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斜-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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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无影吃一惊,道:“你要我去见他?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房七姑道:“我我不知道,但我很抱歉,非带你去见他不可。”
步无影道:“没有别的路可行吗?”
房七姑断然造:“没有啦!我是他最忠心的手下,所以没法子私下放过你。也许他看在你没有惊动小王爷的份上,不难为你也未可知。”
步无影耸耸肩,道:“只好这样希望了。”
他随即依照房七姑所指的方向,朝房门口大步走去。
明知此行凶吉未卜,但他步伐仍然坚稳如常。这一份气概,只看得房七姑大为心折,也不由得记起行云刀客屠双胜,他也是从容自若地向暴风沙中行去。
房七姑神思微微恍惚,一连串的刺激,使她感到有点难以应付。
她在这森罗宫中已过惯了平静无波的日子,那些勾心斗角历经风险的往事,已离开她好久好久了。
步无影踏出院落门口,突然“哼”了一声,身形喜然倒退,撞入房七姑怀中。
房七姑双手一抄,把无力地滑坠的步无影身子抱住,目光电射,只见五尺外,彭二姑冷漠地看着他们。她的两道目光,蕴着邪恶残酷的意味。
步无影身躯又震动了一下,便完全瘫软,头颅无力地向前垂下。
房七姑将他放下,两眼不离彭二姑。
彭二姑冷冷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出手对付你。”
房七姑道:“好狠毒的手段!利用他不成功,马上就杀以灭口,但是我告诉你”
彭二姑道:“用不着你告诉我,你要说你还是要把这一切报告上去,对不对?”
房七姑道:“对!我要向老王爷禀告一切!”她愤恨填膺,不觉咬牙切齿,又道:“除非你现在也杀死了我,那就只好任你捏造一个故事了。”
彭二姑冷嗤一声,道:“你说这话时,心里却在想着我杀不了你。我有没有猜错?”
房七姑也冷冷应道:“你不妨试一试看。”
彭二姑道:“不必试了。咱们七妹之中,武功数你最强,也最得老王爷的宠。你去禀告吧,我等着”
房七姑道:“我当然要去!”
彭二姑闪开一旁,让出道路,表情漠然地望着那个清丽的白衣少女。
房七姑跨了两步,陡然停住。
彭二姑嘲声道:“怎么啦?敢是怕这一状告不倒我?”
房七姑目光如电,凌厉地凝视着对方,道:“你不能留下,我们一道去见老王爷。”
彭二姑道:“为什么?”
房七姑道:“我的职责是保护小王爷,防止有人惊扰他,你在这儿我不放心。”
彭二姑怒道:“放屁!我若要惊扰他,现在就办得到,何须等你走开?”
房七姑逍:“话虽如此,我们还是一齐去比较妥当。”
彭二姑道:“如果我不跟你去呢?”
房七姑道:“那就恕我不客气了!”
彭二姑更为悉怒,声音不觉提高,叱道:“你敢?那就试试看!”房七姑毫不迟疑,立刻摆开门户,准备出手,口中道:“二姐,你踉不跟我走?”口气中已显示这是最后的一问了。
彭二姐初时冷冷瞪视她,但眼睛中的光芒不久就变得疯狂凶毒。
她不必说话,房七姑已知道她的答案是:决不乖乖随自己去见幽燕王赵魔音。
她们一面互视,一面缓缓向广场当中移去。
院落门边,躺着急行客步无影的尸体。他们燕云十八铁骑,他已是最后一人,他这一死,全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于世间。
彭二姑不肯妥协自有原因,一是她排行第二,平时地位较尊,如今焉肯听令于房七姑?
二是到了赵魔音面前,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他。纵想欺骗,亦一定不能成功。所以她与其妥协而去,不如激得房七姑出手。但是房七姑的武功却是“七妹”中最高明的一个,她毫无胜算。好在她也不打算杀死房七姑灭口,只要下列两个结果获得其一,她就满意了。
这两个结果,一是与房七姑同归于尽,不让她得意地逍遥于世上;另一个是在这一场持久的缠战中,设法证明她没有加害公孙元波之意。她只要施展出拿手的声闻神功中的一种,叫做“凤鸣九幽”,就足以使数里之内的人全身给惊动,而她没有施展此功,便可以证明她并无加害公孙元波之心。
老王爷赵魔音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有理由放过她,不再惩责她关于放步无影入见公孙元波之事。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到时候赵魔音肯不肯饶恕她,谁也不知道,但在彭二姑来说,她已尽其所能,总比束手待毙好。
她们不久就移到广场中。房七姑此时脑海中已无杂念,一心一意只求如何迅速击败彭二姑之法。
她们两人俱是森罗宫高手,相处日久,虽然所修习的武功并不相同,但却互相深知各人的手法路数。因此房七姑虽然功力较强,可是对付彭二站也感到棘手,三两百招之内,只怕难以制敌取胜。
她飞快地动脑筋,看看哪些手法不能施展,除了彭二姑已经深悉熟请的以外,有些杀手则含有迫使彭二姑使出“凤鸣九幽”这一门绝技的危险。七折八扣下来,可用的招数手法已经无多。
彭二姑掣出长剑,银光灿灿,寒气森森。
房七站也从抽中摸出她绝少取用的奇门兵刃,那是一支长约尺半的金笛,称为“七情笛”。她除了在这支笛上有奇奥无伦的手法外,还炼有一种声闻神功。
彭二姑一见她取出“七情笛”,晓得这一场拼斗绝无善罢甘休的机会,因为房七姑的“七情笛”,平生才用过三次。
此笛最可怕的威力,是当房七姑抽空吹奏,施展声闻神功中的《催魂曲》之时,还能够同时吹射出细如牛毛的毒针,双管齐下地取敌性命。
她吹奏的《催魂曲》本身就有杀人于无形的威力,再加上毒针,双管齐下,就算遇到比彭二姑更高明的人物,也是胜多败少。
不过彭二姑却得到熟谙她功夫之利,应付之时有利得多,况且《催魂曲》的威力,在她这个炼有声闻神功之人,虽是种类不同,却已有抗力,不大有效。
房七姑没有把七情笛移到樱唇边,玉腕一抖,那支金笛颤出三点光芒,罩点彰二姑五官要穴。
彭二姑长剑起处,一招“彩云飞坠”,剑光由上而下洒落,封住了七情笛的攻势。
她们各施所能,杀手尽出,剧烈地搏斗起来。
彭二姑显然是功力稍弱之故,是以手中的长剑一开始就是守多攻少。
可是这两人力拼了十招以上,兀自是胜负难分之势。
笛影剑光突然消散,现出两人身形,峙立虎视,谁都没有分毫松懈。
房七姑冷冷道;“原来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彭二姑道:“不错,这样的结局,老王爷怎样也会伤心,但比起惊动静室里的公孙元波,使他失去继承森罗宫一脉的机会,老王爷还是好过些。”
房七姑道:“呸!听你说来好像很忠心呢!”
