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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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怡一笑,恰似蕴月房中仕女图的温柔:“你若遇着你想对她一心一意的人,自然明白。你这脾气,扭捏得紧,比你娘远过之而无不及。爹爹也不勉强你,你若想先开开荤,给自己通通窍,也”
话没说完,江蕴月抱头鼠窜,赶忙告辞,逗得萧子轩吭哧吭哧喘气。
等萧子轩缓过来了,微微笑道:“蕴月只怕对那小丫头有些心思,只是自己不开窍。”
赵怡听闻了,沉默不语,末了道:“小丫头人精灵古怪些,看着吧,总要他自己想得明白通透了才好。”
“曲谅”萧子轩眯了眯眼:“王爷,只怕古光也一身的麻烦。”
赵怡点点头:“里面好些事情你我都是不知道的,眼下猜,只怕洛阳权贵也并非和谐”
江蕴月才从书房出来,又看见阿繁绕在豆子身旁,叽里呱啦的:“哥哥,你也去过,便陪我一道去嘛。”
“小哥没空招呼你,园子不太平,小哥我有的是事情做!”豆子抱着手,不为所动。
阿繁摇着豆子:“哥哥,阿繁好些日子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阿娘说,治病不能半途而废。”
“那你去就行啊!”
“哎呀,哥哥,去嘛!行善积福,以后你会很有福气的,娶个漂亮姐姐,生个儿子点状元、生个女儿封诰命。”阿繁软着声音,语调却快,真是个不知世愁的出巢黄莺。
豆子抹抹额头,招架不住,连连摆手:“阿繁,你的脸皮子有城墙垛子那么厚!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什么东西,生个儿子点状元,这话也是你这姑娘家说的?”
江蕴月真是没辙,这臭丫头!板着脸上前去:“小爷刚才的话,你便当耳旁风了?”
阿繁原本看见蕴月也是笑眯眯的,却发现他板着脸,只瞪大着眼睛,好像不认识江蕴月。
豆子莫名其妙,手一搭一勾,江蕴月一个踉跄,那边豆子奇怪问道:“小爷,你做什么一张僵尸脸?”
又破功~~~~~~
阿繁咯咯直笑,上前拉着蕴月:“小贼,哥哥说他很忙,你回来早,那咱们一道好不好?”
蕴月甩开豆子:“去哪里?你又有什么新花样?”
阿繁不再扯着蕴月的衣裳,却大喇喇的牵起了蕴月的手:“阿繁来园子前住在阿婆家,哥哥虽然拜托了人照顾,但阿繁担忧阿婆病没有好,所以想去看看。小贼,你有空,便同我去吧!”
豆子在一旁喷气:“阿繁!你这鬼丫头!你拉小爷去,我能不陪着?”
阿繁眨眨眼,睫毛扑闪:“哥哥,昨天夜里还有毛贼呢!”
江蕴月闻言,忍不住,敲了敲阿繁,心里却在盘算:眼下他自己都被盯上了,豆子蕴月也有心静静心。因此没有甩开阿繁,就势回握:“昨天才出去逛,今日又瞎闹腾,小爷的话全当耳旁风!罢了,再招惹什么人物,小爷也扛不住。”。说罢向豆子打了个眼色。
豆子虽然不明所以,嘴唇动了动,但还是跟着走了。
蕴月盘算着若是去了城西,少不得豆子会遇到熟人,因此也没由着阿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打着马领着两人往南面城外奔。
走了半道,豆子就凑上来说:“小爷,后边有人跟着。”
蕴月心里有数,头都没点,只吩咐:“豆子,小爷估计着不止一路人马,你若是遇着兵部的兄弟,看准了,别着急认,别让人知道你同兵部那些人的关系。还有,找了机会也同老陈兄弟打个招呼。”
话才说完,豆子扬声对阿繁说:“臭丫头!就你多事啊!还要送药去城西?”
