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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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华冷笑道∶“那康九侯及花氏三霸又为何故?”
妄生事端,凌辱老夫,罪也是一般。”答声更是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李仲华故作郑重肃然说道∶“那日途中飞身跨越我等身形,你们也犯了我的禁例!”说时一掌条地劈出。
那人右臂由下往上穿起,掌心外扬,喝道∶“你在我死!”忽面色一变,掌力一接之下,右臂酸麻,胸前气血溯涌,身形不由自主地晃摇。
李仲华左手飞攫而出,一把扣住“肩井”穴上,右手两指如电,触在那人“神藏”死穴。
其馀三怪见状大惊,李仲华大喝道:“你们想不想他毙命在此?”
三人均面色阴晴数易。半晌,一人出言道:“尊驾欲何为?”
李仲华道:“只要你们放出康九侯等人,下次不再妄生事端,便可饶他性命!
那人抬起右手向後一挥,立时有三个摇装汉子转身奔入林内,片刻即见花氏三霸等走出来。
这时,那人冷冷出声道∶“已全数释放,尊驾该放了家兄!目睹尊驾绝学不凡,老朽等有生之年,必再恭请教益。”
李仲华摇摇头,笑道∶“我非武林中人,不知江湖过节。你们梵净四怪心胸逼狭,眶赀之怨即生事端,焉能使你们再出为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废除你兄长全身武功,以示薄惩!”说时手指一戳,只听“哼”得一声,翻身倒地。
三怪面色猛变,人掌飞扑而出,李仲华已一鹤冲天而起,葛然翻身,双掌发出一片沉如山岳的劲气罩压而下。
这种旷世绝学,瓦占之末有,三怪只觉呼吸窒息,眼前一黑“仆通”翻倒在地。
只道命绝当场,突感如山重压陡然一松,睁目一瞧,但见李仲匪负手微笑立在面前。
三怪不禁生出羞郝之念,仰身立起,一怪苦笑道∶“阁下原来是得了禅门降魔绝学,大金刚手法中,最玄奥威力奇大之一招移山填海二百年来无人练成,不想竟出现阁下身上?诚是不可思议之事!老朽等微末技艺,怎能膛臂挡车”说着,
轻咳了一声,又道∶“方才闻听阁下出言,欲待废除我等武功,习武之人以武为命,故此情急出手。”
李仲华面上仍带着微笑,道:“习武之要诸,不外手使筋骨增强,血气长荣,无病痛之罹,恃以防身;若借之恃强搏斗,欺凌赢弱,则近魔道,徒招祸殃!你兄长不过是被点了晕穴,三日後自然无事,奉劝三位毋躁毋妄,洁身自惜,在下言尽於此。”
对方闻言长叹一声,一揖至地道:老朽昏庸,思不及此,阁下他日必冠冕武林,领袖群彦,请让老朽等闭门思过!”
说完,一把抓起晕厥兄长,与其他二怪转身率领手下疾掠入林而去。
这时,康九侯走了过来,一脸感激之色,道∶“蒙阁下施救,感恩铭厚,阁下当是犬子秉遂赞仰备至的李少侠?”
李仲华微笑道∶“不敢当!在下与令F郎彼此投契,肝胆相交,只以得信较迟,救援来迟,突感歉疚。”说着回面向“金钱镖”罗湖泰间道∶“暗镖并无短少麽?”
罗湖奉面色一红,躬身答道:禀少侠,镖物一丝末少!”地想起事均由他而起,不禁内愧於胸。
李仲华含笑道∶“那很好!在下要赶赴燕京,不能恭送一里,但望原谅!”
“黔九三霸”忽跨前一步,抱拳施礼!“威镇八荒”花奎说道∶“在敞堡时不知是少侠驾临,才致矢礼於少侠,务望少侠过请寒舍一坐,愚弟兄才得寸七略安。”
李仲华冷冷地望了花奎一眼,不置理会。
花奎面现惶恐说道∶“我弟兄三人自知罪孽深重,恶如山积,不过我弟兄业已洗心革面,但望少侠能允。”
李仲华点点头,便转向康九侯笑道∶“此地不宜久留,请老英雄速返放鹤洲,免得令郎心焦!”将手一拱,两臂一振,疾逾闪电已穿出三丈开外“黔九三霸”随後按着赶去。
途中李仲华笑道口三位莫不是与天南丐帮约斗期近,无人助拳,或是吉凶难卜,望在下做一鲁仲连麽。”
花睦恭谨笑道:“兄弟正是此意!武林恩怨多是莫可理解之事,愚兄弟决意弃邪归正,不计任何屈辱,只要化干戈为玉帛,不引起杀劫,相烦少侠去京之便,务望去丐帮总堂一行?”
