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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你侬,我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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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铭低头,微笑不语。

师徒俩聊了一整天,陆逸留了午饭、又留了晚饭,宵禁之前才遣了马车把嘉铭送回客栈。

嘉铭走后,陆逸对原武感叹:“传芳、映川都以十六之龄分别中了象州、中州的贡员,我的眼光不差。然而,天合九州,历年积下举子万千,来年春闱必人才济济,他俩要脱颖而出,也不是易事啊。澄玉见识不凡,可惜身为女子,不然也可一试……传芳样样都好,就是一碰上澄玉的事就犯糊涂,也不知是福是祸,唉——”

原武默默听着,最后答了一句:“黎公子这样也是平常,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没有年少时候,二公子十五六的时,不也是经常犯糊涂?”

陆逸听罢,并没有怪原武僭越,看了自己的忠仆一眼,怅然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也不知道,她现今在何方?”

原武一边给主人换上一盏热茶,一边缓缓道:“二公子,三十多年来我们已经找遍了东西南北,她的确不在了,你应该放下了……。”

第二日,嘉铭与其余三人在望月楼聚会,徐景宏最后一个到,进门之后把其余三人吓了一大跳:他的脸肿得像个猪头!胳膊上还挂着绷带!

尹伯砚大叫:“瀚宇,你昨日又到北大营去了?”

徐景宏扯着嘴角道:“可不是,我把那些兔崽子挨个又揍了一遍!”

黎嘉铭微微一笑,低头喝茶。

刘镜湖却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大家以为他被鬼神附了体:“瀚宇,看你的样子并不能完全占上风,今日你还去么?去的话我给你助拳!”

第41章 041 旧同窗同列进士

景宏一愣之后,斜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对刘镜湖道:“刘师兄,北大营里的那些人你没见过,粗鲁得很!与他们打架会脏了你的手!再说,你不是军籍、无法进军营,就不要凑热闹了。我听说自刘阁老致仕以后,你们府上刁奴一个个往外冒,连黎师兄上门都敢拦,你若实在手痒,找个由头把他们打一通就是了。”

尹伯砚则伸手去摸刘镜湖的额头:“映川,你昨夜受凉、烧糊涂了?”

嘉铭放下茶杯,笑道:“不几日便是春闱,我日夜读书也有些烦闷,映川想必也是跟我一般。依我看,倒不必到军营寻人打架,也不必找家奴出气,今日我们痛饮一场、不醉不归,睡一夜起来,明早便好了。”

刘镜湖挥开尹伯砚的手,然后一边持了酒壶给几人倒酒,一边道:“黎师兄说得有理!今日我们便痛痛快快喝个够!”

景宏轻轻“哼”了一声,举起酒杯对嘉铭、镜湖道:“两位师兄,师弟祝你们马到功成、金榜题名!”

喝了一圈之后,景宏又擎了酒杯对嘉铭道:“黎师兄,师弟祝你聘定之喜!”

黎嘉铭一口气喝干杯中酒,而后坦然与景宏对视:“多谢师弟了!我多嘴一句,两位师弟与我同年,终身大事可不能落后太多啊!”

景宏呵呵笑:“师兄你这样子,真是老气横秋!”

镜湖慢慢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多谢师兄提醒。不要说现今我们只有十六,就是与师傅作伴,也未尝不可。”

景宏、嘉铭闻言,只是看了镜湖一眼便继续碰杯、自顾自喝酒。

尹伯砚却立即跳了起来:“映川,不是我不敬你师傅,但是他天命之年尚未成家,的确有些过了。你虽然是他的学生,也不必连这一点都要学吧?”

刘镜湖淡淡一笑:“劲书,你多虑了!来,喝酒!喝酒!”