阿繁虽不明前因后果,但难得豆子痛快帮忙,也欢欢喜喜指点了几样药材,豆子便转了方向走开。
余下蕴月与阿繁两人轻轻松松郊游。
京城算是依山傍水,北边是连绵的岐山,到了城东的余脉是般若寺后山。岐山中发出的清流绕过了京城西面禁军的厩马大营便是清河,向南则汇入帝国有名的绿水江。
按说北面岐山有一条直通中州的道路,是先帝时期困于绿水江大肆泛滥而开,一度成为繁忙通道。后来先帝薨逝,又因绿水江得到疏浚,加之元佑新政废除,人们渐渐不爱走这条险峻道路,不过二十年功夫,这条道便荒芜废弃。小时候蕴月淘气到上房揭瓦,豆子也没敢带蕴月往这边玩耍,但东西南面也很有几分风景。
蕴月一路领着阿繁出了南城门,不一会就看见绕弯而来的清河。
蕴月找了棵树栓了马,另外又找了株树荫浓密的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地:“丫头,你过来坐。”
阿繁坐下来,伸了一个懒腰,舔舔嘴唇:“小贼,我饿了。”
蕴月头搁在树干上,双手枕着:“等着吧,豆子会给咱们带吃的。你别吵小爷,小爷要想想事情。”
阿繁没出声,蕴月有些奇怪,转头去看,倒吓了一跳,阿繁凑在眼前,贼兮兮的:“小贼,你不想阿繁去看阿婆对不对?”
蕴月别开脸,一只手罩在阿繁脸上推开:“丫头,刚教训你,你又忘了,姑娘家怎么能凑到男子跟前去?”
阿繁低了头,没有说话,只掰开蕴月的手。
蕴月仔细看了阿繁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便顺势躺了下来,满脑子的浆糊开熬。
以前老头提过,柴郁林是古光的学生,古、文、曲三大执宰都是洛阳来的,照理,应该都是一伙的。但眼下柴郁林居然把曲家不大的一件家事摆到皇帝面前了,这就不大对了。上次兵部的人跟着曲二公子这次是柴郁林把曲家长子曲启礼拉了进来
慢着,曲启礼是兵部的主事这事蹊跷得紧,难道是袁天良不仅同黄澄不对盘,同曲谅也你死我活?奶奶的,怪道人家叫袁天良莽夫,真就是见着个人就咬。
还有自己协助礼部,原本是皇帝自己的小算盘,既然古光、文重光等人那么忌惮李存戟,怎么最后又是文重光保荐他江蕴月呢?文重光这一招像青菜里面下了八角大料,太重的味道
至于李存戟,他沿清河走,想必这回就在岐山里面了。他江蕴月不敢走,不见得李存戟那妖怪不敢!何况他小子,候在半道会合他的朵彦十八骑也方便的很。
蕴月闭着眼,事情过了一件又一件,似清晰了些,却冒出更多疑团,只觉得真正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宛如身处漩涡,分不清身边急速盘旋的股股暗流。正脑胀着,脸蛋忽然一阵清爽,蕴月一惊,张开眼看去,阿繁两只湿哒哒的手敷在自己脸上:“小贼,舒服么?”
蕴月伸手拉开阿繁,看见她满脸都是水渍,衣襟、袖口也湿了一片,到把眼睛洗的清亮,一袭黄色羽纱半臂真是玲珑生动:“你又淘气了。”
蕴月很无奈,这丫头天生的古灵精怪,说她讨人厌嘛,一副样子又衬得起这样的淘气顽皮。说她讨人喜欢嘛,偏偏又叫你没处消停。泄气处,语气轻柔,满满的无奈,不觉间也有满满的包容。
阿繁眼帘处落了水,不舒服,拂袖一擦:“我知道你想事情,可是太阳烈得很,你满脸的通红,我也热得很。小贼,阿繁泡了半日水了,好闷哪!你便陪我玩嘛。”
蕴月只看着阿繁,饱满生气的脸,娇憨异常,心里不期然觉得一样的饱满踏实,悠悠然没有搭话,只是双手用力一捏阿繁的手,随后又枕在脑后,心里宽松了去。阿繁见蕴月没动作也没说话,歪着头想了半天,也一骨碌躺了下来,两只脑袋倒凑在一处。
两人不说话,心里旷然,一切俗世,了无痕迹。
不多时,蕴月听见阿繁绵长的呼吸轻轻传来,他嘴角一扬:臭丫头~~~~~~侧了身子,右手支着脑袋,眼光变成记忆的辽东狼毫,沾了清河的风雅翰墨,不经意把阿繁的写意描在心里。
☆、犬牙交错
“小爷你在干嘛?”,江蕴月凝眸处,压根没注意豆子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此刻正嘿嘿笑着。
江蕴月讪讪,连忙坐起来:“这么久”话没说完,看见刚坐下来的豆子满脸的汗,连忙又转了话锋:“赶紧洗把脸去。”
豆子满不在乎的甩手擦汗:“小爷不用心疼,豆子我没懂什么叫委屈自己,小爷别心疼自己的荷包就行!”说罢一个大食盒拎到蕴月面前:“赐福楼的好东西!”
