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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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如获至宝地将那桃核儿接了,在花园里刨了好深一个大坑慎重地将它埋进去,日日浇水施肥,眼巴巴地盯着那坑,幻想着什么时候土里就能蹦出个娇俏的小女孩儿陪我玩耍。唔,我还给她起了个名儿叫桃夭。
我对着桃夭说了三年的悄悄话,它终于从土里冒出几片小芽儿;又过了三年,小芽儿长成了手指粗的小苗苗,可爱极了,我对满园奇花异草都失了兴趣,眼中只剩下这株粉嫩的桃苗苗,整日价对着它喃喃自语,简直已将它当做妹妹一般宠爱;可到了第七年,还没等我的桃夭长出一根枝条,它就被不慎从娑罗树上跌下来的凰鸣一屁股压死了。彼时我伤心得整个人都傻了,目光发直地望着凰鸣,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灵山恶少凰鸣被我那说哪抗馇频眯睦锓⒑谷涣成话祝挪辉衤返乩岜既フ掖蟾缌恕
大哥知道我对桃夭的宠爱,急急忙忙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捧着桃夭的断枝在地上刨坑,仔细地将它往土里埋,无论凰鸣怎么道歉作揖我都一言不发,沉默地盯着桃夭的坟尖儿。大哥摸着我的头叹息,说没想到凤歌儿平日里傻呵呵的,竟是这等痴情又固执的性子,一株桃苗儿也能伤心至此。凰鸣一边附和一边赌咒要给我再找个蟠桃核儿,我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走了。
虽然后来蟠桃宴归来大哥凰鸣也会带一两个蟠桃核儿给我,从此我却再也没有种过桃树。
因为再相似的蟠桃核儿,也不是桃夭,不是那株听我说了七年悄悄话的桃夭。
而我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少年,也在我的记忆中死去了,就像折断的桃夭一样。此时为别人穿着一身绛红喜袍的男子,虽然有着相似的容颜,却再也不是那个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我宁愿将他深深地藏在记忆深处,再也不去想起。
直到定亲宴结束,龙四与琅嬛公主再也不曾露面,有一些宾客陆续告辞散去。娘亲一直被四海的王妃围着走不脱,凰鸣饮了点儿酒,兴致盎然地与我道:“凤歌儿,看这架势,我们一时半刻仿佛也回不去,不如在龙宫里头逛逛?”我往大哥身边靠了靠,警惕地道:“你又想做什么?我不去。”
凰鸣“切”了一声,与大哥道:“好容易下海一趟,我去去转转便回。”人已经离席出了大殿。席上无人,大哥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缓缓地道:“凤歌儿,你与二哥就是三皇子,是不是有甚么事情我不知道的?”
虽然他的声音极轻,但听在我耳边似乎有惊雷滚过一般,我白着脸矢口否认:“没有。我与他之间哪能有什么事儿?大约因为他是哥哥的结拜兄长,故而平日对我也格外亲厚些。”
大哥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道:“打小儿你若是扯谎心虚,眼神就会闪烁。凤歌儿,眼下你可心虚得厉害,哥哥说得是也不是?”我垂眸无言以对。
他仔细地观察着我的神色:“今儿晚上他的目光时时放在你身上,凤歌儿,莫要与我说你一无所觉。你方才去花园的时候他也突然离席,你可曾见到他?”见我头越垂越低,他叹息了一声:“我原以为是这个龙族的臭小子他定亲了我还狠狠地松了口气,没想到竟是二哥”我急急地打断他道:“哥哥,你弄错了。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大哥愕然又诧异地望了一眼主席那边,向那湖蓝色锦袍的清贵男子遥遥举杯,复又低低地对我道:“回去你好好儿与我讲清楚,莫要想着蒙混过关。”
我一楞,苦笑道:“有什么好讲的?”却见凰鸣已经返回席上,一屁股坐下兴致勃勃地对我们道:“嘿,方才我逛到后殿的廊下,正瞧见几头海兽打架,有趣得紧。”大哥暂时放过了我,奇道:“海兽打架?今日龙宫里头戒备森严,怎么会有海兽闯进来?”
