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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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乾坤大挪移成了兵部尚书黄澄!
这岂不是太奇怪了?!
这中间有蹊跷!蕴月警醒,旋即心电一转:豆子不可能骗他,步军司里的陈大哥只是禁军里头的小人物,为禁军里权贵势力而吃的苦从未断过,禁军里头的深浅却是能知得三四分的,并无必要骗豆子!如此,只有柴郁林撒谎
欺君大罪,必得有天大的好处
黄澄乃兵部尚书,李存戟临行前,李老侯爷曾提过京畿防备我的娘唉!!
蕴月一想到这里,脊背一片湿冷,倒春寒的日子里头鼻尖也唰唰冒汗。
那边孙继云出列拱手道:“请、请陛、陛下下旨!臣、臣愿彻、彻查。”
赵恪伸手揉了揉眉心:“兵部此事一再沉渣泛起,彻查是必然的。”
“是!陛、陛下!”,孙继云结结巴巴,却还是说:“臣、臣听闻,兵部员、员外郎已有、有十日无、无消息!陛、陛下!”
一句话出来,诸人变色,陈正华才略放下的心当即又悬到嗓子眼:“陛下!兵部尚书黄大人于京畿城防,恰如泰山之重!”,一句话出来,明德殿内满背冷汗直冒的,又添了五人!
赵恪没有说话,他怎会不清楚黄澄的要紧?!不然太皇太后也不至于一听到消息就晕死过去!可问题在于,是谁有不臣之心?他知道文重光私蓄死士,他也知道李存戟屯兵关外,眼下更断了消息,他更知道今日京城禁军暗潮汹涌!
局势如此复杂,黄澄有罪无罪?柴郁林一份证据滴水不漏。柴郁林尽忠渎职?古光失势后他一直韬光养晦并无逾矩。李存戟是否心存异志?毕竟他断了消息十日。文重光呢?往日私蓄死士,但今日文皇后到底诞下嫡子
赵恪执政第五个年头,政局如此的错综复杂!倒叫他从何处下手拨云见日?!赵恪细细的过着每一个细节,究竟还是云里雾里!他忍耐了二十年,而今才知道他尚且忍耐的不够,忽然间,他想起一直为他所轻视的古光他一早就提醒他,他是否一早就预料有今日只困局?
那边蕴月早已汗流浃背!他们都怀疑李存戟?不!蕴月内心有个声音咆哮盘旋!无论从家族利益还是从个人微妙不可言的情感而言,蕴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觉间,蕴月官袍内握紧了拳头。
但他不敢轻易为李存戟说好话,他知道,此刻形势复杂,开口轻言,极有可能弄巧成拙而万劫不复!蕴月忍着背上又湿又冷的黏腻,使了吃奶的力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皇帝说的没错!柴郁林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收集到如此详细的证据?一定是早有准备!是了!记得柴郁林最早介入兵部是为曲启礼一事,当时仍在执宰之位上的古光把柴郁林推出来,一则为搪塞皇帝,二则有护短之意,那么古光必然也是知道此事的。那么当日他们就知之甚详却引而不发?
然后是他江小爷燃了引子,将曲家赶出了朝堂。
接着对了!当日李存戟暗中鼓动马军司甲士冲击兵部时,是古光和户部左侍郎林澈联袂而至,竟将袁天良寂然无声的压制下去!那时家里萧老头还说林澈管天下钱粮,对兵部粮饷亏空只有不知之理!如今看来,萧老头也有不尽之处!单单一个林澈只怕不足以弹压袁天良,必定是古光手上也有柴郁林的这份证据!如此对照,才能让袁天良无话可说,将兵部、禁军拱手相让!
蕴月一想到此处,旁若无人,竟一言不发的走到皇帝御案前,又捡起那份折子细细看了起来,看到最后,赫然发现柴郁林所奏的参与亏空的甲士竟然就是当日陈大哥!这还有什么可说!陈大哥要是亏空,至于穷的要拿猪下水来慰劳他那些兄弟?柴郁林撒的弥天大谎!
