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农-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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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
原告契书上稻种的数量、日期、三方的手印都在,看样子并没有造假。
可是,原告所持的一百四十五份契书,其中的八十份杨家的铁皮柜子里没有,但是里正的铁皮柜子里却有!
罗元启道:“杨氏,一百四十五份三方契书,其中六十五份明明白白,另外八十份却独独杨家没有,你有何话可说?”
德清道:“六十五份真契书的农户,买了种子不种,却种了去年 ‘丰裕’所结稻谷,所以导至欠收;另外八十份则是假契书,因为杨家并没有卖过稻种给原告,所以并不曾给他们写过契书!”
罗元启怒极反笑:“杨氏,你这等借口,连三岁小儿都说服不了!如何让本官信服!”
德清平静道:“红土村的原里正袁发一个月前突然迁离象州,走之前把契书转交给绿水镇亭主古向善保管,半月前古向阳转交给了新里正赵荣昌。民女怀疑里正手里的契书被人做了手脚!”
罗元启传来古向善、赵荣昌,两人都发誓从来没有打开过铁皮柜子。
罗元启道:“杨氏,是不是昨日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你把手中的契书给毁了?
德清道:“民女从未听说袁发一家有大富亲戚,大人可传唤乡邻作证。如今先是袁发突然外迁,接着是民女被告售卖假稻种,然后袁发保管的契书便多出来八十多份。大人,民女怀疑袁发被有心人收买、与人预谋诬陷民女一家!
罗元启道:“袁发离开之时,你当看过他保管的契书,如何会没有发现多出来八十份?杨氏,狡辩无用,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得用刑吧!”
德清平静道:“袁发匆忙离开之时正值秋收,我是在他离开的第二日、经亭长转告才知道他前一日已经离开了。因当事人不在场,我与亭长并没有打开柜子查看契书。”
罗元启道:“杨氏,你所说的只是自己的猜测,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原告伪造契书!”
德清平静道:“民女有证据!民女一家制、售稻种的初衷,不过是让家人、乡邻不至于饿肚子而已,从未想过藉此发大财。如今杨家虽赚下了些许家业,那也是辛苦所得,而且乡邻受益者甚众。然而,民女深知有人深信‘人为财死’,若制、售稻种有利可图,定有人眼红、设计抢夺,因此除了契书之外,民女另做了其它防范,有其它物证。大人明鉴,请准许民女呈物证上堂!”
罗元启道:“准,被告呈物证!”
德清转头吩咐衙门外摸着屁/股、呲牙咧嘴的徳正:“四弟,把我们的出、入库记录,以及装了稻穗的铁皮柜子都让人抬上来。”
东西抬上来,德清让徳正打开第一个柜子,取出两本账册一样的东西递给自己,然后道:“按原告所言,他们是今年六月份买的稻种,那么稻种应该是今年头季收上来的。今年的头季‘丰裕’制种水田六千零二十四亩,绿水镇共有八百二十五户农户参与,共上缴‘丰裕’稻种一万九千零二十石,后悉售予农户三万一千七百三十三户。
杨家收缴稻种之时,每户都编有一个号码,同一个号码的稻种称号重量之后都归于一处,并不与他户混淆。杨家售卖稻种之前,会重新给同一号稻种称重,若稻种重于收缴之时,则售卖时多称,但并不多收银钱;若稻种轻于收缴之时,则售卖时按实际斤两出售。因此,杨家的同一号稻种,收缴时总重、出售时总重、售予何人、各售了多少,都有记录。
现今这八十份假契书之上,‘丰裕’稻种分别编号‘一八九’、‘二五六’、‘二四三’,大人查看三个编号稻种的出、入库记录便可得知,三种稻种的重量只能满足杨家所存契书上的农户所需,并没有多余的卖给这八十户农户。因此,这八十份契书,是假的!”
罗元启令师爷以及两个衙役翻看记录,发现各项记录的确如德清所说,一笔一笔记得非常清楚,‘一八九’、‘二五六’、‘二四三’三种稻种,卖给了乐阳、平阳、安阳以及罗阳等四县共五百一十一户人家,其中‘一八九’、‘二五六’两种稻种,因卖出时失水、过干,总重比入库时分别少了一百四十九斤、三十六斤,而‘二四三’则因受潮,比入库时重了一百五十五斤。
德清看到罗元启沉吟,接着道:“大人,杨家收缴稻种之时与各家制种农户也签有契书,大人可传‘一八九’、‘二五六’、‘二四三’三户农户以及买了这三种编号稻种的农户上堂与民女对质。”
买了稻种的五百一十一户落在四县,今日全部传来不大可能,好在其中的六十八户买家以及三户制种农户都在绿水镇,其中的几户还赶到了县衙声援杨家,听了传唤之后,立即带了衙役返家取契书,拿来一看,买家的契书与杨家、里正所存契书相同,而制种农户六月份上缴稻种总重也与杨家的入库记录一模一样!
果然是伪造的!罗元启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竟敢诬陷!通通给我拿下!”
众人喊冤:“冤枉啊,小民的稻种的确是买来的!的确是买来的呀!”
罗元启喝道:“不得咆哮公堂!你们有无冤情,本官一会再追究!先带下去!”
伪造契书的农户代表被拉了下去,罗元启指着堂上持了真契书的六十五人,对德清道:“杨氏,这些人你如何解释?”
德清道:“很简单,这些人买了稻种不种,种了上一季‘丰裕’所结的稻子,所以欠收!”
农户代表道:“明明是你们杨家以次充好,如何能抵赖!”
德清道:“你们所购买‘五三八’、‘六四二’、‘七六四’、‘八二一’四种编号的稻种,一共卖给了四百二十二户人家,为何其余三百九十七户都丰收,独独你们欠收?”
