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剑还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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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卿跪到行礼。
“师父安好!”
天杀星“拍”一掌打在俊卿头上道:“我叫你打完了就走,你为何撒赖叫救命,把我老人家请出来。”
俊卿伸手摸头道:“唉呀好痛,徒儿想念师父,请出来见见要什么紧。”
他们师徒二人斗室之中相处十余年,性命相换好几次,情感极深,所以毫不拘礼。
俊卿起身指了若馨对他师父道:“师父,这是安姊”
天杀星笑道:“我知道这是你天天讲得我耳根发麻的媳妇儿。”
若馨听俊卿介见他师父,原已深深拜了下去,听了他的话,猛然之间满面通红,跪下去可就起不来,俊卿也是又羞又急,道:“师父,这是安姊的大师妹广寒仙子柳若馨。”
天杀星秦天纵道:“我知道,是你媳妇儿的大师姊柳若馨。”
若馨这才忍羞起身,天杀星道:“你知罪么?”
若馨愣道:“老前辈,晚辈不知何事见罪?”
天杀星道:“你见了我不赶快行礼,一定等俊儿介绍了你才下跪,难道我老人家还不当你的大礼么,就叫你好好羞一下,多跪一会儿。”
若馨又羞又气,暗想:“这师徒二人怎的一脉相承,这样顽劣不堪。”她抬眼望去,只见他眼角眉梢全向上场,傲气迫人,似乎把天下的人都不放在眼下。
天杀星叙完了礼才回身,对了总管大人道:“喂!宫老儿,你看我天杀星的徒儿怎么样,比你好得多吧?”
总管大人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你只教了个徒儿,我出关从戎到入关打天下,短短二十余年之间,已经助主上将万里江山全部拿了过来,岂是你教了一个徒儿所可比得的?”
天杀星不以为意的道:“好,那我便做件了不起的事情,叫你佩服一下。”
总管大人沉声道:“我要做什么?”
天杀星道:“我去把你那弑兄奸嫂,杀侄爬侄媳妇灰的主上杀了,叫你做没主子的奴才,你看了不了得起?”
天杀星这几句话骂极毒,总管大人脸色大变。
清太宗忽然之间无疾而终,本是历史上的疑案,然而多尔衮立幼福临(顺治)嗣位,娶其母皇玉后吉特氏,逼杀皇长子豪格那是历史上都言之凿凿无可狡赖的,此事经明末遗臣的渲染,几乎是无人不知,此时被天杀星骂出来,总管大人实是愧忿难当,道:“你知道你此话是毁家灭族之罪么?”
俊卿,若馨见三人叙礼之间,所围各人转动得更加快速,手上的剑却各有一定的方位,纹丝不乱,知道他们蓄势一发之威非同小可,虽有天杀星这等大援,也自凝神待敌。
天杀星哈哈笑道:“宫彤,你这两句话很有官派啊!”
他笑声一住,满面严霜的道:“宫彤,你虽然做了奴才,替黑白两道做仇结恨,引他们火拼,这都不关我事,可是你若敢将这些毁家灭族的事情,弄到我师徒身上来时,我一定在半年之内,将你主子杀了,去和顺治那孩子谈谈他父亲不明不白的死因,倒要看是你毁家灭族呢?还是我毁家灭族?”
他后面几句话是用千里传声之术说的,所以那总管大人宫彤听得满头大汗,眼睛不住的察看所有各人的神色,似乎在察看是否有人也听见了天杀星秦天纵的话。
天杀星傲然笑道:“我退隐十几年,人是老耄一点,可是也不会讲几句话的能耐都没有。”
宫彤微微放心道:“你要怎么样?”
