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君-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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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袖子吸去泥水,反复多次,至始至终动作轻柔。
雪沫娃娃咧着嘴傻笑着看着他,他的手滑滑嫩嫩,又因浸了水的缘故,冰冰凉凉,既不磨脸,又很舒服。她想,白玉呆瓜的手真神奇。
收拾完毕,看到她的傻样,白玉娃娃撇撇嘴:“真是笨蛋,洗个衣服也要这么久。”
这下雪沫娃娃不高兴了,她洗衣服洗得多辛苦啊,当即双手叉腰准备开骂。
谁知,手一用力便扎扎得疼,疼得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白玉娃娃顿时慌了手脚,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呼呼。
“沫儿不疼,回家我给你磨点药就不疼了。”
“可是,衣服还没洗完……”
白玉娃娃低头看了看满盆的衣服,又望了望雪沫娃娃破皮的手,一咬牙,摞起袖子便开始洗衣。
搓着搓着挖出一件银色小肚兜,白玉娃娃脸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他嗫嚅地抬起头,却见雪沫娃娃也正红着脸望他欲言又止,视线下移看到那白嫩小手上淡淡的血丝,他又默默低下了头。
洗完衣服,白玉娃娃的手上也已通红,他一声不吭抱着木盆起身,又腾出一只手拉了雪沫娃娃。
“我们回家吃饭。”
“好耶。”雪沫娃娃欢喜地点点头。几日下来,白玉呆瓜已经能煮出黑糊糊以外的东西了,虽然味道还是很奇怪,可是她却觉得格外好吃。
“以后,”走了几步,白玉娃娃突然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干活!”
他头也没回,但声音异常清晰,隐隐中雪沫娃娃觉得有一种和爹爹一样的气魄,叫人不敢违逆。
这个,就是夫君的气魄么?
落日河畔,两娃娃手牵手缓缓而走,身后事两个小小的影子,相依相偎。橘色的晚霞似一袭轻纱在天边飘摇,璀璨的波光跳跃点缀,神灵万能,画不出此刻的温馨甜蜜。
远处树下,舒辟寒、夕小敷、玉倚溪、竹映琴四人默默望着,甚感欣慰。
玉倚溪转着手中紫竹箫,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效果不错。”
“难道不是你私心作祟?!”竹映琴撇他一眼,不置可否。
玉倚溪赧然,扶了扶鼻,嘿嘿笑道:“一举两得,参半,参半。”
对于两人成日以揭短与狡辩为乐,舒辟寒与夕小敷早已见怪不怪,作壁上观。
待他们闹够了,舒辟寒才冷然道:“镇长与我说,镇上前几日来了个古怪的女子,姿容艳丽,冷若冰霜,指名要寻溪儿。”
玉倚溪立时敛容,微蹙眉:“你认为是……”
“除了她还有谁?!”竹映琴挑眉,“你这位师姐对你真当痴心不改,叫人感动。”
玉倚溪摇摇头不做辩解,情这一字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撇清的。
玉倚溪这位师姐名唤紫姬瑶,与此四人的恩恩怨怨说来话长,若长话短说便只有四个字——因爱生恨。
玉倚溪本是第一魔宫紫极宫宫主,而紫姬瑶是前任宫主独女。两人青梅竹马,又因紫极宫门规苛刻,前任宫主紫陌临生性残暴,对亲生女儿和嫡传弟子更是半点不留情,在如此艰险困厄的环境下长大,也算相依为命。
玉倚溪俊美风流,紫姬瑶闭月羞花,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生紫姬瑶尽得其父真传,偏执狠辣,不舍得伤害玉倚溪,便对所有喜爱他或他喜爱的赶尽杀绝。这世上,唯有三个人,她费尽心机也动不了分毫,而最终,正是这三人拐跑了她的挚爱。
四人退出江湖后,低调度日,正是为了避开她的耳目,谁知,她竟还是追来了。
“夫君,现在怎么办?”夕小敷拉了拉舒辟寒的衣袖,“我们又要搬家么?”