李仲华说道∶“三位有此善心,小弟当去上一趟,成与不成?那就要看丐帮愿不愿意了!”
“黔北二霸”大喜,连声称谢不至。
黎明薄晓,朝雾霏霏,李仲华随“黔九三霸”已到达花家堡内;一走进堡内,右雅楼左侧十数丈外,一座环柳笼煌的雅轩,李仲华不禁一征。
只见满壁都是唐人山水真迹,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他那梦寐相求的一幅主摩诘仙迹“幽山月影图”赫然也在其内。
他不禁趋在这幅画面前注目久之,心底发出一声渭然长叹,由不得百感交集,,自己浪迹江湖就是为此画引起,往事历历花口,眼前只是一片模糊。
“黔九三霸”见状面面相觑,互投了一眼诧疑神光。
“飞鹰七掌”花卫道∶“李少侠莫非喜爱这辐山水立轴麽?兄弟举以相赠就是!
李仲华自知太以忘形,面上红红地,忙笑道∶“在下迂腐成性,对碑帖字画独有所嗜!这等珍品,怎好使三位割爱?这万万不可!”
“威镇八荒”花奎大笑道∶“我弟兄混充斯文,其实悬挂之处不过是聊以应景而已,这辐立轴是兄弟去燕京,无事闲溜琉璃厂蓝书坊,趁手买下,只不过花费三百两纹银。既然少侠嗜爱,望乞晒纳,只是不值敬意!”
李仲华听得只花费三百两纹银,不禁一愕!只觉宣和坊店主太以可恶,对自己竟漫天讨价一千两,店主之死使他中夜难寐,耿耿内疚,至此释然於胸,势利小人,居奇勒索,死所当然。
这时,他见花奎赠画之意极为诚挚,遂谢道:在下未免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花奎即命手下将画取下卷起,外以锦缎包好送赠。
李仲华又连声称谢不止,将画置於行囊内。
花氏三雄设宴款待,宾主欢洽至午夜尽兴而散。
保定至燕京道上,一骑骏马,驰策如飞,骑上人一袭薄纱绸衫,瑟瑟飞舞,剑眉朗目,丰神俊逸。
他不时现出微笑,露出一列贝齿,益显得个俨不群。
这人正是李仲华!一路行来尽量诡秘行藏“和闻缕玉翠云杯”会使江湖轰动,无不处心积虑於途中攘夺,但他闪避得妙,驱使群邪走入歧途,等他们恍悟中计时,人已远台在数百里外。
北国原野,茫横无际,但见青帐摇翠连天皆碧,万陌千畴,若隐若现。
斜阳一抹,微月当头,他已纵骑登临在芦沟桥上,河水呜咽,岸柳摇丝,龙播虎踞之燕竺尿城在望。
俗说:人不亲乡亲!此刻的李仲华心情与离开茄竺界时大不相同,一种极为熟稔之泥土芳香直冲入鼻,只觉分外亲切,与桥上行人目光相触,却有说不出的舒酣滋味在内;他脸上迷人的微笑益发开朗了,目中散发出湛然光辉。
李仲华策骑缓缓进入城门,只见夜市方兴,华灯如昼,车水马龙,游人如蚁,肩摩踵接,喧哗嚣耳。
他入得内城而去,马蹄敲击青石板大道,音响“得得”脆亮,七拐八弯,转进一但见他走在一家八字门墙门百,将峦头收住下鞍,门首介立着一双带刀武师,见状走了过来,抱拳笑道:“公子找谁?”
李仲华含笑答礼道:“敢问龙大人在家吗?有劳兄台通禀求见,在下姓李,家父入枢吏部尚书。”
那人不由大惊失色道∶“原来是李尚书二公子!龙大人正巧散值返回,公子,小的走前引路。”
李仲华道声:“不敢!”
