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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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之余,有人偷眼看了眼刘同寿的动静,发现大道士正襟危坐,看都不看格律表一眼,显得极为从容。一工夫,众人也是纷纷慨叹:这年头,还是当道士好啊,圣眷在身,连试题都是量身定做的,真是让人羡煞。
要是刘同寿能会读心术,读出其别人的想法,他一定是要大骂的,谁苦谁知道,哥这会儿曾经欲哭无泪了,格律表对其别人有用,对他却一点用没有,除非给篇范文,否则累死他也写不出来。
他事前不是没有预备,为了应付诗词考试,他从韩应龙等人手中讨要了一些,又回想出了一些明末和后世的诗词,揣摩着,怎样也能应付过去了,谁想到嘉靖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事到如今,再抱怨也没用,只能尽量想办法了。
刘同寿想到的办法当然是抄,不是抄其别人,而是从前世的忆中抄。严嵩写的那篇高级青词,他看不懂,也不,不过,有一篇相对粗浅,文采也还不错的,他却有些印象,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把零散的忆拼凑出来。
这篇青词,是嘉靖十七年的会元兼探花袁伟所写,后世对青词的注释中,常常采用其为范文。
刘同寿是本场殿试中的分量级人物,关注他的人很多。他端坐半响,终于有了动笔的迹象,一下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留意力。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考官们纷纷下场,末尾巡视了。
第一个走到刘同寿身边的,是夏言。他脾气急,腿脚也快,几步就走到了刘同寿身边,低头一看,结果一口吻卡在嗓子里,差点没喷出来。
这几年,夏言本人写了很多青词,看别人写的也不少,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写法,只见刘同寿在草稿纸上东写西画,零零散散的搞了一堆画符似的东西,完全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换了其他考生,夏言一定要怒的。虽然草稿纸不是正卷,皇上出的标题的确也不怎样着调,但这里毕竟是殿试考场,不是耍着玩的地方。不将其黜落,这事儿一定不算完。
但面对刘同寿,他就没这个脾气了。大道士乖僻精灵的,谁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要是贸然发难,说不定会跟张景华那些人一样,把本人给搭出来,夏尚书才不会这么轻率呢。
不过,虽然本人没底气,但他却也不打算这么随便的放过刘同寿。
夏言在刘同寿身边驻足良久,虽未出声,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断变幻不定,时不时的还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或感恩戴德的样子。
他这番做作,很快就吸引了其他考官的留意力。
待夏言分开后,众考官也是走马灯似的从刘同寿身边走过,看过刘同寿的草稿后,一个个也都是神情诡异。不明所以,凝眉苦思者有之;愤怒莫名,苦苦压制者有之;摇头冷笑,意存鄙夷者则是普遍现象。
但是,让夏言绝望的是,不论如何作想,就是没人跳出来向刘同寿发难。
老夏默然摇头,这么大的把柄摆在这里,愣是没人去抓,人心不古啊!文人没了风骨,还算什么文人?
刘同寿可没空理会这些走来走去的家伙,他正在苦苦回想呢。那篇青词中,有龟,有凤,还有数字什么的,最后还有个好口彩,实践内容却很空泛,所以,他只能一边做号,一边拼凑,用的办法当然比较奇异。
也不知拼了多久,他终于拼出了大部分内容,可开篇的两个对仗的名词,却怎样想也想不出。就在这时,夏言洪亮的声响再次响起,他提示考生,工夫将尽了。
饶是演技了得,刘同寿的冷汗也淌上去了,由不得他不着急,整场比赛都完美的渡过了,最后的临门一脚怎样能掉链子呢?
合理刘同寿预备随意写两个词上去的时分,突然察觉身边有人经过,并且在刘同寿身边微一驻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微不可查的提示:“洛水、岐山。”
刘同寿大喜,这两个词正是原版所用,他不假思索的落笔写就,然后长长的出了口吻,这才有空去寻提示之人。
原著的袁探花还没来京城,刘同寿揣摩着只能是张孚敬帮忙了,谁想到低头一看,那个背影很眼熟,正是异样以青词出名后世的顾鼎臣!
