我对他没好印象,倒没留意……”
李布衣微叹道:“只怕他已出事了。”
秦泰道:“他……少主人是如何知道的?”
李布衣道:“你真以为我只因为道听途说就上来凝碧崖找人的吗?我受伤未愈,本要回到天祥就医的,而今先上凝碧崖,也是因为事态严重,才迫不得已的。”
李布衣原来在大同被藏剑老人暗算,四肢重创(见“布衣神相”故事之“叶梦色”),后经赖药儿金针度穴,稳住伤势,以俾他闯过了五遁阵后,再返天祥医治,但途中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李布衣遣傅晚飞等先回天祥,他要独上凝碧崖。
这事情便是他遇上了土豆子。
土豆子杀师求生(详见“布衣神相”),然后勾结樊大先生,倒戈阉党,取得厚酬,优哉游哉地享受去了,因他方便,比起负伤的李布衣等,沿途还葬了张布衣,并带着属眷跋涉,反而给土豆子赶在前头的路上。
土豆子姚到当然是无意要赶上李布衣这一行人,若他早知如此,走避犹恐不及。
只是,冥冥中一切早有安排,许多事情的发生,不但事有凑巧,有时候,连梦想都不及的事情,发生得比荒诞传记故事更奇妙。
土豆子遇上李布衣的时候,刚好他把一顶轿子里的商贾揪下来,他要坐上去的时候。
这时候,土豆子已经杀了三个人:富商的妻子和儿子、女儿。
这种事给李布衣碰到了,就一定管,而且,他再良善,也不想放过土豆子这等为患天下的人物。
土豆子知道自己绝对逃不过厄运。
他的武功连傅晚飞也未必敌得过。
只是他天生是一个“适者生存”的人物,他只及时叫了一句:“你们放了我,就等于救了一对你们的朋友,好朋友。”
等到诸侠踌躇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他们情形极惨,但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这个秘密。”
他见诸侠动容,自然一再强调:“你们放了一个我,可以以后再杀,但死去的朋友,就再也不能复活。“李布衣终于答应了他。
杀人无论如何都不比救人重要。
土豆子有李布衣这一句话,顿时放了心。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因为李布衣不是樊大先生。
有些人,说过的话不值半个子儿,有些人,真的是一诺千金。
土豆子知道李布衣就是那一类人。
所以他说出樊大先生托他对项氏元妇的所作所为,虽然他不知道项氏夫妇上山后的情景;但情形之险恶已可见一斑。
李布衣没有杀他,也没有放他,只是把他让群侠扣押着,带回天祥,他去查证,要是属实,便一定放了他。
土豆子很放心。
他纵然说过一千次谎,这次讲的却是实话。
为了他自己的生命。他已必须说真话。
他知道群侠会守信约,终于放了他的。
他反而想趁此认清江湖人称百攻不入的天祥的地域形势。
李布衣阻止了其他人跟随——一定要叶梦色等先返天祥疗伤,他自己却强压伤势,赶来凝碧崖。
其实他跟项笑影只是碰过两次面,第一次是他救了项氏夫妇,第二次却只是一个招呼,但是,有些人,天生下来,朋友的事仿佛比他自己的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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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转弯
李布衣就是这样上了凝碧崖的。
秦泰不认识土豆子。
但他因长久跟随过项氏夫妇,对项笑影的感情,无疑要比李布衣深,他知道项氏夫妇可能有险,几乎没立即跳起来,往山上冲去。
事实上,他已经跳了起来了。
在他未往回冲之前,李布衣已拉住了他。
“不可。”
“为什么!”
“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少爷、夫人可能遇难啊!”
“土豆子说的可能是假话,咱们贸然冲上去,反而中了他的计,那就不好……”李布衣深锁双眉。“而且,如果遇危,项兄却不明示,定有隐情我们不能误事。”
秦泰这才考虑真假的问题,想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看来,少爷在崖上还好好的,没什么事呀。”
李布衣沉吟道,终于肯定地道:“出事了。”
这次到秦泰有些儿不相信:“我看不见得吧……可能是那个土豆子诡骗求存,也不一定。”
李布衣道:“不,刚才测字,项兄有难。”
秦泰动容道:“怎会?刚才在龙风堂上的测字,根本没有测完。就——”
李布衣接道:“就一刀飞来,是不是?”
秦泰道:“是呀,这怎能测——”
李布衣道:“测字讲灵意,这一刀飞来,我避开了,飞刀不偏不倚,射入‘巴’字上,‘巴’字头上加一把刀,不正是‘色’字,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一把外来的刀,嵌入项兄写的‘巴’字上,只怕项兄难免色难!”
秦泰将信将疑,咕噜道:“不会吧?少爷一向不好贪色……”李布衣道:“只怕不是项兄好色误的事,我从前面看去,项兄未写字前,那樊大先生肩膀微动,我猜测他已威胁项兄,随便写一个字……‘巴’字,可能是他随心想起项夫人原是‘巴山剑派’的女弟子,这时却正好一刀射来,也可能是他故意搅局的设计……”
秦泰急道:“这么说……?”