天杀星道:“我这徒儿教出来,我还没有看他上过阵呢,今天就拿你这些手下替他试试拳,松散松散筋骨。”
宫彤今天气受饱了,心怀恶念,应声挥手道:“好他便试试。”
数十人本就蓄势徒发,宫彤手一挥,剑风汇成一股洪流,直向俊卿袭来,天杀星扯了若馨的衣袖,一飞冲天,跃出阵去。
天杀星跃出时间部位都拿捏得极巧,再加他数十年的凶名在外,他既然自愿出阵,可无人愿意和他为难。
俊卿在阵内,支撑得极为难,虽然他伤势已复,可是这一回对手人多,又不能如上一回的先发制人,制住他们阵势先机。
若馨在阵外看他有独力难支的形势,道:“老前辈,他不要紧么?”
天杀星秦天纵道:“不要紧,他若被人杀死,我替他把这些人宰了替他报仇。”
若馨心想:“人若死了,替他报仇也不能使死人复活,那又有什么用处。”
她辨别不出他这句话的用意,可是看到天杀星嘴里虽然如此说,神情却极其贯注,便好象身入其中似的,口中不时念念有词,这才恍然而悟,知道他是在教徒弟随机应变的巧招,这就静心看去。
俊卿招式全是自创的,练习的时间又不甚久,练剑时间尤其短促,破绽实是不少,可是经天杀星在旁一指点,不仅可以转危为安,而且每每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原来平平淡淡的一招,出招至中途一变之下,顿然是绝毒极狠的凶招。
大战时,双方变招出式,都既快又狠,若非他们师徒二人心意可以相通,一个字两个字可知互相之间的意思,别人便是有这么高的武学,也不可能在导师战之中指点得这么恰到好处。
若馨只听他念道:“阴阳,阴阳。”
俊卿果然手上双剑,身下两腿,都分为两股一刚一柔的力道:迎“乾、坤、坎、离”四个方位的袭击。
若馨心下正赞叹他们师徒二人配合之妙,忽听他叫道:“心肝,心肝。”
他叫徒弟叫得这样肉麻,实在使听的人肉为之酸若馨也很感羞愧,却听总管大人道:“天杀星,你要脸不要,怎么为其助阵,不守信诺。”
天杀星戛然道:“教徒弟有什么不要脸的?”
若馨方知是自己的误会,果见俊卿式出含着“虑、韧”两种力道,原来内五行真力之中,心属火,应离火中虚之象,力取其虚肝属木,力取其韧,劲力在虚飘之中不失柔韧,渐渐稳住了守式。
俊卿练成玄门罡气之后,内力的雄厚威猛,本应是举世闻无匹的,可是他不黯运力外发之方,总有有力无处施的感觉,在能尽发全身的劲力不是失之太猛,便失之过柔,现在经天杀星在旁一指点,顿然威势激增。
天杀星见俊卿渐渐稳了下来,这才回头对若馨道:“柳丫头,你看我这徒儿不错吧?”
柳若馨见俊卿一人在四十八人的八旗大阵之下,独力支撑下来,的确不易,心中敬佩,所以应道:“老前辈威震天下数十载,门下弟子哪里会错得了。”
天杀星志得意满,笑道:“那自然,他现在二力合运已经很不错了,等到五行合运,此阵便非破不可。”
总管大人宫彤这时忽的将手一挥,停了阵势道:“天杀星,你既然如此夸口,何不也进阵去试试,你徒儿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天杀星静静看了宫彤,半天方道:“我不若我徒儿心慈,我进阵之后再出来,这里只怕有一半人要升天。”
宫彤冷冷道:“这一半人之中也要将你自己算入其内。”
天杀星不言,缓缓往阵内走去,俊卿站在离位上,他踏的是坎卦,五尺之内,不知何时他腰上灵龙软剑已抽在手中,突飞满天银星,故封应六爻的六人,齐齐惊呼,黑色小铁球落了一地,无杀星吼道:“俊儿快退!”
