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第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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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跳上了码头,孙晋不愿意再往前走,龙华会为首的汉子噗笑道:“你怕什么?”
“尔等如此妄为,俞国振,必不会善罢甘休。”
“就知道你们会这般,你瞧,我们准备了什么!”那汉子得意洋洋地一扬手,手中一堆用朱砂画了符的黄袜纸。他将纸每人发上一张,然后道:“黑狗血,活公鸡,还有娘儿们用的马桶,咱们都准备好了,再加上这些符纸,咱们攻可以破鱼妖的妖法,防能够刀枪不入!弟兄们,还等什么,瞧着那些气派的宅院么,那可都是鱼妖的妖窟,咱们上啊,里面有的是金银绫罗!”
他此前还说什么降妖除魔,但后来就很直接地说了,他们来此的首要目的,还是抢劫。孙晋顿了顿脚,张臂想要拦,却被这些红了眼的教徒推倒,几个人从他身上就这样踏了过去。
众人鼓噪而前,孙晋狼狈爬起,看到他们这般乌合模样,心里更为后悔。他见识过俞国振治军,看到过华夏军的军纪森严,这些龙华会的会徒哪堪一战!
原本的打算,也只是利用他们让俞国振明白士伸之力,使得俞国振不得不妥协,重新接纳他们这些清流一换言之,孙晋等人也知道根本无法阻挠俞国振完成天下统一,只是想着讨价还价卖个好价钱。现在闹成这模样,孙晋开始真心懊悔起来。就在这时,他看到从镇子里冲出几十个人来。
这几十个人的衣裳,有些象华夏军,但又有所不同。华夏军以墨绿色为军服底色,而这几十个人则是黑蓝色,衣裳边缘则有银色的杠线。看到他们,孙晋愣了愣:武装民兵?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六七零、闹剧一场人心伤(二)
孙晋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那些武装民兵举起了火枪。
龙华会的人并没有将这些火枪放在眼中,这些大多来自乡野的愚昧痞棍,觉得自己身上有符,又携有各种破解妖法的秽物,根本不在乎这些指着他们的火枪。
可是当火枪响起后,他们意识到不对了。
只是五十多名武装民兵罢了,这些半脱产的武装力量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职业军人,但他们的第轮射击就在龙华会的人里造成了大量伤亡,二三十人侄了下去,嚎声与哭声共鸣。
紧接着是第二轮、萎三轮射击。
这几年新襄的兵器设计队并未闲着,如何尽可能提高火枪射速,一直是他们的研究目标,现在民兵所用的火枪,可谓达到了步枪射速之极致,短短一分钟内,他们就完成了三轮射击,而此时龙华会的教徒距离他们还足足有两百米!
“自由射击!”
在短暂的因为死亡和杀戮带来的发愣之后,龙华会的人终于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不能阻止武装民兵的火枪带走他们的性命。顿时,所有因为劫掠和暴行而产生的勇气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崩溃。望着转身象是没头苍蝇般乱窜的龙华会会众,武装民兵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场战争,甚至连一产斗殴都不算。
孙晋看到这一幕,同样是呆愣住了。他知道龙华会的会众不可靠,却没有想到他们不可靠到了这个地步。
一触即溃?不,连最起码的接触都没有!孙晋算是知道一些兵法的,他明白战斗过程中最可能造成崩溃的,还是白刃相交的突击之时。他原本以为,这些龙华会的会众好歹也能冲上去,给武装民兵造成一点伤害或许凭着人多,他们甚至可以与武装民兵进行僵持。
结果却是这般!
现在孙晋明白,为什么俞国振明知道龙华会起事,却根本不调集正规军前来护卫上海了。原本在孙晋他们的计划中,龙华会起事包围上海,切断上海通往金陵和长江中上游的商道同时相办法阻断运河,这样俞国振就不得不从山东、两广调集正规华夏军前来,到这个时候,山东、两广的守备就会空虚再有人煽动一下,人心惶惶中不少乡伸都会结寒自保。
这个时候他再去游识俞国振,指出这些乡伸纷纷起事,就在于俞国振不开科取士,不重用儒林清流,在种种压力之下,俞国振又是妥协惯了的或许就会改变主意。
却不曾想,一向喜欢“和”的俞国振,这次看上去仍然采用的是“和”的方法,结果却达则了这样的效果!
他们这些人,连“和”都“和”不过俞国振更遑论战?
孙晋神情恍惚之后,再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身前已经站着两位武装民点
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孙晋,两位武装民兵中的一个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看模样,不是龙华会的那些神棍?”
“我乃孔教门徒,儒林清流,哪里会是那种装神弄鬼」的神汉?”孙晋苦笑道:“我与俞济民有旧,我之弟乃孙临孙克咸,也在华夏军略委员会中任职。”
“哦失礼了,先生。”
那些武装民兵看孙晋身上还有被龙华会的人踩过的痕迹,方才龙华会的人将他推侄的事情,他们也在镇中看到了。因此不疑有它,向着孙晋还敬了一礼。
孙晋咳了一声情知自己只能唬住对方一时,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刻抽身。他回头上了码头上的一艘小船,却发觉船上的桨手船夫也全部上了岸,如今不是身死就是当了民兵的俘虏。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孙晋侄不是不懂划船撑舟,可是许多年未曾亲自做过了,拿起桨笔划了几下,船只是原地打转,再拿起竹篙,可这个时候,龙华会的那个头目大汉正跪地求饶,见他这模样,立刻大叫大嚷起来。
“这厮是给我们带路的,他是我们的幕后主使,我们都是被他逼来的,我要立功,我检举他!”