凰鸣饮了杯酒,眉飞色舞地道:“嗯,好像是两匹水麒麟,一匹海马,在胖揍一头小海兽,那小东西生得怪里怪气的不知是什么,大约是走错了门乱闯进来的,我走的时候还在被打着呢。廊下的侍女也不去阻止,光顾着看热闹。”
我心一沉,沉声问:“什么小海兽?可是黑不留丢的,头上生着一个肉瘤?”凰鸣一楞:“对啊,就是那个怪样子。咦,凤歌儿,你竟识得它么?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顾不上回答,呼地站了起来,心急如焚地拔腿就向后殿跑去。
远远地我便看见廊下一阵混乱,罗罗像球一样被踢得滚来滚去,凰鸣所说的几匹神骏的海兽一边踢打它一边嘻嘻哈哈地嘲笑:“小怪物,你是疯了不成?四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用你这样的怪物当坐骑?快点给老子一人磕三个头,滚出龙宫,不然看到你一次揍你一次!”
罗罗痛苦地呜咽着,却倔强地不发一言,只用前爪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我气血翻涌,飞身上前将那些盛气凌人的海兽劈手推开,一把抱起已经鼻青脸肿的罗罗。罗罗一见是我,无神的大眼睛里终于掉下泪来,伏在我的肩头呜呜地哭道:“姐姐”
廊下袖手看热闹的三四个侍女连忙过来请安,我看也不看那几头呆愣的海兽,向她们怒道:“你们是瞎子不成,它被打成这样,你们竟然不晓得上前阻止?”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侍女上前赔笑道:“姑娘您有所不知,这海兽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非吵嚷着说是四殿下养的坐骑,要去寻四殿下。可我们谁也没见过它,它又生得这般模样,我们做奴婢的,自然不好放任它在龙宫乱跑。”又指着那几匹海兽捂嘴笑道:“今日是四殿下的好日子,这两匹水麒麟是南海龙王送来的贺礼,这匹海马是西海太子的爱骑,四殿下哪里还缺坐骑呢?这小兽约莫是得了失心疯了,竟妄想如此攀附贵人。”
罗罗闻言一抖,深深地低着头,抱着我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看着那三匹已经化作十来岁少年模样的海兽,看着我的眼神虽然恭敬,但看到不敢抬头的罗罗,眼神中竟是讥诮嘲弄,心下的怒气汹涌勃发。
我紧紧地抱着罗罗,一边轻轻地抚摸它,一边冷冷地对那侍女道:“以貌取人,难道便是你东海的教养么?”那侍女神色一变,我正待继续训斥,却听见肩头的罗罗嗫嚅道:“主人。”
我猛地回头,眸中愤怒的火焰还未褪去,果然是龙四。想来他亦听到动静急急赶来,廊下那名少年已经化做原身匍匐在地,龙四面罩寒霜,寒眸扫过之处,皆是抖成一片。我冷冷地道:“四殿下,若我来得晚了些,罗罗还不知被这几头畜生打成什么样子。”
龙四冷声对那几名侍女道:“把它们先拖下去,给我关起来。”那几名侍女立即拖着三匹瑟瑟发抖的海兽,低头慌慌忙忙地去了。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俊美的面容上满面羞惭,对我,又向是对罗罗道:“我,我来晚了,对不住。”
我理也不理他,轻声对罗罗道:“你可愿意跟姐姐回灵山去?”
