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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尘飞-第36部分

小说: 尘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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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辉月…6 

瞬间挪移逃离那里之後,他们来到一个小镇,脚步踉跄地奔入那复杂的巷弄中。 

不该停下的,停下就会被追上吧? 

不能停,只能一直逃,一直逃 

「呜」 

帝维亚已经连支撑身体前进的力量都没有了,脚下微微拐到,他几乎要跌倒,幸好拉尼菲扶住了他。 

「不行了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拉尼菲。」 

帝维亚抓著拉尼菲的手臂,虚弱地说著。两个人身上都有许多伤口,有的伤口的血甚至已经乾涸,显见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他很快就追来了吧?」 

拉尼菲想将他扶起来,但是帝维亚摇头。 

「没有希望了我们逃不掉的,彼此实力相差太多」 

「」 

拉尼菲沉默了,帝维亚这时剧烈咳嗽,又咳出一大口血。 

「帝维亚」 

以他的伤势,是活不久了。他只渴望休息而已 

死前这麼一点要求,并不过分吧? 

至少坐在这里死去,不像在逃跑中被格杀那麼惨、那麼狼狈吧。 

拉尼菲轻轻在他身侧坐下来,帝维亚朝他笑了笑。 

「没想到,你会出现。我那个时候以为就要那样子死去了,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跟你说就死去了」 

说著,他身体微颤一下,拉尼菲轻轻将他搂过,表面的气氛说是宁静,但内心却是起伏激汤的。 

毕竟发生得太突然,太仓促,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间。 

「我不想死可是,好像真的没办法了」 

帝维亚觉得自己眼皮沉重了下来,他看向拉尼菲,并欣慰地发现眼前的他,看起来还是清晰的。 

「不能再互相开玩笑了,不能再强拉著你打赌一些有的没的也不必总是担心雷所提今天心情不好,琼今天没有吃饭了」 

「帝维亚。」 

「拉尼菲,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们该死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你不回答?我觉得啊我们或许是该死,我们杀过好多人,甚至那些人的面孔我未必记得几个有小孩子,有大人,可能很多都很坏,也可能还是有无辜的人」 

帝维亚湛蓝的眼盯著拉尼菲,看起来就像要失神了。 

「可是我们却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要被杀的啊。我们该死,不是因为我们手上沾染血腥,而是因为我们身为神座血脉,因为这样子带来的原罪吗?」 

是原罪吗? 

身为神座血脉,本来就是个无可赦的罪吗? 

是个错误吗? 

一个不容许被留下,为了维持世界的完美,所以该被毫无疑问地抹去的错误 

「帝维亚,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啊。你也知道,我是不被认同的。」 

拉尼菲这样告诉他,帝维亚笑了,没有继续这个问题。 

「你不自己逃吗?」 

「不了,如你所说,没有希望的,不如留下来陪你。」 

「拉尼菲,谢谢你」 

他轻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手上抓的的匕首以此刻的他几乎不可能使出的迅速,贯穿刺入拉尼菲的心口。 

帝维亚还是笑著,如同孩童般的笑颜。 

「我说过,我不要比你早死。」 

匕首拔出,带著一条血线。 

拉尼菲似乎没有很意外,他疲倦地脸庞也浮出了笑,虽然无奈,但那的确是笑容。 

「霜之气旋环绕」 

白色的霜界,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死在我手中,是不是比死在琼手中好啊? 

拉尼菲,拉尼菲 

回答我最後一个问题嘛 

张开眼睛,回答我最後一个问题嘛 

还真的比我早死,这次可真的是你输了喔。 

那麼,你要赔什麼给我? 

我们没有设定打赌的东西,你怎麼就先认输了呢 

等一下,你会告诉我吧? 

等一下,我就可以知道了 



霜界消失之後没多久,琼出现在这个巷子内。 

走到动也不动的两人身边,地上的血似乎还有点微温。 

「你们也不会希望我碰吧」 

如同叹息,又如同要哭出来一般的自言自语,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而已。 



绯色辉月…7 

他曾经很憧憬雪的纯洁,也很向往天的澄澈,因为这些东西在他身上都已经找不到了。 

应该说,他曾经拥有过,只是他失去了。 

所以他总会渴望接触它们,渴望从中取得一些熟悉的感觉,一些他已经忘记的感觉。 

他曾经头脑很好过,那时候无论什麼他都能记下来,就如随时眼前亲见。 

可是那仅止於影像,不涵盖感觉。 

好多好多的感觉,都不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痕迹,特别是那些美好的感觉。 

为什麼呢?为什麼残留下来的,都是些痛苦难受的感受? 

为什麼美好的一切几乎都不复记忆? 

因为那些不够深刻,不够刻骨铭心吗? 

不足以在灵魂上形成烙印? 

琼一面走一面迷惘地思索,此刻的感觉,也说不清是什麼。 

他觉得自己并不想回去。 

回去了,就得面对最後的结局了。 

回去了 

雷索提,就势必得死在他手里。 

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啊已经不打算停止了啊 

虽然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如果自己跟雷索提坦白自己杀了波那伊,逼死帝维亚跟拉尼菲,而且还弄得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精神状况完全是一片混乱 

如果他全部告诉他,然後自私地说想跟他在一起继续过下去,雷索提还是会接受的。 

因为那是他的索 

因为雷索提就是如此深爱他。 

知道这一点,他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只是泪水又滑出眼眶了,这让他不悦,却没有抑止。 

为什麼要这麼爱我呢? 

