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老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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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倒是很相配的一对,千千的脾气不好,曲平一定会让着她,千千到
处惹麻烦,曲平定会替她解决。
只可惜千千对曲平总是冷冰冰的,从来也没有结过他好的脸色看。
“地藏”听到我愿意跟他一起走,也很高兴,就倒了杯葡萄酒给我喝。
我喝了那半杯酒,就睡着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他的地底洞府。
我坐在一辆马车上,全身披麻戴孝,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抬着“地藏”那口古铜棺材,
跟在马车後。
我知道他一定在那棺材里,我这麽样打扮,也是种掩护。
晚上我们找到了家很偏僻的客栈落脚,而且包下了一整个跨院。
蓖栈里的伙计,都以为我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对我照顾得特别周到。
我一个人住在一大间房,一直都没有睡,因为我知道“地藏”一定会来的。
深夜时他果然来了,我陪他吃了一点清粥,他又在盯着我看,忽然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
话:“你真的不认得他了?”
豹始的时候我还不懂,後来我看到他那种奇怪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了种又疯狂,又可怕
的想法那个又脏又臭,我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人,难道就是我不惜牺牲,只想去看一眼的
无忌?
“地藏”已看出了我在想什麽,就跟我说:“你没有想错,他就是无忌。”
我简直快疯了。
我想大哭,大叫,想把他活活扼死,可是我什麽都没有做。
“地藏”并没有失信,他遵守诺言,让我看到了无忌。
他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他并不该死,该死的是我。
我竟不认得无忌了。
我日日夜夜的想见他,等我真的见到他时,竟不认得他了。
我还有什麽话可说?
等我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後,“地藏”才告诉我,无忌是找他学剑的,他也认为无忌
是可造之材。
但是,在他们之间,有一项约定,在无忌剑术还没有学成之前,绝不能会见任何人。
无忌也答应遵守这约定,所以我要见无忌的时候,他总说还没有到时侯。
“地藏”又说:“我们以一年为期,约定了今天我要去试他的剑,只要他能够击败我,
我就让他走。”
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後,我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并不简单。
我很了解无忌。
他知道“地藏”一定不会传他剑术的,一定用了种很特别的法子,逼着“地藏”不能不
答应把剑术传给他。
所以“地藏”要他答应这条件的时候,他也不能不接受。
鄙是他又怎麽能击败“地藏”呢?他简直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地藏”显然又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什麽,冷冷的对我说:“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因为我
的剑
术也是从那些剑谱上学成的,我做事一向公平。”
他又说:“可是我见到你之後,我的想法就变了,我生怕他的剑术真的练成把你从我身
旁夺走,我想杀了他,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鄙是他并没有这麽做,因为他绝不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所以他心里也充满了矛盾和痛苦,所以他的脾气才会变得那麽暴躁古怪。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现在我才明白,为什麽那个瞎子总认为我会为他们带来不幸。
“地藏”又说:“但是,我也想不到他练剑会练得那麽“痴”,竟好像完全变了个
人?”
也许就因为他知道无忌已变了个人,所以才让我去见无忌。
“地藏”盯着我,又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麽,可是你想错了,我本来已下了决
心,要让你回到无忌身边去,因为我已看出你对他的真情,你发觉我不让你们相见,一定会
恨我一辈子,我不想你恨我一辈子”
他又说:“可是,现在他既然已变成了那样子,你去见他,反而害了他,如果他剑术能
够练成,等到那一天,你们再相见也不迟。”
我没有开口,因为我已发觉他说的并不完全是真心话。
我不怪他,每个人都难免有私心的,他毕竟也是个人。
要等到那一天无忌的剑术才能练成?才能击败他?