龙四面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却听罗罗呜咽着答道:“好。”
龙四惊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什么?罗罗,不要走,跟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疏忽了你,是我的错,不要离开我。”
罗罗抬起头,流着眼泪坚定地望着他:“主人,罗罗不想给你丢脸。它们说得对,主人现在是东海的四殿下了,罗罗这般没用,又生得丑陋,只会令主人蒙羞,我想先离开一阵子,等修行长进了再回来找主人。”
我将罗罗抱得越发紧,眼眶渐渐红了,对龙四道:“四殿下,你可听到了?如今你身份贵重,罗罗跟着确实不大合适,今日这种无妄之灾不知还要受多少。它跟着我,你放心,我定会护他周全。”
龙四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面色灰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抱着罗罗转身便走,却听得他轻轻地,仿佛自言自语:“呵,一无所有的感觉,原来便是这样的。”
正文 为谁风露立中宵(下)
“姐姐,姐姐!”罗罗满头插满艳丽的花朵,迈着粗壮的短腿颠颠地朝我跑来,咧着大嘴笑得仿佛十分开怀。它随我到了灵山已有近十日,白日里除了跟着大哥修行三个时辰,便就是在这花海之中翻滚嬉戏,快活得没心没肺。
它一句也没有提到过它远在东海的主人,我也刻意不去想起他,那穿着一袭绛红喜袍的清俊男子成了我与罗罗之间的禁忌,我发现我们都是一样的性子,都试图用大笑掩饰自己心底的伤痛。
如果有一回我不曾看到它孤零零地蹲坐在后山的最高处,郁郁地望着东方发呆的话,也许连我都会真觉得它在灵山过得十分开心呢。
心下对它的怜惜更甚,一把接住它飞奔而来圆滚滚的小身子,揉着它头上的肉瘤亲昵地道:“罗罗,这几日随大哥修行,感觉怎样?可有进益?”
罗罗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嘿嘿地憨笑着道:“有益有益,大殿下对罗罗很好的。”前爪已从头上拔下一朵雪一般洁白的优昙婆罗花插在我的鬓间,摇着短尾巴拍爪笑道:“好看,姐姐真好看!”我摸了摸那柔嫩芳香的花瓣,又好气又好笑:“臭罗罗,你到底属什么族类?看着像是海牛,举止行为却似小狗儿一般。”
罗罗在我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只是呵呵傻笑。我自知失言,有些愧疚。它被捡到的时候孑然一身,若非孤儿,就是弃儿,怕是它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什么。那一日我抱着它回灵山,全家人聚在一起将它研究了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娘亲叹息说大约是我们终究是羽禽族,对海底的族类不大了解的缘故。
凰鸣初闻我要带罗罗回灵山时欢喜得抓耳挠腮,如果不是他配合着帮我掩饰,那日要带它离开东海怕也没那么容易。可到了灵山此人便嘴脸毕露,缠着我非要我把罗罗让给他养。罗罗被他垂涎三尺的热烈目光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半天不肯出来,我哄了它很久,承诺绝不把它给人,它才委委屈屈地爬出来扑到我怀里,只肯用肥圆的屁股对着凰鸣这个恶人。那可怜见的小模样儿看得凰鸣眼都直了,又在我房里磨蹭了半日,见终究搭讪不成,才悻悻地走人。
罗罗来到灵山的第二日,我思来想去,决定将它慎重地拜托给大哥,他修为最是精进,人又最是温润和善,有他的指点对罗罗来说定然大有裨益。大哥盯着罗罗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目光让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就在罗罗承受不住大哥审视的眼神,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含泪缩成一团时,大哥终于开口道:“好,就跟着我罢,不过凤歌儿,你得将我想知道的那件事儿,原原本本告诉我。”
我郁结,只得将帝澔那点儿破事明明白白地招供,不过略去了在温泉中看到的那一幕,以及那晚丹墟宫中那个令我抓狂的吻,天吶!须知那是多么地难以启齿!
可大哥听着听着却还是眉头紧锁,几乎要狠狠地打个死结,面色十分凝重地道:“凤歌儿,你老实告诉我,心中可也有他?”我一楞,当即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大哥面色稍缓,殷殷道:“二哥是极为磊落出色的男子,若不是碍于族规,他倒真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我这做哥哥的也乐见其成然而此事终究是不成的,你须时时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对他动了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