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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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宫人蜂拥而上,搀的搀、拦的拦、扯的扯,哭喊劝慰之声不绝于耳,殿中登时乱成一团!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乱颤,一旁俞嫲嫲不等太皇太后发话,当即上前一步大喝一声:“成何体统!”
中气十足的申斥直冲云霄,一众宫人当即唯唯诺诺的缩了手,规矩的退到一旁。唯独赵婕妤瘫坐在地上,又敬又畏的死盯着俞嫲嫲。
俞嫲嫲见状又申斥一旁的宫人:“还不赶紧的把婕妤娘娘扶进去!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们这样没规矩!”
后面太皇太后眉头一皱,站起来一挥手:“俞嫲嫲!”
俞嫲嫲闻言退到一旁,宫人也把赵婕妤搀了起来,太皇太后才说:“赵婕妤,小皇子不是你的孩儿,是帝国的皇长子!”
太皇太后一句话下来,殿中气氛降至冰点,无人敢开口婉转场面,然而赵爽却似乎没从生产的亢奋迷糊中清醒,只哭喊着:“他是我生出来的,怎么不是我的孩儿!”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当场发飙:“平日跟着赵婕妤的是谁?!”
招珠及另外三位宫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跪下了。
太皇太后一声冷笑:“宫中命妇,天下表率,尔等不思好生服侍主人,只一味邀宠献媚,私下都是些什么勾当!”,旋即又指着招珠:“你!叫招珠?是你陪着你主人闹得起居舍?!”
招珠听闻太皇太后拎了她的名字叫出来,几乎没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不利索了:“太皇、太后”
“叉出去!杖毙!”太皇太后哪容她分辨,只一声低喝。可怜招珠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涌上来的内侍一把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赵爽这下清醒了些,只惊得目瞪口呆,浑身不住打抖。随后太皇太后又责罚了淑安宫上下一干人等,才冷着声调宣布:“小皇子初生,不宜搬动,只在淑安宫偏殿暂住。”,旋即,一应宫人、奶妈、内侍,太皇太后都亲自调拨,待安排妥当,太皇太后才站起来,又扫了阿繁一眼:“你既说小皇子尚不敢保无碍,那哀家的话也不重复,你可记得清楚了?”
阿繁跪下称是,太皇太后也接着转身,却是一眼都没看赵婕妤:“赵婕妤禁足淑安宫!”
赵婕妤与自己儿子一墙之隔,却只能自己安静的坐月子。
待诸事毕,阿繁抱着小皇子转去安顿。赵怡、蕴月等人无法,只得暗自与皇帝沟通,求他多多照料阿繁,蕴月更是拉着得喜公公不厌其烦的说了又说,几乎没把得喜烦得要去告状!
李玉华、李存戟则把赵爽的引教嫲嫲送进去,想趁机细细宽慰赵爽,不料赵婕妤失其所爱在先,失其稚子在次,失其忠仆在后,连番打击,让她又怒又气,哪里听得进引教嫲嫲的一句话,强脾气一上来,又是哭又是闹的,偏李玉华、李存戟堂堂男子,不能亲自去说话,千钧力气使不上,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最后是皇帝亲自进去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她安静下来。
不久,赵婕妤早产却还算顺利的诞下小皇子的消息一下传遍了后宫。
椒淑宫内正用晚膳的文皇后听了消息,手中的汝窑曲柄莲花瓷羹往碗里一放,“铛”一声,原本就恭肃严谨的宫人动作一顿,皆是面面相觑。
旋即文皇后用丝帕拭了嘴,便把碗推了推。宫人见状明白皇后娘娘这是不肯再用了,连忙又奉着漱口水等上来伺候。未几,文皇后用餐毕,才喜意盈盈的对乔翘姑姑说:“乔翘,赵婕妤诞下皇上的长子,你赶紧的将原先备好的贺礼准备好,还有,本宫常用的那灵芝取上三支,一并送去贺赵婕妤!”
