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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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也向市面出售,十分紧俏,但是沈茂这等级别的官员,想买块表,还是很容易的。
总的来说,这些简单的工业品,在1937年,已经顶得上一个中等家庭全部家当的总值了。
沈茂不缺钱,他一个军官,收入不低,又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他的夫人家也不穷,而且还当了教师,有自己的收入。加上沈茂的“老丈人”这两年每年都要偷偷塞给沈茂的夫人为数不少的“过年红包”,他家的生计决不存在任何经济问题。
沈茂的夫人小时候经历过苦难,所以对钱倒不是太在意。对沈茂的“母亲”来说,儿子送礼物给她最疼爱的孙女,自然也是无所谓。沈凝只见过那些大人,还都是男性带过自己的表,对这样的礼物,她也没有假惺惺的推辞,而是兴高采烈的把手表带上。但她手腕太细,表带最紧的扣孔都显大,沈茂帮她找出小改锥,沈凝根据自己的手腕的程度在表带上打出新孔。
这样的“破坏”,让沈茂看的面露微笑。换了别人,估计宁肯松松垮垮的戴在手上,也不肯破坏表带的。沈凝追求舒适第一的作风,沈茂非常满意。
既然沈茂已经到家,于是开饭。饭后,一家人在一起闲聊,沈茂的“母亲”,又继续说起了沈茂当年的“趣事”。
“这孩子从小就不太激灵,后来有一段,我突然发现他对家里的钱有了兴趣。那时候,我觉得这孩子有长进了。知道给自己攒些私房钱,他开始问我和家里老头子要钱。可怎么给,她都觉得不够。”沈茂的母亲笑嘻嘻的说道。沈茂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素来严肃的脸上,稍微有些泛红。
老太太明显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故意忽视了这些,她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钱柜是在我的卧房里屋,有一天晚上他父亲不在,我听见沈茂的脚步声,后来看见他跟做贼一样溜进去。我就偷偷起来看,他是怎么都弄不开那个烂锁。我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后来我有点犯困,就着急了。”
沈茂的脸已经红的跟苹果一样,这件事他还记得非常清楚。这就是他这辈子在老太太面前抬不起头的原因。
“后来怎么了?”沈茂的夫人问道,虽然大概能够猜到缘由,但听到一贯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丈夫还做过这等事,她也觉得很有趣。
“后来,我就叫住他,问他到底要多少钱。”老太太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旁边的两位年轻的女性都笑出声来。她们可以想象,偷钱被抓的沈茂是多么的尴尬。
“三叔怎么说的?”沈凝问道。
“你三叔啊,那时候我一直觉得他过于老实,虽然是个好孩子,却不会有前途。能留在我身边最好。可是那天,我还真的刮目相看了。”老太太答道。
“三叔到底怎么说的?”沈凝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沈茂的夫人也屏气凝神的注意听。
“你三叔当时就给我跪下了。先承认偷钱不对,但是你三叔说,中国现在已经这个形势,不革命不行。他已经决定去陕西搞革命。生死已经置之度外。只是觉得我养他不易,对不起我。但是,你三叔还是非常认真地向我借五百大洋。”老太太的声音里面有着自豪。“我问他准备怎么搞革命,你三叔说,要发动群众。穷人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为了活着,死决不是问题。但是你三叔这等有文化的,只要能够以身作则,下面的人总是会上行下效。革命成功应当是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神里面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看看了在旁边装着拿了本书在看的沈茂,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当时问他,你一个人逞什么英雄。你三叔说,他还有好几百同志,约定一起去陕西。这孩子当时的眼神态度,言谈举止,我是从所未见。如果真地说,我还只在袁慰亭身上见过。当时我一狠心,就给了他600大洋,还有两支枪。而且告诉他,别把命丢在外面。如果知道自己不是革命的材料,那就赶紧回家。老老实实过日子……”
沈茂的夫人和沈茂的侄女,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都渐渐隐去。她们怎么都想不到,最早支持沈茂的,居然是他的母亲。
“谢谢你,母亲。”沈茂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屋里面一时间的寂静。老太太却也没有接腔,她抬头看了看座钟,对沈凝说道:“时间到了,陪你叔母出去散步。”
两位年轻女性知道这是老太太有话要和沈茂说,于是两人一起出门去。
等她们出了院门,把大门带上。老太太这才再次开口,“儿啊,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啊。当年你走了之后,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当时太冲动了。现在看,虽然你九死一生,却也算是得偿所愿。而且你安然无恙,我实在是欣慰。”
“是。”沈茂低下头。此从老太太到了这里之后,两人还没有认真地谈过话。沈茂下意识的有些躲着老太太,老太太却也不逼着沈茂。不过现在,大家还是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说不动你父亲,你大哥和二哥。他们的脾气,哼哼。这些年日子不好过,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光想着自己弄出一片天地。现在虽然死了心,却又想靠你。他们却不知道土星共同体的厉害。所以,我给你说,你不要帮他们的忙。我已经给他们说了,想让我替他们当说客,门都没有。”老太太心平气和的说道。
沈茂本来以为老太太现在是要他出面办事,却没有想到,老太太聪敏至此。
老太太看出了沈茂神色的变化,她轻轻摇摇头,“儿啊,咱们娘俩从小就不是太亲近。你性子太过于倔强。我不是很喜欢,你和别人家那些机灵的小儿子可完全不一样。现在你身居高位,我只想问问你,你到底有何打算?”