四人这一喝,从中午直喝到黄昏,末了都酩酊大醉,徐景宏、刘镜湖以及尹伯砚三人各自被家里的小厮搀扶着上了马车回家,嘉铭则由望月楼的老板遣了马车送回了登云客栈。

元熙五年二月十八至二十,春闱正式举行。

自天河朝立,分别于元兴元年、元兴四年、元兴七年、元熙元年、元熙四年举行了五届科考。元兴元年,因科考被中断了二十来年,且大乱刚治,太祖急需信得过的人才填充各级官衙,元兴元年下旨秋闱每州取举人八百人,天下九州,共取举人七千二百人;春闱则取士七百二十人,其中进士二百四十人、同进士四百八十人。元兴四年、元兴七年的科考中,录取人数则恢复到前朝水平,即每届每州取举人二百人,每年共取举人一千八百人;春闱则取士一百八十人,其中进士六十人、同进士一百二十人。

元熙元年,皇上考虑到科考已经荒废了六届,便下旨在那一年每州取举人六百,天河朝共取举人五千四百;同理春闱取士数量也增加了两倍,共计五百四十人,其中进士一百八十名、同进士三百六十名。

元熙四年的秋闱、元熙五年的春闱,取举人、取士数量则恢复到前朝的数量。如果说元熙元年的时候,天下举子尚对元兴朝心有余悸、对元熙朝忐忑不安,不打算出仕者十有三、四,但是到了元熙四年,在新帝雷厉风行的手腕之下,政局已经基本稳定、天河朝万象更新,举子们普遍已经打消了疑虑,参政热情高涨,凡有资格参考的都报了名。因此,元熙五年的春闱,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竞争最激烈的一次。

保和殿大学士、陆逸的长兄陆运正是元熙五年春闱的主考官,他素有清名,开考之前除了上朝、下朝,概不见外客。陆逸也是个自尊自负的,并没有向自己的哥哥引荐包括刘镜湖、黎嘉铭在内的六位亲传弟子。

到了放榜前三日,陆运却主动找了弟弟陆逸说话,感叹时光荏苒:“这一次春闱,考生计一万一千三百零二人,光看书面,文章锦绣、言之有物者为数不少。然据我观之,当日考场内满目皆是须发灰白、甚至皓然白首者。这一科虽优秀者甚多,然年富力强、能身体力行为国出力者恐不多矣。为不使有才者埋没、不让经验稍欠的年轻举人落第,我已与其他四位副主考商定、给皇上递了折子,奏请这一次春闱取士六百人,比原先整整多了四百人。致远,听说你这一次共有六位弟子参考,年纪十六至三十六不等,如果皇上恩准了我和几位老大人的奏请,那么你那两位年纪最幼的弟子大概也能榜上题名了。”

陆致远脸上并不见喜色,淡淡道:“大哥与几位老大人殚精竭力为天合朝发掘人才,可敬可佩。”

陆运看弟弟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致远,你回家也有两三年了,父亲每每看见我都要念叨你的亲事,你也该上点心了!”

陆逸望着哥哥笑:“大哥,你忘了,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过继陆嵩给我的么?”

陆运吹胡子瞪眼:“那不是以防万一的下下之策么?现下还没到那个时候!对了,韦贵太妃昨日招了你大嫂进宫,言语之间提到静华公主已经出了孝,可以再择驸马了,大约是看上你了。你若无心,赶紧远远的滚出京城!哪儿凉快到哪呆着去!”

陆逸一笑:“让大哥费神了,不过这件事我自有对策。”

陆运走了,原武忧心忡忡道:“二公子,韦贵太妃虽无太后封号,却有太后之尊,我们还是躲出去为好,待放了榜之后,我们就回凤郡去吧。”

陆逸道:“你忘了,静华公主自小喜欢的可是辅国公赵济霖!一嫁随父母、二嫁随自身,如今辅国公夫人尚建在,她嫁不成辅国公,自然也会找一位跟辅国公差不多的武将,有我什么事?我不需要躲,以后我就待在京城好好陪老太爷。”