风向,真的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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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彩上加彩
夜已阑珊,紫禁城内灯火通明。。)白天监考的大臣们,晚上也不得空闲,他们正聚在文华殿,加班加点的完成评阅工作。
按照正常规则,评卷工作用不着这么急,至少有三五天的时间可用,不过,今年的会试很特殊,一向对此漫不经心的皇帝催得很急,主急臣忙,考官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加班了。
皇帝的急切,早就已经露出端详了。
会试是二月初九开考,殿试的日期,最初定在三月初一,成化年间曾有一次变动,改到了三月十五,其后数朝,都以此为定制。
在今年之前,嘉靖朝也不例外。
但今年的殿试,皇帝以恢复祖制为由,将日期改回了三月初一,当天考完,立刻催促考官,限定他们两日内交出结果,最好当天的事,当天处理完。
被逼着连轴转,考官们自然叫苦不迭,可却没人当真抱怨出声。嘉靖的强势,压得众臣有心无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嘉靖本人也在文华殿,并且全程参与了评阅工作。
理论上来讲,殿试的卷子本就应该由皇帝亲自过目,要不怎么叫天子门生呢?可实际上,除了以勤奋闻名的太祖皇帝之外,没有哪个皇帝会亲自批阅这么多卷子,顶多就是给朝臣们筛选过的前十名排个名次罢了。
要不怎么说,科举的排名越靠前越好呢,皇帝看过你的卷子。虽然不能就算是简在帝心了。但多少会留下点印象。有了这个基础,才好在京城混,若是不然,还是外放做个地方官更实在。
在场的阅卷大臣,也就是读卷官,一共九名,由首辅大学士张孚敬为主导,大学士李时和礼部尚书夏言为副,再加上钦点的两位翰林学士,国子监祭酒。詹事府左、右春坊,太常博士组成。
卷子分发下去,在九位考官手中传阅,必须保证每位考官。将每张卷子都看过,并且注明意见,由高到低,分为五等,以不同的符号表示。最后,综合汇总起来,按成绩高低,做出排名。
嘉靖的参与,使得评阅工作又多了一个环节,同时。也给众考官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标明成绩这个环节,须得署名,为的是防止舞弊。各考官的学术修养、政治倾向各有不同,评阅相同的文章,也会得出不同意见来。通常来讲,只要差异不太过明显,就不会构成什么麻烦,但有皇帝参与,自然就不同了。
试想,若是皇上给某篇卷子评了大优。那么,他对那篇卷子的印象肯定很深刻,如果这篇卷子最终落选了,皇上的面子又要放到何处去?要知道,当今天子可不是宽仁温和的孝宗皇帝。一笑释怀不是他的作风,死要面子。睚眦必报才是他的特色。
既然没人敢犯颜直谏,那大伙儿跟在皇帝后面亦步亦趋不就得了?这办法同样行不通,首先,嘉靖每次都是等卷子在所有考官手里传阅过了,才会开始阅卷;另外,嘉靖阅卷也是有所侧重,他不看前面的策论,只看后面的青词。
某种程度上来讲,嘉靖此举属于钻空子的偷懒行为,招人鄙夷,可他是皇帝,规矩都是他定的,谁又能左右得了他?
迎合不上,又回避不得,考官们最终也只能打起全副精神,努力做到客观公正,不给其他人留下话柄,至少,要统一口风,求得一个法不责众了。
“今日吹的是什么风,诸位爱卿的意见,怎地如此的一致?”看了几十张子后,嘉靖也是惊叹出声。
嘉靖朝的政争极其频繁,堪称无处不在,以会试的重要性,理所应当的会成为朝臣们争夺的主要战场。类似今天这种河蟹的场景,实在太罕见了,在嘉靖的印象里,三个以上不同派系的大臣,对同一件事发表相同见解的概率,无限接近于旭日西升,玉兔东沉。
考官们互相看看,心中都是腹诽:玩心计也就罢了,可皇上您这恶趣味实在是要不得,要不是您在这杵着,谁会这么小心啊?
“回禀陛下,非是臣等私下串联,又或巧合使然,实在是陛下出的题目,有匠心独运之功。”
张孚敬是首辅,又是主考,这个时候自是当仁不让,他从座位上站起,躬身一礼,缓声道:“老臣不知其他同僚如何作评,老臣的标准就是,切题准确,文采斐然的,为上上等;切题准确,文采略逊的次之;切题不准,文采高的再次;两者皆无的,则为末等。”
正常的会试、殿试中,很少有这么简单的标准,策论这东西,就算找准了方向,立论也有高下之分,文采这东西,更是难以一概而论。但这一次,由于嘉靖的误导,大多数考生都直接偏题了,考官只需看开头的破题,基本上就可做定论。
至于文采,青词中,最能体现的就是文化水平,尤其是词汇量。青词讲究文辞华丽,生僻字越多,就越能体现出华丽来。看不懂,就觉得很厉害,大抵上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张孚敬这番话固然有逢迎拍马的嫌疑,但总体而言,却是相当公正客观,其他考官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臣之前还在奇怪,陛下限定的时间为何这般紧急,待得几十张卷子看过,这才恍然。原来陛下智珠在握,早就有了成算,知道这般出题的结果就是评卷变得更有效率。匠心独运,张阁老此言,臣也是心有戚戚啊。”
“陛下英明!”
若是放在去年,这番歌功颂德,纵不能使得嘉靖心怀大畅,总也能让他微微醺然。可是,眼下听来。嘉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是达不到爽点,仔细想想,方才明白,这是对小道士的高水平马屁享受惯了,所以,普通的马屁就相形见绌了。
想到这个,嘉靖不由皱了皱眉头。他之所以亲自跑来文华殿,原因之一,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刘同寿的卷子,可看了几十张青词了。写的都是普普通通,让他很有些不耐烦。
“夜已经深了,光阴苦短,众位卿家还是加紧作业罢。”
讨了个没趣。众考官只能讪讪作罢。
相对于另外几个考官,国子监、詹事府、太常寺都算是冷门衙门。太常寺就是个空壳样子货,国子监也好不了多少,掌管皇后、东宫家族事务的詹事府本来很重要,但皇帝一直没有子嗣,皇后又跟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詹事府的行情自然只能一路走低。
于朝政的影响力不大,这几个人的心思也简单了很多。另外几个考官却是苦苦思索:要知道,刚才可是张阁老起的头,按说这马屁不应该没拍正啊?怎么就碰了个软钉子呢?难道张阁老真的老了?还是说。皇上另有所想?
作为次辅,李时想的最多,以至于评卷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张孚敬的轻咳声传来,他才猛然惊醒。与咳嗽声一同而至的,还有一张考卷。
茫然接过考卷,李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张孚敬那身咳嗽是怎么个意思。不过,当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往落名处时,入目的那个熟悉的名字。如同雷鸣般,在他脑海中骤然闪过,他终于明白了。
快速看过试卷后,李大学士做了个决定。
“老臣斗胆,但这篇青词实在太过惊艳。敢请陛下过目!”他没有将考卷继续传阅,而是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