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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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杂院居住之人,就有八成是卢府的家生子,即便余下那些人等,也或多或少与卢府各处的管事沾亲带故。就算家中,并非全都能在府中领了好差事,但到底都是靠着卢府过活的。
家中惟有一人在府中,且又是只领了份不高不低的辛苦差事,却突然逢人便笑,无论在谁家见了,都是只觉诡异!漫说前一段起,他家老头就因身子不便,只得将自家大儿一并带着上路办差,在院内众人眼中,更是可怜的紧。
帮着赶车,却又领不着月钱,除了主家好心赏了口饭食,又能当得什么?此刻已足有十九的大小子,平日饭量的多寡,大家伙也是有目共睹的。想来想去,也惟有此桩让众人稍稍释怀一二。敢情是借了这等好机会,给自家添份口粮而已,就能把他家婆娘乐得跟出门捡了银子似的!
好容易才在小儿子的多次提醒之下,清醒了过来,止住了肆意而出的满面乐和样。如今更是极少出门与院中之人,闲聊家常了,怕得就是自己一个不留神说了漏嘴,坏了主子的大事。
自从那回当家的送了二爷、二奶奶,往别院养病起,自家的运势也跟着大好了起来。先是老头子得了打赏,而后一直无事可领的大儿又得了那份差遣。
旁个不敢比,就是同院的家生子中,只怕再无一人能与自家大儿这一趟差事后,领回的银子多!足够一家人添三月余口粮的,后来才听得自家老头子告诉说,这还是二爷特意留了一份在手,说是到了年底一并发给他们家,办年货用。
等到余家婆子,再度醒过神来后,仍是不敢相信刚才所闻。说这话的那位,真是府里自幼病殃殃的二爷?提及学问一桩来,这府里府外便是无人不信,定是二爷略胜一筹,可如今说的那桩,却是生意买卖呀,怎么能。
不解归不解,但落在自己手中的银两,却是实打实的沉甸甸。就连当家的都直夸口,说道起近些日子自家大儿的办差得力来,愈发是滔滔不绝,听得一旁才十三岁的小儿子,更是心生向往。
若是此刻听得自己有望,帮着大哥身边办差,定是立马就起身打包了行装上路欣喜上路。而另一旁余家婆子,更会因迎娶二奶奶房中大丫鬟蔺兰一事,兴奋地在梦中笑出声来!
只是这边东厢房中,将此桩反复思量后,二奶奶仍是缓缓摇头否决道:“怕是不妥。一来,蔺管事本就无意蔺兰太早过门;二来,此番的借口不足以解释,为何成亲之后那余家大郎,要出门长久不回?”
一拍额头,猛得低呼一声道:“呀!我这是心急乱投医,果然娘子提醒的极是。”
“至于,咱们与梁掌柜合作的转手贸易一桩,倒是大可让他们兄弟二人,携手并理。而且那远离毅州的面铺,还需他们接手才好。先前在一旁,也曾细心学着同行办货的梁掌柜,是如何与人相交的。又得益于这几回下来,累计的经验,想必与他一家单做面点小食的门脸儿,已可独当一面了。”
合上手中的帐目,已是连连颔首附和道:“索性将他们一家,都要了过来,想必才是让人安心放手。眼下除了老余头还有差事,就是他家婆子也早离了厨房的浆洗一桩。”
被卢临渊这般一提,这旁的二奶奶已是计上心头。顿时眼前一亮颇为兴奋地提了一句道:“就是这个素斋,素面馆!”
☆、第七十三章解困之法
显然那旁的卢临渊,还不曾回过味来,不禁愣神片刻后,才又追问道:“方才咱们商榷的人选,不正是为了远在京畿的素面馆。与此番回府后,向太太讨了老余头一家子去,有何关联?”
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后,才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余家婆子本是厨房浆洗之人,而老余头又是府中把式,如今年纪也还当得一用?”
“自是如此,即便再当十年差,也使得。”
闻言已是欣然颔首,接着解惑与他:“既然是当得一用之人,而我府中却是弃置一旁,不免可惜!”一声提过后,已是起身由那旁书案上取来笔墨,随后‘渌水庄主’四字是赫然落于纸面。
顺势推至他面前,已然继续道:“想这渌水山庄才在年内始建起来,庄主又是远道而来的外乡客,人手一事上自然不能足够。”顿了顿声看了对面一眼,转而比了比正屋的方向,才又接着言道:“而今年祭祖之事,又幸得那位庄主帮村颇多,才使得诸事圆满。因此那位所托之事,自是义不容辞,须得鼎力相助才对!”
“正当如此,理该如此啊!”再看那旁的卢二爷,此刻已是舒展了眉头,含笑朗声应道了起来。
只见这旁二奶奶复又超刚才那纸上所题,努了努嘴:“刚才那素斋所用之方,也索性都推到那位‘难得一见’的庄主身上便好。如此一来,不但解了这小净台寺之困;又可解释厨房中的两个厨娘,何以有这等精巧技艺;更是就此绝了大房那头的窥探之心,才是叫人倍感安心的要事一桩!”
想到那两位,初到之时的行事作派,怎不让卢临渊夫妻俩是记忆犹新。所以,早早绝了那头的暗中盘算。也是势在必行之举。
“我也是怕他们会以太太做筏子,将那些食单方子讨要了去。若不是刚才你提到一句厨房,我倒还不曾想到此桩,只是未料到,咱们无奈杜撰出来的渌水庄主终成了,让我们得以顺利解困的那位!”
