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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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清一愣之后,立即转头看身侧的德秀。德秀脸色酡红、呼吸急促,炙热眼光的方向,直指那位少年。德清赶紧转头看娘亲,发现顾氏紧抿着嘴唇、脸上一丝笑容也无。心里暗道“糟糕”!
这位少年,德清认识,他是杜家村的潘庆福,以祖洪朋友的身份参加婚礼,昨日与吴世玲一家结伴前来给祖洪贺喜,今日也一起去接新娘。祖洪与潘庆福相熟,是因为四姑姑吴世玲的婆家就在杜家村,潘庆福是吴世玲儿子的同村伙伴,经常跟祖洪表兄弟玩在一处,或在红土村、或在杜家村。
喜宴散场之后,顾氏没有多留便带了儿女们回家,进了屋之后,把德清几个赶到二叔家,自己关上门跟大女儿说了一个下午的话。
德清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但是德秀第二天就病倒了,这一病,虽断断续续服药,直到第二年春天都不曾大好。
顾氏很生气,绝不妥协;德秀很沉默,无声对抗。德清很着急,但是却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她了解姐姐,德秀虽平日话不多,看起来很温顺,其实认准了一件事很难回头;她也了解娘亲,顾氏在杨家一言九鼎,做出的决定不许人违背。
三年前,曾有一整年时间,顾氏每天往返于杜家村和红土村,对潘家其实不陌生。其实潘庆福人不错,相貌好、头脑灵活,顾氏看不上的是他的家庭和爹娘。
潘庆福的父亲潘守财兄弟三人,自己是家里的老大,与老二是原配所生,老三则出自继母。如今虽然分家了,但是三兄弟对于父母的赡养问题一直有龌龊,不管是亲父、继母,都说三个儿子不孝顺。这也罢了,毕竟是上一辈的问题,关键是潘庆福还有一个弟弟,而他母亲偏心、溺爱小儿子,这是整个杜家村都知道的事。
顾氏见过不少父母偏心一个儿子、导致另外一个儿子过得苦不堪言的例子,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因此绝不同意让自己的大女儿受这样的罪。再说了,不肯赡养父母的家庭,肯定有问题,不管问题出在谁的身上,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虽然现下还看不出潘庆福有什么不妥,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顾氏想得很长远,德秀却认定了潘庆福,母女两人拉锯战。
杨仁厚今天觉得妻子有理,明天看着女儿可怜,也拿不定主意。其实早年修涟江大堤的时候,他就与潘守财认识,那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回来后各自成家、生子,交往便变少了,渐渐地断了来往,实在对潘家不好评判。
转眼又到了春耕时节,整个红土村都忙碌起来,提亲的人也不在上门。顾氏暂时忘了生气、德秀也打起精神来,杨家的气氛也开始松动。
夏收的时候,签了约的人家都获得了丰收,按照合约,杨家获得了村人上交的四、五石稻谷。杨仁厚很开心,买肉杀鸡犒劳全家,最高兴的是杨老爹:“这下好了,再不用饿肚子。对了,德清,好多人都在问呢,你的稻种什么时候可以卖给他们?”
德清很为难:“还要等等呢。”她发现培育的稻种变异更严重了,贸然卖出去,出现问题可是会饿死人的!只能从长计议了。
夏收之后,潘家遣了人上门求亲,顾氏回绝,德秀又病倒了。令德清比较放心的是,顾氏并没有把德秀立即定给别的人家,好歹没把德秀逼得太狠。
秋收之后的一天,二表哥祖青从京城回到红土村,跟家里人坦白,两年前自己已经离了谢家商行、拜了一位老木匠为师。最近老木匠接了一个家具大单,要亲自到南疆挑选珍贵木料,他也跟着师傅一块去。
姑父吴世高很开心、认为衣钵有传人,姑姑杨仁华却很无奈、认为发财无望。德清听说之后,牵着德馨站在后山上,望着南方久久不动,她下了一个决心。
第22章 022 将远行郎情依依
德清打算跟着二表哥所在的商队一起去南疆,去寻找两种珍贵的稻种:不育系水稻、保持系水稻。
水稻是自花授粉植物,花苞张开之前已经完成授粉,经年累月之后,自交种子会逐渐退化、产量降低。进行人工授精可以结合不同种类稻子的优势、获得高产良种,但是需一粒一粒授精,根本不可能实现大面积生产。德清在枫叶谷摸索了三年、回到红土村又探究了近两年,五年下来,规模并没有做到多大,先前以为不错的良种也逐渐出现了变异。
如果她能够像上一世的科学家那样,找到不育系水稻、保持系水稻,然后利用手中的恢复系水稻,假以时日,她就有可能育成“三系”杂交水稻。在德清的上一世,“三系”杂交水稻结合强大的化肥、农药以及水利设施,养活了数十亿人口。
她上一世实习的时候,记得很清楚,不育水稻,就是在海南岛发现的;而保持系水稻,最先发现于日本,后来中国也有发现。因枫叶谷中都有野稻存在,德清有理由相信,长年如夏的南疆,野稻的种类应该更多,说不定就有她想找的不育系和保持系。
条件所限,即使德清在这个时空找到两种珍贵的稻种,育成“三系”杂交水稻,也不可能把水稻单季亩产量提高到上一世般惊人的十六石,但若能提高到五石,那么相对于现在天合朝两石的产量,也是石破天惊的成绩。如果她能成功,光卖种子杨家就能发大财,更重要的是,绝大部分天合朝百姓将不再挨饿。粮食单产提高了,就可以栽种其它经济作物,天河朝的整个农业都会改观;农业改观,手工业、商业、服务业也会发展起来。
每当德清想到这一点,就热血沸腾,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也许是有意义的。
可是,自从徳秀满了十二岁,顾氏就忙着给她挑婆家,这让几个月之后就满十二岁的德清无比焦虑:在这个时空,别说成亲,就是定亲之后,女孩子都不能轻易外出;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定亲、成亲,如何还能到南方寻找稻种?