江蕴月眼睛突了突,虽然不至于哀嚎,但也是一脸哭丧得看着豆子。
豆子没理,跑去河边捧了水,给自己凉快了个痛快,又雄赳赳的走回来。看见阿繁躺在那里,不愿动手,只用脚踢踢阿繁,不料阿繁动也不动。
蕴月连忙止住豆子:“别闹醒她,先说说你都见到什么了。”
豆子坐到蕴月身边,哥两好,搭着蕴月的肩膀,小声道:“小爷,尾巴很紧。我刚才买了药,发现自己也有人跟着,好容易甩开了去找老陈。老陈也得了令要盯着你,但没说要跟我。小爷,如今跟你的人有两伙,兵部的兄弟不在话下,小哥我疑心另一伙是文家,路数妖邪。这情形,也和老陈都不敢再见的,不过你放心,我在江湖拉了朋友做护院,通过他们同老陈联系,过了好几道,他们休想查出来。”
蕴月闻言沉默,心里大隐隐约约有些谱,忍不住心里把老、皇帝、文重光都问候一回。难怪皇帝说“一个人做什么事,皆因其品行”,难怪他老爹说文重光就一小诸葛。什么狗屁小诸葛,简直狐妖子,全耍阴的!敢情文重光保荐他又找人跟他,就怕他江蕴月不做事情,就怕他事情太少没破绽给他拿着。
蕴月把事情都归拢,渐渐理清了线索。眼前的这事全是冲着李存戟要进京这事儿来的,而李存戟进京是为西北,因此往远的说,这些人全是冲西北军事集团的存亡来的。难怪皇帝、他老爹、文重光他们全变兔子,急红了眼。
皇帝要夺权,无所凭仗,所以要用李存戟。对他老爹来说,西北实际上是他打回来的,于情于理,他老爹看不得西北造反,也看不得西北被灭了。所以皇帝知道袁天良、柴郁林的幺蛾子,才用邓焕先把没相干、没用的全赶跑了,帮着把刀给磨利了,才好向着古老儿;而他老爹,什么时候同皇帝勾搭上,再把他江蕴月给卖了的?早在他科考以前?娘的,早有预谋了嘛!
对古光、文重光来说,虽然朝中军政皆掌握手中,滴水不漏。但禁军那帮龟儿子,压根没法同李存戟的朵彦十八骑相提并论,更别说西北二十万精兵。李存戟来了,无异于狼来了!尤其眼下来看,古光文重光集团似乎也很不稳定,袁天良和曲谅窝里反,还一天惦记着嘉峪关,胃口那个大!所以痛恨李存戟,那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江蕴月半边发抖的屁股似乎没有那么抖了,话说,他江蕴月不卖也卖了,还是想办法脱身好些!古老儿万人之下太久了,高处不胜寒的冷风喝饱了,也是时候下来歇口气啦!只要袁天良和曲谅真是同床异梦,那古光阵营里就有破绽,他小江相公就算被一群尾巴拖着,也不见得非掉脑袋不可,嘿嘿!
小江相公一溜儿把事情捋了个清清楚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