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重生李世民-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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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一地,也只能医得一疮,而不能改变大唐的重病之身。我们这种人,也只能做出一些扬汤止沸地举措。要想做到釜底抽薪,只有像殿下这能有能力而又居于上位的人去付出努力。”
“釜底抽薪?”李世民目光闪烁的看了武元衡几眼,“我又如何能够办到?”
武元衡也是个十分精巧的人,大概听出了李世民话里的意思,说道:“莫非殿下以为,只有皇帝才能办到么?”
李世民心头微微一震:这个武元衡,还当真是什么都敢说。他故意反问我,意思就是在强调…………必须要皇帝,才能办到。他让我去釜底抽薪,莫非也就是在试探我,想知道我对那张龙椅有没有兴趣?
二人这样四目相对凝看了许久,却都没有把下面的话再接下去。只不过,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一层意思:只有从至高的皇权入手,才有可能彻底的改变大唐。
李世民再回想了一下武元衡的话,他说自己只能扬汤止沸,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像他那种人,注定了只是辅助的臣子,哪怕再得重用,也无法真正主宰江山社稷的命运。这样一分析,武元衡话里的意思就更加清楚了:直指皇权!
不管武元衡这是在试探,还是真心献策,李世民都觉得眼下谈论这个还为时过早,而且太过敏感。于是,他主动岔开话题说道:“大唐的根基,就在于万民。而如今,百姓生活困窘,朝不保夕,而且正在逐渐的对大唐失去信心。这个,是很危险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大唐国运堪忧。”
武元衡也聪明的不再提起上梁不正的事情,转口说道:“殿下所言甚是。臣下以为,眼下大唐的当务之急,就是要重拾人心,将百姓安顿下来。而要做到这一点,不是安抚和救济就能解决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还地于民,让他们看到今后生存的希望。就像是今天殿下在西霞村做的那些事情,散粮赈灾也只能解决一时之危机;还地于民永不加赋,才是真正高明而彻底的做法!说到底,我大唐的一切矛盾,最根源的问题,就是在于土地。中原历来以农为本,如果土地出了问题,其他的问题都会要纷至沓来。百姓们如果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就会安安份份的过日子。天下,也就容易太平下来了。”
李世民听得兴起,一掌拍到桌上:“说得好!伯苍高论,真是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和!”
第三卷 九鼎
第138章 诛心
夜幕低垂,万家***。
正堂不远处外的小院凉亭里,一名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索着心事,却听到正堂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响,一下就回过了神来。
她秀眉微颦的朝正堂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道:“半夜三更,聊什么这么起劲?”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身,正是与她形影不离的苏菲儿,走到她身边轻言说道:“小姐,这么晚了天气又凉,你怎么还不去睡呢?”
“菲儿。”她拉着苏菲儿的手坐到自己身边,微笑说道,“殿下可是答应你了?”
“嗯!”苏菲儿略有点兴奋的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小姐,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跟着殿下去长安了,不能陪你了哦!”
苏菲儿口中的小姐,自然就是武琦云了。她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了。虽然我们相处日短,可是情如姐妹。你这样离开了华原去了长安,我们想再见上一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菲儿朝正堂看了一眼,眨着大眼睛说道:“小姐,不如……你也叫武先生答应了殿下,去京兆府做官吧?这样,我们不就又可以天天见面啦?”
“你傻呀,他的事情,我哪里敢过问?”武琦云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我哥这人,认死理,脑袋里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着是任何人,都会欣喜如狂的,可他偏偏不屑一顾。还有,本来他对汉王是不大喜欢的,甚至还要我别和汉王相处太多。可今天却又与他相谈甚欢。男人的事情呀。我们这些女流之辈真的是很难搞懂的。”
苏菲儿又眯起了眼睛,有些怪怪地看着武琦云,低声说道:“小姐莫非仍然在生武先生的气吗?”
“我才没有!”武琦云马上否认,还有些嗔怨的瞪了苏菲儿一眼,“你别乱说!”
“还说没有!”苏菲儿用手掩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大眼睛里一阵光韵闪烁,“先生让你不要和汉王接触太多。看把你急的。此刻你又想去正堂和他见上一见,又怕先生责怪你吧?”
“菲儿!”武琦云又羞又急的抓住她的胳膊肘儿,“该打!”