蕴月心里有数,便放下折子,悄悄环顾一周,发现人人大冷的天里都挂了一脸的汗!也难怪他们!他们咋见如此周密的折子,怎不叹铁证如山?那黄澄便是一清二白,但浸润兵部几十年,岂能全然没有些人情道理在?皇帝诸人都高居庙堂,哪里又会知道禁军最底下的腌臜!就是他江小爷,若非没有豆子那一段,又岂能瞧得出端倪来!
江小爷想出了个所以然,却更是如临深渊的焦虑紧迫,逼得脑子飞速的转着:柴郁林如此冒险,其所为何?打击京畿城防?他这是要造反?但柴郁林原本就一酷吏!歹毒手段有一些,但未必有这能耐造反!
应该说是他身后的人要造反?他身后能有谁?
早前师傅提过柴郁林原本也在御史台兼任监察御史,却是古光的学生。没错!他原是古光的嫡系!后来古光失势蕴月想起不久前因豆子失踪而起的承熙党争,那时候古光树倒猢狲散,柴郁林难道也投了新主?哼!这主人、环顾朝堂,还能有谁?!
蕴月一路牵蔓寻藤,到了此处,禁不住双腿一软,竟“啪”的一声双膝跪在冷硬的金砖上!
径自沉思的赵恪等人吓了一跳,赵恪忙问:“怎么了?”
蕴月喘着大气,顾不上回答皇帝的问题,心里只想着若果真如他所料,要怎么办?李存戟出京、黄澄被擒、禁军中只有殿前司五千人是可信的!就是他能让皇帝相信他,皇帝又能拿出什么法子凭空变出些人来护驾?
这不是如履薄冰的危机感,这不是如临深渊的逼迫感,这是漫无边际的失重感濒死感
好半天,蕴月汗如雨下,艰难的抬起头,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请紧闭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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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计连环
承熙五年;血色泼洗过的天。
【急中智;老祖保根基】
二月十四日,太皇太后寝宫。
太皇太后咋闻兵部尚书黄澄贪污受贿,引致步军司甲士鼓噪,正吃着的一碗早点咽不下、吐不出;哽骨在喉;一口气上不上;当即晕死过去。
消息传到赵恪哪里,他只得转头先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太医院太医一经诊断;皆是束手无策,纷纷纭纭都暗示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只怕
看着自己的皇祖母操劳了一辈子;没过过一日舒心日子,赵恪心中酸楚,一股气都撒在太医身上!他知道太医无辜,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无法想象,皇祖母此刻如何能瞑目!
病急乱投医,太医院十个太医九个候在太皇太后寝宫,赵恪还觉得不妥,忙忙的又把照顾着皇长子赵愋的阿繁也召了过来。
阿繁见了此况,别的都来不及做,只急急吩咐把太皇太后扶起来,而后她在太皇太后身后伸手抱着太皇太后膈下,忽然用力往上顶,如此三次,太皇太后忽然作呕一咳,喉中食物应声吐出,太皇太后面色便渐渐恢复些。
这时候阿繁才细细打脉,而后面色沉重的跪倒赵恪跟前:“请陛下责罚,阿繁无力回天。”
赵恪面如死灰,顾不得还有旁人在:“连你也这样说!”
“皇上,太皇太后高寿,已然是天大的福气”阿繁摇头:“皇上,阿繁若人中穴施诊,或能以人力拖延些时日。”
赵恪沉吟半响,一挥手把一干人等全部清空,只余下俞嫲嫲、阿繁。
“祖奶奶是担心朝堂之事”赵恪沉着声音:“嫲嫲,我不愿祖奶奶去了也不瞑目,六郎盼着将朝堂治理的好好的,也不枉祖奶奶这二十年的夙夜操劳。”
一句话下来,俞嫲嫲老泪纵横,直扑到太皇太后床边:“小姐,您醒醒!您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了,不然这二十年都白熬了!小姐!”
哀音切切,阿繁忍不住也淌了眼泪。
不一会,俞嫲嫲眼角带泪,却面色坚定:“阿繁,你施针!务必要太皇太后醒来!”
