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是采花贼-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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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谈家所谓的宝藏,到底是金山银山,还是此刻封在冰中不知多少年的银衫男子?
出洞时,月落乌啼,院落中狼藉不堪,原来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堆成如小山般高,十余黑衣侍卫在坍塌的主殿上四处寻找着什么。小春心知他们在寻闻人泽,只不过,怕是能寻到的也只是他的尸体。
奇怪的是,另外十几名黑衣人绷着冷脸一字排开,几十个官差举着火吧与他们对峙。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些歹人,速速放下武器!否则到了官府有你们好受的!”为首的胖官差心急火燎道。
黑衣侍森冷的瞥过他,执起刀拔了扒。
胖官差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但他很快意识到他身后有好多支持他的官差弟兄,于是他鼓足勇气,做正义状道:“你们草菅人命,残害……残害性命,速随我等回去领刑!”
“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不跟你走。”黑衣侍卫很不屑。
“胡说!根本就是你们装神弄鬼害死人!难道去山下棺材铺的女鬼不是你们找人假扮的!”胖官差挥舞着大刀,邪魅狂狷得意的笑道:“棺材铺的伙计已经如数告诉知县大人了,大人派我前来捉拿你们!你等贼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黑衣侍卫集体白了他一眼,放眼望去,白花花的眼白皆是蔑视之情。
胖官差很尴尬,尴尬之余又觉得羞囧恼怒,丫的贼人竟敢比官差大爷的气场还牛叉!他舞动大刀,想拼上去,可临行时突然长了脑子,回头一看,众小官差木着脸,没有一个前来帮忙的架势。
胖官差当场拉下肥肉嘟嘟的脸要发作。他身边的小狗腿连忙扯住他的衣袖道:“熊哥,小弟看这群人的穿着十分不和平,小弟恐怕这是江湖上会拳脚功夫的恶贼。我们如此冒昧的攻上去,势必要吃亏的。”
胖官差踢了他一脚,低声怒道:“老子也会拳脚功夫。”说罢抬脚要走。
那小狗腿一看,顾不得自己屁股上的疼,赶紧去拉扯他。
胖官差此刻心中也发怂,他正期待小狗腿在拉他一把,他可以装出义愤填膺,临危不惧的模样往前跨两步,然后停下做痛心疾首装:“虽然此行危险,但为了知县大人,为了老百姓的安危。我豁出去了!你不要拉着我,你拉着我那么紧干嘛!哎,我说了多少次,在这种时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算了算了,既然你这样不愿意我去,那么我就回来吧。”
他想的很美,可惜事情偏不从人愿。他回头踢小狗腿时,小狗腿扯着他的裤脚连忙后躲,这一个用力,活生生赤/裸/裸的把他的裤子给扯了下来。
胖官差白面似的脸突然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他捂着大刀,拎起裤脚,大声嚎道:“奶奶个熊,都给老子上!不然扣你们工钱!”
一时之间,官差与侍卫打成一片。
小春蹲在杂乱的树丛后面,笑眯眯的想道,打起来了,这才步入了正轨,此刻正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正这样想时,八戒蹦跶着回到小春身边。
小春拍了它的头,接过它手中的包袱,当做对他的鼓励。八戒兴奋的龇牙咧嘴做鬼脸。包袱里面正是小春银盒里面的物什。
小春拎起挎着自己小包袱的八戒,脚尖一点,又朝打斗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转身飞奔而去。
在山下,租到马车很容易,小春和八戒很快坐上了前往月阳的马车。
八戒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初次放风,它显得兴奋过头,伸出爪子撩开帘子,吱吱的乱叫。小春愈发断定它是只断袖的猴子,因为每当俊秀的男子经过时,它的目光总是胶着人家,连带着吱吱的叫声也温柔了许多。
小春摸着八戒的头道:“若是让师傅知道你喜欢男子……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她们一定会为独特的审美观而骄傲,毕竟虽然八戒是个男猴子,但也是如我一般采花的!”提起师傅时,她的眸色瞬间黯淡下去。她从此之后没有了师傅和娘亲,世间那么大,却又那么孤单。
赶马车的师傅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健谈硬朗,喜欢边赶车边唱山歌。每当这个时候,八戒又是异常的兴奋,跑到他身边坐着,伴着师傅的高亢歌声一脸满足的吱吱怪叫。
小春同师傅相处了一日后,他似乎觉得小春是个好人,话渐渐的更多起来。
直到第二日早上,他挥舞着马鞭,无意间问道:“小春姑娘前去月阳是探亲寻友?”
