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上海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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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们明知不可为,谁敢提啊。
既蒙钧座指示,部下这就将特务团和伤员都先遣回。只是——少将军回来……”
李广文大包大揽:“就说是我的命令,我来对付他。这样吧,就给你一纸手令,天赐要是难为你,将手令交给他。
你再从现有的四个团中,挑选一些优秀的军官加入特务团遣回家乡去,把现在的最好兵器让特务团带走,这四个团缺什么,我补充。给天赐多留点本钱吧。”
乔金彪大喜:“部下遵命!”
李广文当即写了一纸手令交给乔金彪:“要快办,等天赐归来就办不成了。
啊,要把金泰夫妇,金蛟龙和白莹棺木运回去,葬在李家的坟地里。”
乔金彪答道:“部下明白!”敬礼匆匆而去。
李广文正琢磨间,电话铃响了,他不经意地拿起听筒,“喂”的一声,随即蹦跳而起:
“是!报告校长,学生正是李广文!”
听筒里传来蒋中正“浙江国语”:“我已与天赐谈了一整天,留他在官邸休息一日,然后命戴雨农送他回上海。
'〃文〃'我批准他可以率部自由作战,你不要干涉他的行动。”
'〃人〃'李广文一惊:“是!学生请求校长进一步明确指示。”
'〃书〃'听筒里:“我给李天赐八个字:随其远近,任其沉浮。”在“哼哼哼”的一阵笑声中,电话挂断了。
'〃屋〃'李广文放下电话。“随其远近,任其沉浮……”他念叨着这八个字,眨着眼琢磨,“哎呀,这不仅仅是‘自由作战’了,简直就是允许天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啊!这……”他实在琢磨不透蒋中正为什么对李剑如此器重,如此放任……
过了两天,戴笠和周立行将李剑送回李广文的司令部。
戴笠告诉李广文:“委座特颁最高荣誉,授予少将军青天白日勋章一枚,实授陆军中将。犒赏李家军一百万元!军令随后就到,要在前敌指挥部举行授勋仪式,召集上海战区所有将领参加观礼!”
李广文大惊:“委座太恩宠天赐了!”
戴笠说:“委座说:享誉京沪的抗日英雄,当有此荣。委座还说:李天赐的爱国仇敌、不怕牺牲精神,就是黄埔精神。真使我们黄埔军人汗颜啊!”
戴笠与李广文聊了一会,就起身说:“我要去见张治中将军,商量布置授勋仪式。傍晚在前敌指挥部见吧。”
别时戴笠叮咛:“委座指示,要保护好少将军,再不能让少将军率部对敌,将李家军撤到二线吧。”
戴笠紧紧握住李剑的手说:“少将军,雨农得已拜识,真乃三生有幸!少将军党国之栋梁,望多珍重;若有所需,雨农随时愿效犬马之劳,幸勿见弃啊,少将军!”
李剑只说了声:“后会有期!”
戴笠走后,李广文问李剑:“天赐,我一直在琢磨,委座不会无故对你如此恩誉,我忽然想起,民国十六年,委座下野东渡日本,那时你正好在日本,是不是你见过委座,有过较密切的往来?”
李剑矢口否认:“我在东京陆军大学受训,哪里有机会与外界接触?他虽下野,也是总司令啊,我一个学生,哪有资格接近他啊。”
李广文审视着李剑:“天赐,我是你父亲!”
李剑坦然面对:“与委座有旧,是光荣的事,我为什么要隐瞒。”
李广文无奈:“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部队在嘉定整训,并构筑外围工事。既然委座指示你不再承担作战任务,把主力撤回去吧。”
授勋仪式在英租界中国银行礼堂举行,十分隆重,整个上海战区将级军宫都到场。
会上,张治中将军宣读了“嘉将令”,称李剑运筹帷幅,大智大勇,号召黄埔将领,学习“李天赐精神”。荣誉之高,实属空前。
会后张治中私下对李广文说:“令郎在上海三个月抗战表现,再高荣誉也不为过。但是在上海战场参战部队这么多,都打得十分惨烈,唯独令郎受如此褒奖,容易遭妒忌啊,黄埔军人已有反感,我看还是撤出战场,避避风头为好,何况李家军确实也需要补充休整了。”
李广文很感动:“谢谢钧座指教,部下心中有数了。”
张治中说:“我也是出于对少将军的爱护——诚如委座所说,李天赐真是难得的帅才!”
