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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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他一人,那般深情地望着我,令我直如在梦里一般。
九天玄女的妹子蔻卿仙子是个娇艳的美人,在漫天桃花雨中的一曲惊鸿舞令人惊艳,博了个满堂彩,她不胜娇羞地望了那坐在首席身着冰蓝色锦袍的男子一眼,脉脉含羞的模样令人不胜爱怜,却见那男子站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看也不看她一眼,向玉座上的两位娘娘拱手,有些含糊地道:“祖母,母后,孩儿贪杯,仿佛有些醉了,容孩儿先回宫歇息。”
王母娘娘奇道:“你这孩子不是向来酒量不小么?莫非今年这蟠桃酿酒劲大过往年?”天后娘娘皱眉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王母娘娘当即道:“是哀家糊涂了。好孩子,快回去歇着吧。”帝澔草草行了个礼便踉跄着离席而去。
扶桑在我耳边笑着道:“三皇子这一走,神女仙子们哪里还有兴致争奇斗艳?姐姐看着吧,今儿的宴席不多时就要结束了。”我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扶桑抿嘴笑道:“待会儿我先走一步,姐姐可还认得回去的路?”
我总算回过神来,奇道:“你赶着有事么?”她朝对面努了努嘴,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对面那一位四殿下,自从宣称自己有意中人,便一直专注地瞧着我们这一席,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那倒霉的鱼,浑身发毛,不自在半日了。姐姐还是容我先告退罢。”我双颊绯红,掐了她一把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回头我可得告诉我大哥去。”扶桑换上讨好的笑脸连连告饶:“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王母娘娘便开口道:“到底年岁大了,才饮了几杯便觉着身上乏,你们年轻孩子接着耍罢,哀家先去歇着。”天后娘娘笑道:“眼见着母后的十坛蟠桃酿已经见了底,没有美酒哪里还有兴致?不如今日就散了罢。他们年轻孩子想接着畅饮就去寻别的地儿,莫要吵了母后歇息。”王母娘娘点一点头,便起身由几位仙娥搀扶着去了。桃花仙子当即收了仙障,诸位神女神君见势纷纷起身,目送天后娘娘与诸位侧妃在仙娥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离席而去,方才互相嬉闹着离开芳华殿,其中倒真有几对神君神女对上了眼儿,郎情妾意地并肩而去。
龙四却依然站着未动,大约他方才公开宣称自己有意中人,是以眼下上前搭讪的神女立时少了好些,但依旧有几个不死心的美貌神女环绕左右,眼瞧着不知他低声说了些什么,这些个美人不多时便都黯然离去了。眼见着偌大的园子里头只剩下寥寥数人并几位洒扫仙娥,扶桑抿嘴笑道:“姐姐,我这就先走了。”一溜烟儿跑得不见了踪影。
空荡荡的园子里头只剩下我一人立在原地,眼睁睁望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白衣胜雪,挺拔俊朗,步履坚定,我的脸上渐渐地烧成一片。他走到我面前,浑然不顾远处几位洒扫仙娥偷偷望着我们窃窃私语,急切地望着我道:“凤歌儿,昨日是你在那里,对不对?你都看到了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才那玉桥上,也是她们缠着我的。”他顿了顿,右手抬起轻轻地捂着左胸,玉一般的面上泛起醉人的酡红;轻声道:“我,我心里头,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你要信我。”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余他那张泛着红晕的俊颜,寒星般的眸子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淡然,灼灼地望着我。他的右手依旧捂着左胸,我知道那里有一根凤羽,我的凤羽。
我微微眩晕,心中似有埋了许久许久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瞬间抽枝绽芽,然后开出艳丽绚烂的花来。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你第一眼就爱上的人在你耳边,轻轻地告诉你他也爱你,更值得欢喜?
正文 一点芳心千万绪(下)
仿佛在一条黑魆魆的隧道中独自摸索着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点光亮,心头泛起的狂喜不可言说。我怔怔地望着他清俊的面容,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先是双眸闪亮地望着我,见我不语,渐渐地便有些慌张,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复又握紧,讷讷地开口道:“凤、凤歌儿?你怎么眼眶都红了?你可是恼我了?”我刚想张口,他已经又羞又窘地低下头去,懊恼地道:“真不该听罗罗的。它总在我耳边唠叨,说你连这么珍贵的物事都给了我,心里必是有我的罢了,今日之事,是在下唐突了。”竟是不敢再看我一眼,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散去,面色渐渐地有些发白。
我再也忍不住,望着他轻声嗔道:“你这木头!”嘴角儿控制不住地上扬,面颊上却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过。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寒星般的双眸中绽出巨大的惊喜,但看到我的眼泪,又惊得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哭了?”