小春沉吟片刻,答道:“寻访故人。”
赶车师傅应了声,偏头对坐在他身旁的八戒笑了笑,接着说道:“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月阳这阵子发生了件大事。”
小春掀起眼帘,把视线从医术上移开,她的右眼皮跳动的厉害,于是她闭了眼睛,用手按摩了几下,问道:“什么大事?”
“月上的齐王,薨了。”
☆、相见前夕
“啪”的一声,小春手中的医术掉落到马车底面上。坐在赶车师傅的八戒耳朵竖起听得分明,它赶紧钻进马车,捡起医书,讨好的递到小春手中。
小春一手接过医书,一手摸了摸八戒的头顶作为道谢。她执卷的手微微有些抖,不知是因为马车颠簸得厉害还是怎么地。小春把医书搁在一边,双手交叉的握紧,吸了口气,她再一次问道:“大伯说的是谁?”声音像是无波的湖面上突然被丢进了石子,平稳的湖面倏然支离破碎。
赶车师傅浑不知觉的重复道:“月上的齐王,薨了。”
“哪个齐王?”
赶车师傅笑道:“还能有哪个齐王?月上可不就那一个齐王。原先的齐王,后来的摄政王,苏暮。”
“此……此事当真?”平地起风,小春的话被风吹的梨落纷纷,轻轻浅浅的敲在心头。
赶车师傅却没有察觉,他信誓旦旦道:“可不就是真的。现在街坊邻里都在传。哎,听说那摄政王风华绝代,尊贵无比,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间就薨了呢。”他又叹道:“哎,不过皇家的事咱们小老百姓真是说不清。不过,咱月上,皇族就剩齐王和当今圣上了,现在齐王已然薨了,据说当今圣上身子不好,怕是月上……”他突然掩住嘴,朝着马车内望了望。马车帘子放下来,他看不到马车内的情形,但听得小春并没有说话,他放下心来,道:“怕是月上要亡了。”
八戒把爪子平瘫在小春的膝盖上,轻轻的拍了拍,黑眼珠小心翼翼的望进她的眼睛。
小春用力的扯开唇角,唇拉出半分笑意,与它道:“我没事。八戒别担心。”说着,伸出手下意识的去摸医书,但摸了好久,她的指尖都没有碰到医书。
八戒十分担忧的看着她,怂了身子拿过医书,然后把医书递过来放到她手里。小春摸到医书,似是放下心来,她甚至不忘夸赞八戒道:“八戒越来越贤惠了。”
八戒捂着红脸在蹲在一角羞囧了。
小春笑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它。可望着望着,心口却闷闷的发疼,像是用了最钝的刀,一下下的在上面划拉,鲜血淋漓却不给个痛快。
小春弯下腰,掀开医书,喃喃道:“他肯定没事,我没回去之前,他一定还好好的。”她的一手探向袖间,正捏到了一枚物什,正是八戒不知从那里弄来的那枚被虫啃过的绿果,那只虫子安安静静的窝在绿果中,像是茧中的幼虫。
幸而马车一直是快马加鞭的前行,从始至终都没耽误时间,所以当日金乌西沉时,小春一行人赶到了月阳。一下马车,小春便携了八戒飞也似的往齐王王府赶。
可行到王府的朱红侯门前,小春却突然立住,再不敢往前踏一步。
她欠了苏暮一条命,可是她却还不了了。她的眼睛酸涩异常,原来,不知从何开始,在她心里,那个人就与其他人不一样了。她素知他精于算计,比闻人泽比裴褚衣的算计更甚,他算计的比他们更加教人防不胜防。可是正是这样一个人,数次三番在她危难时舍身相救。那般风华绝代,气度清贵的男子旦夕间便香消玉殒?她不信,不能信。
“姑娘。”一道柔声打断了小春的思绪。
缺月立在朱红金钉大门前,她比上次见面时单薄了许多,小脸上憔悴疲惫,她几乎快流下泪来:“姑娘,你终于来了。你快去看看爷吧,爷……要不行了。”
心中突然间光彩倏现,炸出道道琉璃色。小春一阵风的卷过,只朝着苏暮的卧房而去。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那个人还活着,她就断断不能教他死!
