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斜-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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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双腿却已不听使唤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公孙元波皱眉望着她,一面猜测她的来历,一面暗暗运功提气。
那中年妇人见他不言不动,面上闪过迷惑的神色,说道:“你怎么啦?难道连话也不能讲么?”
公孙元波闷声不哼,只瞪视着对方。
他从这个中年妇人的衣着打扮上,一望而知她纵然不是本地人氏,必定久居京师。
此外,从这个妇人的诡诈多谋这一点推想,她决计不是无名之辈。
要知她方才能够随机应变,假装小孩子的嗓音,使他一疏神间,欺到切近,施展刺穴之术,这等机智,实非常人可及,由于公孙元波做成的这种奇怪情势,事先没有人会考虑得到,可以证明这个妇人改变嗓音之举,必是“急智”无疑。
那中年妇人把灯笼放低一点,把公孙元波的面孔照得更清楚。
她锐利地察看这个青年,过了好一阵,才释然地透一口气,泛起宽慰的笑容,又道:
“假如你会开口说话,那就不是穴道受制了。虽然你曾经使一个猛劲翻落地上,使我银针落空,但看来那只是你年轻力壮、劲道过人而已,并不是能够抗拒我银针的威力。”
公孙光波这时又明白她早先为何与他说话,原来是试探他受制的程度,这个妇人的诡诈,可想而知。
那妇人手中的灯笼移照地上的男人,突然双眉一皱,道:“想不到一向骄狂自大的黑殃神姚抱石.一见真章,竞是如此脓包!”
她恨恨地呻了一口,又道:“老娘还以为终身有托,白白陪你这死汉子睡了几个月,想将起来,好不恨煞人也!”
公孙元波看得真切,但见她偏下身子,抖手一针,扎在那个高大汉子左眼中,登时冒出了鲜血。她似是大感得意,又是一针,深深刺入黑殃神姚抱石的右眼中,并且发出“咯咯”
的笑声
在妇人心肠之恶毒、性情之残忍以及过人的狡诈,使公孙光波背上沁出了冷汗,但觉平生所见所闻的恶人当中.似乎还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中年妇人。
早先当那妇人字灯笼照看他的面孔之时,他也把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他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妇人高耸的颅骨和很薄的嘴唇.其时已给他以“冷酷无情”的感觉,不过她却还有几分姿色,可说是风韵犹存。
除了这个恶毒而漂亮的妇人使他惊心动魄,还有一事令他心头震动.就是黑殃神姚抱石这个名字。
据他所知,黑殃神姚抱石乃是“陇西三凶”之一,而这陇西三凶,则是武林人物无不畏而远之的“十恶”之一。
这些凶神恶煞们不但武功高强,最令人不敢招惹的是他们天性的剽悍凶残,以及记仇之心特重的几种特质,因此江湖上尽有强胜过他们之辈,但只要有点牵累,便须顾虑到许多问题,因而不敢招惹他们。
公孙元波倒是没想到自己在无意中碰上了名列武林十恶之内的凶人,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妇人对付黑殃神姚抱石的骇人手段。
黑殃神姚抱石虽是双目各被银针深深扎过,流出鲜血,可是由于穴道受制,是以全无声响。
那妇人转过来望着公孙元波,又“咯咯”笑道:“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何闯入此地?奉了什么人的命令?”
公孙元波没有作声。那妇人不急不忙地又道:“在你回答我的话以前,我先警告你.不许有一字虚假,亦不许规避不答,不然的话,姚抱石便是作的榜样!”
她说完之后.这才一脚向他腿上踢去。
公孙元波看她山脚之势已明其故。便任她踢中。
妇人面色一沉,冷冷过:“说呀!”
公孙元波道:“在下复姓公孙.名叫元波.这一条巷子。以前我已来过一次,但被两个家伙挡住。”
那妇人点点头,道:“说下去。”
公孙元波道:“在下前次乃是无心误闯,却遭那高矮两人阻挡。后来便时时留心这条巷子。但那高矮两人日夜看守.未得其便,直到今夜,方算我是第一次入得此巷。
妇人手中的银针直晃,大含威胁之意,额首道:“再说下去。”
公孙元波道:“简单地说,在下却不知巷内有何秘密,亦不是受人差遣前来。”
妇人道:“这样说来,你闯入此巷的目的,正是为了探看巷中有什么秘密,是也不是?”
公孙元波道:“是的。”
妇人道:“你回答得挺干脆爽快,瞧起来似是不怎样惧怕老娘手中的银针呢。”
公孙元波道:“在下据实直说,只求免祸,但如果你不相信,在下也没有法子可想。”
妇人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
她忽然沉默下来,好像心里有两件事正在斟酌似的。
公孙元波趁这机会,暗暗运功行气,但觉全身遍体完全像平时一般,最初下半身一阵麻木之感亦已消失。
他自知已经恢复如常,大可以站起来与这个恶妇一斗。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不但这条巷子的秘密使他亟欲侦悉,同时这个恶妇究竟闹什么玄虚?为何刺瞎了曾与她同居数月之久的姚抱石?这许多疑问,他都想获得答案。
那妇人终于开口,道:“我胜聂,人家都称我聂三娘。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公孙元波从实答道:“没有,在下实是孤陋寡闻得很。”
聂三姐笑笑,道:“这也难怪,你出世迟了二十年。我昔日的事迹,现在江湖上已很少有人得知了。”
公孙元波可真有点不服气了,眼睛直眨,问道:“聂三娘,请问你二十年前是不是江湖上享名的人物?”
