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8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只知道我是个拒绝期待的女人。”方心如幽幽他说,“未曾深爱已无情,女人
在没有情的时候,只好退其次讲义气,我不像你,你是个怒向刀丛觅小诗、衣带渐宽渐
不悔的人,我不是”
她自嘲地道:“我没有你伟大,我是先求自己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舒舒服服,
然后才肯做一点事,万一出了事,我还会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女人。”
“小方。”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方心如凝定他说,“当年,你破了七十几宗大案,我干了
六十几宗案子,都没有出事。虽然一向来都是你兵我贼,你追我逃,可是,在感情上,
是你在逃,我抓不着我不想你到这个时候才出事,李大鳄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
阿浩也加入他们··”
“阿浩?”张夸坠入了沉思。
“阿浩是个辣手的人,”方心如说,“他一向对你促使我解散的事甚为耿耿于怀。”
“我们不谈这些了”这时“两相依”已播到尾声,琴声“情情重重”的一轻一
重的响着,仿佛余情未了,扣人心弦。“你要到哪里去了?”
“回市区去,”方心如伸手拦了一部计程车,回首嫣然笑道,“然后找个不成理由
的理由,让梦梦下去”
“小方”
“你回去吧,”方心如坐进了计程车、隔着茶色的玻璃,更有一种剔透晶莹似的美:
“你还有那些林青霞和莲藕汤在等着你呢。”
张夸挥手,车子绝尘而去。
张夸依然怅望。
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下,张夸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他猛旋身、出拳。
拳头在一个人的鼻骨前顿住。
他打不下去。
他看清楚了这个人。
——那正是他的胞弟阿KAM。
“吓死人了,”阿KAM小心翼翼地把脸部挪开了他的拳骨,“哇,火气那么大!我见
你站在那儿失魂落魄的,特别过来招呼一下,嘿,还差点给你‘招呼’了呢!”
“你来干什么?”张夸没好气的说,“下周不是要开十几场演唱会吗?”
“是你的好朋友,好拍档约我来的,”阿KAM戏谑的说,“可不是我自己要来撞破你
的好事的!”
“你别来这一套,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今晚加菜,”张夸一说,阿KAM连忙摇手吐舌,
表示知道利害,“好朋友?谁?”
“还不是那个游白云。”阿KAM抗声说,“他十万人急的约我来,说明无论死人塌楼,
都要来见个面再说哦。”
“他?”张夸嘀咕:“又不知在搞什么把戏,他这段日子,总是神不守舍、神经兮
兮的。”两人边说边在回家的路上走。
“老哥,”阿kAM试探地道,”别说我做弟弟的不提醒你、刚才那位不是方姊吗?”
“是呀,”张夸不耐烦地道,“怎么?”
“也没怎么,只是,我看你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她一副芳心暗许的模样你一
脸柔情深种的模样,她又是柔肠百结的样子你——”
“够了,”张夸打断,“你要说就说,又不是叫你写文艺小说。”
“你们才是在写文艺小说,”阿KAM说,”你可别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一失足成千
古笑,对不直大嫂才好!”
“得了得了。”张夸推开了家门,两个小孩前来拥着他的大腿,“你知个什么!”
游白云却已经到了,在等候着,笑问:“听说方姊曾经来过。”张夸答:“是呀,
走了。”张夸招呼过后,到厨房帮太太洗菜切肉。
张夸是个雄赳赳的男子汉,做这些厨艺工作时未免有点笨手笨脚,他大力切肉,肉
骨头都弹跳到地上了。
张太太弯身拾起。
递给张夸。
张夸拿去冲洗,又继续切肉
砧板发出“碰、碰”的声音。
张太太正在撷去有虫的菜叶,两人背对着,尽是水龙头的水哗哗地响,时而夹杂着
张夸的切肉声,还有厨外传来游白云跟阿KAM对话以及小孩的嬉闹声。
“她走了?”
张太太问,声音不比水声响。
“嗯?”
张夸似没听清楚。
“为什么不留她一起吃饭?”
“她走了。”张夸回答。
暮色已笼罩了这小小的家居,张夸扭亮了电灯,整个厨房都柔和得似一具完整的责
器。
“你为啥不送她回市区?”张太太声音低得像蚊子,”我知道,你想送的。”
张夸忽一步揽住张太太小小的肩膊,把她扳了过来,搜寻她想要避开的眼色,发现
她脸上、发上、衣上都给水溅湿了。
水龙头哗啦地响。
“你听着,我跟小方,没什么的。”张夸有力地、一字一句清晰的说。
“我知道啊。”张太太倔强他说。“可是她有,她什么都比我强,可不是吗?”
“是,她比你强,她武功比你好,样子也比你漂亮,可是她不是我的太太,你才是,
她也没为我生过灵灵和比比,你为我生过;她是我的朋友,既不是我的太太,也不是我
的情人。”张夸激动的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小方无悔!”
“你干什么嘛”张太太挣动,“快放手!”
游白云和阿KAM大概是听到些什么声音吧,正探头进来,刚好看到这情景。
“快放开,人家气你的嘛,”张太太嗔道;“看你气成这个样子,快放手:我脸上
都洗菜的水,要抹干。”
张夸快快地放手。
张太太转头洗菜,洗没两下,又洗脸、肩腹有些抽搐。
阿KAM见状忙把游白云伸过来的头按回去,把他塞进椅子时,故意大声的说:“老哥
和嫂子在你侬我侬,谈情说爱哪。”
游白云咕浓:“老夫老妻了还谈情?也没见过这样子的谈情法。”
张夸低声问太太:“你怎么了?”