小春怯生生的推开苏暮卧房的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踏地无声,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一旁照料苏暮的侍女们和太医们见到小春,皆垂首立在一旁。
苏暮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唇色已经和脸色一个颜色了,俱是苍白如雪。呼吸浅淡,似要随时断去。便是及腰的乌漆墨发,也像是被层层梳洗,生生洗去原来光彩夺目的亮泽。
小春坐在他身下沉香木雕花大床的角上,握住他的手,轻道:“苏暮,我来了。”
房内悄然,并没有人回答小春的问话。
小春捧着他的手宛如捧着珍贵的瓷器,她又轻轻的说道:“苏暮,我来了。我是小春。”
耳边依稀传来那人的轻笑声。可是苏暮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了却了所有的生机。
胸口越来越疼,小春却愈发的挺直腰,道:“苏暮,你不同我说话,我要去采花了啊。”
“姑娘不必说话如此轻,姑娘便是大声的说话,王爷也是听不见的了。”身后,缺月不知何时走到房内,哽咽着说道。
小春回头。
缺月分明在她明亮的眼珠中看到眼泪,含在眼睛里,打着转,却没有落下来。她不可置信道:“姑娘……你哭了?”
小春转头,低下脖颈。
她捧着的手突然间有一瞬间的悸动,微小的似乎让人察觉不到。
可小春察觉到了,她握紧苏暮手,一字一顿道:“苏暮,我知道你都听得见。你救了我一命,我今天还你。”
太医颤颤巍巍的说道:“姑娘,王爷怕是回天无力,千万请姑娘三思而后行。”
小春不答反问:“他可有醒来的时候?”
太医一愣,然后回道:“自从王爷回府后,他并无舒醒。”
“不!”缺月却打断他,道:“王爷醒过一次。有次夜里喃喃的喊。”
小春问道:“喊的是什么?”
“王爷喊得是姑娘的名字……小春。”
小春垂下眼帘,在袖中摸啊摸。
在场的太医们,侍女们以及缺月无一不紧紧盯着她的袖口瞧。
小春摸啊摸,从里面摸出枚绿果子。
此果子绿油油的十分眼熟。
赫然正是八戒翻腾了许久才翻到的那枚虫果!
八戒此时也进了屋,见到小春依然保存着它送她的虫果,一时间喜不自胜,抱着小包袱,扭着屁股得意的龇牙咧嘴,花裤衩随着它的动作一摇一摆。
小春把虫果托到掌心。这时,在场的众人看的分明。这就是个绿色果子,并且还是一枚被虫子啃过的绿色果子!虽然这绿的着实好看,但看到里面的虫子,还是免不了从内到外涌起的恶心感。有几个洁癖的太医竟然掩住口,唯恐吐出来。
而小春却像看宝贝一样看着这只虫子,眼神炙热,神情狂热,仿佛这虫子不是一个虫子,而是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小春把虫果小心翼翼的搁在苏暮的身侧。然后,她伸手为他理了理他的鬓发。
片刻,小春站起身来,走到紫檀桌桌前,执笔写下药方。不待墨迹干,她就把白字黑字交予缺月:“缺月,照着这个药方抓药,熬成热汤,放在浴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