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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相思野龙-第3部分

小说: 相思野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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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觉得五台山的自然风光要比佛事活动吸引人,可是这诺大的五台,无处没有庙,无处不见佛,我甚至想,假如这座山没有这些寺院该不会更美吗?但再一分析又觉得可笑,其实正因为这是座佛教胜地,所以才保存有今日的秀丽风光,否则,只怕跟中国北方大多数山林一样,不是秃秃的成了馒头,便是褐黄的成了干涩的粮地。

  我这么信步的游荡着,沿着一条小溪溯游而上,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处僻静所在,只见树木葱郁,环境清幽,气温微凉,连蝉声都少有了,更不见那烟雾缭绕的香火。我本以为此处该是个凡人所在了,不会在有菩萨和那些善男信女,谁知刚转过这片树林,一抬头又是一座庙堂,不过却寒酸了许多。说是庙倒不如说是一所房子,若不是这屋顶也像所有的庙宇一样四角有几个漂亮的弧形飞檐,还挂着几个铃铛,大概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个庙。庙门口也没有名字,连顶上的匾额都失落了,只有几只蜘蛛在网上坐禅。我想这也许是哪座寺院的后山,或只是个仓库性质的建筑,但走近了才闻到一缕淡淡的香火味扑入鼻噏,这才知道那里面该是点着香的。

  抱着所有旅游者的心态,我也走进了这座小小的佛堂,里面供者一尊不大的泥塑释迦牟尼的像,我的目光只一扫,便被那佛像前跪在蒲团上一个祈祷的人所吸引。这是个少女的身影,一头齐颈短发,一身洁白衣裙,一副虔诚姿态,可是这身影我怎么如此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的。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期待着这个少女转身,能够看清她的脸。

  那少女良久才立起身来,又朝佛像深深一揖。我想她要回身了,不知怎的,心跳的厉害,暗自喊着:“快!向我这边转过来。”可偏偏她却向另一边转去,让我只看了个侧脸就已出了门,仿佛浑没在意身后还有个我。我失望得简直要晕过去,抢到门口,那少女听到了声响,终于回过了头。啊!是她,这不正是我昨日在车站见到的那个少女吗?她怎么也会来到这里呢?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突然升起,马上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她也看到了我,脸一红,回过头去反而加快了脚步。“哎!”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就要追上去。

  “不要追!”霍地,一个沉沉沙哑的声音从屋角传来,把我吓了一跳,顺着看去,才发现那里还盘腿坐着一位老和尚。这和尚年近七旬,脸上皱纹堆累,身材瘦弱,显得灰布僧袍松松垮垮,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如明月。在我的印象中(这印象来自电影)像他这样的老僧都应该是头顶受戒且光亮如同打蜡,眉毛和胡须很长且发白,身披色彩艳丽的袈裟,手握一串垂到腿间的念珠。可这老僧并不一样,头顶没有戒炱,也不光亮,倒是长着一层短短的头发茬,很像是个劳改犯。他也没有胡须,那眉毛稀拉,却有些灰白,身上也没有袈裟。不过,这位老僧给我的印象倒是非常安详。

  “你在叫我?”我迟疑的问。

  “是!”那老和尚看了看我点点头。

  “我们又不认识。”我随口答着,转头搜寻那个少女,她已经转到树林后面去了,我要追还追得上。

  “你认识她吗?”那和尚反问我。我竟一时语塞,脸却臊得发热。“她是老僧的侄孙女,是来这里问因果的。”那和尚解释道。

  我一愣,再看那少女,早已没有了踪迹。那和尚却建议到:“既然你来了,还是说明你我有缘,何不坐下来听老僧说说因果?”

  “我是个战士,不信这个。”虽然口里这样说,我还是在这个老和尚旁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那老和尚笑了笑没有立即开口。我问道:“听你口音,你是湖南人吧?”他答道:“檀越好耳力,老僧正是湖南人。”

  “其实不是我耳力好,我的几个战友就是湖南人,他们的口音跟你差不多。”我如实相告,心里最起码知道了那个少女是湖南人,再接下去打听其它细节。

  “你却想错了。”这和尚像是钻进了我的大脑,一下子便猜中了我的心思,道:“我那侄孙女是北京人。”

  “她是北京哪个区人?”我问。

  “你为什么非问她,不问问你自己?难道你看上她了?”这老和尚一语道破机关,直臊得我恨不能立刻逃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依然说着:“其实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碰面不相识,檀越何苦自寻烦恼,你若与她有缘,自会有相聚之时,倒是老僧看你面色阴晦,怕是有性命之忧。”

  “难道老师傅还会看相算命?”我揶喻着问。

  这老和尚“阿弥陀佛”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到:“这些日子,老僧总有些心绪不宁,即使在文革时期也从未如此。今日一见到你便知道你就是我该等的人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倒是很玄,我直怀疑他是不是个骗子,每见到人来都要如此说,好让人要他算命,骗些钱财。

  “你等我干什么?”明明怀疑,我还是钻入圈套。

  “檀越或许错会了我的意思,老僧并不给人算命,只是替有缘人解命,你我前身有许多未了的缘,所以今生必须了却。”

  “你该不是跟我讲什么循环报应,世事轮回吧?”我惊讶地道:“现在可是快二十一世纪了!”

  “檀越信也罢,不信也罢,只当老僧讲故事如何?”

  “那就讲吧!”