“母亲,您既然知道土星共同体和别的组织不一样,那就不该这么问。党有自己的规划,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我现在就跟在洪流里面的人一样,能坚持自己就可以了。”沈茂答道。
“听你这意思,土星共同体大势已成了?”老太太轻笑一声,笑声党中却有不屑的意味。
沈茂倒真的有了些好奇,无论是亲自和这位“母亲”相处的岁月,或者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里面,这位老太太总有些出人意料之处。看到老太太如此态度,沈茂倒真的想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我听说你们把南方红军的行军叫做万里长征。从江西走湖南、云贵、四川、最后到了陕西。沿途可谓千难万险。你们的那个共和国现在貌似威风八面,其实不过是万里长征刚出发而已。”老太太说道。
沈茂觉得这话有理,于是也附和的点点头。
“出那根据地之前,现在的主席太祖,几乎是深陷囹圄。然而到了陕西,他就能够坐上主席的位置。我只想问你一句,”老太太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你准备在这条刚开始的万里长征道路上,最终坐上什么样的位置?”
这句话跟惊雷一样震撼了沈茂,从话里面的隐含的意味。老太太竟然对沈茂有着如此的期待。这样的感觉让沈茂头皮发麻,不知不觉之间,他的眼睛已经睁得大大的。沈茂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您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老太太认真地看着沈茂,“你那老头子自己没有什么能耐,当年一意要帮袁慰亭登上大宝,也想混个从龙之功。我虽然觉得不太靠谱,却也曾经对他有过期待。结果是一败涂地。现在,你比你老头子要强上百倍,我想问你,你对你自己有什么期待?”
“我革命是为了中国……”沈茂有点结结巴巴的说道。
“为了中国,总有一人要坐上最高的位置。”老太太逼问了一句。
“可是……”沈茂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太太看着沈茂有些手足无措的举止,终于叹了口气。沈茂明显从老太太的神态中看出了失望。不过老太太倒也看得开,“你能好好的活着就好,这种事情,也未必是一代人就能够达到的。”老太太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那土星共同体里面能人辈出,但是这些人若是在其他政权里面,或许早就死于非命了。你这种过于刚直的人,也未必能够混出名堂来。”
“母亲……”沈茂还想说点什么。却别老太太打断了。“咱们家的人,都是些好高骛远的。唯一像点样的,只有你这个侄女。我听说土星共同体要解放妇女,将来无论怎么做,总得装装门面,扶植几个女人出来当当官。我只要你善待你这侄女。你的儿女能如何,他们还没出生,我们也不知道。就现在来看,将来我能依靠的,也就你这侄女了。”
这番谈话,给沈茂的震撼是实实在在的。沈茂其实自知自己做官上没什么天份。幸好共和国到现在为止,还是任人唯贤。所以他才能够位居高位。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伴随着官僚系统的建成,如何做官,就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沈茂并不担心自己的前程,陕西众只要不自相残杀起来,他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但是,在他们之后呢?中国最终还会进入历史上的时代,那些出生在新时代的年轻人,再也不用接受血与火的考验,才能够脱颖而出。他们注定要通过党内体制的和平竞争,一步步爬上不同的位置。对这样的体制,沈茂自己深知,他是无法在里面混出名堂的。
时代终于会改变,这并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的。
夜已经深了,沈茂的夫人已经沉沉睡去,沈茂躺在他夫人身边,感受着他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或许,自己也真的该考虑一下,为自己和自己家族的未来做些什么才好。
自从和自家老太太进行了一番震撼心灵的谈话之后,沈茂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除了和以往一样认真工作之外,沈茂对自己的侄女开始进行教育。沈凝的确不负她祖母的夸赞,小丫头拥有着水准以上的智商,以及远在水准之上的情商。学习对她来说并非艰难的问题,而洞悉人际关系几乎是她天生的本领。
沈茂对沈凝的自制可谓赞不绝口。沈凝在北平的女子高中毕业,本来想考北大。却被她的祖母强行给带来了武汉。沈凝对于祖母的苦心,领会的极为透彻。
沈茂对沈凝的文化程度进行了深入摸底,除去化学和物力之外,她的文化水平完全符合21世纪高中毕业生水平。在外语放面,沈凝掌握了英语和日语两门外语。口语是英国式英语,也就是说“May I help you,Sir?”这种地道的英国伦敦腔。而不是“Can I help you?”这种美式英语。
化学学习就是从方程式开始,沈茂让沈凝制作了一套元素周期律和化学方程式的卡片。一面是元素名称或者方程式,另一面是相应的汉语。强行背诵。一周不到的时间里面,沈茂就满意的看到,自己的侄女已经成了纸面的化学合格人才。去某家化工厂上班,已经是轻而易举。
接下来,沈茂就把自己的侄女安排去武汉军区后勤处工作。在缺乏能够数量运算的数学人才的今天,沈凝的数学功底,足够让她能够在后勤处胜任绝大部分工作。
在沈茂开始教育自己下一代的时侯,在日本东京,李纵云中将,见到了自己的下一代。两位日本女性各自带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说,一男一女两个十岁的孩子,在母亲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的自己的父亲。
这次见面颇为尴尬,但是李纵云却没有后悔。他还记得十年前,自己和顾璐上将一起组织起乐队,在日本胡作非为的轻狂时代。1926年的日本,正是“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