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大唐春-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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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记得天黑以前离开啊,我要关大门的。”
我点头向他谢了,心知这就是此坊专门看守东坊门的人了,知道我是张说的客人,而张说又在朝廷里做官,他仍敢如此不敬,可见洛都宵禁制度的严格,纵使张说这样的朝廷高官,也不可能得到特权,在夜间随意出入。
张说的门第虽然有点旧,但看上去仍颇为壮观,犹其门前左右两边那两个石狮子,雕刻的相当逼真,凝视着门前颇有气势。我走上前拍门,过得一会儿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老人探出头来,疑惑的望着我。
我拱手做揖,道:“扬州何同特来拜会张大人,不知张大人可在家?”
那老人点下头道:“在,公子且来门房里坐一会儿,小老儿去给您通报!”说着迎了我和王武进去,转身向院里去了。
不久就听见张说的大笑声,“唉呀,林生,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这几天一直记挂着你呢,真怕你误了考期啊!”张说已亲自迎了出来。
我忙迎上笑道:“张大人,久违了!一向可好?”
“好,好,里面坐下说话,扬州一别已近两个月了,林生你是什么时候到洛阳的?”他边走边问。
我答道上午才到,寻得客栈安定下来后就过来了。说着到客厅里坐定,有丫头奉上茶来。
“林生你这就见外了,我家里又不是没你住的房子,你找什么客栈?”张说埋怨。
我笑道:“倒不是和张大人见外,只是在市里住着方便些,这种封闭的里坊里住着我会觉得敝屈的。”
张说大笑道:“也是,也是!看来公子你是在扬州自由惯意了。唉!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丁大人到京致仕时,我还向他问起过你,他说你不久就到,谁知不久了这么多天,还没到国子监报名吧?”
我点头道:“没呢,打算明天去。在扬州主要是一些事缠着脱不开身,这才来晚了。”
张说点点头,“听丁大人说你定婚了,定的都是江湖女儿?”
我点头称是。张说笑道:“我还说等你科举高中后给你介绍几个官宦小姐呢,看来是我多操心了。”
我笑道:“只要合适,张大人不妨一并介绍来,这个我是不会嫌多的。”
张说一听,指着我大笑道:“你呀你呀,哈哈、、、、、、还真够贪心的。”
早在寿阳时就知道张说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现在时隔两月再见,虽然他已回到朝廷,重据高位,却仍如初见之时,让我有挚友重逢之感,一点也不觉拘束,谈笑晏晏,互道别来情况,十分惬意。我又向他说了黄义生爷孙俩的情况,他仍记得那个寿阳时拉二胡的老人,不免感叹一番。
卷三 洛都风情 第二章 利剑须打磨
说起他现在在朝廷里的情况,他长叹一声,面现愁容。“林生你是不知道啊,我回来后,虽是官复原职,却已被排出政事堂,现在几乎就是一个闲职啊!”
我心里一沉,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他在魏元忠一案中得罪了张氏兄弟才招致的。张氏兄弟在朝中如此势大,我的科举之路能否顺利呢?
张说接着苦笑一下,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乐得清闲。对了,我那个学生倒是十分聪敏好学,而且颇有些风雅情趣,甚投我意,什么时候我将王爷介绍给林生你认识罢。”
我点头说好,知他说的是临淄王李隆基,但一个没落的李唐皇室的王爷,我也没放在心上。
又聊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张说问我何必如此慌急,要留我吃了晚饭再走。我笑道:“再晚天黑下来,坊门一闭我就走不了了,刚来时那守坊门的小吏还叮嘱我天黑之前离开呢!”
张说苦笑一下,道:“若我还在政事堂,领有政事堂的玉牌,这问题就不存在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哦,这是为何?”边走我边问。
张说解释道:“政事堂参知政事的丞相们每人都领有一宫中颁赐的玉牌,可于夜间行走,以备皇上随时召唤议政。”
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心知张说对此心里定感失落,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叮嘱我明天早点去国子监报到,我诺声应是。
临出门时,看到停在门外的马车,我想起姚崇的事,问张说姚崇居于何处。
张说一愣,“你认识姚相?”
我笑道:“不,只是我在扬州的师塾先生谢贤古让我带点东西给他。”
“哦,我倒忘了,听说你拜入江南大儒谢贤古门下,而姚相也出于谢氏之门,你们还是师兄弟呢。这样就好了,姚相现在朝廷里颇能说上话,他也许能在你入仕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张说沉思道。
我微笑道:“等见过了再说罢,我在朝廷里唯一熟悉的还是张大人你啊!”我说着望着张说。
张说叹息一声,向我道:“林生你今天来拜访我实在是有失莽撞了,如果我没说错,你今天之行已经落入某些有心人眼里,与我扯上关系,你的科举之途恐怕要平空多出些磕磕拌拌了。”
两人站于门口,张说话里有些伤感,也有一丝愧疚。
我心里沉了一下,知道这个失误完全是因为我不了解朝廷里各派势力之间勾心斗角的缘故。但既然已经来了,就没必要后悔,张说毕竟是一个可交的朋友。我大笑道:“由着他们罢,我又何惧?总不能为此我就不来拜会故交罢?”
张说面露感动之色,叹道:“好啊!有林生你这句话就够了。哦,那姚相也住在履善坊,只是在最西边,你快过去罢。”
姚崇也住在履善坊,这倒好!可一看天色,我苦笑道:“明天再来罢,今天是来不及了。”
张说笑道:“这个无妨,姚相就有我刚才说的那个玉牌,多晚他都能送你回去。”
“哦,那我们这就过去,张大人别送了,回罢!”
“好的,林生好走!”