聂三娘点头道:“不错,那时候只要有点名堂之人,都知道我聂三娘的名气。”
公孙元波道:“若是如此,在下也应该听长辈们谈论过你才对呀!”
聂三娘面现不悦之色,道:“你意思是说我吹牛么?”
公孙元波忙道:“不,在下实是感到不解而已,因为像你这等人才,正是男人所喜欢谈论的对象。纵然二十年来你已退出了江湖,艳名已淡,但不可能全然无人提到呀!”
聂三娘当时化嗔为喜,因为公孙元波已经强烈地暗示说她长得美貌,这在年轻少女也许反应不大,但在这位半老徐娘耳中,这种话实在很悦耳。
她道:“老实告诉你,我当年命运坎坷,故此我的事情牵连到许多大门大派的名人。相信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当我隐退之后,武林中人都不大愿意提起我。久而久之,便没有几个人还晓得我的事迹了。”
公孙元波恍然地“哦”了一声,也就不追问了。
聂三娘又道:“我们言归正传,你想死抑是想活?”
公孙元波讶道:“三娘你何以有此一问?在下自然想活下去,干吗想死呢?”
聂三娘道:“你如想活,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公孙元波道:“好呀!你先放了在下,方能效劳啊!”
聂三娘冷笑道:“等事情办成功,我才放你不迟。”
公孙元波当真感到大惑不解,问道:“难道在下不能动弹,也能效劳么?”
聂三娘道:“不错,你先用嘴巴说话就行啦!”
公孙元波欣然道:“那好极了,你要我说什么?”
聂三娘道:“你只要说,有一个破足的老叫化,用一根像我手中这支银针,刺瞎了黑殃神姚抱石双目,你就没事了。”
公孙元波茫然道:“我跟谁说去呀?”
聂三娘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但你记着不可说是在此巷之内,你是在巷口对街的屋下,远远看见他们说话,接着又见那破足老叫化用银针刺瞎姚抱石双眼,然后你赶快溜跑,却被我抓回来。”
公孙元波道:“听起来好像不是陷讲,你只是想移祸江东而已。”
聂三娘摇头道:“这些话另有内幕,你永远猜不出的。事实上那个老叫化尸骨已寒.我并不是要嫁祸于人。”
公孙元波不必装作.因为他实在很迷惑,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故意拿话套她,道:“我明白了,老叫化虽然已死,但我去见之入并不知道、听了这话,一定信以为真,因此你既可推卸责任,又可从此恢复自由之身,不必跟着这个姓姚的、”
聂三娘竟不中计,只道:“你怎么想都行,但你记着.如果你依我之言去做.我担保还你自由。如若何一点差错,我定要叫你后悔曾经出生世间。”
公孙元波道:“”三娘你放心。在下自问也不是愚笨之人,这几句假话难道还不会说?
但只怕我说了这话之后,那人还不放过我。你虽保我无事,但那人显然比你更有权力地位、他的话你岂能违背?到时我若活不了。如何是好?”
聂三娘大概是为了要他坚信自己的活,当下道:“你一万个放心。固然我不能违背那人的话。但你只要依我之言一说,他马上就神魂不安,哪里还有心情管你的死活?”
公孙元波咋舌道:“他越没有心情,就越发危险。”
聂三娘耐心地道:“到时我自会安排,或是暂时把你关起来,或是请他允许我把你带走杀死。总之,我会把你弄到我手中,便可暗暗释放了你。”
目下正是揭破此一花园秘密的好机会,公孙元波不管这聂三娘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这等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要知公孙元波身份特殊,故此有些事情,别人做了会迹近多管闲事,且也无须拿性命去冒险,但在公孙元波来说,他却非做不可,纵然因此送了性命,亦是没有法子之事。
聂三娘把他扶起.扛在肩头,举步行出巷子,接着迅快奔去。
她有时走大街,有时走小巷,又有时在屋顶纵跃。若是平常之人,早就给她这种走法弄昏了头脑。公利元波乃是受过训练之人,是以仍能把握着方向,加上距离的判断,晓得她其实没有走远。
聂三娘突然跃入一处人家。公孙元波心中一则紧张,一则高兴,紧张的是他马上要会见某一个人,揭发某种神秘,至少亦可获得线索,但命运难测,是以不能不感到紧张;高兴的是他已判断出来此宅正是那座花园前面的屋子,换言之,那座严禁任何人进入的花园.正是此宅的后园。此外,他又晓得目前是处身于某一深院大宅的侧屋。
聂三娘走入屋内,却是一座偏厅.她把公孙元波放在地上,倒没有折磨他,而是轻手轻脚地把他放下。
公孙元波变成坐着的姿势,背后是一张椅子,顶住他的身躯。
聂三娘把灯火拨亮,然后走出厅外。
公孙元波忖道:“这座宅邸不可能全然无人防过,故此聂三娘进来之时,一定有人看见,而现在这人可能正在外面窥看我的动静亦未可知。”心念一转,便装出满面惊恐的神气,转眼打量四下的情形。
过了一阵,外面有人低语。
公孙元波不过是装出穴道受制而已,其实一身功力犹在,当下运功查听,登时听到说话的乃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在回答道:“属下一直在外面窥看、”
另一个人问道:“那厮有何异状没有?”
那人回答道:“有,这厮似是晓得陷入危险之中,满面掩不住惊恐神气,眼珠乱转,瞧看厅中陈设。”
问话之人又道:“他可曾移动过?”
回答之人道:“没有,除了眼睛之外,四身四肢都瘫软不动。”
他们的低语至此结束,聂三娘首先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身穿锦饱、留着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