这一声喊,让方才还对孙晋笑脸相迎的那两个民兵顿时变了色。
“好你个老小子,还敢诳人!”
一个民兵跳上船来,伸手就抓住了孙晋的发髻,孙晋嗷嗷叫了两声,却挣他不过,被他生生拖上了岸。上岸之前,下半截身子还在水里浸了一下,顿时湿漉漉的。如今虽是初春,可是河水尚寒,孙晋又气又急又怕,不由得便哆嗦起来。那两民兵却不管他,另一个上来也是两个大嘴巴抽了过去,他们想到自己险些被这个家伙诳骗,气就不打一处来。
被狠揍了的孙晋明白,自己这次怕是有难了。他高叫道:“我真与俞济民有旧,我之弟孙克咸与俞济民乃是连襟,我也是桐城人,桐城方氏与我家世代通好
他在急切间,将自己能想到的与俞国振的关系都说了出来。那民兵冷笑道:“已经被你诳了一次,现在岂能再被你骗了?就算你是孙临的兄长,也去跟我们官长解释去!”
“孙临的兄长竟然与龙华会的这群土匪痞类勾结,说出来真让人不敢相信,这厮喊得侄是和真的一样,这岂不是将我们当傻子么?”
孙晋被拖着发髻拉到一边,与那些龙华会的会众绑在了一起。龙华会的会众都是乡间一些被煽动起来的愚昧之人,此时心中对他们的天师教主虽然还是犯着哨咕,可究竟是怕天下的神佛惩罚,不敢口出恶言,但对于孙晋,他们却是毫不害怕,觉得自己落到这般地步,这个孙晋也有几分功劳。因此,他们便一个个抽冷子踢打孙晋,口中也咒骂不休,仿佛不如此就不足以表明自己幡然悔悟一般。
到得后来,武装民兵不得不将孙晋又拖到一边去免得他被这些龙华会会众打死了。
即使如此,孙晋已经是遍体是伤,身上血污鼻涕和水渍混杂在一起,狼狈模样,甚为不堪。他初时还想着分辩,到后来他也明白这些武装民兵是不会听他的了,他只能忍着。
可是直到傍晚,武装民兵们的首领才来见他。
“你真是孙克咸先生尔兄长?”那位首领看到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此时孙晋又冷又饿,而且还挨了打,再没有半点平日里文人的潇洒,看上去老了十岁也不只。
“我们自幼失怙,克咸是广一手带大,他一方家的亲事,也是我与方总督敲定的。”
孙晋这个时候再也不敢多六问什么他答什么,脸上的神情也是心灰意冷。
“那侄奇了,你六与孙克咸先生有如此关系,与方总督又是姻亲,那就是我们统帅的亲戚。你不来帮我们统帅却去帮着那些龙华会的疯子啧啧,当真让人想不通。”
孙晋默然无语。
他根本没有向对方解释自己咚法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对方只是武装民兵的一个低阶首领。这样的人,出身都是过去的泥腿子,只因随了俞国振,如今生计不愁,而且俞国振还给了他们相应的地位。
和他们说什么儒林,六什么正道,那是对牛谈琴。
这等小人只要用之,不可信之。
各种各样古怪的念头在孙晋脑子里转着,他不出声,对方啧啧了两声后道:“既然你说有这样的关系,我侄不好处置你了正好,上面说了擒获的各方首脑都得押送到上海去。这位大孙先生,咱们统帅如今到了上海,你去与他说吧。”
孙晋听闻俞国振本人已经到了上海,顿时眼中一亮:“他调兵来了?”
“对付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要调什么兵?”那民兵首领哈哈一笑:“你莫要太高看自己了,我几十个武装民兵,就可以把你们两千多人击溃,剩余者也休想逃走,必然成为俘虏,哪里用得着正规军?”
孙晋唯有一声轻叹。
崇祯二十六年二月初十,受到沉重打击的孙晋被送到了上海县。这几年他隐居乡野,只是耳闻上海的变化,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此前他是到过上海的,因此,当押运他的船抵达上海宝山码头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没办法闭上了。
早就听闻新襄被俞国振在短短几年间,从一片荒地变成了一座大城,孙晋因为没有亲身去过,总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夸大。可现在看到了上海,他开始相信,俞国振真的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口
这让他有些茫然,他一生追寻的正道,与俞国振正在走的道路,有着根本的冲突,甚至可以说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们自命儒林清流的儒林君子们,没有将大明带到昌盛中兴的高度,也没有给天下百姓甚至一府一县的百姓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俞国振却做到了难道说他们的正道是错的,而俞国振的歪门邪道才是对的?
这个念头一浮起来,孙晋就吓了一大跳,自己怎么才到上海,才看到这座城市,就怀疑起此前坚持了几十年的信仰来!
眼前一切都是俞国振收买人心的把戏,不可信,不可信!
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然后,他便被押上了岸口
和他一起押上岸的远不只一个龙华会和江南一带的劣伸豪强,还有那些习惯了对地方事务指手划脚的宗族长老,被捕的人物多达几百人口他们全部被押解至上海,而当他们被士兵驱赶着经过长街时,周围原本匆匆往来的行人都纷纷驻足观望。
孙晋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向俞国振表明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地的机会!
六七一、闹剧一场人心伤(三)
“我到了一个伟大的城市,不,我应该说,我又到了另一个伟大的城市——象我此前去过的那座名为‘新襄’的城市一样,这座城市仍然是伟大的领主华夏之王、大海之主、东方无冕的统治者、鞑靼人的征服者、中国人的保护者以及所有东方人的保护者俞国振统治。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我是在流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