那人如飞跨入,传声通报入内。
李仲华一踏入院中,即闻厅内龙飞玉扬出洪亮大笑声道∶“公子真是信人!”
话声中龙飞玉已大步跨出,握住李仲华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眼,见得李仲华行囊在身,不禁惊诧道∶“公子尚未返转府上麽?尊大人对公子想念得紧。”
李仲华微笑道∶“三塔寺一别,大人身体可好?学生一诺千金,自然全信全终才是。”
龙飞玉大笑道∶“老朽糙皮粗骨,睡得着,吃得饱,就算极好了。”牵手并肩走入大厅落坐。
三句话寒喧完毕,龙飞玉就问起玉杯之事。
李仲华颜色突然一正!道:“幸不辱命,玉杯已完璧带回,不过学生有一事斗胆相求,倘大人不动怒,学生方可道出。”
龙飞玉不禁一征!道:“公子有话,请说出。”
李仲华略一沉吟,低声说出戴云山少山主怀恨牟承彦之事,并言四海升平已久,天下归心,似牟承彦此种小人身在君侧,极为愤事,江湖人物大都重仁尚义无国无君,万一为了牟承彦引起一场弥天浩劫动摇国本,真乃不智。
龙飞玉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道∶“老朽怎不知此?牟承彦位在老朽之副,窃握权柄,气焰薰天,炙手可热,他已不把老朽放在眼中!结引羽党,已成分庭抗立之势”
说此略略一顿,眼中射出烂然神光,沉声说道:“老朽非热中权位的人,只是他太不像话了!就拿玉杯之事来说,他即用此借口,多端暗中陷害排挤;幸亏多格亲王知道老朽为人,不然老朽早身首异处了。”
李仲华听他们两人已成水火,遂正色道:“只要大人不见罪,学生独自将洋承彦擒往戴云山。”
龙飞匡忙道:不可!牟承彦并非普通人物,也可算是朝廷命官,且让老朽设法,包在老朽身上。”
李仲华大喜从怀中取出翠云杯双手递与龙飞玉手上。
龙飞玉陡泛喜容,双手接过,揭盖略一审视收置怀中,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三塔寺公子应允二月之内送回玉杯,老朽即揣回燕京,率带侍卫有半数为牟承彦心腹,老朽一一暗中出手点毙不使外泄,即是老朽心腹也有三人命他们慎藏不露,只带回两人,暗禀亲王推称窃杯之人已渐入伏网,宽限三月必可追回原物,逾限立即将老朽处死,但请亲王应允不将消息外泄。牟承彦对心腹党羽之死,已起疑心,不时追问老朽为何不出京追捕窃贼?老朽冷笑答称,我自己的事自我来安排,总不成还要请教于你?他唯偌偌而退,但已瞧出他怀恨於心,无时不刻不在注意老朽。”说时,含有深意地一笑道∶“这一点公子做得天衣无缝,江湖上只知玉杯在一姓李的少年身上,但不知是吏部尚书的二公子,可见公子在武林中人缘处得极好,自动替公子隐瞒,老朽还在耽心那时三塔寺中,耳闻老朽说破公子来历的不在少数,俗语道∶防犯于未然!只此一端,已属难能可贵”
谈叙未了,忽闻有人在外传报∶“牟大人到。”
龙飞庄面色一变,忙道:“公子速将行囊取下,入内漱洗。”附耳说了两句。
李仲华领首飞步跨入後厅内,龙飞匝亦大步迈向厅外,口中“呵呵”大笑。
只见牟承彦慢步走来,面上堆起愉悦的笑容。
龙飞玉明知他是虚情假意,但官场有若演戏,也不得不以假做真,大笑道∶“牟贤弟,今儿个甚麽风吹了来?”
牟承彦微笑道∶“一来拜望大人,二来梢个信与大人知道。”
龙飞玉见他眼中泛出一抹神秘异光,不禁胸头一震!诧道:“不敢,但不知是甚麽讯息?牟贤弟亲自前来,谅必事关重大。”说时双双入厅落坐。
牟承彦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