***
姚崇家的大门和张说家的也差不多,我走下车来,看见门前拴着几匹配鞍的骏马,细一看竟都是军马,看来姚家正有武将来访,只是不知是谁。
大门紧闭,我刚想上前叫门,门却自己开了。两队全身披挂,背负大弓羽箭,手按长剑的魁梧军士走了出来,一个个面目坚毅,目光沉稳。那是只有历经沙场,几经生死的人才能有的目光。
带头之人扫了我一眼,目光中似有疑虑。我识趣的让到一侧,让他们通过。共是十二名军士,分成两列站于姚家门前。那带头的却有意无意的站于我身前。我心里暗笑,他是把我当刺客来防了。只是不知所保护之人是谁,竟这么谨慎。哼,这么近的距离,我要对从门里走出来的人不利,量这几个人还挡不住我。
“姚相莫送了,回罢!”一个粗犷浑厚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接着便见一个七十几许,长须垂胸,宽面膛,面色红润,目光冷峻的高大老人走出门来。他身上倒没有披挂,只是一袭长衫,却更显他骨架的宽广高大。
跟在这老人身后的是一个年近五旬,微微发胖的白衣文士,面色和霭,微带笑意。这就是我大师兄,当今朝廷政事堂的第二宰相姚崇了。只听他向那老人道:“唐将军万不可对贼子掉以轻心,你乃我朝军中砥柱,担负边防重任,若有不测,后果实不堪设想。”
这时那唐将军注意到一边站着我这个陌生人,锐利的目光向我射来。姚崇也向我望来,“这位公子你找谁?怎会在我家门前?”姚崇发问,语气倒是十分和善。
我揖首答道:“晚生本界应试考生何同,从扬州来,蒙谢师之托,有东西带给姚相。”
姚崇哦了一声,面露笑容,“你就是谢师新收入门的那位何同何林生师弟吧,锦胜弟和我说起过你。”
那唐将军看我是找姚崇的,目光和善起来,转向姚崇道:“姚相即有客来访,就快迎客入内罢,下官这就告辞了!”说着走到一匹马前,跃身上马,身姿十分轻捷。一名军士上前为他解了马缰,接着那十二名军十也一齐解缰上马,动作是出奇的整齐划一。
“唐将军保重,一路好走!”姚崇抱拳道。
唐将军在马上转身一抱拳道:“姚相也保重!”转头勒马离开。
姚崇转过身来招呼我,“师弟入内叙话!”
我正要答应,忽然心生警兆,急扭头望向那唐将军正去向的街头。拐角处突然出现八道黑影,弓弦声响,八支硬箭呼啸着,齐向那唐将军射去。
“将军小心!”一名紧挨他的军士疾速跃起,将他扑下马去,堪堪躲开那几支劲箭,他身后却有两名军士长剑尚未来得及拨出,就被劲箭贯胸,闷哼一声滚下马来,另两名军士长剑离鞘将余下的羽箭拨开。已有四名军士迅速勒马将那抱着唐将军滚到了地上的军士围了起来,其余五骑策马向那些刺客冲去。
而那八名刺客的第二拨劲箭已经射出,但这次却对已有防备的军士没有造成丝毫威胁,五人或俯身马背,或攸的贴于马的腹侧,或以长剑将劲箭拨开。那骑术令人叹为观止!刺客的第三拨箭尚未上弦,五匹怒马已经冲到,利刃闪过,血雨溅起,八名刺客倒下了五个,另三个尚未回过神来,几骑已经再次折了回来。
但就在这五骑开始前冲之时,我已感到真正的危险来自上方。三道黑影,手执弯刀如流星飞坠急射向保护圈里的唐将军。我一看那下坠的架势,知这几名军士抵挡不住。异变起时我就站到了姚崇身前,这时在姚崇抓刺客的大呼声中已有两个下人执棍棒赶出了门护到他身前。
“王叔,护住姚相别动!”我吆喝一声,顺手抽出王武手里抱着谢贤古让我带给姚崇的那柄宝剑,急跃而起,向那从天而降的三名刺客射去。
在马上护卫的那四名军士不防刺客突然从天而降,仓促提剑上迎,却被其中两名刺客借下冲之势弯刀一旋,叮当几声,四人一齐被震下马去。而另一名刺客去毫无阻挡的直奔那唐将军而去,这时我却还再几米之外,眼看抢救不及,那抱唐将军滚下马的军士突然跃起,噗的一声,鲜血飞溅,那名刺客的弯刀已没入其胸膛,但那名军士的一双大手却已扣住对方执刀之手的手腕,那刺客落地,想摆脱军士的双手,却脱不开。这时那位唐老将军已然站起,看侍卫被杀,嗔目欲裂,虎吼一声,大拳击出正中那刺客太阳穴,已赶到近前的我听到了轻微的咯吱声,是骨头的碎裂声,那名刺客被这一铁拳击的七窍出血,向一侧倒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我来不及为这位唐老将军的铁拳咋舌,因为逼开四名军士的的那两名刺客已经挥刀冲了上来。但我既已到达,他们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因为他们除了勇猛点以外,那实力在江湖上三品都不到。我长剑一引,疾速从一名刺客的咽喉处划过,吸去其生命。长剑就势回旋,手腕一转,剑出胁下,没入另一名刺客胸膛。这两名刺客尚不够我将一个剑式完整的使完。
“小兄弟好身手!”那唐将军注意到我出神入化的剑术,赞道。
看这老将军经此变故,却依然十分镇静,面上不显一丝惊容,我不禁在心里佩服。谦然一笑道:“让将军见笑了!”
这时被震落马下的那四名军士都已回过神来,执剑重新围在唐将军周围,策马冲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