  “远古时代,天下水患,大禹奉命治水,号令四方之龙齐聚会稽。有一神龙,因导江劈山,引水东流,救民于水火,而耽误了会期,被禹王误杀,谁知这神龙之魂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人间轮回道,发下毒誓,要杀尽天下人。”这老和尚娓娓动听的讲了起来,我听着跟神话一般,倒满有吸引力,越发仔细听了起来。“第一世,这神龙化做了一名大将军,掌生杀大权,果然大开杀戒,只几场战争便涂塌了无数生灵。本来这个冷血的大将军还要造下更大的罪孽,谁知这时,却被人世的情爱所扰,爱上了一位贤良的女子,并与她结为夫妇,生儿育女。但突然有一天晚上,,他却死在了他夫人的手上。”

  “哦?这是为什么?”我不解地问:“是他夫人对他不忠吗?”

  “不,她夫人也很爱他,在手刃丈夫后也自杀了。她杀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大将军杀死了她的父亲!”

  “这倒是个悲惨的结局。”我感慨地道。

  “不,悲剧并没有结束!”老和尚又道:“由于这个大将军临死前早已悔过,所以依然还以人道,但受到的惩罚是世世短命,历经十几世,总是在成人不久便意外夭折。”

  “那么那个夫人呢?”

  “这夫人由于负了她丈夫的情,所以这情债必须要还上。而每一世又由于这大将军的短命,所以根本无法还清,到头来依然是个孤苦伶仃的结果。”

  “你的故事讲完了?”我问道。

  “嗯!”他点点头:“你对这个故事有何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满不在乎地道:“虽然让人唏嘘不已,不过,这只是个故事!”

  “你怎么不问老僧这故事从何听来的呢?”这和尚忽然奇怪地问我。

  “对呀?你怎么听的?”我问,但马上又后悔起来,自解地道:“故事就是故事,哪里都听得到,又不当真。”

  “假如这是真的呢?”

  “怎么会呢?现在讲的是科学,轮回是你们佛教的说法,我不信。”我道。

  “假如这事发生在檀越身上呢?”这和尚并不理会我的辩解,依然问着。我一愣,这和尚说要同我说因果,莫不是真指得是我。

  “这是老僧侄孙女梦里的故事!”老和尚终于说出了真相。

  “这么说她就是那位大将军夫人转世啰?”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老和尚只点了点头,我又问道:“那么谁又是大将军转世呢?”

  “如果有人第一眼就对老僧侄孙女动了情,而她也对那个人动了情,那个人就该是了。”

  “这么说被她爱上的人岂不要倒霉?是个短命鬼?”我问着,却忘了刚才我还强烈地希望那少女能看我一眼。

  “正是!”老和尚严肃地答着。

  我“哈哈”笑了起来,已经是电脑时代了,还有人会相信轮回,相信这些封建余毒,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人也太愚昧了。蓦地,我再笑不起来,清楚地记起今日所抽到的那支签,分明写着:“二十年来一场空,三分吉来七分凶,他日若得逍遥处,自在半梦半醒中。”这不是说我很难活过二十岁吗?这么说,我不就是个短命鬼吗?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但随即又坦然起来,那只不过是一只签,我又不信它;就算信,签上也并没说明我必死无疑呀?何况还有三分吉呢!而现在我已经二十岁了,也不见有任何灾难降临啊?

  “檀越可想到了什么?”老和尚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支吾着,自然不会将心里正在想地告诉他,他也并不在意,只是道:“老僧本是方外之人,不应管这些尘世俗事,但前缘未了不能不管。你我还是有缘,待将来檀越魂迷之时,可来此找寻老僧,老僧将尽量替檀越化解些冤孽!”

  “多谢老师傅。”我客气地说着站起身来,知道这次谈话算是结束了。

  老和尚将我送到门口,最后不无伤感地道:“檀越再上五台时,只怕老僧已经不在了。”

  走在路上,我琢磨着这个老和尚最后的话语,却觉得有些奇怪,他先是叫我魂迷之时去找他,后又说我再上五台时,他可能不在了,那还要我去找他作什么?

  我的大脑一直在胡乱的猜测着,与那老和尚的一席谈话怎么那么深刻,这老和尚并没有讲什么道理,只是讲了一个故事。噢!难道世上真有轮回?我就是那个该短命的大将军?此刻,我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免有些动摇了。

  走出了老远,我才忽地想起没有去问那老和尚的法号!

  第三章斗抢劫者魂迷

  那一次五台山之行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中队长的母亲与那些老奶奶们早已回了家乡,我又平静地生活在了军营中,一切照常地进行着,也早把五台山的经历抛在了脑后,只有对那个有两面之缘的少女还耿耿于怀,久久没有忘记,总希望能够再遇上一次,哪怕只说上一句话。但那少女就像飘走的云,我再也没有见到。有时我想,这应该是我的福分,说明我并不是那个短命鬼。可每当我上街值勤地时候,又想,住在这么个小小的北京城,难道就真没有见第三面的缘吗?

  不,北京城太大了,人太多了,似乎注定我和他之间再也不会碰面了。

  春节到了,我终于熬到了一个探亲日,归家的兴奋使我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在家乡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假期一晃就结束了。只得背起行囊重新踏上返京的列车。

  火车又到了那个南站,人们拥挤着下车,我依然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铁轨,几个月前就是在这里,对面的铁轨上停着一辆列车,我第一次看到了她。而如今那支轨上空荡荡的,只有雪花在无声的飘荡。

  出了车站已是傍晚时分,我背着包徒步穿过站前并不很长的广场。广场上又脏又乱,象春运期间所有的站前一样满是人群。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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