“嘻嘻!”苏菲儿一扭身闪过,坏笑着躲闪起来。二女在凉亭里你追我逐,传出一阵嘻哈声。
正堂里。李世民兴头正浓,连连和武元衡干杯。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心相谈地知己了,心中尤为高兴。正为难得的是,这个武元衡。眼光独到心思缜密,许多看法和观点,都与自己不谋而和。“不错!”李世民喝下几杯。声音也变得豪放了许多,他说道,“均田制被破坏,百姓没了田,或者说有田也养不活人,只能去逃荒、去当流民、当兵、当贼,各种各样的问题就紧跟着出现。大唐到了天宝年间的时候,算是鼎盛。可也就是这时候。土地兼并得非常厉害起来。均田制规定的,以农民各家各户按人丁分发田亩地做法,全被破坏了。皇亲国戚和大官大将,开始或明或暗的收拢大批土地。从而使百姓们流离失所,失去了立足生存的最重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大唐的官制也开始有些乱起来,大肆分封异姓王。连国公也变得不值钱了。想当初贞观时,连长孙无忌那样地当朝第一功臣,都只封了国公。可是现在呢?稍有点功绩,皇帝就封个郡王,生怕拉拢不住人心。其他的什么检校官、员外官,更是多如牛毛,连尚书左右仆射和六部尚书这样的重要官职,都任命了多名检校官。”
“这些新封地皇亲国戚官僚将军,都是要分封土地甚至是加封食邑的。于是,土地越来越向少数人手中集中而去。可这些土地从哪里来呢?当然只能在百姓手中去抢夺!土地兼并,带来的危害是极其巨大的!当时玄宗就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或者说已经无力改变这个现状,才使得盛极一时的大唐隐藏了祸根并不断的恶化。这些病灶日积月累,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的酿出了安史之乱来!所以,在我看来,安史之乱与其说是安碌山等一些军阀与朝廷之间的矛盾,不如说是土地兼并等其他一系列不利因素,日积月累形成地一次病症大爆发。安碌山杨国忠这些人,不过是这一场大动乱的重要因素,或者说是引子而已。”
武元衡听完李世民这一番长谈,不得不连连赞叹:“殿下真是目光如炬,分析得非常有道理。这么多年来,许多的人都是在憎恨安碌山等这一批不忠不义的逆徒,却很少反省到大唐本身存在的问题。殿下却独辟溪径,首先从大唐本身寻找问题。这是一种了不起地思想和做法。而且,殿下居然能将这其中的要害看得如此清楚,也是臣下平生第一次遇到。当真是……佩服之至!”
“哈哈,伯苍,你也别只顾着夸我。”李世民大笑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比我看得更清楚,想得更明白,对吗?我是皇室亲王,许多地事情反而看不见也听不到。而你更能比我了解得深刻彻底。”
武元衡谦虚的笑了一笑,举杯敬李世民的酒:“臣下惭愧,决没有殿下想像中的那种睿智。”他的表面,依旧是那样平静,可是心中,已经在翻腾不休。他没有想到,一个曾经名声狼籍的纨绔子弟,居然能有这样的真知酌见。他所说出的那些话,分明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臣子所能看到的。他,汉王,就像是站在大唐这栋房舍之外,居高临下的细细审视,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冷静而又深刻的看清了所有症结所在。或许他这些话说出来,人人听了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可是……当真天下,偏偏就没有几个人认识到了这一点!
汉王,他已经站在了一个与所有人都不同的高度么?包括……隆居九鼎的当今皇帝?!
武元衡当然想不到,李谊这副纨绔子弟地皮囊里,已经装着大唐太宗皇帝的灵魂。身为皇帝,本就与天下所有人所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想到的。都不同。当了二十多年皇帝的李世民,他的眼光自然是清澈而又犀利,从来都是一针见血地看清许多旁人无法揣透的问题。李适?虽然他也是个皇帝,可他的天生资质与甘于平庸的性格,都决定了他与李世民之间的差距。不止千里万里。
李世民今天地这一番话,对一向矜持高傲的武元衡来说,算得上是惊讶与震撼的。之前他不过是对汉王消除了心中的一些芥蒂,也曾想试探一下他心中的真切想法。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原本旁系地亲王。胸怀中装的却是比当今天子更多。
这就好比,原本只想拨草寻蛇的武元衡,却不小心发现了一条栖身于田野地巨龙!
武元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震撼了。这个曾经被自己鄙视甚至是唾弃的汉王,原来有这样深藏不露的雄才大略!而自己那颗骄傲的心,仿佛也在一刻被他轻易诛杀了!
武元衡略有些激动,不知道是自己心中的想法刺激了自己,还是连连喝下的酒水带来地作用。他的手,居然有些微微发抖起来。
二人接二连三的举着酒杯,全无顾忌的敞怀大饮。酒逢知己千杯少,这种感觉。不是经常都有的。有地人,或许一辈子也难得遇上这么一次。武元衡,也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矜持和骄傲,和汉王大声谈笑,有时还拍上几下桌子。抒发心中汹涌澎湃地感慨。
两个女子站在凉亭里,都朝正堂这边远远张望而来。彼此惊愕不解的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聊的什么开心的事情呢?”
天将拂晓时,李世民和武元衡,终于双双醉倒了。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喝下了多少酒。武元衡一个书生,酒量也可以用惊人来形容了。重生以后的李世民,酒量非比寻常,连李怀光和浑那样的猛汉子都不敢轻易与他拼酒,武元衡今天却舍命相陪了一回。
李世民被俱文珍和高固抬回了房间,武琦云也让几个家丁将武元衡背回了卧房里。这个时候,已经传来了一阵鸡鸣声。刚刚躺下的武元衡,却在这时又清醒了过来,还准备下床穿衣。
刚准备离开房间的武琦云,马上又折回来,有些嗔怪的将他按倒下去:“哥,你喝了一夜的酒,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的放浪形骸了?”
武元衡呵呵的笑了笑,依旧坐起身来拍了拍妹妹的手,说道:“没有关系的。鸡鸣即起,是我多少年的习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待我洗漱完毕,就要去县衙处理公务了。殿下那边,你们要好好伺候着,千万别怠慢了。”
“你自个儿的身子,自己都不心疼,妹妹却为你担心透了。”武琦云有些幽怨的抱怨了几句,随即又有些诡谲的低声道,“哥,你昨天……和汉王聊的什么呀?那么开心。”
“没什么。”武元衡已经起了身,将官服换到了身上,轻描淡写的说道,“些许男人该聊的事情,你问来做甚?”
“随便问问嘛!”武琦云故作轻松的走到武元衡身边,替他折弄身上官服,说道,“哥,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他的吗?昨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