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飞-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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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世界上没有奇迹,可是没有一刻他想以任何条件换取奇迹的意念这麼强烈。
「索索!」
不会的,不会的。
他的眼睛,不该完全没有张开的迹象的。
只要自己需要的时候呼唤他,无论多麼疲倦,他都会回应,都会前来的
骗人的
琼连眨眼的动作也做不到,眼睛睁得好痛,发不出声音的喉咙也好痛。
不要不要
不要离开我
他明白,当雷索提化为一具遗体,他便已永远失去了他。
凝水界,等待著自己的,只有引渡使而已。
他不可能再听到他说话,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他已完全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只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像那些记忆中刻骨的伤痛一样
即使转世,又如何呢?
转世以後,就再也不是同一个人了。
即使灵魂是一样的,那也不是雷索提。
他所爱的,不是菲伊斯,不是罗提,不是过往之间他们的任何一个,而是倒在他臂中,这个名为雷索提的人啊
「不要不要」
他看不清楚他的脸,回忆不起他动手前那抹诀别的微笑。
他所见的一切都崩解了,世界就像化为一个深沉的无底的黑洞,将他吸进去之後,仍不停往下拖,不知要带往何方。
「不要离开我」
他只能不停重复这两句话,盯著那不会再张开的眼,抱著那逐渐失温的躯体。
为什麼?为什麼一定要这个样子?为什麼?
为什麼你不先杀了我?
为什麼你不杀了我之後,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只因为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再伤害我?
可是索啊
你就这麼死在我面前,对我来说,我已经支离破碎,再受伤也不会有感觉了啊
「不要」
他觉得他或许会就这麼死去,因为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而死。心为什麼不停止跳动呢?生命力为什麼不随著泪水流乾呢?万物为什麼不随著他的死去而灰灭,让他形毁其中?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们满意了吧?你们高兴了吧?达到你们的愿望了吧?」
他对著空气大喊著,嘶哑著嗓子,像要将破碎的情感叫出来一样,即使对象是他自己。
「他已经死了然後你们想怎麼样连他的身体也不允许留下?让他化为尘烬,什麼也不剩?」
这麼问完後,他收紧了手臂,将脸贴上去,睁大了眼,半痴半狂的低喃著。
「不要,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再夺走他了」
不要遗忘。
不要消失。
但谈何容易?
只有当下是永远
但你已离我而去。
「索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啊。你是这麼希望的,所以就这麼决定,好不好?」
泪水朦胧间,他不自觉地笑了,好似听间爱人的回应,笑得喜悦,却包含无尽悲働。
「可是,我现在立刻死掉,也是见不到你的索」
但一切,总得有个结束。
不然你的死,岂不是没有用处?
由他的右手拔出银杖,从心脏的部位勾出血丝,身子微微一晃後,他随即软倒下去。
如果生命只剩一刻,我也愿看著你的容颜死去。
这样,或许闭上眼睛的瞬间,我能带著笑入眠。
如同有你陪伴身侧,温言婉语
Kiss me again。
I want to see you。
Kiss me again
I love you。
Remember me forevev。
I want see you
Remember me forever。
I lose you
『明年的生日想怎麼庆祝?』
『如果还能有明年』
『以後不再分离,不要再离开我了。』
『可是你只有要求,没有承诺,所以尽管我不离开,你还是离开我了。』
现在什麼都记得,什麼都想起来的我啊
相较之下,遗忘的,才是重要的吧。
我记得比较多的,都不是我们的事情。
那些,都不是我们的事情
『你来了,琼不,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麼称呼你了。』
那抹柔淡的身影自水面出现的时候,琼只以无机质的眼神看向他。
『结束了吗?尤。』
『是的,结束了。』
尤点点头,面带哀伤地看向他。
『你这又是何苦这样的痛,难道不比永世轮回的苦难受?』
『这不是我选择的。』
他已经没有多馀的一滴泪,可以奉献给自己了。
『不是琼所选择的。』
他没有一刻愿意过,无论事前,还是事後。
『我在神座血脉中的轮回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怎麼处置我?将我消灭吗?』
『不,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该负责的,我为你承担剩馀未清的罪,给予你一次赌的机会,你有三条道路,可以任意选择一条,只是选择之前你不会知道後面是什麼。』
『你?』
对於他的话语,琼出现了些微的疑惑。
也是到了这时,他才留意到,尤那若有似无的气息,实则是他曾经十分熟悉的。
过去在凝水界曾进行过的交谈,也一一浮现心头。
『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问出口,尤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以一种犹豫的神情望著他。
『你真的想知道?其实现在让你知道也没有关系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琼抿了抿唇,过了半响,才平静地开口。