说道此处,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旁的卢二爷更是顺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狠狠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却不想,刚巧被推门进来的麦冬撞了个正着。这旁本已是进展顺利的两人,瞬间便定格在了原处。若不是此刻慌忙躲出屋外的小丫鬟,禁不住一声惊呼。两人定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麦冬正是败事有余!”一脸愤愤不平,咬牙道。
却遭来这旁整顿了衣衫,重新坐定的二奶奶一句怪嗔道:“瞧见这般情景,她不高喊出声才更奇怪!就算是旁的丫鬟,也定是惊慌失措。更何况她如今才多大,哪里见过这等之事。”
“一时兴奋,倒是忘了这茬。”轻笑摇头,也已重新挨着叶氏坐下这旁,看向正屋低声提醒道:“只怕也已惊动了那两位哟!”
果然,此刻院子里已能听得。另有两人正往东厢这边赶来,随后便听得,门外小丫鬟麦冬磕磕巴巴的解释之言。
“倒是为难这丫鬟了!”这旁二奶奶不觉附和了一句
其身旁这位二爷。却是不由低笑着接了一句:“想必单看她满面的绯红,便是不言而。”最后一个‘喻’字,尚未能出口却腰间软肉上,传来的那记清晰无比的扭痛感,不用低头探询也明了很。是怎么回事。
忙是求饶道:“娘子,二奶奶手下留情。咱们还未将方才那事议完不是,稍后再行责罚才是。”他倒是摸透了身边这位的性子。异常温柔地缓缓将那只,正捏住自己最吃痛所在的柔荑。再度朝屋外努了努嘴:“指不定,那丫鬟正有要事来回。”
转了视线,自是不再吃苦。不过此刻娘子一句戏谑之言,倒是令他心头一震:“外间那两人只怕是早有准备,待等时机一显,便顺势凑上前来探究一二,才是真!”
被她这般一提,倒还真是这般,从小丫鬟慌忙而出,至那旁两个交错的脚步急切赶来,便说明了一切。半带愕然之色,再度深深看向正屋一眼:“果然还是起了旁的心思。”
“若说之前妥善安排了族中的长老,未必太过突兀,但祭祀期间的丰盛素斋,却好似真有些过于惊艳了!”不免摇头低叹一句。
却引得这旁卢临渊,轻笑打断道:“适才娘子不已想妥了解决之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索性与他们当面讲清才是道理。”
怔怔望向他一眼,不觉已是缓缓颔首:“说的有理。平日里咱们二房在众人眼中,本就是这那不通世故之人,若是绕着弯子同他们周旋,反倒令人生疑。直接当面说明此间原委,才是最为合宜之法!”
定了定神,与妻子对视一眼后,提高三分嗓音将门口那两人的低声询问,打断了下来。仍是一脸红晕尚未退尽的小丫鬟,听得屋内一声唤道,当即便清醒了两分,忙不迭避过两旁左右夹击之人,再度疾步推门而入。
还不及,这两个急于问出究竟来的丫鬟,接着追问一二,便见二爷已是大大方方陪着二奶奶,双双出得屋来,直接由麦冬引着朝正屋方向去。
独留下此刻还未及回过味来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二弟此来便为告诉一声,那厨娘两人后日便要回了渌水山庄去。说来本就是与他们家中管事相商定下,特为我家祭祀一桩,借来一用之人。只是前些时日,一直为了梁东家之事。”提到这桩窘事不免停下片刻,随后才再度开言道:“若非偶发之事,定是早已将借人一事,禀了大哥、大嫂知晓。”
刚才还犹豫不定,怎么从未曾提及那厨娘两人是别家仆妇。转念再一联想到自家丫鬟的回报,即便是他二房的大丫鬟蔺兰,也是好言与两人说话,不觉已是信了一半。
只是,那个什么山庄又是从何谈起?不禁瞥了一眼,这旁上座的相公,暗示他借此问个清楚才好。而卢临岩也早已从初时的吃惊中醒转了过来,缓缓颔首道:“既然是由别家借用来的人手,祭祀已毕自是要如期归还与人的,只是二弟所提及的那庄子,却又是谁家产业?”
“小弟也未曾见过他家主人,只是偶然与他家庄子上采买些新鲜的时蔬来。”一句信口之言出口,却不曾其面上留下丝毫的破绽。就连静心一旁的二奶奶叶氏,也好不赞叹。
真是因现实所困,才历练出这份淡然之色来。即便是自己当初在太太面前,也不过只能将那本就存有七分真实的事件,娓娓道来。
衣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也逐渐松开了大半。稍抬了抬头看向那旁难得不插话期间的妯娌,显然已是全盘相信了方才之言。
正想着不待多时,便可脱身往回之际,却听得这旁的卢家大爷不禁又是追问一句道:“既然是借用了别家山庄之人,那连着好几日的素斋想必,也定是那位庄主家独有的才对!”
“这理应是这般,不知兄长为何有此一问?”面上略露吃惊之色,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已猛然袭来,显然这是此前不曾料想过的状况。原说他一介只在书房用功之人,又怎会。
呀!暗叹一声糊涂。别看座上这位平日是整日不出书房,但比起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来,却是常被老爷领在身旁的。见识一桩上,单用‘不俗’二字,已是不足以形容一二。
正如先前娘子懊恼的那般,此番在此之上确实是太过惊艳了!就连他这位见识颇丰之人,也已是瞧出其中的特异之处来了,便是可想而知,当时的震惊显然已使其生出了疑心来。
该如何脱困而出,才能当下首要。微微阖了阖眼睑,摇头轻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还前次小弟夫妇俩在别院之时而起。”
只听得这旁话音刚落,那旁一直正襟危坐的二奶奶叶氏,低声接过话头,提醒一句道:“夫君还是应由当日蔺管事祖孙俩,搭救他家女眷一事说起,才对!”
被如此一提,卢临渊已然默契十足的频频点头,接应道:“正当如此。”又不怕真有那么一位,自称是庄主女眷之人前来对质,只需略略提过一提,这旁两位