“尚未完全确定是她,我准备进城打探一番。”
“一起去吧,师姐一直在练一套叫做‘群魔乱舞’的魔功,不知练到第几层了,多个人多分安全,若真是她,或可由我出面化解恩怨。师姐与我有恩,我委实不愿与她为敌。”
玉倚溪这番话说得极为认真,舒辟寒深知他外表狡黠,本性仁善,便点头应允了。
两位夫人一听,皆要相随,不得已,只好四人上路。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决定,会成为他们终身的伤痛。
白玉娃娃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估摸着不到十岁就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了。
为何?
气的。
昨日他趁着那几只妖怪不在——也不知去哪了,一整天未见人影,盗了几颗小白菜回来,又收拾收拾自家院子将其种下。
今天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查看,谁知,竟是一片狼藉。嫩绿的菜叶七零八落,菜梗被踩得扁扁,再看断口处,明显是刀剑所为。
不作他想,白玉娃娃当即怒从心来,大吼:“舒沫儿!”
许是被他声音唬到,头顶树上唰唰落下几片树叶,他抬头,果见一抹小小的白影藏匿其中。
白玉娃娃没有吭声,就这么直直地瞪着。
终于,某人耐不住,探出颗小脑袋望了他一眼,急忙缩回去,过了一会,又探出来,如此反复好几次。
白玉娃娃不动如山,雪沫娃娃缴械投降,笑得一脸讨好。
“那个……白玉呆瓜,好早啊……”
“那个……爹爹说,功夫一日不练便要荒废,我晚上睡不着……又看你睡得像王大伯家的阿花一样……”
白玉娃娃握了握拳,提醒自己要忍耐,不能有辱斯文。每日里不仅要洗衣做饭,打扫庭院,还得伺候大小姐洗脸洗脚沐浴更衣,累得他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能睡得不沉么。
“我就……我就起来练剑了……结果月亮公公很不给面子,都不出来为我照照……所以……其实你也有错啊,都没有告诉我你偷了菜……”
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昨日种菜时她还嚷着要帮忙结果把水浇了他一身,转眼便忘,亏爹爹们还夸她聪明绝顶过目不忘。
“你的脑子堪比阿花!”
“白玉呆瓜你小肚鸡肠,你……你不是男人!”人家都那么诚心诚意道歉了,还骂人。
“我不是男人,我是你夫君!”
“你是我夫君,就该听我的话!”
“是你要听夫君的话!”
“你骗人,爹爹说夫君要听夫人的话!”
“你笨蛋,自古就有出嫁从夫!”
“自古是什么东西,有我爹爹聪明么?我爹爹说的一定是对的,白玉呆瓜要听我的话!”
到了末了,话题彻底偏离,可怜的白菜凄惨地成了两娃娃互相攻击的工具,一阵风过,卷起几片干瘪的菜叶,萧索落寞。
嘴皮上的功夫白玉娃娃自是不差,可一旦动用武力……他便只能被追得满地打滚,雪沫娃娃提着比她人还高了半寸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
此时的她,如画眉眼生动,英气逼人。
这一日,天朗气清,春风和煦,他们打打闹闹,恬静美好一如平日。
所以,那个女人的出现,便如平地惊雷,毫无预兆。
雪沫娃娃收了剑,白玉娃娃从地上爬起,一致望着眼前的女人,莫名地感到了恐惧,下意识地靠近了彼此,白玉娃娃微挪一步,将雪沫娃娃护在身后。
女人一袭月色宫装,姿容俏丽,高贵脱俗,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邪魅,连带周围的空气也诡异了几分。她望着他们,黑眸深处是火一般的妖艳疯狂,嗜血、憎恨、绝望共融,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哪个是溪儿和那个女人的野种?”她的声音不响,但冰寒刺骨。
“姐姐,你认错人了,我们不认识溪儿啊。”白玉娃娃眨眨眼,笑得温顺乖巧。
他们不知道她是谁,可是从小到大,那几只妖怪都会提醒他们,若遇到一个让你们一见便害怕的女人,千万要避开,若实在避不开,不要逃跑,那只会激怒她,尽量拖延,爹娘一定会来救你们。
“你们,哪个是溪儿和那个女人的野种?”女人依旧面无表情。
两娃娃悄悄地牵住了手,一声不吭地望着她,心里默默祈祷妖怪们赶快来救他们。他们不是不怕的,只是骨子里都生了股傲气,不屑害怕发抖的模样,年幼不是懦弱的借口。
日渐上移,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心愈发焦躁,
“你们,哪个是溪儿和那个女人的野种?!”女人问第三遍,显然已失了耐心,“若不回答,老娘把你们都带走!”