乔翘暗自咬了牙,面上平平答道:“奴婢这就去办。”
但饶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人乔翘姑姑,也是既未能见到刚降生的小皇子,更见不到独自坐月子的赵婕妤,只能放下礼物便退回来。
七日后,太皇太后再度下懿旨,将小皇子移居太后寝宫,由太皇太后亲自教养,宫人阿繁的身份三连跳,直接成了小皇子的教养姑姑。
此消息一出,文皇后笑了,赵婕妤怒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太皇太后冒大不韪作此安排实属情非得已。赵婕妤真正不知她的任性妄为,给她的儿子造成了多大的危险。
小皇子降生的第二日,阿繁尚未来得及忧心小皇子发黄,小皇子就先发了热。幸得一干宫人奶妈衣不解带的日夜守候,又有太医、阿繁的警觉,才在第七日略略降了温。这边尚未消停,那边奶妈又发现小皇子有些萎黄,待要细细小心着小皇子发黄,那边小皇子又是吐奶又是腹泻的,真真闹了个天翻地覆。莫说提着脑袋伺候的一干人,就是太皇太后,一日几次的回禀,次次都让她心惊肉跳的,哪里还顾得上照顾赵婕妤的情绪!
太皇太后顾不上,也还是有人警觉照顾上了,鼎方侯李玉华趁着赵婕妤刚诞下小皇子的功夫,三天两头的遣了引教嫲嫲进来说话;皇帝顾念着旧情,也为后宫稳定想,有了空的时候也往淑安宫安抚赵婕妤。
然而赵爽本就是个竹本无心的女子,现下诸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气闷:她才刚刚降生的儿子横生就被人抱走了,自己甚至连看都没能多看一眼,而后数次想抱来看一眼,太皇太后的宫人都拦得毫无情面可言!作为一个母亲,这无论如何都是难以接受的。尤其更令赵爽觉得难堪到顶的还是,前一刻她为发现皇帝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懊丧发怒,后一刻她假想的情敌竟名正言顺的抱走了她的亲生儿子,成了她儿子的教养姑姑,旋即又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头,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活生生被打死了。赵爽那感觉就已经不是吞了苍蝇觉得恶心那么简单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几乎无时无刻的叫嚣着要把阿繁撕碎!
就此情况下,李玉华遣派的嫲嫲无异于隔靴搔痒,简直是泥牛入海。而赵恪顾全大局的安慰不但难以奏效,还激起了赵爽的小性子,让她以为别人都错了,都拿了谎话来哄她。
爱难舍,恨交织,赵爽每每当着赵恪的面哭喊:“陛下不是嫌我笨!那当初花言巧语算什么!”,又每每恨声赌咒发誓:“陛下把我的孩儿还来!从今往后我只当不曾认得你!你也当我死了!”
赵爽似乎从未真正理解过她嫁的人是皇帝,往日在家中接受的教导,练习的规矩,在几乎无法接受的现实面前全面溃散。开始赵恪还能容忍,每每温言软语,即使赵爽折了他的面子,他也能自己转过来。
但赵爽一路顺遂,在关外野马似的成长,天真烂漫之余未曾在世途中受过挫折,一旦遇了风雪,不说弯腰避过去,反而一味挺直了腰杆。她日日面对着纷纭的劝告、开解,体会不到众人对她的宽容,反而将心里憋着发不出的火气,熬成了一股欲望,要将羞辱她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方才解气。直忍耐到她坐完月子,得了行动自由,她便气势汹汹又不管不顾的直奔太皇太后的宫殿去了!
