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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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太复杂,他没那么多精力去关注,也不想理会,谁拿出了好的成果,他就欣赏谁?”
“孺子可教也。”张孚敬捻须微笑,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饱含深意。
“原来如此……”刘同寿彻底明白了,这就是报喜不报忧的灌水式说法了。
嘉靖想当圣君,可是又不喜欢干活儿,于是他就养成了只问结果,不理会过程的原因的习惯。很多上位者都有这个通病,外行不指挥内行,本也不无道理,可是,如果这种习惯继续发展下去,就会变成只爱听好话的偏执狂。
这样引申下来,自己的问题就很容易解答了。
穿越之初,自己就借着王老道的嘴,发布了水灾和地震的预警;紧接着,豪强仗权势征地的事实也浮出了水面,传的沸沸扬扬,不可开交,进而更是引发了群体**件;再然后,水灾就来了,自己胁迫地方官上疏求赈,强迫嘉靖面对现实……
跟御史的那场交锋,不管将性质定为民与官斗,还是官官互斗,都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勾当;最后,临了临了,自己还搞出了个倭寇入侵的剧目出来。
好吧,必须得承认,嘉靖伯父对侄子还是不错的。自己搞了这么多不和谐的东西出来,难得他还捏着鼻子把自己召进了京城,若不是先前展示的手段太过神奇,恐怕自己就跟那个沈淮一样下场了吧?
想到这里,刘同寿也是一头冷汗。
河蟹大神无处不在,明朝也有这个讲究啊!为民做主这种事,只能说,不能做,一边做一边喊更是忌讳中的忌讳,把这种内容写到小说里,都不受人待见,何况是表演给皇帝看?
自己看似风光的江南之旅,原来不过是在刀尖上跳舞,惊险万状啊!以后,咱们还是玩点意识流吧,比如带皇帝玩微服私访,找安排好的托儿问:你幸福吗?然后皇帝就能既轻松又幸福,疯狂的爱上自己了。
“懂了?”张孚敬问道。
“懂了。”
“你做了这些事在先,又有元杰在旁蛊惑,陛下没有视你为灾星,你已经应该庆幸了。”张孚敬语重心长的说道,要不是想给刘同寿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他也不用兜这么大圈子。
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从宫中得来的消息,邵元节一度已经接近成功了。
刘同寿的病愈伴随着水灾,以及地震的消息,固然可以说是法力通天,同样也可以解释成妖孽转世,上天震怒,有异象显现。
再加上后来的那些祸事……
嘉靖十三年本来就不是什么太平年景,内忧外患的层出不穷,以嘉靖喜欢委过于人的作风,他确实有理由相信这个说法。也就是刘同寿的手段太神奇,太让嘉靖动心,否则他早就下旨杀人了。
“那以后……”刘同寿下意识的问道:“阁老你今天来,会不会受到我的连累啊?”
“这倒不用担心,陛下若要杀你,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这些天陛下只是被其他事物分了神,宫中的乱子也暂时平息了,所以他把你忘在一旁了……”说着,张孚敬向刘同寿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道:“老夫这一来,他就会想起你了。”
“哦?”刘同寿眉头一挑,先是疑惑,但很快想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京城是什么地方?厂卫多如狗,探子满街走,张孚敬这么大的目标,又是大张旗鼓的冲过来,嘉靖不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才怪呢。
他心中当即便是一暖,继而却是疑云四起。
张孚敬此举比当面举荐更有效果。
就如同他刚刚跟自己玩猜谜,不是老人有恶趣味,只是他想引导自己的思路罢了。对嘉靖来说,张孚敬当面举荐,他未必愿意听,可若是他自己查到了疑点,他就会去质问张孚敬了,这一次,张首辅想不说都不行。
刘同寿很感激对方,而且张孚敬自现身开始,一直在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善意。刘同寿的感觉相当敏锐,却始终都没感觉到对方的官威,做了这么多年首辅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官威?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孚敬在示好。
可是,为什么呢?
张孚敬若是有心要扶植自己,他大可以在自己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出手,他若是早些提醒自己,至少倭寇什么的,自己不会宣扬得那么来劲。
就算他想观望一下,可杭州之行也足够他做决断了,熊荣不就是那么做的吗?结果他依然没有动作,反而选在了最不恰当的一个时机出手了,现在邵元节和陶仲文已经汇合,占据了全面的上风,自己想在宫中有所作为,难之又难。
就算张孚敬存了熬鹰的心思,也不应该选在这么个时机,以这样的做法来行事,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犹豫再三,刘同寿最终还是选择了当面询问,而不是把谜底压在心底,因为今天的主题是开诚布公。(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30章 煮酒论英雄
面对刘同寿的询问,张孚敬淡然一笑:“你不问,老夫也要说到这个呢……”
来了,刘同寿心中紧张的盘算着,如果对方开诚布公的要他在京察的事情上帮忙,这个交易做还是不做呢?
感情上,他倾向于合作,老张表现得相当真诚,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就算身后一拍两散,他也不亏。想让他在此事上出手,就得让他接触嘉靖,以他现在对嘉靖的了解,忽悠起来,不说十拿九稳吧,也至少有个七八成的把握了。
不就是往河蟹的路子上靠吗?那还不简单!晚间七点档他又不是没看过,照猫画虎也就足够了。他对嘉靖朝的理解已经再次修正了,最适合嘉靖朝的不是魔术师,也不是心理学家,而是统计局局长。
不过,理智却一直在提醒他,跟张孚敬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合作,风险相当之大,因为他始终掌握不到对方的思路,场面过于被动了。
玩政治的同时,还去全心全意的相信什么人,纯属自杀行为。
他沉吟不决,好在张孚敬也没打算等他给出个答复,只听老人郑重其事的说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老夫欣赏你,对你期望甚殷,想要让你继承老夫的衣钵,有那么一天,立于大明之巅!”