依旧不见那几只妖怪的身影,白玉娃娃松开雪沫娃娃的手,仰起头,雪白的阳光落在他洁白的牙,干净得耀眼。
“我……”
忽觉身上某个地方一麻,无法出声,更不得动弹。轰得一声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吗,头痛欲裂。
“我是。”雪沫娃娃从白玉娃娃身后走出,步履从容,一笑间,是雪照暖阳的张扬大气。
女人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又将目光扫向白玉娃娃,却听雪沫娃娃笑着道:“姐姐,倚溪爹爹是个美男子,你看白玉呆瓜脏兮兮的丑模样……你这是在侮辱倚溪爹爹。”
毒舌不留情面的话语,以及眼角不经意间流出的狡黠,倒真有几分他的模样。
而白玉娃娃此时满面尘土,衣衫凌乱,实在是难看。
女人当即消了怀疑,冷哼一声道:“很好,那就跟老娘走!”
雪沫娃娃是被提着衣领拎走的,她是个孩子,但是个骄傲的孩子,这对于她来说,是种侮辱,可是,她却笑着,一直笑着望着白玉娃娃,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唇齿开合,是这样一句话:“我不会死,我会回来。”
白玉娃娃也一直望着她,泪水迷湿了双眼,只看到一团纯白的光变得越来越小,消失的刹那,天地一片漆黑,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浑身都疼,很疼,很疼。
当玉倚溪一行四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瘦小的身影立在风雨中,笔直而僵硬,目光一直锁定一个方向,死死地盯着,不动分毫。
他像一棵树,又像一座山,仿佛已站了千年万年,以一种等待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我尽力了,还是没能在12点以前完成,对不住了~~
我记得小九说过要看小白玉洗衣服来着,所以……嘿嘿,现在可有看到。
其实,我还挺感激这一章的,因为它陪着我走过了12点,明天……哦,不应该是今天,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我想在守在12点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嘿嘿,实现了~~
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也还没睡呢,呵呵,我困死了,先去睡了,晚安~~
那个,写这一章的时候总觉得感觉不对,有什么不好的,尽管批评,我呢也会抽空好好修一下的~~
最后,看文愉快~~
年少相思刻骨愁
雪沫娃娃被狠狠地甩在地上,粉嫩的藕臂当即磨出一个长长的血口,鲜血如瀑,滴在纯白的衣衫上,像一朵朵绽开的曼珠沙华,地狱的色彩,触目惊心。
她却没有哭,她笑着爬起来,为自己点了穴止血,冷静娴熟得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半条手臂痛得麻木,雪沫娃娃始终努力地、用力地笑。哭的前提是有人怜惜,此时此刻,眼泪,只会让自己显得可怜而可笑。她是个骄傲的孩子。
紫姬瑶坐在高处冷冷望着,面容精致,姿态优雅,高贵完美地像一座雕塑。
“漂亮姐姐,这里是哪里,好美啊。”雪沫娃娃眨眨眼,笑得天真烂漫。
“紫极宫,”紫姬瑶缓缓从高台走下,负手绕着她走了几步,忽的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提得她脚尖几乎脱离地面,看着她挣扎痛苦的模样,紫姬瑶咯咯地笑了,“瞧,多美的一张脸啊,尽得那只白骨精真传呢……叫老娘都舍不得下轻手呢!”
说罢,用力一甩。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