在她万分着急的时候,酷爱木工活的二表哥回来了、明年开春就要跟着木材商到南疆挑选木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德清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德清先去说服最开明、最喜欢挑战、又非常现实的理想主义者杨老爹。杨老爹听说她要去南疆,吓了一大跳,花白的头摇得似拨浪鼓:“不许去,南疆多毒蛇、猛兽、瘴气,还可能遇上南诏国贼子,不许去!”
待听了德清说到此行的重大意义,杨老爹犹豫了:“如果能找到那两样野稻,育成你说的那类稻种,发财是不用说,更是流芳百世的事情啊!杨家也会因此名垂千古……你这主意还对谁说过?对了,以后除了你的爹娘,不要再告诉任何人!我好好想一想这件事……”
德清目瞪口呆,爷爷想得可真长远!她知道有戏,回家静候消息。她没有等多久,第二天杨老爹就找杨仁厚家夫妇商谈。
听说德清要远赴南疆,顾氏强烈反对:“德清只是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南疆那么凶险的地方,管它能不能发财、能不能流芳千古,绝对不能去!如今家里的日子已经渐渐好了,待过得几年德方考取功名,家里便什么都不缺,何苦拿自己的小命去涉险!我不同意德清去南疆!”
杨仁厚支持妻子:“父亲,德清一向主意正,可是这回您真不该纵容她!南疆那么远、那么险,大人去了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何况她一个小女孩儿?”
杨老爹想了一夜,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你们认为平平安安、碌碌无为活一辈子有意思,德清可不那么想!女孩儿怎么了?元烈皇后还上战场冲锋陷阵呢?如今德清身上也有功夫,只不过到南疆寻两株野稻罢了,有打仗凶险?再说,她自己愿意去南疆历险,我这把老骨头就陪着她去!我今年六十三了,还算硬朗,即使回不来,走一趟南疆也值了,无须你们操心!”
其实,杨老爹只是来通知杨仁厚夫妇准备行囊,根本不讨论什么该不该去。
顾氏很无奈:“爹,您若这般,不是置我们于不孝?”
杨老爹瞪眼:“所谓孝顺,顺是跟孝是离不开的、是很要紧的。我想要做什么,你们顺着我,就是最大的孝!”
顾氏无法,送走杨老爹之后,唤来德清责骂:“你如今也是半个大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知事?你爷爷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去撺掇他走南疆?我现在真是后悔让你跟着陆先生读书,看看你都读成什么样子了?女红?你不如你姐姐一个手指头,如今连个荷包都绣不好!厨艺?那就更不用说了,让你做饭,你连灶火都生不起来!地里活?让你拔草,你连韭菜和野草都分不清!我正担心你以后怎么办呢,你倒好,还要跑去南疆寻什么野稻!一个个都不听话,主意都大得很……”
德清低头任她骂,顾氏发泄完、也骂累了,哑着嗓子问:“你真打定主意了?”
德清道:“娘,其它的我也不会,就这件事心里边还有点底,因而总想着把它做成。”
顾氏流泪:“你从小就不听话……算了,你那年溺水、昏迷了很久,却最终活了过来;前几年,拐子也拐不走;后来自作主张跟了山匪走、也因祸得福学了本事,想来是个真有福气的人……我不拦你了,你跟着陆先生三年,他见多识广,想来你也知道去南疆应该备些什么东西,那就早早备起来吧,需用到银钱便到我这儿拿……你学了功夫,不比一般女孩儿,你爷爷看起来硬朗,到底年纪大了,一路上要多留心照顾……”
德清也哭了:“娘,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只想做成这么一件事,不然心里总想着……”
顾氏抚着她的头发:“我也想过了,你爷爷说得对,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怪你。只是你这一去,唉——”
去年,黎家男孩初入场,便考中了乐阳县头名秀才。今年孩子已经满十五岁,据说黎家的门槛几乎都被上门提亲的媒婆们踩破了。邓氏话里话外都暗示,黎家那边至今不松口,为的就是等德秀定了以后,上门求德清。德清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亲,大概是结不了了。
德秀,都是德秀这个死丫头,至今拗着不转弯。要是德秀肯听话,去年就把亲事定下了,德清也不至于错过这样一门好亲。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这般地受折磨……
顾氏遗憾、伤心,但是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转眼就到了春节。
正月十五之前都是各家相互拜年,初二一般都是出嫁姑奶奶回娘家的日子。顾氏心里不痛快,只在娘家晃了一圈便要回红土村,卢氏知道她为德秀的事心烦,看她心情郁郁,便劝道:“你操那么多心,也不见得事事都能周全,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想开一些吧。”
顾氏与德秀暗战了近两年,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回道:“容我再想想吧。”德秀已经十四,再不定下来,挑选的余地可就越来越小了。
顾氏把乐不思蜀的德正留在娘家,自己坚持回红土村,不想在绿水镇上遇到了一副走亲戚模样的黎嘉铭母子。顾氏很惊讶,因为栾氏并无娘家。
栾氏主动开口:“我们这是准备到红土村孩子的伯母家拜年,婶子这是回娘家么?”居然是要给德清的大伯母邓氏拜年。
顾氏笑道:“真巧,我刚拜完年,正要回红土村呢。”
黎嘉铭上前见礼,顾氏快速打量了一遍他的周身,发现孩子比以前更出挑,心里更是遗憾,面上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