参加完授勋仪式,李剑来到嘉定指挥部。听了邱伯泉报告,他怒到极点,把乔金彪叫去。
乔金彪见面先递上李广文手令。
李剑拍桌喝问:“为什么置据守宝山城一营将士于不顾?”
乔金彪辩解:“交接防时是夜间,三团一营在宝山城内被围,部下曾两次派部队增援,均被日寇炮火封锁,冲不进去。部下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增援一个营,要付出两个营的代价,也未见得能救出……”
李剑拍桌:“混账!你竟拿奸商逻辑用到战场上来了!
我曾一再对你们说过,在战场上只有一个目标——胜利!即攻必取,守必坚,战必胜!付出多少伤亡代价,那是战后总结时的数字记录,而不是在作战时需要考虑的问题。
保住宝山城就是胜利!
敌人为什么围攻宝山城?为什么不惜用炮火阻断增援?就是要消灭我守军,攻占宝山城。我们守不住,就要撤出来,哪怕只撤出一名士兵,也是胜利!
我们置被围部队于不顾,以后打起仗来,还有哪个部队愿意死守待援!”
乔金彪惶惶地:“少将军指责得对……”
“我真恨不得枪毙了你!”李剑拍枪于桌。
乔金彪单腿跪下:“少将军请处置,部下死而无怨!”
“起来!派一个团去增援!”
“请少将军将任务交部下去完成,将功折罪。”
“你,行吗?”
“部下救不出第三营,让士兵抬部下尸体回来向少将军请罪!”
李剑搀起乔金彪:“志远,派欧阳生团去吧。此去尽力而为,让全军将士知道我们尽力了,非置兄弟于不顾,免使将士寒心。”
“部下明白了。还是部下去吧……”
“不!你是师长,冲锋陷阵,是下级军官的事。你的责任是掌握好部队!”
“是!”
“告诉欧阳生,我……等他回来!”李剑说罢,转过身去。
乔金彪感动得流了泪。
事后,欧阳生头裹绷带来见李剑:“报告少将军,职团攻进了宝山城,但三营将士……在坚守七昼夜后全部壮烈成仁!”
李剑背转身去,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良久。“要在家乡为第三营立碑,永远纪念他们——抗日英烈永垂不朽!”稍顷,转过身来,“你的伤怎么样?”
欧阳生答道:“部下左眼保不住了,但部下右眼是好的,还可以留在少将军左右……”
李剑摆摆手:“我交你一项重要任务:将我军伤兵带到后方去。成立起伤兵医院,也可以容纳其它部队残废军人,我先给你经费二十万,以后可以向政府讨要经费。
西南将来是抗战大后方,伤兵将是一支不可低估的势力。
我给委座打个报告,请委座批示在参谋本部备案,伤兵医院就成为合法机构。
我回转家乡,将部队补充齐后,我也要到省城去,干一番大事业,你的伤兵将成为我的一支力量。”
欧阳生说:“既然少将军这样说,部下竭尽全力去做。”
李剑问:“你认识梁超吗?”
欧阳生反问:“是梁敬之的儿子吗?也曾经在讲武堂受过训的。”
李剑点点头:“梁超在省城很活跃哩,你去找他,让他帮助你把伤兵医院建立起来。”
乔金彪说:“少将军,既然无仗可打了,我们撤回家乡去吧。”
李剑摇摇头:“不,如果我们现在撤走,出现防务空虚,为日寇所乘,我们的罪责就太大了。举国上下都在作出最大牺牲,个人得失,摒弃了吧。”
“但是……”
李剑挥挥手:“据战报白健生率六个师已开到上海,即将投入反攻,或者有转机。志远,我们要有始有终,无撤退令,我们坚决不能撤,否则无法向国人交代!”