我悄悄地扯住他的袖子,又慢慢握住他一只修长的手——那熟悉的手掌,当年在冰凉的海水中曾将我牢牢握住,那般安心温暖的感觉,仿佛烙在了记忆深处——此时灼热的掌心起了一层薄汗,先是僵了僵,终是迟疑着将我的手反握。我迎上他的目光,羞涩地一笑:“难道你未听过喜极而泣么?人家这是欢喜得哭了。”
他闻言终于展颜,笑容耀眼如霜雪初霁一般,抬手轻轻地将我面上的泪珠儿拭去,玉石般清泠的声音中有无法掩饰的笑意:“还说我是木头,你却也是个傻丫头。”
这般亲昵的称呼,只得我大哥与爹爹这么唤过我,此时由他说出来,听着真是说不出的舒畅,我扑哧一笑,红着脸道:“一根木头与一个傻丫头,听着倒也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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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神勇,竟然与龙四肩并肩将那偌大的九重天足足逛了三回,不曾御风也不曾驾云,直到最后我的双腿都累得僵了,却还是舍不得出声,怕若是一提他便让我回那瑶光殿歇着。
能与他并肩笑看云起,这是我一个青涩的梦,如今一朝成真,却依然恍惚犹在梦中,只是今日这个梦甚是诱人,四周祥云缭绕、仙乐渺渺,那朝思暮想的清俊男子近在咫尺,寒星般的双眸中只得我一人,真是无一处不妥当,无一处不圆满。
龙四向来是个寡言的人,在那芳华殿的园子中说完那段炽烈得令人心跳如鼓的话后,便极少主动开口,只是待我们逛到人际罕至的祥云深处,他便牵着我的手一同走,先开始还有些迟疑,后来便大大方方地上来握住,只是面上的红晕一直不曾褪去,掌心的温度令我心头一片濡湿温暖,觉得即使一直这么沉默地走下去,也令人十分地心满意足。
一直到玲珑剔透的月宫重又在宽阔的银河边现出,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他才似乎猛然回神似的,带着歉意望着我道:“竟然走了好几个时辰,凤歌儿,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歇着?”
我虽然腿足僵硬麻木,心头却似点着把火,翻滚着千言万语要与他说,如何舍得回去?此时正行至丹犀宫附近,便红着脸问他可否去那儿歇上一歇。他点了点头,面上竟也一片愉悦。
站在丹犀宫不甚繁茂的花园里,我甚为感慨。六角琉璃凉亭里头的男女今日换作了我与他,而昨日来此的时候,还教我满心伤痛,只恨自己自作多情,一腔真心错付,彼时断然不曾想到今日的峰回路转。
漫天月华下,他温柔的眉眼间浸染了纯净如水的银辉,俊美得令人屏息,专注的目光令我不敢直视,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溺在那两汪深潭里无法回神。
流动的气氛有些暧昧,见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便有些恼,这人在灵霄殿上、芳华殿中就能侃侃而谈从容不迫,怎么此时倒成了没嘴儿的葫芦一般只顾将人灼灼望着,一个字也不说?我咬着嘴唇,作势望那园中的花花草草,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看着他。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那根莹白的凤羽小心地置于掌中,沐浴着月光,它竟然慢慢地立起,在我眼前幻作一个只有几寸大小、眉眼精致的小小女娃,团着双丫髻,穿着小小的白襦裙,赤着圆润的双足,端的是玉雪玲珑,精灵可爱,再一细看,赫然竟是我小时候的模样!只见她在龙四掌心伸手踢脚,仿佛刚刚睡醒一般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目瞪口呆,惊得话都说不利索,指着她结结巴巴地道:“她她她,何时竟自化形了?”
那小小女孩儿听得我说话,乌溜溜的眼睛往我一瞟,精致的小脸蛋上立时放出欢喜的光,飞身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掌,她软软的小身子便扑地落在我掌心,一把抱住了我的拇指,小脸儿在上面讨好地蹭啊蹭,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儿,红艳艳的小嘴一开一合,软糯的童音嗲嗲地唤道:“龙,龙四!”连声音也与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张大嘴巴,捧着这兀自欢喜的精灵女娃儿半晌说不出话来,脑中仿佛有道白光一闪而过,面上轰地热了起来。
那向来神色清冷如冰的清俊男子此时眉梢眼角俱是温柔笑意,看着我掌中的小人儿轻声道:“当日你遣了青瞳以凤羽相赠,我并不知她竟有如此灵性,能于月圆前后几日,沐浴月光化做人形。起先只是淡淡的轮廓,一瞬间就会消失,后来便渐渐越来越清晰,维持的形体的时间也长了许多。唔,虽然她神智尚且懵懂混沌,却也偶尔能口吐人言。”说话间,那小女娃儿紧紧抱着我的拇指只是不肯撒手,笑眯眯地望望我又望望他,欢天喜地地又唤了两声:“龙四,龙四。”
我一下子双颊红透。她哪里会说别的话儿,分明只会唤这一个名字!我也曾听过,有仙家用自己的血做出与本尊相似的精灵娃娃来养着玩儿,却不知我心口的一根凤羽竟也有这等本事,自己化形不说,将我的心事也记了个十成十。我自以为隐秘的心事,莫非龙四早已知晓?这么想着,便羞窘起来,讪讪地低头用指尖逗弄那粉粉嫩嫩的小女娃,她咯咯直笑,手舞足蹈,又在我掌心滚来滚去,十分娇憨讨喜。
龙四玉一般的脸上竟也泛着红晕,目光望至别处,赧然道:“当日你被大殿下带走后,我困在蓬莱岛数年不得离开,一面忧心娘亲,一面又深恨我爹无情,虽有罗罗陪着,却也实在难熬,仿佛这世间再无半个人与我相干。亏得她时常出现,在我耳边念叨,叫我晓得这世间竟还有个人记着我。”他顿了顿,深深望着我的眼睛:“从小到大,除了娘亲与青姨,你是头一个将我放在心上的人。我,我很欢喜。”这一席话我愈发脸热,心里却是极敞亮愉悦,对掌心的小女娃儿充满感激。
此时那小小女娃又打了个呵欠,依依不舍地望了我一眼,揉了揉眼睛,瞬间又化做凤羽,在我手中颤颤地摇摆了几下躺下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它重又放在怀中,笑着道:“每回化形后歌儿都会很困,须得好好歇一歇。我想,她若好好修行,不过百年定然能摆脱本体,在世间来去自如。”听得这凤羽唤作“歌儿”,我心头直如灌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然而还有些事情,我心中仍有疙瘩,须得问上一问。
摆弄着长裙上的流苏,我轻声与他道:“说起来,认得你还多亏了王母娘娘上一回那蟠桃宴,当日我爹娘并两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