农户代表道:“这就要问你们杨家了!我们如何得知?”
德清冷笑:“杨家自八百二十五户农户收缴上来的稻种,从一编至八百二十五号,为防人陷害,每一种编号杨家都会自买半斤、自种半分田,以评估稻种的发芽率、真假、产量。今年秋收之时,杨家所种八百二十五种稻禾都正常抽穗、开花、结实,估算产量分别为五石半至六石半不等。”
她转身指着堂上的两只大柜子:“大人明鉴,民女并无半句虚言,这两柜子都是干稻穗,分别为那八百二十五种编号稻种上的结实。”
罗元启让人打开两个铁皮柜子,发现里面果然累了一束一束的干稻穗,每一束约四五十穗、每一束上都绑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各种数字。衙役仔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八百二十五束!
乐阳秋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些稻穗不可能是临时准备的!
农户代表道:“大人,杨家拥田数百亩,若有心造假,提前准备了几万穗稻子又有何难!请大人为我等小民申冤!”
德清磕头:“大人明鉴,这六十五户人家,所购稻种不过六千一百二十斤,折白银不过六十多两,杨家如今每季进项几千两,每年折价让利与各农户也达几百两,何苦为这六十多两冒下狱、杀头的风险?且售假稻种至农户欠收、等于害人性命,杨家一向仁善,如何会如此丧尽天良?请大人明鉴!”
衙门之内静寂下来,衙门之外却呼喊不断:“诬告!治罪!诬告!治罪!”
罗元启拍下惊堂木:“肃静!肃静!”
衙门里静了下来,外面却传来一道高喊:“罗大人,红土村原里正袁发带到,他有受人指使伪造买卖契书、诬陷杨家售卖假稻种的重大嫌疑!”
德清回头望过去,发现刘镜湖正大步往屋里走来,手上拖着一个人,那人赫然正是袁发!
据袁发招供,罗阳县一家富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伪造契书;而那些原告农户则招供,因距离乐阳太远,当初他们都是托人买的稻种,他们把银钱、地契抄件交给一个胡姓男人,那人过了十几天就把契书、种子都交给了他们。
这一百四十五户的确是受害者,德清很无奈,并没有反告他们,而是送了稻谷给他们渡过难关。
罗元启却很愤怒,立誓追查幕后之人,匆匆参观了半日水渠之后,立即启程往罗阳县去了,出发的时候,带走了德清的八百二十五束稻穗。
杨家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杨仁厚有大难过后的庆幸,也有些心灰意冷,对德清道:“阿清,我们家如今也有了上千亩良田,以后全租出去让人好好耕种,只要后代子孙勤勉、上进,也能世代不愁吃穿。制售稻种风险太大,我们就别做了吧?”
徳正却不以为然:“我看那个罗大人是个清官,只要他把处心积虑要诬陷我们的人找出来杀一儆百,以后就再不会有人打我们家的主意。爹,二姐,你们没看见,昨日衙门外边挤了几百农户,可全都站在我们一边呢!大伙都希望我们家继续做下去,我们不能撒手!绝不能!”
德清有些犹豫:“一切等娘回来再说吧。”
过了几日,德清、徳正专门在两全楼设宴感谢刘镜湖以及刘力等人。
席后,德清问镜湖:“刘师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袁发有问题的?”
镜湖道:“三月前,刘力发现袁发的儿子一连好几日在竹茗轩点曲子,那时我便留意上他了。一月前袁发突然外迁,我便让人悄悄盯梢,发现他并未走远、竟在安阳县安顿了下来。前几日罗大人突来巡查,我便连夜让人去抓了他归案。”
德清心内一热,好久才道:“劳烦刘师兄了,请受师妹一拜。”端端正正福了一礼。
镜湖也不避开,却回了一礼,道:“师妹制售稻种,师兄治下百姓受益良多,说来还是师兄托了师妹的福,多谢师妹了!”
德清一笑:“如此,师兄明年任满,可就要高升了吧?”
元熙帝改了官员三年一任为四年一任,刘镜湖是元熙五年到的乐阳,如今是元熙八年,明年他就可以离开了。
刘镜湖抬头,直直望着德清的眼睛,静静道:“我已经写信给家中长辈,留任乐阳。”
德清避开他的目光:“刘师兄,乐阳太小,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刘镜湖却上前一步,低声道:“杨师妹,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第72章 072 相儿媳决意提亲
德清一愣之后,快速答道:“师兄,你刚才喝多了,请多保重!这两日我家里还有农户前来上缴‘丰裕’种子,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低头朝自家的马车疾走,可惜马车停在十几丈外,在她进入马车之前,刘镜湖不紧不慢赶了上来,低声道:“杨师妹,我家里尚有三个弟弟,其中两个弟弟已经可以娶妻生子,其实,我也可以做上门女婿的!”
德清猛地顿住脚步,突然蹲身一礼:“刘师兄,人生有父母兄弟,你已经立在山顶,你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若摔一跤,大把的人伸手扶你,你不会掉到山脚来。可是,我或我的家人尚在山脚,若惹恼了山顶上的人,他们砸几块石头下来,我们非但爬不上去,还有可能被砸到烂泥里。刘师兄,请你珍重!”
刘镜湖如遭雷击,霎时便僵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他回过神来,德清已经上了马车,镜湖耳旁只听到她吩咐车夫张虎的坚定声音:“回红土村!”
红泥向来胆小,看见德清疾步过来、一言不发上了马车,感觉到她似乎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出声,上车之后尽量往角落里挪,直到摸到装水的葫芦,这才递给德清:“二小姐,喝口水吧。”
德清无所谓地接过葫芦,无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