那一天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的。
但是我可以等到他回去的时候,那时侯我就可以见到无忌了。
不管无忌是疯了也好,是痴了也好,这一次,我再见到他,却不会离开他的了。
凤娘是叁月二十八离开九华山的。
四月初一的晚上,梅檀僧院的和尚们晚课後,忽然发现有个又脏又臭,疲得已不成人形
的怪人躺在大殿前的石级上,看着满天星光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星光一样,竟似已看
痴了。
试剑
四月初二,天气晴朗。
在天气特别好的日子里,廖八总是会觉得心情也特别好。
尤其是今天。
今天他一早起来,吃了顿很丰富的早点後,就去溜马。
晚上也通常都要喝很多酒,有时甚至连午饭的时候郡喝,所以他一向很注重这顿早点。
今天早上他吃的是一整只鸡,用酒烧的鸡,一条活鲤鱼,红烧的活鲤鱼,和一大盘用虾
来炒的包心菜。
除了可以大把花的钱,漂亮的女人,和好酒之外,鸡,鲤鱼,包心菜,很可能就是这位
廖八爷最喜欢的叁种东西。
今天早上,他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围着城跑了一个来回。
这是他最快的纪录。
他当然不是用自己的两条腿跑的,他是骑着马跑的。
他骑的当然是匹快马,就算不是天下最快的马,至少也是附近十八个城里最快的一匹。
这匹马本来并不是他的。
那天在“寿尔康”楼上,他眼看着无忌击毙了唐家叁兄弟之後,他就没有一天能睡得安
稳。
他也是江湖人,在江湖之间,这种仇恨是非报不可的。
如果无忌来报仇,他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所以他一方面托人到各地去寻访高手来保护他,一方面也在暗中打听无忌的行踪。
等到他听说无忌最後一次露面是在九华山下“太白居”,他就立刻带着人赶去,太白居
的掌柜夫妇却已在一夕间暴毙。
他只看见了一个叫小丁的伙计和这匹马,赵无忌的马。
他和赵无忌之间的梁子既然已结定了,又何妨再多加一样。
所以这匹马就变成了他的。
这一年来,他的日子过得很太平,赵无忌在他心里的阴影早已淡了。
现在他唯一的烦恼,就是他用重金请来,一直供养在这里的叁位高手。
他很想打发他们回去,却又生怕得罪了他们,尤其是那位胡跛子,他实在得罪不起。
他决心要在这几天内解决这件事,就算要再多花一笔,他也认了。
暴养这叁个人的花费,简直此养叁个姨太太还贵,他已感到有点吃不消了。
现在他才知道,世上最花钱的事并不是“快乐”,而是“仇恨”。为了这件事,他已花
了叁十多万两,再加上无忌嬴走了那一票,现在他表面看来虽然过得风光,其实已只剩下个
空架子。
幸好他的“场子”还在,过年前後又是旺季,所以他还可以撑得下去。
用冷水冲了个澡後,连这个问题好像也娈得不是问题。
他换了套乾净的衣服,还准备孢着他新娶的小姨太再睡个回笼觉。
巴在这时候,费老头忽然来了。
费老头是他场子里的管事,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在赌这一行里,已经混了好几十
年,什麽样的花样他都懂,什麽样的场面他都见过。
鄙是今天他却显得有点惊惶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几乎被门槛绊得摔一跤。
廖八笑骂道:“看你急成这样子,是不是你老婆又偷人了?”
费老头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我老婆偷人不稀奇,今天这件事才稀奇。”
廖八娥了娥眉,道:“难道今天场子里面又出了事?”
费老头道:“出的事还不小。”
做场子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忽然凭空来了个手气特别好的大嬴家,就好像去年来的那个
“行运豹子”一样。
鄙是像“行运豹子”这种人,一辈子也难得碰到一个的。
廖八道:“你先喘气,坐下慢慢说,就算天塌下来,咱们也撑得住,你急个鸟。”
费老头却好像连坐都坐不住,道:“今天场子里又来了个高手,狠狠的勾了咱们一
票。”
“勾”的意思,就是嬴了。
廖八什麽都不问,先问:“这个人现在走了没有?”
费老头道:“还没有。”
廖八冷笑道:“只要人还没走,咱们就有法子对付他。”
有赌不算输,像费老头这样的大行家,当然应该明白这道理。
鄙是今天他却不这麽想:“就因为他还没有走,所以才麻烦。”
廖八道:“为什麽?”
费老头道:“因为他还要赌,而且看样子还要再嬴下去。”
廖八道:“你看得出?”
费老头道:“他只带了十两银子本钱,现在已嬴了十四把。”
廖八道:“十四把是多少。”
费老头说道:“十六万叁千八百四十两。”
廖八脸色变了,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你是干什麽的,怎麽会让他连嬴十四把?”
费老头道:“我一点法子都没有,因为他把把掷出来的都是叁个六。”
廖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变色道:“是不是那个行运豹子又来了?”
费老头道:“我本来也怀疑是他,可是他们的样子却长得一点都不像。”
他想了想,又道:“那个行运豹子,是个长相很好的年轻小伙子,这个人看起来却像是
个痨病儿。”
廖八吼道:“他用的究竟是那一路的手怯”
费老头道:“我看不出。”
廖八又吼了起来:“他连掷十四把豹子,你连他用的是什麽手法都看不出!”
费老头道:“他好像没有用手法!”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天下绝没有运气这麽好的,能连掷十四把叁个六。
费老头道:“就算他用了手法,场子里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所以我也不敢动他,只有
先把他稳住那里。”
他愁眉苦脸的接着说:“现在场子里根本已没有钱赔给他了,他不但等着拿钱,而且还
要赌,八爷你看怎麽办?”
廖八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应该怎麽办?”
费老头道:“可是他既然敢来吃咱们,就一定有点来头。”
廖八怒道:“不管他有什麽来头,你先去替我做了他再说。”
费老头道:“就算要做他,也得先把赌注赔给他?”
这是做场子的规矩,规矩一坏,下次还有谁敢来赌这一点廖八也不是不明白,只可惜他
根本已没有钱可赔了。
“你再去把那小子稳住,我去想法子。”
他唯一能够想得出的法子,就是去找他的贾六哥,可是他也知道这条路未必会走得通。
他们早已疏远了,自从他把贾六投资在他场子里的二十万两银,也算成是输给行运豹子
之後,他们就已经疏远了。
贾六的答覆果然是:“最近我也很紧,我正在想找你去调动。”
所以他只好去找胡跛子。
你永远不必把赌注赔给一个死人。
这虽然不是做场子的规矩,却绝对是无论谁都不能争辩的事实。
一个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