张太太这才转过头来,一张乍嗔乍喜的脸,满是沾着水珠,她破涕为笑的说:“现
在没事了。”
张夸轻轻的把她拥着,心中感触:八年前,他娶她的时候,她是这般天真烂漫,在
弱无依,八年后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却仍是那么心无城府,小鸟依人。
“刚才我··你说了就没事了,”张太太扑在他怀里含混地道,“你有什么,都瞒
不住我的。”说着又有些恐惧起来。
张夸把她从怀里拉拔出来,凝望着她秀丽的脸容,认真的替她揩去脸上晶莹的水珠。
“告诉你,让你多了解女人一些,”张太太带着玩笑的口吻,“女人要哭的时候,
不想让人知道,只好在雨里,在水中,那就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了。”
“所以你刚才哭了?”张夸深深地望进他太太的眸里,像一缕叹息的幽魂。
张太太给她丈夫瞧得有些心慌,仿佛洪荒里一个陌生的男子,忽然在人生的陌路上
停下来,向她注视,他的灵魂像透过目钻进了自己的灵魂里。
她发现他拇指在淌血。
“你流血”她心疼。
“没事,”张夸轻描淡写的说,“刚才不小心,切肉的时候给捺了这么一下子。”
张大大忙着替他吮血,包扎伤口。
五、欢呼声、不要停
这时候,游白云向阿KAM的游说也濒临失败。
“你为何不让阿珍试试看?”
“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一个歌者,我又不是主办单位,我没有权爱抓谁上去唱就
谁上去的,”阿KAM说,”我也只是个艺人,我还得听他们摆布呢!”
“那你是不是愿意帮忙了”
“我都说过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阿KAM分辨,“这社会上,任何东西建
立了制度,凭你我之力,总不能够说我要怎样就怎样的,那有什么办法,只好依据制度、
消耗青春、浪费体力、付出时间,一步一步熬上去了。”
游白云垂头。
“你别见怪,阿珍是你的朋友,我又没见过,更没听过她的歌声,我总不能”
阿KAM歉意的笑笑,“她要是真有才华,你应该鼓励她参加——”
“见鬼咩!都参加过了,参加那种比赛,才艺第三,姿色第二,最重要的还是讲运
气。”游白云忽又萌起一线希望,抓住阿KAM的手,兴奋他说,”不如你去见见阿珍,或
者我带她来见你”
“我这几天要准备演唱会,哪有空呀,有几场舞,还没排好呢!见是你约的,我才
过来,今晚我本要忙到通宵的呀!”阿KAM见游白云死心不息,只好断然拒绝了,“反正
你们还年轻嘛,他日迟早总见得着,要是见不着,在你娶老婆那天,我总见得着嫂夫人
哪”说着笑了起来。
游白云可笑不出。
“年轻?我有时一觉醒来,都不知个世界去了哪!”他忧伤他说,“我只希望能看
到阿珍如愿以偿,我才去得心安”
阿KAM讶然道:“你怎么如此说!?”
“就当我没说好了,”游白云忙说,“我常常都是这样胡言乱语的。”
这时阿忠和阿奸也过来探张夸,见游白云和阿KAM都在,热烈招呼起来。
游白云故意拭探阿忠,“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是吗?”
“没有啊!”
“没有?”
“有事吗?”
“我的病历?”
“哦,那个,没事,没事。”
“没事?”
“一点事都没有,医生只叫你吃多些,睡多些,快乐多些,千万不要太操劳,不要
胡思乱想就可以了。”
游白云一听,更是心里有数,知道阿忠是刻意隐瞒,他也不去说破,只冷笑几声。
“怎么了?”
“没什么?”
“其实,当一个歇手呀,也真是有苦说不出,”这回到阿KAM向他诉苦了,“一天到
晚,都不能做自己,总要做台上那个人。观众希望你的形象是什么,你就得成为那个形
象,去取悦他们。可是那形象是假的,取悦不了自己。”
阿奸不同意:“你当歌星,名成利就,还有什么不惬意的?”
“一天到晚,都在为他人而活,还快乐到哪里去?连蹲在街边吃碟猪肠粉都不可以!
在香港叫妓,明天就会上周刊的封面。大佬,这样的生活怎过?”阿KAM诉苦诉出了兴头,
“总是希望欢呼声、不要停,但越唱下去,就越孤寂。感情?假戏无妨,真做不必!未
成名的时候想成名,似被人丢在黯淡的角落,泪和笑都分不清。一旦成名,吃的是热闹,
泻的是寂寞!”
“成为偶像之后,不能行差踏错,一旦失足,家喻户晓。”阿KAM叹道,“是,想要
成名真不容易,但光辉背后也总有别情。有时在台唱歌,只觉灯色映照着个痴呆的自己,
累得像一滩融化了的雪糕,那段日子,要不是老哥在鼓励我,我恐怕一早就垮下去了—
—”
“像我,攻得上山顶,未必能守得住山头,说实在的,有时,我想跟你们对调,做
个平凡人,自由自在的,该多好。”阿KAM感触地说,”所以,不要不满足你的现状吧,
说不定,已经轮到你的黄金十年哩!”
游白云咕噜道:“轮到我也没有,我现在已累得像块用皱了的抹布。”
阿忠也埋怨道,“这世界,从没轮到我有用武之地。”
阿奸也怨栽连天:“我只常常问天,上天上天,你还侮弄我不够么!”
“谁在呼天抢地?”张夸正兴高采烈的端菜上桌,“告诉你们,小伙子,怨天尤人
没有用,游手好闲容易过,处心积虑一场空。不管你干什么,最要紧的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