过了两日,皇上同意了春闱主考官的奏请,京城之内四处皆贴满了敕令,上面言道因今科考生太多,皇上惜才,将取士六百人,其中进士两百人、同进士四百人,整整比原来多了两倍。一时之间,京城各处客栈皆是欢呼之声,赶考的举人们对着皇宫方向三跪九叩,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日,六百人名单出炉,刘镜湖、黎嘉铭都赫然在列,一个考了三十六、一个落在二十九,黎嘉铭的同乡曹子项也进了取士大名单,排在了四百八十五位,曹子项大呼侥幸之后,对着皇城跪下,又是一阵叩首。

因人数太多,二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八日皇上用五日进行殿试,为取中的六百人排定最后的名次。三月初二,春闱皇榜颁布,黎嘉铭中了第六,刘镜湖排在第八,两人均处于二甲,赐进士出身。

当日晚上,陆运忍不住又去找陆逸感慨:“致远,想不到你的两个少年弟子如此厉害,可惜他们生不逢时、与这么多的老狐狸同科,不然可就是状元、榜眼之才啊!真是可惜了!”

陆逸却不在意:“不如别人就是不如别人,有什么可惜的?如今这种情形,正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省得他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三月十二日,殿试前十名打马游街,在一群中老年文士之中,两位俊美少年进士特别引人注目:其中一位眉目舒展、始终含笑,特别令人安心;另一位丰神秀逸、嘴唇微抿,特别让人心疼。

第二日,黎嘉铭、刘镜湖之名便传遍了殷京,上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刘镜湖为着清闲,以探望祖父为名躲去了青州;因一后便是新科进士的授职,黎嘉铭便没有立即返回象州与家人团聚,只是换了一间客栈等候消息。期间陆逸、刘镜湖、徐景宏甚至尹伯砚再三让他搬到自己的府上居住,黎嘉铭却执意不肯:“对京城不熟,正好与同年们结交一番。”

几人看他说得诚恳,知道是他的真心话,便不在勉强他。倒是陆运说了一句话:“致远,你这位黎姓弟子很有风骨,可是在变通一节上尚需历练,须知过刚易折。”

陆逸不屑道:“大哥,传芳没来奉承你,你不自在了吧?”

陆运摇头道:“致远,你说的什么话?你不曾在官场浸淫,不知道其中厉害,我只是惜才感叹一番罢了。黎传芳是我陆氏门下,且学问、为人、行事都不错,不管今日他来不来我陆府居住,日后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照拂于他。”

半月之后,黎嘉铭高中的消息传到乐阳县,黎家欢天喜地,栾氏打赏了报喜之人后,亲自走了一趟红土村,杨仁厚等人得知嘉铭中了进士,自是欢喜无限,放了好几挂爆竹庆贺。栾氏吃过午饭刚走,红土村突然驰来几匹快马,马上之人官兵打扮,进村就打听杨家的所在。

同一时候,殷京的黎嘉铭再次遇上了年前的那位白发老头,老头给黎嘉铭看了一幅旧画。

第42章 042 宣圣旨以权谋私

刚才成居林老婆伍氏站在院子里晾衣服,听见马蹄声后探头出院门看究竟,发现村头一溜八匹黑色大马,上面坐了八名威风凛凛的官兵,当先一位少年很是打眼,他内着一身红色劲装、外罩玄色披风;头上并没有戴帽子,三尺多长的乌发只用一根玄色发带拦腰一束,发带之上的黑发松松垮垮披在头颈、宽肩,发带之下的头发则随风飘扬;飘飘洒洒的发丝衬着他飞扬的眉,整个人无比灵动、生机盎然。

伍氏一时看呆、忘了缩回脑袋,立即被那飞扬的少年看见,他抬手,马鞭一指:“兀,那位大婶,快出来,帮我们带路去杨裕谷的儿子家!”

伍氏以为是顾氏的娘家又犯了事,官兵抄家来了,战战兢兢出了院门,不敢开口问、也不敢抬头看,低着头径直往杨家方向走。倒是已经下了马的少年开口道:“这位大婶,杨家所有人可都在家?”

伍氏看他尚和善,恭恭敬敬答道:“在,都在!过几日就是春插,杨家人都忙着呢!”

少年微微一笑,又问道:“杨家都有些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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