师徒二人一起上冲,半空里换了一掌,互相被彼此的掌力一推,如箭一般改从“干、坤、”两个方向窜出,阵中早已连珠般霹雳不止,烈焰腾空,直冲霄汉。
若馨在阵外远处,骇然惊呼道:“唉呀,九子母烈焰神雷。”
一语方完,正待动身赶去救援,只觉背上一麻,一跤跌在地上,一个阴阴的声音道:“不错,九子母烈焰神雷。”
阴阴的声音讲到“雷”字,早已扑向跃出阵外,从“干”位冲出的俊卿,若馨身不能动抬眼看去,但见俊卿惊觉稍迟,他立处又原在离火中虚之位,应了卦象,火势格外台强猛,乃是火卦八门之中,唯一的死门,跃出阵外,身上已有数处着火,天杀星与若馨都大叫:“快滚,快滚。”
俊卿扑地翻滚,火势微熄,撑地欲起,只觉脑后玉枕骨上一凉之后,继之一痛,似有利刃指在其上,他极惊之后,要害被利刃所制继之以极痛,鲜血泊泊流出,心内更是痛楚,脸上煞白,强自镇定了心神,缓缓立起身来。
天杀星早已扑了过来,一路上阻止挡碍路之人,被他毫不留情的生砍活劈了十数人之多。
宫彤的剑尖始终指正在俊卿玉枕骨上,他见秦天纵一路杀戳直冲过来,大喝道:“住手!”
他口中喝着,手下微微用力,剑尖又送入了一分,他意在迫使俊卿发出痛呼,所以刺得虽然不深,可是在人身要害重穴之上力道用得极其刁钻,直使人其痛入骨。
俊卿痛得头昏目眩,可是他咬牙切齿,终于忍住了一声不停,天杀星这时已经走到面前了,赞道:“不错,这才是我的徒弟。”
俊卿受他师父一赞,眼泪在眼眶中再也留不住,轻轻掉了两滴在地下。
若馨身上要穴被点,人不能动,见天杀星这时候还慢条斯理的夸奖徒弟,委实愤恨不已。
总管大人阴阴的道:“不错,等会儿这便是你的死徒弟。”
俊卿微微低点道:“对不起师父,徒儿辱了你老人家的威名。”
他一声方毕,抬头向脑后玉枕骨上的剑尖撞去,总管大人宫彤意存挟制,实在愿他就此而死,右手的剑一收同时左臂飞出点在他脑户穴上,将俊卿抓在手中。
天杀星离是较远,抢救已自不及,俊卿仓促后撞,宫彤虽然收得快,可是剑尖何等锋利,伤处又在要害之上,终于还是受了重伤,晕将过去。
俊卿晕了过去,半天方才醒来,神色极其萎顿,天杀星见他如此刚烈,心中更增怜爱,他一醒便放缓了声音问道:“俊儿,你不要紧吧?”
俊卿重伤之后,神色萎顿,低声道:“柳姊姊”
天杀星低声骂了句道:“这畜牲!”
他骂尽管骂,语意中充满了怜惜之情,纵身向若馨纵去,替若馨将穴道解开,一起走将过来。
八旗阵法的烈火旗阵,一共是四十八人,每一卦六人爻之象,天杀星见他们右手仗剑,左手握拳不捏剑诀,动了疑念,一剑“夏夜流莺”刺在六人左手的寸关脉上,将六人手中握的“烈焰神雷”击落地下,因而发动不如预计的配合得宜,受伤的不少,坎宫的受损更重,六人之中只有一人还在留命惨呼,所以竟无人过来骚扰。
总管大人这半年来,分遗手上,各自在暗中伺机下手,替黑白两道做仇结怨,极其成功,定了今天在望月山峰一会,便准备出关去响应他主上的阴谋大计,忽然之间,伤亡如此之重,也是极怒,见他们二人走回道:“我看到地下的那些人么,都死而不可复生了?”
天杀星道:“也不过才近二十人,其中一半还是你们自己的鬼火烧的,与我何干?”
宫彤道:“这些人跟了我都是有皇命在身有官职的人,你杀了便形同叛逆大罪,你知道么?”
天杀星啧啧称赞道:“宫彤,看来你差事当得着实不坏,便这点官派,也值三钱银子。”
宫彤压着嗓子,将出声的劲气逼成一束,以武家的千里传声之法道:“我有把柄在你手里,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他说时将又已晕去的俊卿摇了一摇道:“你还想像方才那么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