『这又是另一个必须说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吧?跟我有关,是不是?告诉我吧,让我知道一切』
这番话说完後,面前的由笑得缥缈,那伪装的形象逐渐褪去,幻化为一阵光彩。
在光彩中具现出的,是一张与他千年前的容貌犹如双生的绝丽面容,长长的睫毛下,宝蓝的双眸朦幻得好似梦境。
『很久以前,我曾下到人间,那时候世人称呼我为神之子』
(《尘飞》下部完)
《尘飞》下部 外篇《誓约·梦远》
常常作梦,梦见张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苍蓝的天空。
四周是没见过的景物,从来没踏足过、碰触过的草地,远远的,如同幻影般的宫殿形影。
他想,这是某个人的记忆吧。
某个跟他关系十分遥远的人。
虽然他很想看那片天,可惜,每次张开眼睛,都是一样死板的天花板。
喜欢睡觉的他并非睁眼就会起床的人,常常在呆瞪著天花板数分钟後,又阖眼继续好梦。
所以他连天花板上的花纹,破缺的形状都一清二楚。
照理说,他应该跟大家一样,早晨准时起床上课,但是由於起不了床,又没有人会理他,因此他总是就这麼睡掉一堆课。
这种情况下,能够累积出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恐怖实力,实在是很奇迹的事情。
不过他这样散漫的生活,自从认识了雷索提就改变了。
他不明白,怎麼有人那麼喜欢叫人起床,干涉别人的生活到这种地步
「琼啊,上课了喔。」
雷索提直接开门进来,如他所料,那爱睡虫还躺在自己床上,半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
「琼——」
雷索提尝试叫唤之後,没有效果,於是他英俊的脸孔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不可否认的,他很期待用叫的叫不起来这样的结果,因为这样他才能开始用各种方法把人从床上挖起来。
搔痒、性骚扰、硬拖下床这些招数前几天都试过了,今天要用什麼呢?雷索提思考了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迟到。
还没想出新的方法,他索性先凑到床前,就近观察琼的状况。
熟睡度百分之百,应该不是那麼容易叫醒的,毕竟他不是半醒著有意识赖床,而是完全没听见他的声音。
头发挡住了脸,雷索提便伸手把琼覆面的发拨开,然後玩心大起地捏起他的脸。
睡梦中的琼连感到不耐而转头都没有,的确是完全熟睡的样子。
看了看时间,雷索提想起今天早上第一节课自己挺有兴趣的,所以得节省时间,快点把人叫醒。
他移动了一下手的位置,在琼的耳垂上轻轻一摸。
「!」
琼终於第一次出现反应,身体倒缩,快得跟什麼似的,半张眼後,那双墨黑茫然的眼睛中显示出一点点的不耐。
「怎麼又是你?」
「什麼啊,对於新交到的朋友怎麼是这种态度呢?我们之间还不够熟,所以应该增加相处的时间,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嘛!你不是也同意交朋友了?朋友之间的第一步就是手牵著手开开心心一起去上学,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才每天都不辞辛劳的特地来叫你起床呢!你才几岁,大好人生怎能都浪费在睡觉上,你的青春会哭泣的!乖乖学习吧!学习是有益无害的」
一大早就要遭受滔滔不绝的话语精神攻击,琼以尚未清醒的头脑理解他的话并进行反驳。
「我们不够熟?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比我还清楚,你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知道我拖鞋放在什麼地方,知道我的作息时间哪里不熟了?就算女生也没有手牵著手一起上学,我就算不去上课也可以自己学习东西」
说到後来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快要再次睡著了。
「什麼?我还想跟你手牵著手一起去上厕所呢!」
雷索提夸张的叫声刺激著琼的耳膜,他一头栽回枕头里。
「琼,不行,快起床,上课啊。」
「我们明明不同年级,怎麼可能一起上课」
「计较这麼多做什麼,只是一起前往教室嘛!」
「睡觉」
「不行!你怎麼能让你的好友败兴而去呢?」
「我不知道交朋友这麼麻烦,可不可以当作我没认识过你」
「噢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交朋友怎麼能怕麻烦?我一定要彻底改变你的懒散,快起来!」
「」
琼似乎正在进入好眠中,雷索提不得不提出威胁。
「我要摸你耳垂罗。」
琼闻言又跳了起来,脸色冰冷,手比出了天之破的起手式。
「什麼啊,用不著搬出绝技来抗拒起床吧?」
能搬出绝技来抗拒起床的在这个年纪也没几个,雷索提眼中充满了深沉的笑意。
「」
琼什麼也没说,如果他真的开口,大概是说天之破三个字吧。
结果,这天早晨,起床抗战,雷索提败。
「琼,一起去吃饭吧?」
中午下了课,雷索提来找人吃饭,琼仍然在床上。
只不过,眼睛是张开的。
「你在发呆想什麼啊?」
「想我作的梦。」
「哦?」
雷索提表现出了兴趣,琼则自言自语般地说下去。
「总是梦见同一个地方很想去看看,很想去看看」
培育所是严禁私自外出的,至少在成年以前都不行。
不过就算出去,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找那个地方。
「什麼地方啊?」
雷索提偏头问著,琼转向他,盯著他瞧了好一会儿。
「有草地,有蓝天,白云」
充分感觉到脑中词汇的缺乏,他形容不出什麼东西来。
「那不是到处都有吗?」
还有一座宫殿啦。
琼懒得跟他多说,慢吞吞下了床。
「你终於肯下床了?太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不想吃。」
「啊?你真是太不健康了,吃饱睡睡饱吃也就罢了,你怎麼睡都睡不饱,睡高兴了还不吃,你到底是怎麼活下来的?」
「」
琼习惯性沉默,目光又涣散了起来。
当他稍微回神的时候,发现雷索提在扯他的脸。
「你在做什麼?」
「我说琼啊,你都不笑的?」
「笑?」
雷索提当场示范了一次,一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