张孚敬瞬移了一个晚上,总算是有了点承接性,但这话比之前的瞬移还要惊人。犹如雷鸣电闪一般。把刘同寿劈了个外焦里嫩。
刘同寿自忖城府还算不错,不是喜怒形于色的那种人,可老张的这个说法委实太过惊人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身世之秘暴露了,有了招呼兄弟们一起逃跑的冲动。
不过,看到老人脸上那浓浓殷切期许之色,完全是长辈看出色的晚辈的那种眼神,他反应过来了。事情跟他的身世无关,张孚敬不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不可能知道的他的身世。更不可能知道后,还提出这种建议来,除非他疯了。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或者。老人是认真的,或者他是在演戏,想丢个大诱饵出来,引自己上当。但这两种可能同样也不怎么靠谱。
很明显,张孚敬在示意,让刘同寿当他的接班人。
若是诱饵,这个诱饵倒是足够诱人,不过却已经超出了诱饵的限度,诱饵这种东西,要半遮半掩。越真实才越容易引猎物上钩。向皇帝推荐,就足可以起到这样作用了,以张孚敬的精明,完全没道理多此一举。
现在这个诱饵太大,显得非常不真实,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背后有什么阴谋。
可是,若说对方是真心实意的提出这个建议,那就更玄幻了。
他说的大明之巅,想必说的就是首辅大学士这个位置。让一个小道士……好吧,自己这个道士是假的,是真的也可以还俗。但问题是,就算还了俗,文渊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吗?
要进士。还不能是普通的进士,同进士出身都不行。头三甲的几率才大那么一点点,状元也不能说是十拿九稳。
刘同寿对未来的前程有过许多的设想,连当皇帝他都考虑过,可就是没想过要当大学士。
不是他没志气,而是这事儿压根就不可能!
刘同寿刚才是迟疑不定,现在则是干脆不知道说啥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套话:“小子何德何能,当得阁老如此厚爱呐。”
“言不由衷”张孚敬抬手指指刘同寿,苦笑着摇头一叹:“不过倒也不能怪你,休说是你,老夫这个想法,连汪宣之都不甚赞同,日静更是因此生了怨怼之气,理解的则是一个都没有,你要是当即就信了,老夫反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糊涂了呢,呵呵。”
刘同寿不知道宣之是谁,不过听到那个姓氏,他却也能猜个大概,张孚敬身边最为心腹,地位也最高的,自然就是吏部尚书汪鈜了。至于吴山……刘同寿知道对方的恨意和不服气从何而来了,感情老张早就有这么个念头了。
不是临时起意,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就高了很多,但不合情理之处,却不会因为张孚敬的诚意而减少。
刘同寿依然疑窦满腹,他直截了当的问道:“阁老,小子自视还算是高,不过,接您的班就……既然大家都持保留意见,您又为何……”
“一意孤行是吗?”张孚敬微微一笑“世间都道,老夫幸进邀宠,这才扶摇直上,身边聚集的也都是一群谄谀之徒,无能之辈,同寿,你以为如何?”
“应该不是吧?”刘同寿当然不会煞风景的大点其头,他的历史知识虽贫乏,可说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桂阁老拟的一条鞭法就是良法啊,还有汪尚书当年的屯门海战也打得很漂亮,打出了民心士气,大振国威,还有啊……”
听到刘同寿说一条鞭法的时候,张孚敬的眼睛亮了,嘴唇也是微动,似乎有话想说。不过等他说起屯门之战,老张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下去了,显然,他想听到刘同寿在政事方面的认同,而不是在军事上的。
在他看来,刘同寿对政事了解有限,只能说这些军事问题来灌水。
刘同寿一直在察言观色,见状也是暗自一叹,大明重文轻武的风气影响太大了,即便是能说出让自己做接班人这种惊人之语的张孚敬,同样不能免俗。
两人各有感慨,但交流的却很好,话不多,但意思表达的清楚无误。
张孚敬的意思是,他身边的人都是锐意进取之人,关注朝局,重视民生,与其说是幸臣一党。莫不如说是变革派。
刘同寿本来就没有这个时代的门户之见。对张孚敬这些人更没有什么恶感,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领会了张孚敬的用意,并且顺势把话接了下去。
张孚敬闻言,大有得逢知己的感觉,他一拂长须,略带激动的说道:“世上多有人云亦云者,老夫骤升高位,惹人嫉妒眼红,再有人从中兴风作浪。乃至舆情沸然……但路遥知马力,老夫掌握权力的过程可能不那么正大光明,但做的事却俯仰无愧于天地!”
说到激昂处,他忽地傲然一笑:“同寿。你也通晓些朝政,不须顾虑老夫的想法意向,你且说说看,这嘉靖一朝,何人可称之为贤臣?”
擦,这又是啥情况,怎么有奖竞猜突然就变成了煮酒论英雄呢?这个典故咱熟,刘皇叔当年是怎么做的来着?只管挑有名的说呗,反正又不用负责的,哥就不信。张首辅最后能来一句:天下贤臣,唯老夫与观主也。
“杨大学士如何?”按照时间顺序,刘同寿点出了第一个名字。
按说知道了身世之后,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