彭二姑道:“哼!谁敢说我不忠?公孙元波只在厅内,距此不远,我若是存心要害他,何难之有?”
房七姑道:“你纵有百集莲花之能,我也不会把你留在此地。”
彭二姑长到一挥,凌厉劈刺,一口气连攻了十余招,但房七姑稳如泰山,七情苗上下翻飞,挡住她的攻势。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墙角的井栏内,悄无声息地露出一颗白发蓬乱的人头,直到她们说完话出手再拼之时,这颗人头迅快冒起,整个人出现了,飘落井外的地上。
这个白发老人几乎是赤裸着全身,鼻子凹陷,一目已少,长得十分丑陋难看。
当他落地之时,仍然是盘膝而坐的架势,所有的动作,包括移动身形在内,俱是使用双手。
这个老人正是三光狱中囚禁了二十多年、今日和步无影一齐逃出的那个神秘白发老人。
他右掌一按地面,身形闪电般向前飞去。
激战中的两女虽是心无二用,但她们俱是一流高手,耳目机灵,这时齐齐在眼角余光中瞥见了正在飞动而去的老人,登时一齐停手分开。
那白发老人向院门那边飞去,彭二姑、房七姑不约而同地怒叱出声,一面又同时飞扑阻截。
她们不但够快,而且由于方向角度关系,比那白发老人早了几步,截住了他的通路。
白发老人如果还要冲入院子,势必要闯过她们这一关才行。
他也慕地停住,独眼中射出电似的精光,沉声道:“女娃娃,让开!”
彭二姑道:“原来是沙天放你这老不死的”
房七姑接口道:“沙天放,你往这边走,打算到哪儿去?”
沙天放不高兴地道:“老夫要上哪儿去,你们管不着。”
彭二姑一肚子的怨气,可找到发泄对象了,她恶毒地咒骂道:“你这老不死早该连手也打断,就作不了怪啦。哼哼!我非打断你双手,挖了你那只独眼不可!”
别的还可以,但提到“独眼”这话,沙天放登时被她揭了疮疤,心头暴怒。
他更不打话,狂笑一声,右手一按地面,整个人“呼”的一声就飞起来,又快又高。
这一下好像是打算越过两女,冲入院内。
彭二姑、房七姑齐声一叱,提气疾纵。两人一左一右,向空中的沙天放夹击。
三道人影在半空中碰在一起,笛影如山,剑光如雨,把沙天放人影笼罩住。
他们都在半空中停了一刹那,而在这刹那间,双方以近身肉搏的奇巧招数拼了五六招之多。
人影倏然分开,分作三个方向一齐坠地。沙天放一屁股坐在地上时,身子向前一翻,咕咯咯从两女之间滚了过去,坐起之时,比两女更近院门。
在那空中拼搏的一刹那间,房七姑最后是被沙天放一掌推开,飘坠地上。
彭二姑却是连人带剑被沙天放一掌劈落。她跌坠之时,身形已失去重心,结结实实地摔在石板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房七姑目光向她扫瞥而过,已发现彭二姑凶多吉少。
更使她震惊的是沙天放使出怪异身形,就地疾滚,反而把她逼向外面。换言之,她想进入院子的话,非闯过沙天放这一关不可。
沙天放退后少许,坐在步无影尸身旁边。
他拍拍步无影的面颊,道:“哎!你这样的一条好汉,想不到死在妇人手中!”
房七姑疾跃过来,但她却有着计穷力竭之感。这是因为沙天放背后就是那道院门,她想从他上面跃过,绝无可能。
看他一照面间力敌两人,还能击死~个,还抢到地利。这等功力,只怕除了幽燕王赵魔音亲自出马,别人已无能为力了。
房七姑怔了一下,才道:“你看不起我们妇人是不是?”
沙天放抬起头,冷冷地看她一眼,道:“你没死在老夫掌下,并非你本事高,而是运气好,你恰好在老夫右边攻来。老夫右手刚刚发力撑起身形,是以功力较弱”
他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稀疏的牙齿,更添几分丑陋,又道:“你不服气就再试一下,包你变成一具死尸!”
他不是说大话吹牛皮,这一点房七姑知道,因为一则他已表演过绝世功力;二来他昔年乃是与幽燕王赵魔音齐名的人物,武功别创一格,如今也可以算得上是“宗师”的身份了。
房七姑迅速地衡佑一下大势,马上看出有一点很奇怪,当下问道:“沙天放,你分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