太皇太后得了消息着实恨铁不成钢!赵爽的身份不算高,但也不是低到她可以一竿子打死的地步。顾念着皇长子,顾念着西北骠骑将军、塑方侯,连大规矩都不敢轻易动用,真真是投鼠忌器。
一旁阿繁揣度着太皇太后的心思,想到赵爽之所以有今日,自己也是初初的那一个绳结,便请了懿旨:“禀太皇太后,婕妤娘娘心生不甘,初初在阿繁。阿繁愿单独见婕妤娘娘。”
太皇太后盯着阿繁不说话,一旁俞嫲嫲便劝道:“太皇太后不妨让她试试,不行太皇太后再做惩处,李侯爷那处也说得过去了。”
太皇太后沉吟再三,还是允了:“素日看你做事倒也妥当的,此事若办得好,哀家许九儿所奏,你再进起居舍。”
阿繁抿着嘴转身去安排。
未几阿繁领着一位奶嫲嫲抱着小皇子,并两位宫人一径转进偏殿。
赵爽一看,阿繁一身竹青色宫装,头上清爽的挽了小籑儿,簪了个蜻蜓簪花,后面一根麻花辫,耳旁青色琉璃耳珰,真是眉未画而黛、唇未点而朱的样子。想来近几月阿繁经了大事,略减了娇憨调皮,于清逸中隐隐添了淡淡华彩,那气度便如酿到了年头的好酒,渐渐的散出香味来。
赵爽说不出那道理,只觉得阿繁于当日不同了。
当初两个天真烂漫的顽皮女儿,到了今日,到底南辕北辙了!
赵爽撇开头,阿繁在众人面前盈盈行礼:“阿繁参见婕妤娘娘。阿繁奉太皇太后之命,抱了小皇子来见娘娘!”
赵爽吸了一口气,便要示意自己的宫人将小皇子接过来。
阿繁一伸手,嘴边漾起梨涡:“婕妤娘娘见谅,太皇太后有命,小皇子略有些不足,不宜多人怀抱。请婕妤娘娘屏退宫人。”
赵爽手一紧,几乎没咬牙切齿的:“你!”
阿繁含着笑,不顾赵爽的反应,径自驱赶了赵爽的宫人,仅剩赵爽一人。这时小皇子的奶嫲嫲才将小皇子抱给赵爽看。
赵爽张头去看,呀!这就是她的儿子!皱着一张脸,要红不红、欲哭不哭的样子,小小的身子,真似猴儿似地模样。赵爽心中一痛,便呢喃道:“怎么这样瘦!我可怜的孩儿!”,说着便嘤嘤哭了出来,又想张手抱着小皇子。
然而奶嫲嫲却不后分说,退了一步,行礼道:“娘娘,奉太皇太后命,小皇子该回去了。”,说着不由分说,便领着两位宫人行礼走人!
赵爽张着嘴,呜呜哭出声来,一路追至偏殿门前:“狗奴才!你们仗了谁的势!我是他娘!”
阿繁在后头摇头,只挥手,候在门边的内侍便把殿门关上了,偌大的偏殿,只剩阿繁、赵爽两人。
赵爽见如此情状,只冷笑:“你屏退众人,又打算说什么鬼话!可笑往日我竟信你!天地良心!你也不怕遭雷劈!”
阿繁敛了笑容,莲步轻移:“你有多少不平?只管一条一条骂出来与我听听?”
赵爽红着眼一瞪:“进宫之前你便认得陛下,你明知他!你却哄我说陛下喜欢的是我!你自己躲在一旁捣鬼!今日,我诞下孩儿,你却把我的孩儿抢走,带累的招珠挨打死!这些不都是你做出来的!所幸招珠看得真切,不然我岂不被你哄了又哄?!”
“还有么?”
“这还不够么!招珠虽然是个奴婢,却也是个人!你就不怕她夜里来找你!”
阿繁闭了闭眼睛,带张开时,眸中似有水流动:“如此,我便一一与你分辨。本我也不必进宫,是为老侯爷求了江小爷、景怡王爷,我才陪你进的宫。老侯爷要阿繁陪着,是为什么缘故,你可知道?此其一。”
“我进宫前认得陛下,不错!”
“可见你那时心里就藏了奸了!可恨我竟不知!”
“我认得陛下,你当真不知?阿爽,你一叶障目,便不见森林,不辨是非了么,你可还记得,我还引见你与陛下!阿爽,我进宫前不仅认得陛下,也认得小贼,去年元宵,灯会上我便认得陛下和小贼。若按先来后到,便陛下喜欢我,又何尝轮到你来怨我欺哄你?何况这翡翠镯子虽然确实是宫中之物,但却是我与小贼缘定三生的凭证,是陛下心知肚明赐给小贼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