不值得不值得啊 

我一点也不美丽,一点也不美好,一点也不 

是啊,现在回去,跟雷索提坦白这一切,他还是会接纳他,还是会用他的爱包容他,看他的眼神不会有改变,给他的笑容也不会减一分 

可是怎麼能这样呢? 

雷索提可以不在乎,因为他心中没有那些人的位置,相较之下,自己对他来说重要太多。 

雷索提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改变,因为对他来说,这个人身上还是存在著他所爱的琼的一部分即使只剩下一部份了 

雷索提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再呼。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不能接受雷索提必须不在乎这样的自己 

真正必须除掉的只有他自己,真正的怪物,就只有他而已。 

不要再迷或任何人,不要再制造多馀的悲剧。 

已经够多了 



走入公会,走入雷索提的办公室,琼走向那被他以绝技弄昏的恋人,就这麼盯著他的脸孔盯了好久。 

杀了他吧?杀了他。 

在这里? 

不不要在这里。 

在什麼地方开始,就在什麼地方结束 

明知拖得越久越难下手,但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走吧,索,我们回去回去我们的家」 

抱起雷索提,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他带著他,前往那个五年前的故居。

 

章之七 风念冥思 1

我爱你,我爱你啊 

如天空,如深海,如那不变的风 



那时你笑著说,黑色到了我身上,就变得很美丽。 

那时你笑著说,我们勇不分哩,永不互相伤害。 

那时的天空的颜色,草地的颜色,都离我好遥远了。 

那时你的笑颜,也离我好遥远了。 

但是,现在的我,却只想停留在那时啊 



那座作为王子陵寝的墨色宫殿,名为杳?慕升宫的宫殿,就近在眼前了。 

扶抱著雷索提踏上阶梯,来到庄严的殿堂上,这里的黑看在他眼中,不再如同以前一样没有感觉,而是觉得刺激视网膜般的碍眼。 

黑色,黑色。 

散不去的黑色 

他无法再前进一步了,就这麼停在大殿上。呼吸窒碍了起来,雷索提的重量变得好沉重,他不得不将他轻轻放下。 

谁来阻止我 

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视线却模糊变动了起来,脚下虚浮,几乎要站不稳。 

『杀掉吧。』 

『只剩下他了。』 

『就要完成了』 

杀掉? 

将索杀掉吗? 

是啊,我带他来这哩,就是希望在这里杀掉他的啊。 

然後我也将以我的鲜血悼祭,用我的生命作为交换,在这里永远陪他 

是啊,这样其实也还是好的,还是可以接受的结局嘛 

是吗? 

他轻巧地抽出插在腰间,沾染了鲜血的银杖,想像著武器刺穿雷索提的心脏的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的心几乎为之麻痹。 

缓缓蹲下身子,琼靠近了些。目光停留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时,他又想起了帝维亚跟拉尼菲。 



那麼想见到他吗? 

那麼想拥抱他,再跟他说一句话 



「索」 

轻启唇齿,由口中溢出这声呼唤,他觉得好像到达了极限。 

对方不会张开眼睛和他说话的,除非他解除绝技。 

但是他怎麼能 

解除了绝技,让他苏醒,就没有胜算了。 

就算为了再跟他说句话,先锁住他全身,让他无法动弹无法施咒但只要让他开口,自己一定会失控。 

可是只是说句话啊 

只是说句话难道也是奢求 

视线又模糊了,这是因为眼泪的缘故,他知道。 

好脆弱,好容易崩溃啊。 

『刺下去吧,刺下去。』 

『一下子就结束了』 

『别留时间给自己伤心,杀了他,再立即自杀,就感觉不到了啊』 

说谎 

最终,我还是得带著受伤的灵魂,回到凝水界接受审判啊。 

怎麼可能感觉不到呢? 

我明明知道的,死後的世界。 

可是知道又如何呢?知道,还是要做,还是要受伤啊。 

「对不起」 

这次,他不要再闭上眼睛。 

逃避什麼呢? 

就亲眼面对吧。 

银杖由他紧握的手中猛力刺下,他预期了自己的泪水,也预期了沾染自己双手的血红。 

可是这一下,却刺空了。 

琼只惊觉眼前一闪,接著他被掐住脖子按倒在地,视线再度恢复清晰时,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索?」 

不可能!绝无可能!我用了绝之音,他不可能清醒的 

脑中虽是这样的想法,他的眼神却无法从雷索提身上移开。 

他火红的发,俊挺的鼻,深沉的眼 

虽然神情显得冰冷,却仍是令他著迷。 

啊啊,是啊哭著笑,就是这种感觉吧 


风念冥思…2 

「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麼回事,琼。」 

雷索提一手放在他的颈上,另一手撑在地面,由上俯视著他。 

他已用魔法制住他的行动,他确认他现在无法反击。 

「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麼你能醒来吧。」 

琼没有回避他的注视。他只想看著他的眼睛,看久一点,听著他的声音,听多一点。 

什麼都好,只要是雷索提的。 

这是什麼样的情感呢? 

可以如此深,如此浓烈。 

纯粹爱情两个字已不足名状。 

「绝之音好歹也是诺曼登家的绝技,绝技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对付别家人的,栽在自家绝技上是令人很不甘心也很耻辱的事情,所以诺曼登家曾经开发防范的方法,不过到最後,也只有研究到一定时间自解而已。」 

一定时间自解是吗? 

原来是栽在这里啊 

「你醒来多久了?」 

琼问著,虽然情况不是该由他发问,但雷索提还是一一答了。 

「你走之後过了一阵子我就醒了,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所以就乾脆继续装昏等你回来。」 

「是吗」 

「你杀了拉尼菲跟帝维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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