张治中主持军事会议,公布第二十一集团军开到上海参战。司令长官白健生在会上夸下海口,要发动一次奇袭,一战将鬼子赶下海去。与会者听了都默不作声。虽有张治中带头鼓掌,响应者仍寥寥无几。因为在座将领,都在上海苦撑了三个月,对日寇的强悍了如指掌,不相信白健生能做得到。
散会后李广文与李剑同车。
李广文冷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健生不了解敌情,大话说在前面,没有好结果的。”
李剑说:“支持了三个月,该转移了,撤下去,以二线阵地逐次抵抗,是为上策!”
李广文摇摇头:“委座迷信国际调停,硬要再坚持两周,只怕到了非撤不可时,混乱在所难免啊。”
李剑冷笑:“日本,虎狼之国,岂怕国际社会谴责。委座真是在与虎谋皮!”
第二十一集团军在发起总攻击前,施放烟幕弹,企图以烟幕为掩护,对日寇进行突然袭击。不料风向转变,反使自己部队陷入烟雾阵中。部队闯入日寇火网,只坚持一天,六个师便垮了下来。
更可怕的是,就在“再坚持两周”的时间里,日寇调集兵力,由柳川平助率两个师团和八十余艘军舰,在杭州湾金山卫登陆,占松江、袭青浦,进行侧背迂回。上海国军如不快撤,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最高统帅部下令总撤退。
李广文找到李剑:“最高统帅部下达总撤退令。具体方案是:在太仓路口第十八集团军向右,撤往常熟;第十五集团军向左,撤往昆山。进入二线阵地继续抵抗。你的部队,就随我的部队转移吧。”
李剑说:“现在我的部队缩编成三个团了,行动方便,还是各走各的吧。”
李广文因为有蒋中正的叮咛,没有勉强。但他警告:“你不要脱离与指挥部的联络,否则参谋本部会取消你的部队的番号的。”
李剑摇头:“我不稀罕什么番号,取消就取消吧。”
总撤退令下得突然,各部队毫无准备。因为在上海苦撑了三个多月,各部队都已撑不住了,得到撤退令,便不顾一切夺路而逃。
在一条大路上,溃退部队没有队形,都在仓皇夺路。
日寇飞机临空,扫射、轰炸,部队大乱自相践踏,其惨状目不忍睹。
一辆轿车如疯牛般地从队伍后面冲来,撞倒好些士兵,从一些被炸死的士兵尸体上轧过。轿车在李剑面前停住。
周立行探头车窗外:“老弟!快上车逃命吧!”
李剑摇头:“我带着部队,怎么好跟你逃跑!”
周立行冷笑:“你的部队在哪里?”
李剑四顾,身边只有邱伯泉、乔金彪、程虎、鲁赛男和少数一些参谋人员了。
“啊,我要在此收容部队,清逸兄请自便吧!”
周立行喊了声:“回头空袭又要来了啊!”见李剑不为所动,便缩回头去,开车而去。
李剑收容部队,整整等了两天,也只有数百将士来投。
残部集合在江边,李剑面对溃不成伍的军队,不禁号啕大哭,全体将士也泣不成声。“我率数万子弟兵参加上海抗战,如今只剩下几百人,真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乔金彪劝慰:“少将军,我们在上海打了三个月,无愧军人职责,将士死在前线,死得其所。少将军珍重,来日方长哩。”
李剑振作精神,对部队训话:“弟兄们,乔师长说得对,我们李家军在上海抗战二个月,没有丢失尺寸土地,无愧于国,无愧于民,无愧于父老乡亲。
现在,我们要回转家乡,重振李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