阿繁抿着嘴,手起针落处,皆是要穴。她以金针渡气,将太皇太后最后的一缕阳气激起,未几太皇太后便悠悠转醒。
太皇太后看得三人环在跟前,良久才悠悠一声长叹,口中含含糊糊:“愋儿、愋儿”
阿繁哭着站起来,跑了出去。
太皇太后抖着手示意俞嫲嫲,俞嫲嫲会意,将太皇太后略扶起,又将赵恪的手置于太皇太后手内:“六郎祖母把阿繁支开了。她来历不明,不是个简单的姑娘。黄澄,祖奶奶年轻时候就认识,几十年有他在,京城可保无虞,二十年前,祖奶奶能垂帘听政,多亏他!今日他也垂垂老矣哎,人老了,再明白,也搁不住年轻人的闹腾”
“六郎,黄澄一倒,这就是有人要反了!可这人是谁,你要怎么办,祖奶奶,哎!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太皇太后一面喘咳,一面断断续续:“无论是谁,你将愋儿、皇后嫡子都传到这儿来!你一走祖奶奶就要紧闭宫门你”太皇太后说到此处兀得喘气,脸色变得通红。
俞嫲嫲连忙帮着运气,又接着太皇太后的话继续道:“六郎,太皇太后自凤元后,宫中总是备着精良武士,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太皇太后将两位小皇子保着,好歹”,俞嫲嫲一行哭一行拉着赵恪的手道:“六郎,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嫲嫲老了,太皇太后也老了,经不住再一个二十年!你的儿子,总不能让操劳了一辈子的嫲嫲再给你养啊!”,话未说完,俞嫲嫲呜呜的哭出来。
“阿樨!”太皇太后手上紧了紧,气弱声歇,却竭力喝道:“六郎!你去吧!祖奶奶和人斗,和阎王斗,是定要看着你荡清朝堂!不然死不瞑目!”
赵恪一凛:“祖奶奶放心六郎”
正说着,阿繁陪着奶妈,抱着皇长子赵愋进来了。赵恪断了话语,有些笨手笨脚的把赵愋接过来,凑到太皇太后跟前:“祖奶奶瞧瞧您这曾孙子,越发的结实了!”
太皇太后看着襁褓中闭着眼睛却咿呀挥手蹬脚乱叫的小家伙,心里一快,又朝着赵恪点点头,借着又朝俞嫲嫲挥挥手。
俞嫲嫲会意,转身擦了眼泪,才对赵恪道:“皇上快去吧,不用担心太皇太后,务必照顾自身!”
赵恪闻言放下赵愋,只在太皇太后床前郑重三拜:“六郎必回!”
太皇太后目送赵恪远去,一颗心高高悬起,底下一片火海,烧灼的她眼不能闭,只能苦苦煎熬!
俞嫲嫲见状又坐到太皇太后身边,泪千行,直往肚里流,只转身对阿繁说:“阿繁,宫中只怕有变,想必你也清楚?”
阿繁点点头,紧接着就跪下了,一言不发的样子。
“你在起居舍,名堂是为赵婕妤收罗些方子,可你果真此心?”俞嫲嫲兀得拔高声调,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你可知罪!”
阿繁咬咬嘴唇,心中清楚,她来历不明,太皇太后素来忌惮,此刻断不能容她在身边,怕是要处置她了!真是挑的好时候,宫外起乱,小贼怕是□乏术,她便成了屈死鬼,也是无人得知的:“嫲嫲明鉴,阿繁果真此心,辩无可辩!但请太皇太后、俞嫲嫲听阿繁一言。”
“你说!”
“阿繁跟昔日的赵婕妤、文皇后都相识,便不是贫贱之交,却也有一段情意在。而后阿繁跟着婕妤娘娘,中间发生的事情,太皇太后、俞嫲嫲想必清楚。婕妤娘娘生性爽直,断不是藏奸算计之人,宫中若有变,阿繁忧心娘娘,请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