李布衣道:“我看是樊大先生动了色心,‘巴’字是他的主意,项兄写的‘巴’字,给他外来一刀,射中了头,项夫人没有出现,只恐已落在樊大先生手里,因而要胁住项兄的。”
秦泰还是不能尽信:“这说法……牵强一些吧……夫人也不是个随便的女子……”
李布衣叹道:”我知道,她不是,可是命里有很多东西,是很难说的,项夫人英风飒飒,性子贞烈,但眼带桃花,难免……何况,我适才看见项兄双眉,像涂了层胶似的粘在一起,又似给水浸腻了般的,眉毛有这样子的情形,自身或配偶,必有奸媾的情形出现,我因而特别留意项兄的手掌,发现他写字的时候,掌沿侧的婚姻线有一道显著的刀疤,把线纹割断,这可对配偶大大的不利,而樊可怜……”
秦泰怒问:“他又怎样?!”
李布衣微叹道:“他眉心,山根之间,有数条青黑微纹,隐在肤下,横贯双眼头……大凡男女间有奸情,难免会在这部位出现黑纹,愈近乱伦,此纹愈显,樊可怜跟项兄已结为兄弟,只怕樊可怜……”
秦泰怒喝:“我干他——”
李布衣一把按住,道:“要救人,先隐忍!”
秦泰好一会才说得出谱来,涩声道:“少主人……你既能领悟天机、洞察人心、能卜未来、料事如神,为何不能早先引领,使少爷、夫人消灾度厄呢?”
李布衣给这一问,愣了半晌;才长叹道:“泰伯,天威莫测,天意难问,命是不可更变,运是常易的,我尽可能,不过参透一些因果循环、掌握一些统计与经验的学识,领悟到命运在人的脸上、掌上、行动里的一些暗示与符号,哪能未卜先知,事事如意?”
他苦笑反问:“君不见为人化灾除凶的相士、法师,多是贫困潦落之辈?若他们能事事转危为安,逢凶化吉,自己早就弃贫就富了!但他们依然营营扰扰,为口奔驰,这还不是命也!欺神骗鬼,不学无术的相士不算,真正有本领的相师,一样无法挣脱起落浮沉,一样要度运命危劫,只不过,他们因掌握智识,较能指示一般人趋吉避凶,进取守成,一个相师,同样怕穷、会死、恐惧失败、常不如意,就算他想救人,明知对方在求利过程里遭劫,但对方听了他的话,就真的不求富贵了么?就算救人、救己,也讲缘法,讲究命,不然,一个善泳的人掉下了静潭,也会给水蛇咬死,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坠下了急湍,也可以抱住浮木,冲上了岸。”
他见秦泰神态落拓,拍拍他肩膀道:“难道一切命定了,就不努力么?非也。因为努力改变命运,也是命,掉下水里等死的人,可能就真的死了,掉下水里拼命抱住根木头的人,可能就活得了,在漩涡里抱住根木头,不给它溜走,也需要很大的决心与力量,这才是决定生死成败、荣辱得失的关键。”
他对秦泰道:“我想,项兄夫妇目前,正需要这块木头,而我们就是木头,只怕项兄夫妇已无力往我们这边游来,幸好我们是活的,我们现在就向他们游去。”
他涩声道:“我们要尽我们之力,但他们能不能度劫,就要靠他们自己的福缘了。”
秦泰颤声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布衣道:“前面山道,有一个陡弯……”
秦泰顿时明白:“我们……?”
李布衣点头道:“我们迅速转过了弯,贴近山壁,那人一过来,我们就制住他。”
秦泰忧虑地道:“看来,还是把这人打下悬崖容易一些。”
李布衣道:“能不杀人,最好不要杀人,谁也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秦泰道:“不过……要是这人放出火箭讯号,只怕项少爷、夫人就……”李布衣脸有忧虑地道:“我也是怕这种情形……”
说着之际,两人已转过了弯角。
二人随即紧贴石壁,等跟踪的人追蹑过来,便一齐下手。
但等了半晌。并没有人走过弯角。
李布衣变色,低声道:“不好,只怕给他警觉了……”
突听山弯后有人唤声道:“布衣神相,我叫黄八,是樊大先生派我来跟踪你的。只要你一有异动,我就施放讯号,全寨就会严加戒备……”
黄八静了一会。并没有立即说下去。
秦泰低声道:“他在试我们是不是在山弯之后伏击他?”
忽听黄八又道:“我知道你们就在转弯后山壁旁等我,只要我转一个弯,就是死,不过,我可以不转弯。”
秦泰怒道:“你想怎样?”
黄八道:“我想你们过来,点了我的穴道,或者击昏我。”
李布衣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八昂然道:“因为我不想放出箭号,”他顿了顿接道,“昨天,樊大先生要我冒充阉党走狗黄九之弟,向项大侠施暗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